第482章 大行之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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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光雖差了你們這些武者太多,武典看多了,耳濡目染之下,對這場比鬥也算瞧得明白。兩個積年宗師的氣交感之下,壓榨出了其他人的潛力,卻讓陰老與刑老壞了根基,你這可是生生的斷了兩個積年宗師的武道之路,而去其他人。這樣涸澤而漁真的好嗎?”
莫惜朝聲音平淡道:“這樣又有什麽不好?陰老雖是積年宗師,但因為在一流巔峰時目睹了超凡的場麵,心裏已然種下了極大的漏洞,雖然後來有所突破,成就宗師,但此生已然止步於此,既然本身已是這樣的局麵,此次比鬥對他來說也沒什麽損失。至於刑立堂,在下與他又沒什麽交情,算計他也在情理之,相如先生覺得呢?”
白相如無奈歎息,道:“這場比鬥之後,旁人都會認為你是因為大戰將臨,為了提升司將們的功力,才會做出這場局,甚至連那劉妙妙也是這麽認為。可是刑立堂是趙肆的妻家,你斷了刑立堂的武道路,趙肆會恨你的。”
“而其他司將們,亦覺得你是那種為達目的,不擇段,可以犧牲任何人的人物,以後便會處處提防著你,害怕被你算計。可是又有誰知道,你就是為了讓這些人提防你,害怕你,甚至去恨你。你是真的想讓自己在玄衣之內,沒有立足之地啊,莫督主,老夫不懂,你這是為何?”
莫惜朝平靜道:“不,他們會感謝我,實乃人性本惡。小六子早就瞧明白了我為何要讓他們參與比鬥,但自始至終一句話都沒說,而且帶著趙肆一起參戰,因為他也想要這麽一個會。東方督主亦明白此關竅,所以我在委托他去請梁老總管。何九處事圓滑……”
他剛說到這裏,卻被白相如打斷,道:“不,你心裏肯定不是這樣想的,東方是因為忠於太子,任何有何能提升他功力的會他都不會放過,韓陸則是因為前幾年李公子失宗得事情,覺得你是一個淡漠無情之人。”
“若是不出,你可能會將他跟趙肆再被你關進去,他選擇了有力於自己的一方。而趙肆,不說也罷,打到後來,刑立堂強弩之末時他才反應過來。何九處事圓滑,平日裏誰都不得罪,那是因為他出身低下,太過自卑,所以才會惟命是從。”
“而班郎,在這場鬥當,一直都在救人,害怕彼此之間會有所傷害。他這性子,也是被你算準了的。卻不知,救人比拚殺出力更多。他們都有不得已的理由啊,唉,老夫真的不明白,你為什麽就這麽希望他們害怕你,甚至恨你呢?”
莫惜朝微微歎息,朝陽下,他濃烈的呼吸所形成的霧氣尤其明顯,負而立,淡淡道:“相如前輩,你寫《春典》時,心必心裏是極恨的。”
白相如輕微搖頭,道:“確實,老夫極恨,恨將吾子拐走的那些幫派人,恨將吾妻淩辱的那些武林人。所以老夫的前半生便在不斷的報複當度過,直到後來,老夫才發現,自己恨的是這世道。這世道,不該有幫會,門派以及豪強的存在。如今,在這玄衣擔任總參,也不過是因為李公子的一句‘稽查天下’罷了,這是老夫的止標。而你,又在恨什麽?”
莫惜朝輕輕點頭,道:“我不如前輩,前輩恨的是這個世道,惜朝恨的隻是那麽一個群人而已,若是能讓這群人死幹淨,惜朝願意以生命為代價。”
他這話說的很平靜,可白相如品味半響之後,卻猛然驚覺,十分不可思議的問道:“你要走了?”
莫惜朝不言不語,抬頭看向深藍的天際。
天空,有一頭速度極快的老鷹向廣場上俯衝而下。
莫惜朝暗暗想著,這場大戰之後,他應該會意識到我的價值,就是不知道他會用什麽價位來收買我。
那白頭鷹直衝而來,在他二人周圍盤旋許久,一直未曾落下,似是搞不清楚該往哪個主人身上落。
莫惜朝歎了口氣,道:“相如前輩,一線鷹來了,至尊已然大行,大戰將臨,依計行事吧。”
白相如微一伸,白頭鷹得到信號,停在了他的臂上,隨後輕“嗯”一聲,道:“也是時候了,但今日之事,老夫會去信公子,不管你是要走也罷,還是有其他的心思也好,老夫都會實情上報。”
莫惜朝灑然一笑,再無言語,舉步下了台階。
……
景和皇帝病逝,發全國。
京城之內,一夜之間紛紛素裹。
百姓們在知道這位仁善的皇帝死後,不用官府督促,很自覺的在自己門前插了一杆素纛。
商鋪紛紛停業,青樓楚館封門閉停,各家賭坊亦人去樓空,勳貴紈絝也在這段時間緊守家門,再不出去。
閣臣與禮部已然商議出了景和皇帝的諡號:大體天心法道極功全德神聖仁睿明哲思孝皇帝。
廟號定為:仁宗
在臘月二十八日舉行大行之典。
大典之後,便要等皇陵修造完成之後,才會將景和皇帝與殷皇後,以及董貴妃一聲合葬。
雖然在景和初年時,陵墓便已便已開始修造,但下葬之日,或許還要等個五年,因為那工程實在太浩大了。
而景和皇帝的棺槨,則與殷皇後與董貴妃一起,停在了奉安殿。
新皇之登基大典,則定在了來年的正月十五,元宵之日。
隻是在些其間出了點頭題,那便是新皇的年號遲遲不能定下。
本來眾閣臣商議的新年號是:隆運。
取的意思是:隆昌達際,運國長遠。
可惜這位新皇很不滿,責令他們去改。
這在以前也不算什麽新鮮事情,皇帝對自己的年號不滿,要求閣臣以及禮部重新商義烏,也都正常。
就好比先帝景和,對於自己的年號就十分不滿,想要自立年號,但還不是被閣臣們給擋回去了?
所以此時,閣臣們也沒往心裏去,左右不過是托嘛,在登基大典之時,若沒有什麽合用的年號,還不得咱們說了算?於是裝模作樣的又開始商議新的年號。
倒是真被他們商量出來了幾個,比如:正嘉,萬憲,或是順康,宣同,之類的。
但總是稱不了新皇的心意,於是,有關年號的事情,便一直托著。
閣臣們想著,沒關係,大典之時必定要確立年號的,到時候這位年輕的至尊,肯定要在這裏麵選一個。
所以,閣臣們並不著急。
在平常人看來,這或許隻是一件小事,但是之所以會這樣,是因為這是相權與皇權的較量。
雖然如今已經沒有宰相,但還有“淵殿”。
在“淵殿”總司事務的有八個人,他們都領大學士銜,如“安閣大學士”、“華閣大學士”、“充閣大學士”,等等不一而足,而這八人,全都官居一品,民間俗稱:“八大閣巨”。
“淵閣”除軍要事之外,能總司全國所有行政,在六部之上。並且軍要事,他們也可參與其,但不能越過“樞密院”的十四位樞密使。所以,他們大多數隻管內政。
可即便如此,他們的權力亦很大,可以否定與決策與否定皇帝的詣意是否合理。若是不合理,直接打回去,誰的麵子也不用給。
所以,他們亦被稱之為“八大相”
所以便有了,曆代皇帝與總是想與他們“爭權”。
年號,便是“爭權”的開端,“八相”們想借這個會讓皇帝明白“閣臣”的力量,皇帝亦想讓“八相”知道,皇權有多重。
至於其他的爭鬥,慢慢來吧。
……
臘月二十,景和皇帝大行之禮的前一天,舉國哀悼之時,發生了一件閣臣們想都沒想到的事情。
京城之內,數萬民眾,在這一天的晌午,自發的在這先帝送行。
起初也隻是在清晨時,朱雀坊上二十幾家街麵裏,有那麽一兩個身穿孝服的人走在大街上,引得其他百姓紛紛注目。
而這人,卻又是他們的鄰裏。
於是便有人好奇的問道:“馬兒,你爹又沒死,你穿這白袍子的孝服給誰看。”
那叫馬的平靜的回答,道:“我家受了至尊爺的恩,若沒有至尊爺的仁政,隻怕我們一家人在十年前都死掉了。我爹說,至尊爺走了,好皇帝走了,便讓我去午門給至尊爺磕個頭,感謝他老人家的活命之恩。”
走著話,這馬兒也不去理會其他人,勁直向前走去。
街邊上,有一個買早點的年輕人聽到他這話,想了一下,順將那一碗剛準備給客人送去的麻糊粥丟開,從白幡子上扯下來一塊白布,裹在了自己的額頭上,二話不說,隨著馬而去。
那個等著他麻糊粥的汙爛人問道:“唉~!錢木頭,你爺爺還沒吃飯呢,你撂挑子是什麽意思?”
錢木頭回聲說了句:“咱家至尊大行了,我要去送送。”
那潑皮汙爛人瞧見這光景,也不吃自己的麻煩粥了,站起身來,叫了一聲:“嘿,哥兒內個?有熱鬧瞧了嘿,這木頭腦子發木了,走,跟著瞧瞧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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