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赴死！”

    麵對凶猛撲殺過來的沈果老，孟凡也是笑著高喊了一聲，同時他將食指和中指並攏，在自己眉心一點，一道金色波紋自眉心擴散出來，旋即籠罩了全身，濃烈的劍意狂暴從他身上湧出，如同實質化一般，割裂的空氣哢哢作響！

    “新招式？”

    沈果老瞳孔猛地一縮，緊接著便頭皮發麻，他突然感知不到孟凡的肉身氣息了，好似孟凡已不是人類，在眨眼之間，變成了一樣極為可怕的東西，一種無堅不摧的東西，隨著他快速接近孟凡，他的肌膚如同被一把把利刃切割一般，極度痛苦，甚至靈魂都痛！

    他好不容易積攢起的戰意也瞬間崩塌了一大截，臉色慘白！

    更讓他震驚的是，他手中的那把保命血劍，和他心魂緊密相連的血劍，竟然哀鳴起來，劇烈顫抖，且向他傳遞出違逆之意，仿若它根本就不想斬向孟凡！

    “殺！”

    沈果老沉喝一聲，強行鼓動變得怯懦的戰意，用盡全力加速，狠狠向孟凡伸出手臂，遞出他這一生最為狠辣、最為霸道的一劍！

    在兩人接觸的刹那，有絢麗且淩厲的光芒自兩人中間迸發出來，像是兩道流星碰撞到了一起，紅的紅，金的金，都氣勢恐怖！

    因距離極近，沈果老布滿血絲的雙眸，都能數清楚孟凡的一根根發絲了，也清晰的看到了孟凡嘴角噙著的那抹微笑，溫和，平淡，並沒有一絲殺意。

    沈果老沒來由的使勁眨了一下眼睛，這種情況在高手對戰時，是無比忌諱的事情，眼下是近距離搏命，不是遠距離術法對轟，錯過微毫的細節，就極有可能會落敗丟命！

    但他不得不眨一下眼睛，因為在這一瞬間，他好似看明白了什麽，沒有使用任何兵器的孟凡，自己就是一把兵器，確切的講是一把劍，一把讓人神魂戰栗的劍，一把讓他無法直視的劍！

    他確信自己若是不眨那一下眼，一雙眸子一定會被割裂開來！

    孟凡手指從眉心上拿開，化成一道灼目金光，嗤的一聲從沈果老身前劃過，下一瞬，他又在沈果老身後出現。

    籠罩在他身旁的空氣，如同正在遭受烈日暴曬，扭曲而恍惚。

    旋即，他身上的恐怖氣息消散，站在那裏雲淡風輕。

    沈果老背對著孟凡。

    孟凡也背對著沈果老。

    沈果老手臂前伸，仍做刺劍姿勢，顫聲道“小副宮主，這是什麽招式，我沒看懂，也沒看清楚。”

    孟凡微笑道“剛剛悟出來的，還沒取名字。”

    沈果老道“叫人劍合一如何？”

    孟凡打趣道“沈老哥，我是打世俗界來的，人劍合一在那邊隱含取笑人的意思，還是換一個好了。”

    沈果老仍舊一動不動，悵然道“老哥我詞窮了，想不出別的來了。”

    孟凡道“那回頭再想好了。”

    聽到“回頭”兩字，沈果老陡然悲從心來。

    “回頭……”沈果老嘴皮發抖，“那就……回頭吧！”

    下一秒，他手中的保命血劍猛地一顫，整齊的短成兩截，而後化成一團血色輕煙消散在了空氣中。

    沈果老嘴角有鮮血溢出。

    他真的在回頭，他一點點的，小心翼翼的將頭向孟凡扭過去，突然一道血痕自他脖頸處凝現出來，不斷延伸著，開始流血！

    這是他一直都不敢動的原因。

    他怕一動，自己的頭……就掉了！

    可他突然疑惑的張了張嘴，發現自己脖子上的傷口，很是輕淺，就像是自己不小心被一片樹葉劃到了。

    這時候，有一隻手搭在了他的肩上，一道溫和的聲音響起“沈老哥，回頭又不是現在，不急的。”

    沈果老很是聽話的點了點頭“好。”

    他身子突然一軟，就要癱坐在地，卻被那隻手攙扶住了。

    孟凡將沈果老扶到茶桌旁坐下，自己坐在了旁邊，自嘲道“新術法就是新術法，用起來很不熟練，偏差了一些，要不然真能讓沈老哥赴死呢！”

    沈果老顫抖的伸出手，去抓茶桌上的茶杯，他口幹舌燥，極想喝水。

    他也自然不會認為孟凡是不熟練。

    很顯然，孟凡饒了他一命。

    他的手抓住了茶杯，卻未想到那看似完好的茶杯，突然在他手中碎成了片，每一片都整整齊齊的，像是被一個手藝精巧的工匠細心切割出來的，裏麵的茶水也嘩啦一聲灑了出來，在桌子上漫了開來。

    這茶杯是他方才用過的茶杯。

    沈果老喃喃道“是偏差了，偏差到了這杯茶上了。”

    孟凡咧嘴一笑“可不是呢！”

    隨即，孟凡將自己麵前的茶杯推到了沈果老麵前，沈果老抓起茶杯，大口喝著，不理會自脖子上流下的血。

    喝完茶，他擦了一下嘴，臉上仍有驚恐密布著，問孟凡道“你怎麽留我一命？是我實力微末，不配做你的對手？不值得你殺？你看不起我？還是說你……你隻是在捉弄我，好瞧一瞧我這個武評榜第二名在你麵前是如何的失態，還是說……”

    孟凡一翻手腕，將一壺青丘烈酒放在了沈果老麵前“沈老哥其實你也是個敞亮人，當初在十八重山，你有太多的法子和機會去對付我，畢竟我的朋友都在那裏，你隨便抓住一位就會讓我很難辦，但你卻隻是站在了擂台上，逼我在擂台上和你一戰，就衝這一點，沈老哥啊，我早就想和你痛快的喝一場酒，你是我遇到的壞人裏，為數不多的好人……”

    聽著孟凡緩緩的講著，沈果老的喉結上下動了動，猛地抓起那壺酒，揚起帶著一道細細傷口的脖子，往嘴裏猛灌烈酒，酒又從嘴裏灑出來，流淌過脖子上的傷口，火辣辣的疼，沈果老突然放下酒壺，低下頭，將眼睛埋在臂彎裏，放聲大哭起來。

    “小副宮主，我是自負長八境修為，殺你沒問題，才懶得去耍那些下作手段。”

    “小副宮主，我當時也認為你是徒有虛名，都是花錢買的名頭，輕視你了啊！”

    “小副宮主，我現在欠你一條命，你讓我怎麽回家，怎麽去麵對我的妹妹妹夫啊！”

    孟凡伸手在沈果老的肩頭輕輕拍了拍，哄孩子似的道“別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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