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沒有名字

    紮特看著王嘉, 心中很是疑惑此時的情緒到底是怎麽來的。

    他已經，很久都沒有情緒了——除了麵對他那位叔叔的時候。

    現在, 就連茱莉婭都很難讓他產生什麽情緒了（所以，茱莉婭失寵的真相, 就是紮特對她的怨恨淡漠了許多）

    而這個奎因人竟做到了，這令紮特有一種久違了的新奇的感覺, 雖不是多麽愉悅，可總是比早先好了不少。所以在稍稍的思考了片刻，他決定還是把王嘉留下來——再留一陣，等到, 真的把這個人調查清楚了再說。他這麽告訴著自己, 但其實, 對王嘉的調查, 真沒有多麽緊迫。

    在這個時候, 他已經準備離開了, 雖然以他的身體素質已經很難感覺到疲憊勞累, 可就像王嘉早先想的, 已經很晚了, 這麽晚的時候，他是該睡了。

    他現在, 總是按照應該來做事。

    而就在這個時候，王嘉打了一個哈欠——沒有什麽不尊敬, 他腦中也沒有這個概念；也不是故意不故意的, 他不過是生物鍾到了這個時候, 雖然感知依然遠超於常人，可王嘉現在，真的還是一個身體有些殘疾的可憐人呢。所以，他隻是遵循本能的打了一個哈欠。

    薄薄的嘴唇分開，粉紅色的舌頭一閃而過，眼睛帶了幾分濕氣……

    沒有什麽誘惑，真的一切都是最基本的反應——所有人打哈欠都要是這個樣子！可紮特，卻僵在了那兒，他的身體在瞬間變的崩直，就連呼吸都不一樣了。王嘉什麽樣的感知，立刻就發覺不太對了，當下就用那濕漉漉的目光看過去：“陛下？”

    紮特的呼吸緊了一下。

    “陛下，是有什麽地方不舒服嗎？”

    紮特沒有說話，可身體卻在瞬間熱了起來，他看著王嘉，目光和早先變的完全不一樣了。那是一種吞噬的、狼性的目光，如果有經驗，很容易能想到一些事情，但悲催的是，兩輩子加起來，王嘉先生也許活了四十歲，但，還是萬年魔法師一個……

    所以，他發現紮特變的不對勁兒了，危險了，卻沒有多想，甚至還在想，紮特這是不是練功出了岔子？所以他搖動手柄，向前走了兩步，更近一些的靠了過來：“陛下，需要幫您叫人嗎？”

    他看著他，目光誠懇而帶著關心，黑色的眼眸是一種發自內心的透徹，就像那些年，他的老師一樣……

    轟！

    再也控製不住的，紮特伸手拉住了他，在第一開始，他用的力氣並不大，隻是手熱的嚇人，所以王嘉更擔心了——他一直，都是一個好老師！因此，那目光更透徹更發自內心了，而紮特心中的最後一絲理智也隨之崩潰。

    “你來曆古怪。”他說著，靠近王嘉。

    “啊？”

    “身份成疑。”氣息幾乎噴到了王嘉的臉上。

    “哈……”

    “目的不知。”

    “嗯……”王嘉想著要怎麽解釋，難道說紮特看出了什麽？不應該啊，的確，那把刀是破綻，可隻要他不承認，又有誰能肯定？認真的來說，他連DNA都和過去不一樣了吧，什麽來自地球的信息都沒有了，隻要他自不說，還有誰能肯定他就是一個人呢？

    “我可以說，你是帝國奸細。”

    “陛下……”

    “也可以說你是前朝欲孽。”

    一句欲加之罪已經在嘴邊了，王嘉好歹是咽了回去。不能說不能說，紮特已經懷疑了，他不能再刺激他。

    “更可以說，你是那位伯爵派來的。”

    王嘉努力的搖著頭，瞪著眼，表示自己的清白！雖然他能理解那位伯爵，可，到底是殺了他的人，他怎麽也不會同他摻和在一起的！

    陛下，真不是啊！

    “而且，那些貴族，包括那些官員，都有對我有意見的，還有一個所謂的天才，知道我心中最想的是什麽。”他一邊說著，一邊已用手，摸著了王嘉的眉毛。王嘉再遲鈍，也覺得有些不對了，他正想說點什麽，那邊紮特就發出一聲歎息……

    那是一種怎樣的歎息啊。

    釋然、寂寞、無奈、苦澀……那就仿佛一個人獨自走在一片荒蕪的大地上，他的天空是灰色的，地麵也是灰色的，在那個世界裏，隻有他一個。他走著，希望能走出去，可不管他怎麽走，怎麽努力，就是不行……王嘉在瞬間就想到了自己。

    那無望的未來，那仿佛沒有任何變化的景色，如果不是有係統……其實就算有係統，也不見得就是有希望！

    於是，他原本嘴邊的話就僵在了那兒，他也抬起了手，摸向了紮特的臉——很多年之後，王嘉先生每每想到這個舉動都有一種非常複雜的感情，他想，如果當初他不是這麽一伸手，一切會不會都不一樣？雖然經過各種分析，他覺得事情很有可能還是回到既有的軌道上，可，總是有那麽一絲可能，是不一樣的。而每每想到自己本來應該有不同的生活，他的那個心啊……

    都是各種複雜！

    不過在此時，他這麽一伸手，絕對沒有別的什麽意思。他就是覺得這個孩子受苦了。這個他早先一直不喜歡、抱怨、皺眉，而後來卻無比依戀他，並和他一起同生共死的孩子，真的真的辛苦了！人的心就是這樣，當你不喜歡一個人的時候，那他全身上下都是缺點，可你要接受了一個人，那就會對他無比憐惜，無比疼愛，特別是對於自己的孩子。紮特當然不是王嘉的孩子，可從某方麵來說，王嘉也是把他當做自己的孩子的。他一點點的教導他——雖然有係統的金手指，可也是他犧牲了很多換過來的！

    他自己受苦受累，也要把他照顧的妥妥當當的——雖然是為了自己的小命著想，可他也真是付出了各種努力！

    他來這裏的目的都是為了這個孩子，過去的多少年也是為了這個孩子，現在，這個孩子長大了，成為了人上人，成為了大人物，可還是他的孩子！

    他一直覺得他的孩子過的還不錯，可現在，卻仿佛他想錯了？

    當下，他就想說點什麽，可還沒等他開口，紮特就撕開了他的衣服，然後，在他的胸口啃咬了起來……

    轟！

    轟！

    轟轟轟轟！

    王嘉眼前的世界完全炸裂了。

    他是男的，紮特也是男的，而現在，紮特卻在親他！

    他是紮特的老師，雖然紮特現在不知道，但他還是他的老師，一日為師終生為父，而現在，紮特卻在親他！

    他比紮特大，比他年長，而現在，紮特卻在親他！

    不是親手背不是親臉頰甚至不是親嘴，而是親他的……他的……

    男人的那個地方並不像女子那麽忌諱，可也是充滿了情、色的，更重要的是，隨著紮特的啃咬，他的確有了一種無法言明的感覺，那是他從未感覺到過的，那是一種從身體內部要發出顫抖的快樂。

    “不……”他從喉間發出聲音，雖然顫抖卻很是堅定，他要阻止！一定要阻止！這太荒唐了！這是絕對不能發生的！絕對不被允許的！絕對不行的！他要阻止，他，對了，他要說出自己的身份，不管有什麽理由，不管是為了什麽，紮特知道了他是誰之後一定不會這麽做了。

    “紮……”

    他剛要開口，就感到身體一麻，然後，就再也張不開嘴了——點穴！

    這個西奧馬拉國從來沒有的，整個世界——據他所知連這邊的奎因人都不會的技能，被他帶到了這裏，然後，用到了他身上。他瞪著眼，裏麵有深沉的驚恐——不行，絕對不行，那是絕對不能發生的事啊！紮特看到了，然後捂住了他的眼睛。

    也許有些不太對吧，這個奎因人什麽都沒有做。可就像他剛才所說的，他的身份來曆目的都有疑點，那麽，也就不能說完全無辜了，當然，這對他好像有些不公平，也不是他老師所說的規矩，可是，今時今日，他就算破壞了一次規矩又如何？

    反正，都這麽認為了；

    反正，已經這些年了。

    老師……我真的已經堅持了，堅持了好多年了，可現在，我不想再堅持了。

    老師，我，很想你……

    他緊緊的抱著身下的人，把早先那些壓在靈魂最深處，連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在他身上施展著……

    夜，更深了。

    皇宮中的魔法燈終於有一些熄滅了，沒有什麽動靜，但就是，整個宮中的氣氛都不一樣了。負責看守王嘉的兩個人，臉上都不免帶出了古怪，即使早就覺得不對勁兒了，可今天，還是真的就……不對勁兒了啊！這往後、這往後……

    兩人目光交流著：“以後更恭敬些。”

    “這是應該的。”

    “咱們早先對這位沒什麽不恭敬的吧？”

    “應該是沒有。”

    “這一位……”

    “……”

    就算是同僚，有些話也是不好說出口的。他們站在外麵，看著外麵的夜色，然後，就發現西北方向突然多了一團紅光，那紅光並不是非常猛烈，可，在這黑夜裏還是不正常的，兩人的臉色立刻變得有些僵硬，因為那個方向雖然不是什麽貴族的生活區，可卻是有基金會的！

    難道是，基金會出現了什麽問題？

    不可能吧！先不說基金會內部的安保，就是這個建築本身就有防護魔法陣啊！在晚上的時候，這個魔法陣是一定會打開的，然後，有任何破壞行為都會驚動魔法協會啊！

    “應該隻是某處民居失火了吧。”他們這麽想著，糾結著要不要敲開房門——本來這事也不歸他們負責啊，怎麽就今天偏偏遇上了呢？

    他們還在這邊糾結，而茱莉婭，卻是完全震撼了。

    因為那個人的話，所以雖然回到了家，她也沒有休息——也沒有什麽心情休息，家中人一看到她，那真是各種反應都有。驚訝欣喜忐忑還有些不安，那種欲言又止，令她異常煩躁，因此幾乎沒有同她的父親說話，她就上了樓。但她能避開她的父親，卻避不開母親——很快，她的母親就端著一杯牛奶來找她了，然後，話題也很快就到了王嘉身上。

    “外麵都說你同那個奎因人很熟悉，是真的嗎？茱莉婭，你告訴我，那個奎因人……是不是你介紹給陛下的？以後，咱們家……”

    看著皺著眉的母親，她隻有無語。

    以前，她的母親不是這樣的，每次她從魔法協會出來，她的母親問到都是她有沒有什麽想吃的，同她說的都是最近城裏最流行的裙子式樣，和她談的也都是關於她的未來。那些她早先是覺得瑣碎，可一直都是溫暖的。而現在，卻這麽荒誕！

    “茱莉婭，咱們家和以前不一樣了。你父親的位子很多人都在看著，還有你哥哥，他是咱們黑熊家族的未來，可現在並不好過，你，能幫幫他嗎？如果你不行的話，有人可以嗎？”

    “……媽媽，我們過去的日子不開心嗎？”她終於說出了這一句，過去，不好嗎？已經比很多人好了吧！已經很有榮光了吧！也已經，很幸福了吧。

    可她的母親卻麵色大變，甚至是驚慌的看著她：“已經到了這個地步嗎？”

    “媽媽……”

    “真的嗎？茱莉婭，你告訴我真的這麽危險了嗎？天呐，我們竟然要回到過去，天呐天呐！茱莉婭，你一定要想想辦法！回到過去，你要知道當初為了讓你加入一個巡邏隊都要家中舍棄很大的臉麵啊！天呐天呐……”

    她的母親一直在驚呼，她隻有告訴她事情沒到那個地步，因為，她已經是高級魔法士了：“很快，媽媽，我就會成為魔法師的，很快！”

    “可是……”

    “媽媽，隻要我成為魔法師，事情就不會變的太壞！”

    也許是她的語氣太嚴厲了，也許是她的表情也不一樣了，她的母親終於沒再說什麽，可那臉上的表情，卻完全暴露了她的想法……她沒有再說什麽，可心中，隻有更深的疲憊。

    過去，真的很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