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萬奴王疑塚 第五章 後卿傳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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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我蘇醒過來的時候,沈之棟正背著我沿著石階向下走。他喘得厲害,每走十幾步,就要停下來咳半天。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把我放了下來。可我這倆兒腳剛一著地,才感覺到左腿疼的厲害。用手一摸,好家夥!小腿上竟然有一條,足有十厘米長的彈片切口,萬幸傷的不深。
    沈之棟倚靠在牆上,大口的喘著粗氣問我:“連長!有煙沒!太他娘的困了,提提神!”
    我摸了摸口袋,剛好還有半包。我取出來一根叼在自己嘴裏,剩下的全部遞給了他。
    沈之棟接過煙,拎著戰術手電照了照,強擠出一絲笑容和我貧道:“喲嗬,連長!從來沒見你這麽大方過。咋!今兒個不抽軍區特供,改抽大前門了,這煙牌子可夠老的。”
    那時候的大前門還沒有過濾嘴,唾沫一沾滿嘴的辣味。
    我吐了兩口粘在舌頭上的煙絲,把煙盒從他手裏往回一奪回道:“別臭美,我就是為了讓你見識見識,逗你小子高興高興,你還當我真把這煙都給你了!行了,這煙也齁貴的,既然你小子清醒了,那還是別抽了!”
    我把那半包煙握在手裏,掏出火柴花了一根,正準備點煙的時候,發現胸前竟有一大片被血浸濕的血漬。嚇得我連忙扔到火柴,用手按了按胸口,沒感覺到疼,那肯定沒有傷口。
    不對,這不是我的血,那這血是誰的?我急忙扯過沈之棟一看,在他背後竟然有一塊指肚大小的傷口,應該是先前杜二泉拉響光榮彈的時候,被手雷爆炸後的榴片所傷。
    我悲憤的對著他大罵:“你大爺的,都受傷了咋不說話,還背著我走這麽遠!”
    他衝我一咧嘴,順手扯過我捏在手心裏的半包大前門,癱坐在地上點著了一根。有氣無力笑嗬嗬的回道:“連長!這點小傷算個球甚,別大驚小怪的。按軍階講,你是我們的主官,是首長,你的命可比我的命值錢。我死了也不過是占三尺之地,化作半斤黃土。你不一樣,是要帶著部隊幹大事的!所以,就算犧牲了我,那也得要好好的保護你!”
    我被他的話氣的團團轉,更多的是在心裏頭著急。
    別看他現在嬉皮笑臉的,我能夠感受得到他一定傷得很重。在這種缺醫又少藥的環境下,要想保住他的命,唯一的辦法,那就是趕緊出去,送他到最近的野戰醫院接受治療。
    時間緊迫,我也沒工夫不等他把煙抽完,背起他就走。
    他掙紮著說道:“連長,這使不得,哪能讓你背我啊,你快把我放下來,我自己能行!”
    我這回真是被他這話給氣著了,用力掐了一下他的大腿喊道:“少廢話,節省體力!你記著,我們是兄弟!在咱們連裏,每個戰士都是爹媽生,父母養的,命都一樣金貴,沒有誰是賤命!我已經失去兩個兄弟了,現在無論如何都不能再失去你!我一定得把你帶出去,讓你好好的活著,將來咱倆一塊娶老婆!”
    這暗道前後就一條路,我隻得背著他繼續沿著石階往下走。由於失血過多,沈之棟的生命體征越來越弱。為了不讓他睡著再也醒不過來,我努力的和他說話。
    在相互交流中沈之棟告訴我,杜二泉曾在神廟中和他說過,穹頂上的那隻大蟲子叫銀靈子,在他們那地界,關於銀靈子的傳說可多了。傳得最多,最神的就是說銀靈子,是後卿的冤魂幻化的詛咒之蟲,自稱銀靈子。當地盜墓的土夫子,習慣稱這種蟲子叫亮魔獸,它最擅長的便是迷幻咒。
    關於亮魔獸的傳聞,他也聽說過,在《元陽誌略》中曾有記載說,後卿是後土皇帝‘詆’的親弟弟。
    最初,由於後土皇帝的親戚誇父部落,協助蚩尤攻打黃帝。後土皇帝為了證明非其授意,便派後卿去幫助黃帝大戰蚩尤以自清。
    作為黃帝手下的一員大將,後卿驍勇善戰,身強體壯,頗受黃帝重用。而黃帝為了拉攏後卿,穩住後土皇帝站在自己一方,許諾願將愛女女魃許配於後卿為妻。
    原本後卿和女魃就自幼相識,早已互吐情愫。現在又有了黃帝的應許,後卿殺敵就更賣力氣了。
    可惜的是,蚩尤有八十一個兄弟,個個都猶如蚩尤一樣強悍。再一次戰役中,後卿被困,不幸戰死。
    要說準女婿戰死,黃帝應該盛斂其屍,厚葬其身才對。可事情並沒有那麽簡單,後卿根本就沒有看出來,黃帝不過是利用他對女魃的情意,拉攏後土皇帝,安撫他一心殺敵,才假意承諾將女魃許配給他。
    在後卿死後,其身曝屍荒野,他的魂魄更是在四周遊離,無法棲息長眠。
    長此下去,後卿魂魄的怨念越積越重。想他生前為黃帝拚死殺敵,死後卻沒有人來給他收屍!所以,後卿魂魄的心裏更為怨恨黃帝,卻無從放施。
    正當後卿怨魂一籌莫展之際,碰巧的是,犼的魂魄恰好漂遊到這裏,與後卿的怨魂相遇。
    犼呢,是因六根不淨,又棄肉軀不當,被人誤葬神樹之下,恐將引起大難,女媧拒其入浮屠,遣其複歸妥善其身,靜心再修五千年。
    犼認為女媧有些小題大做,它想來想去,最後總結出,多半是因為女媧對自己有成見,故意刁難才將自己遣返靜修五千載,妥善其身。所以,對女媧心存怨恨,而後卿對黃帝也心存恨意。
    二人互訴苦楚之後,一拍即合。後卿認為犼已舍棄凡胎,半入神邸,為了報複黃帝,願意將自己的三魂七魄奉獻給犼。希望借助犼的力量再次複活。
    而犼露出一縷奸笑後,便分出一縷精魂吞噬了後卿的魂魄,並且利用後卿的殘破身軀複活,化為了驃騎飛粽到處生事也無人能製!
    後卿雖然再次被犼所利用,成為第一個死而複生,而變成粽子的人!但其,作為粽子的始祖,卻從不以吸血為生。
    後卿的身軀並不強悍,他的力量和靈力也不強大,但是他怨魂與犼的精魄完全融合,孕育出了一種十分極為強悍而可怕異能,那就是詛咒。
    為了報複黃帝,後卿夜闖軍營,在軍營裏劈將嗜卒,無人能敵。雖然屍變的後卿攻擊力不強,但也遠非一般的神仙能夠抵擋,更不用說人了。
    後來,黃帝在無奈之下,請女媧出山,聯合後土 、紫薇、勾陳、地藏以五行陣法將其封印。
    後卿曾在被封印之際,用自己的靈魂,對所有剛死去的屍體,下了一個詛咒:即所有含冤而死的人,都可以變成黑凶厲鬼,吞食華夏部族!自此,後卿也成為粽子始祖中,在世間活躍最短的一個,也是最為神秘的一個。
    或許,正是因為這樣,後來便出現了人死之後,屍體變成粽子的現象,而且還是長了黑毛的黑凶粽子。
    聽沈之棟說完,我陷入了沉思。一路上仔細的進行揣摩,感覺這事情沒他說的那麽簡單。後卿所化的粽子是不吸血的,而剛才那個亮魔獸卻嗜血成性,怎麽可能是後卿的怨魂詛咒所化。
    既然不是後卿怨魂所化,那這東西又會是什麽來曆?難道是一種未知生物?
    我左思右想,一時間也縷不出個頭緒。反正現在已經逃出了那隻大蟲的魔爪,所幸也不再去費那個腦筋了。背著沈之棟沿著這條石階一直往下走。
    這地下石階極長,我也不知道究竟走了多長時間,隻感覺這石階一會向下,一會向上,一會筆直向前,一會連續轉彎,仿佛沒個盡頭,根本就不知道要通向哪裏。
    我們攜帶的水已經喝幹了,單兵戰備口糧也吃光了。若是再找不到出口,都不用什麽毒蟒猛獸,機關暗囂,光是渴或餓也能要了我倆的老命。更糟糕的是,如今沈之棟已經處於完全昏迷狀態,若在耽擱可就真的回天乏術了。
    就在我拖著猶如灌了鉛的腿,搖搖晃晃的幾乎喪失鬥誌的時候,突然聽到前方竟然有細微的響聲。當時驚得我寒毛都豎起來了,什麽鬼!
    我慢慢的順著聲音的來源靠過去,豎著耳朵仔細的去分辨,前方究竟是什麽鳥搞出來的動靜。
    靠,是水聲!而且流動的很急!我斷定,不遠處一定有條地下河。
    這突然出現的水聲,真的讓我欣喜若狂,這下沈之棟有救了,隻要沿著地下河走,必定能找到出口。
    我背著沈之棟拚命地往流水的方向走,沒過一會就看到了出口。當站到出口的那一刹那,我又驚呆了。眼前是一顆凸起鑲嵌在石壁之上的巨大的龍頭,在那龍頭的龍嘴中,竟然吐出一條寬約五米左右的水柱,與地麵落差大概有十多米,形成一條頗為壯觀的瀑布。
    由於長期受瀑布流水衝刷,在龍頭正下方的岩石上,形成了一個碩大的龍潭。龍潭四周被漢白玉雕刻的圍欄圍著,每隔幾米都會雕刻一條錦鯉形狀的立柱,魚頭朝向龍嘴的方向。
    龍潭溢出來的水,形成了一條地下河,地下河的上方,建有一座九龍銅鎖橋,鏈接地下河兩岸,頗為壯觀。
    瞧著眼前的一切,我已經被深深地震撼,徹底的被折服了。沒想到,這裏竟然有如此雄偉浩瀚的地下建築。不過,有一點我非常確定,這裏絕非是因為某種自然變故,而被淹沒在地下的城堡。肯定是有人懂得利用地下河道落差的自然結構,巧妙設計建造而成。
    我不得不讚歎設計者的構思之巧妙,建設之精確。能在這數十米深的地空間,下展現出如此波瀾壯闊的鯉魚跳龍門、九龍銅鎖過龍河的創想,肯定也絕非是一般人能有這個財力和物力為之的,它的背後絕絕對對的藏著一個曠世大墓。我就這樣思緒亂飄的,愣在原地站了半晌,後被一陣子撲麵而來的水汽驚醒。
    說實話,我真想爬過去看看,在這麽一個大陣仗後麵,究竟隱藏著什麽道道。可是回頭看看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沈之棟,還是咬著牙,狠狠地掐了兩把自己灌了鉛的大腿,背起沈之棟沿著地下河的流向往出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