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0章 紫禁之顛(46)花想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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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卻在這時,魚大先生口開了,發出金鐵般別扭的聲音,道:“不錯,若這位蛇司將未受重傷時,老夫與他,勝負還在兩可之間。但那又如何?他現在已經死了。而你,也將會隨他一起死去。”

    衛傑歎了口氣,轉目看向神色冷靜的王舞,道:“我先前說那些話,隻是希望大姐頭能活著回去的,把我家將主的功勞說給大督帥聽,讓尊至陛下知道我家將主今晚做過些什麽,用他的功勞,還換取劉氏一門的平反,衛某,雖死無憾。還有,我家將主曾有遺言,小心一個書生,很厲害的書生,那個書生是幽蘭在此戰中的指揮者。”

    “另外,大姐頭,衛某死後,告知花想容,她是衛某第一個女人,也是最後一個女人。若是她有心,不管在我死後她有多少個男人,但希望,這個鬼賤人百年之後,能埋在衛家西北的祖墳,而我,肯定是要葬於千裏寨的桃花林,相隔行裏,我也不必再跟她吵架了……”

    王舞冷哼道:“說什麽喪氣話?還沒死呢。”

    衛傑心裏苦笑,沒有勝算的,就算自己已經成為宗師,也不可能是魚大先生的對手,隻能盡量攔著他,讓大姐頭逃走。

    棘蛇司,自此戰開始,似乎都在逃命!

    好不甘心啊!

    便在這時,魚大先生說話了,道:“你說的那個花想容,是她嗎?”

    話音落,魚大先生真力運轉,隨手一招,“忽”的一吸,便見一丈外的暗影處有個物體直接被他吸在手中。

    全身鮮血淋漓,口中不能發出半點聲音的花想容,便就這樣被魚大先生輕輕鬆鬆提在手裏。

    花想容並未昏迷,看到衛傑之後,張嘴笑了,笑的很淒慘,她張嘴時露出的牙都是血紅色的。

    麵對這樣突如其來的局麵,衛傑感覺到一陣驚慌,他萬萬沒有想到,花想容竟然會出現在這裏,她不是說,接了一單生意,要出去四五個月嗎?怎麽會在這裏被魚大先生捉住?

    不解,憤怒,心痛等等一些情緒一下子撞進了衛傑的腦海,手中的鐵釺不自覺的握的更緊,輕輕顫抖著。

    魚大先生自然也瞧見了他的神色,發出一聲怪調的嘲笑聲,開口道:“若是沒有這個女人的阻攔,你以為你能逃得過老夫的追殺嗎?更何況,你還背著一個死人。”

    衛傑聽到這話,一時間呆立當場,他怎麽都沒想到,自己能逃過魚大先生的追殺,竟然是花想容暗中幫助。瞧著花想容慘烈的笑容,一時間心中五味交雜。

    魚大先生接著道:“本來還打算折磨她一下的,讓你的心神徹底失守,新晉宗師,守心最重要。不過目前看你這個樣子,似乎用不著了,哦?這女人好像有話要說,你想聽聽嗎?”

    說著話,輕輕一指點在花想容的背後。

    花想容重重的咳了幾聲,唾沫連帶著鮮血吐了一地,半晌之後才停止,吸了口氣,奄奄一息道:“負心漢,在胡說什麽……本姑娘憑什麽要埋在你家祖墳?讓本姑娘一個人去伺候你家祖宗,不可能的。那是你衛家的祖宗,不是我花家的。真是吃了虧了,怎麽剛回來就遇到這麽一樁事,本姑娘外麵的男人一大把,頭昏了才想幫你呢,你算老幾?”

    這樣說著,花想容哭了出來,哽咽著,泣不成聲。

    壞男人,小賤人要死了。你是小賤人的男人,也是唯一一個男人。小賤人能為你而死,足了。

    在外麵有很多男人,都是騙你的。

    你以前真的很好騙的,這次你想要被騙到。

    就在這個時候,玉蕭道人開口了,嘖嘖笑了兩聲之後,說道:“真的沒想到啊,原以為冷血無情的shā shǒu殘燭沒影花想容,竟然是個有情有意的好女人。知道自己命不長久,自己的男人是守心最重要的時候,所以編出了這麽一個謊言,可謂用心良苦啊。魚大先生,你說是嗎?”

    花想容聽到這話,臉色一下子變的非常難看,很顯然,玉蕭道人說對了。

    而魚大先卻冷哼一聲,道:“老夫也沒想到,仙風道骨的玉蕭道人,原來隻是一個卑鄙無恥的小人。還有,就算閻羅貼能夠守住心神,徹底平穩入宗師,你覺得他會是老夫的對手嗎?這次就算了,以後不要在老夫麵前枉作小人。”

    玉蕭道人的臉色變得十分難看,有一種馬屁拍到馬腿上的感覺。

    衛傑抬目,看向花想容,漸漸展出一個很溫暖的微笑,喃聲道:“也好,能跟你死在一起也算不錯。”

    接著,衛傑將背上的蛇司將抱在身前,接著平平穩穩的放在雪地上,輕輕展了展身姿,向著旁邊的王舞說道:“大姐頭,該說的話,我剛才都已經說清楚了。衛某人最後托付您一件事情,請將我家將主帶回去,這兩個人,由衛某阻攔……”

    剛說到這裏,王舞手中巨刀“當”的一聲砍在地上,向前踏出一步,冷冷的瞧著魚大先生與玉蕭道人兩個人,朗聲開口道:“他們並不可怕,你又何必說那些喪氣話?魚大先生也好,玉蕭道人也罷,不過是早幾年成了宗師罷了,又有什麽好怕的?同樣是人,被刀砍中也會流血,照樣也會死。”

    說完這話,王舞大喝一聲:“來吧!”

    全身氣勢為之一變,瘦小的身軀,提著幾乎與她同高的門板巨刀,竟然給人一種怪異卻又十分霸氣的感覺。

    與此同時,二十多名玄衣呼呼而來,齊涮涮的站在王舞與衛傑身後。

    卻是古徹帶人來了。

    料理完那群紅頭巾,安排幾個牧戈留下來看守,隔的老遠看到,這邊似乎情況有變,於是二話不說,組織人手趕到。

    古徹向前邁了一步,與王舞一起盯著魚大先生二人,哼哼冷笑道:“大姐頭說得不錯,不過是兩個宗師罷了,竹葉青你又何必說喪氣話?”

    見他們過來,衛傑突然一振,先前的絕望與灰心刹間不見來。他恍然間明白,出現那樣的情況,是因為自己剛剛晉升宗師,心神不穩,容易情緒化的緣故。

    十分敬佩的看了王舞一眼,無不感歎著想,大姐頭果然是大姐頭,比我們這些督尉晚兩年進玄衣,卻一直壓著我們打,所以大家都叫她大姐頭。原以為,她比大家強的原因大多數歸結於她是王太歲的女兒,比大家多了幾年家傳淵源。再有就是,她的性格太過堅毅。所以大家都服她,叫她一聲大姐頭。

    如今看來,她比大家強大太多。剛剛晉入宗師,那種心神不穩的情況,似乎跟本不會出現在她身上。她到底有著怎樣的心性?衛傑想不明白。

    而衛傑又哪裏會知道,這幾年來,王舞一直都在與那深沉的恐懼作糾纏,相比於那種恐懼來說,晉入宗師後的心神不穩,似乎便有些微不足道了。

    此刻衛傑重拾信心,微笑著對古徹點頭。接著轉目看向還被提在手中的花想容,給了她一個“萬事有我”的鼓勵,也不多言語。

    古徹哼哼冷笑,接著高叫一聲,道:“牧戈聽我號令!”

    “吼!”

    古徹道:“以月煞陣配合大姐頭全力圍殺玉蕭道人!”

    “吼吼!”

    二十多名牧戈,片刻間組成彎月形,圍在王舞身邊。

    玉蕭道人的臉以一下子變的十分難看。

    古徹接著叫道:“棘蛇司衛元昌聽我號令。”

    衛傑答道:“諾!”

    古徹冷笑道:“牧戈圍殺玉蕭道人時,請你盡量纏住那位魚先生,玉蕭道人死後,牧戈司眾將配合你去殺他。”

    衛傑簡簡單單答了一個字:“可。”

    一個“可”字,信心重拾。

    古徹就這麽大明大放的將命令喊了出來,並不打算瞞著魚大先生與玉蕭道人。便是為了給他們造成心理壓力。

    一個宗師,配合二十多名一流高手,難道還不能在最快的時間內殺掉玉蕭道人?

    玉蕭道人不是李尋歡,他雖然是個積年的宗師,卻沒有李尋歡那柄無解之刀,也沒有李尋歡置之死地而後生的勇氣,所以不可能有如當年群雄圍攻李尋歡時的場麵發生。

    而玄衣,也不是謝平安組織起來的烏合之眾。玄衣意誌堅定,擁有自己的信仰,更有配合到幾乎完美的殺敵陣法。

    武林中人,聽到玄衣的名號誰又不膽寒呢?就算是金錢幫那樣的威勢,麵對玄衣時,亦是屢屢挫敗。

    有傳言,一個玄衣的三流高手,可以戰勝江湖當中兩個三流。兩個玄衣三流,可以戰勝八個武林中的三流高手。而四個玄衣在一起,要殺掉四個二流高手沒有任何懸念。玄衣越多,他們的戰鬥力就越恐怖。

    二十名一流玄衣組合起來,可以抵得上一個宗師,要不然先前,那七百的紅頭巾也不可能被百餘名玄衣殺成那樣。更何況,那百餘名玄衣,大多數都還隻是二三流。牧戈司的精銳,都派去接應其他各司行動去了。

    所以才會有如此情況發生,不然的話,紅頭巾隻怕早已被殺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