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小小少年

    “刺！”

    “刺！”

    “刺！”

    一排排的少年, 拿著手中的長槍不斷的前舉，十人一排, 十排一隊，而整個場地上，足有二十個這樣的隊伍。他們的都不過十多歲的年齡，雖然身體已經因為血統的關係而顯得魁梧起來, 麵孔還是稚嫩的, 可在此時, 這些人卻像是一個人似的，動作整齊劃一，精神飽滿亢奮。更重要的是，他們每個人的身邊都站了一頭巨狼, 而這些狼，此時也在隨著他們的動作而前進著。

    如狼似的少年，如人似的巨狼……

    看著他們，吉斯在旁邊暗暗點頭。

    這, 就是他們巨狼族的未來, 是他們的基石！

    投資紮特，可以說是他們最聰明的一次投資，當然，最關鍵的是, 他們還有……他的目光轉向前方的一處高塔, 和魔法塔不太一樣, 那個塔要更尖更長一些, 造型很是古怪，不過他看過去的時候，臉上卻不由自主的帶了幾分恭敬和感歎。

    那是，他們的少族長，是他們未來精神的所在。

    “大人，殿下請您過去。”一個狼族少年過來開口，這個少年長了一對明顯的長耳朵，算是血統最純正的狼族，但是在麵對他的時候卻沒有多少高傲，雖然最近已經習慣了，此時吉斯還是不由得有些歎息。曾經，這些有著明顯狼化現象的族人是看不起他們這種不太明顯的族人的，哪怕，他們有更超凡的能力或者更高的位置。

    而現在……

    “大人？”

    “哦，是的。”他收回思緒，跟著那個少年向前走去，一路上他嚴格的按照那個少年的腳印來做，這不是他真的對這個少年如何，也不是說對這個塔如何，對於那位殿下，他當然也是尊敬的，不過也不至於說一步也不敢錯，隻是在這裏，他必須這麽做，因為錯的代價，起碼是自己灰頭土臉，那一點都不好看。

    他跟著那少年進了塔，迎麵就是一個塑像。塑像上的人挽了一個高髻，兩縷頭發順著耳朵垂下。衣角翩飛，背後一把細劍，雙眼滿是深情，而麵容卻奇異的帶著一種悲天憫人的寬厚。吉斯見了，微微低了下頭，雖然已經很多次了，雖然是自己的同輩，可每每見了，他都還會致意。不為別的，哪怕就為了這個人當年為自己等人爭取的時間。

    塔的第二層是一個書屋，整個四周都布滿了書架，一個隻有正中放著一個大桌子，上麵不僅有鵝毛筆等東西，還能找到奎因的各式毛筆以及宣紙。而當中正坐了一個少年，那少年滿頭金發，身材，雖還有些單薄，已帶了幾分魁梧的味道，但他卻穿了件直筒長袍，頭發，竟也是挽了一個高高的發髻。饒是吉斯見多了，每每看到這少年的造型，也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

    殿下，您真不是奎因人！

    殿下，您現在同這一身已經是越來越不匹配了！

    殿下，您真的長大了！

    不過饒是他在心中念叨了一百遍，這話也是不敢真的說出來的。他家殿下天資聰穎，胸懷寬大知禮好學天生沉穩，總之任何誇獎人的詞匯都可以往他身上靠，唯有一點……那就是不能對他任何偏奎因的事情做任何不好的評價，否則……那真是連親爹都不認的。

    真是！

    他再一次在心中這麽說著，想到愛格伯特，就很有些一言難盡，他那天縱英才的首領啊，就是命運真不是一般的坎坷……

    當然這是他的感歎，如果換成王嘉，那就是另一個樣子了，這是他當年一點點拉扯起來的孩子啊……

    是的，這個少年，正是摩尼。不過此時的他已經早不是當年那個正太的樣子，而比較令人感歎的是他基本繼承愛格伯特的體格，那叫一個，挺拔、魁梧。就算還是少年模樣，也可以想象他未來的發展了。

    “吉斯大人。”看到他，少年抬起頭，“請您稍等片刻，我把這一點寫完。”

    “好的，殿下。”他應了一聲就向旁邊看去，很容易的就能發現右側的有關奎因的書本比上一次來時見到的更多了。而這一次不僅是有關知識的，甚至還有一些遊記的。已經要七年了，殿下還是對那個奎因男人念念不忘，這份情誼放在別人那裏自然是好的，可放在愛格伯特那裏……

    “讓您久等了。”他一恍惚，就聽到後麵又再次有了聲音，他連忙回過頭，“不，沒有。殿下，這不算什麽。”

    “鷹嘴嶺那邊的圍剿快要進入尾聲了，下麵要怎麽進入，以及在什麽時候進入就要吉斯大人和那邊商議了。”

    “是的。”吉斯知道這話並不是對他說的，所以很爽快的應道。雖然克拉倫斯伯爵也算不上他們什麽仇人——對於整個巨狼族而言，克拉倫斯就是西奧馬拉國諸多貴族之一，不過無論是摩尼還是愛格伯特都算同他有點小仇怨，也就不介意去火上澆油一番，當然，最重要的還是因為當初的協議，他們拿到現在的這塊地是有出兵代價的。

    “下麵隊伍的訓練，短期也不用有太大變化。我已經交代念家，隨時和我保持聯絡，因此需要改變的話我也會做出指導的。”

    “是的，殿下您這是……”

    “我要去一趟紮西。”

    “啊？”

    “那個笨蛋，竟然讓基金會被燒了！”一直文質彬彬的摩尼臉色突然一變，“我不管他有什麽原因，有什麽苦衷，可竟然讓人動了基金會，這就不可饒恕！他一定，要給我一個交代！”

    吉斯一怔：“基金會被燒了？嚴重嗎？是誰做的？”

    “左右也不過是那些人。”摩尼嘴角露出一絲冷笑，“我不管他們是為了什麽，但是他們會發現，這是一個錯誤的選擇！”

    “可是殿下，當今陛下會處理吧……”

    “那又如何？”

    吉斯一呆，一時竟不知道要怎麽接話，不過心中一驚在瘋狂吐槽了。基金會被燒，這是大事，這事最主要的是影響不好。誰都知道，紮特的統治能夠深入人心，特別是得到普通傭兵和超凡者的支持，很重要的一部分，就是因為基金會，而現在，基金會被燒了，這就是紅果果的恥辱。這事，紮特是一定要追究到底的。而這個時候，自家殿下過去，這就有些不好說了……自家殿下同基金會也是源遠流長，可在這個事情上還是不太適合出麵的，可看自家殿下這態度，那是不僅要去，還要去追究責任？

    “今天請吉斯大人過來，就是說這件事的。”摩尼繼續道，“我會在這兩天出發，我走後這裏暫時有念家負責，您有什麽都可以同他溝通。”

    “這個，殿下，您不同族長說一下嗎？”

    “不用了，他也不見得願意見到我。”

    “不，殿下，這裏麵一定有些誤會。族長對您……”

    他的話沒說完就被摩尼製止了：“沒有什麽誤會，隻是有些事情，就是這麽陰差陽錯。我對我的這位父親並沒有什麽怨恨，對他同我母親的愛情深表遺憾，隻是我和媽媽……是另外一個樣子。我無法說的更多，因為就算說了您也不會相信，可這就是我同他的本質矛盾。作為他的兒子，我會盡我的職責，但我也有一些自己想做的事情，還請吉斯大人能夠諒解。”

    他說著，甚至微微鞠了一下躬，吉斯一時也不知道要怎麽作答，想了想隻有道：“不知您準備帶多少人前去？”

    “隻有一個人。”

    “啊？”

    “當年我的父親都能一個人穿越來到巨狼族，難道，我還不如我的父親嗎？何況我還會多帶一個人。”

    對於大多數人來說，這句話的答案都會是一個否定句，甚至，還會挨上一頓訓斥，特別是當父親還是愛格伯特這樣的存在的時候——正常情況下，是真沒幾個人能比的上。但摩尼偏偏就是例外。在王嘉那裏的時候他仿佛沒有展露過任何天賦，愛格伯特等人一開始也不知道他的天賦，愛格伯特倒是問過，但那個時候詹森正在鬧脾氣，見了他就又抓又鬧的，別說同他說了，不衝他吐口水都是好的。後來他們發現，詹森應該是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麽能力——再怎麽說，那時候他也隻是一個四五歲的小孩，愛格伯特等人還是很容易驗證這一點。

    然後他們就疑惑了，神魔之子一旦覺醒是一定會有反應的，詹森身體內有神魔之力，怎麽，就能沒有能力呢？

    可就是沒有，一直到他開始跟著愛格伯特練習武技——愛格伯特自己魔武雙修，對自己的孩子也是這麽要求的，當然，他也沒有想過摩尼就能行，可行不行是一回事，練不練就是另外一回事。

    摩尼行，而且是令人嫉恨的沒有任何排斥力的就成了。而再之後，他們就開始覺得有些不對了，因為摩尼，仿佛對神魔之子有一定程度的壓製，一開始他們還以為是錯覺，但隨著他一天天變強，就算覺得再不可思議，也要承認，那是真的了。

    然後，就是紮特把那所謂的內功感受教給他——他們不知道紮特到底教了他什麽，但，不可諱言的是摩尼變的更強了！

    他在魔法上沒有什麽天賦，可在武技上，現在已經是初級劍師了！不滿十二歲的劍師，說出去絕對是駭然的，不過更恐怖的，還是他對神魔之子的壓製。吉斯記得，早在三年前愛格伯特就同他說過這樣的事：“你說，摩尼身上……有沒有那個奎因人用了什麽手段？”

    “手段？”

    “我一直被人說成是米歇爾之後第一人，但，我一直到十四歲才覺醒了能力，而摩尼……最保守估計，也是五歲，甚至更早，你能想象嗎？更重要的是他的能力，如果他的能力被別人發現了……我簡直無法想象。”

    “大人放心，殿下一直謹慎，在劍術上又有成就，輕易不會被人發現的。”

    他還記得當時愛格伯特點了點頭，但表情並沒有釋然。當時他還有些疑惑，直到後來才聽他又一次說到這事：“現在，他已經能對我進行壓製了，以後，又會如何？”

    ！！！

    當時愛格伯特仿佛是自語，就那麽輕輕的說了出來，而他，更是嚇的不敢說話了。

    他們都知道，神魔之子的能力是緩慢增長的，隻是壓製，在能力弱小的時候，大概也就是對其他的神魔之子有一點影響，而且若是遇上對方能力強大，說不定連這一點都影響不到。可要是連愛格伯特都被影響了……那這世上還有摩尼不能影響的嗎？

    而到了這裏，壓製就是最簡單的手段了，在一定程度上，他還能改變，還能利用！

    而這時候的摩尼，已經不是他們能隨意哄騙的了。雖然年齡還小，但他卻快要是巨狼族最博學的人，他收集所有的書籍，巨狼族本身有的，西奧馬拉國的，還有奎因的。特別是來自奎因的，那些他們就算能看懂也很難理解的話，摩尼卻仿佛早就知道，很容易就接收了，然後從中發現有用的東西。

    “既然巨狼族最強大的是身體，為什麽我們不發展這個？”

    “既然巨狼是我們的夥伴，我們為什麽不創立一種更好的作戰方法？”

    “騎狼？這當然有用，可為什麽隻做騎兵而不能騎兵步兵都有？”

    “能力者為什麽不參與訓練，他們本就是一個整體！”

    當十歲的摩尼說出這些話的時候並沒有多少人在意，包括他和愛格伯特。但是當他把訓練出來的十個人拿出來的時候，他們全都震驚了。

    他們彪悍的動作，那麽有效的行動，那麽簡單，而又實際的戰術！

    十個少年，硬生生打敗了十個成年人！

    從那以後，摩尼少族長的身份就實至名歸了，如果說早先還是因為愛格伯特的話，那現在，就是因為他自己了。下麵這些少年對他有一種瘋狂的崇拜，就連過去那些吹毛求疵的老家夥們對他也沒有太多要求，要說有的話，也就是他現在，對他們巨狼族的少女還沒有太多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