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神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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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月殿
陰梨伸了個懶腰從塌上下來走到窗邊打開一條小縫,揉揉眼睛看著外麵熱熱鬧鬧的場景。
“這麽早就起了?”
張繼生走過來從後麵抱住陰梨,稍微蹲下一些把頭放在陰梨的肩膀上。
“天還沒亮我就聽到外麵吵吵嚷嚷的了,天剛亮一點又敲鑼打鼓的叮叮咣咣還上哪兒睡去。”
陰梨噘著嘴表示自己的不滿。
張繼生悄悄笑了一下,順著窗戶的小縫看著外麵忙忙碌碌的人。
“真沒想到如此般熱鬧,雲歌還真能把這個事辦起來,昨兒我還當她小孩子心性鬧著玩的,看來是當回事在做。”
陰梨回過頭瞪了他一眼。
“她倒是熱鬧了,我可沒覺睡了。”
張繼生直起身子揉揉陰梨睡得毛茸茸的小腦袋。
陰梨剛想把張繼生得手拍下去,一想自己也才剛剛起,發髻也沒來得及梳便默默地把手放下任由張繼生揉她的頭。
“不然,我讓他們閉嘴?”
陰梨倒吸一口涼氣,轉過身子摟住他的腰,張繼生也把手放在陰梨的腰上。
“張繼生!你怎麽了!你以前怎麽會說這種話啊,你不是最愛好和平最猶猶豫豫不肯做決定的麽?”
張繼生挑了下眉毛“大概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吧。”
“那我是墨還是朱?”
“墨。”
陰梨輕輕掐了一下張繼生的後腰表達自己的不滿。
“我是墨,怎麽,你是朱啊?”
“當然。若是以前,鬼穀大小姐怎麽可能被人攪擾了好夢還能安安靜靜的站在窗前看著他們,怕是一把短刀此刻已經飛出去了,還不都是我的功勞?”
“你的?”陰梨別過頭,“我看你不是朱,你是豬!”
張繼生捏著陰梨的臉強迫她看自己“膽子肥了。”
陰梨撅了下嘴氣呼呼的繼續去塌上準備睡覺。
張繼生覺得陰梨可愛極了,剛睡醒的小動物一般撒撒氣。
這邊鑼鼓喧天的吵了半日,要看要晌午了連紅綢還未掛好,張繼生抱臂站在寢殿門口看著這些亂七八糟的綾羅綢緞橫七豎八的掛著,還有手忙腳亂的一群人一會兒說要先掛彩燈一會兒說要先接新娘,誰也不聽誰的,誰也不服誰,就這麽耽誤了半日大婚甚至連個開頭都沒進行。
“我早就說了不行,雲歌偏不信邪,剛一日功夫上哪兒成親去,人家都是整月半月的籌備,她呢,想一出是一出。”
陰梨坐在裏屋吃午膳,冷不丁還要說幾句。
張繼生轉頭看她“你什麽時候說的?”
“我心裏說的,不行啊。”
“行行行。”反正你也蠻不講理慣了。
過了會兒畢尹穿了一身紅衣而來,身後跟著兩個弟子,兩弟子架了個白衣男子。
那白衣男子生的俊俏,垂著眉眼,似是對自己被架來這事毫不滿意,待停下後抬起眼瞟了一眼站在門口看熱鬧的張繼生隨後又垂了下去,那下三白還有些唬人。
“畢尹啊,你著一身婚服便去捉妖了?大婚之日你也太不當回事了。”
“小姐,”畢尹對著裏屋的陰梨擠眉弄眼,“那是神醫,怎麽是捉妖呢。”
“十年前,他給我爹療傷,如今你看他像是一個四五十歲的人麽?那不就是一個妖怪,去去去,把雲歌請來。”
“雲。。雲歌?請她作甚,小姐,她啊,”畢尹指指自己的腦袋,“這兒不好,請來也幫不上什麽忙。”
陰梨放下筷子瞪了他一眼。
“我。。我不去。”
“行了行了,你去叫子虛,讓他去喊雲歌總行了吧。”張繼生道。
畢尹倒吸一口涼氣,穀主今天怎麽這麽好說話?不對不對,是怎麽和平時不太一樣,莫名有些,溫柔?畢尹無由來的打了個冷顫,這穀主啊,越這樣,越讓人害怕。
雲歌和子虛到的時候那一屋子的人各幹各的,白衣男子負手低頭站在殿內,畢尹圍著他一圈一圈的轉,陰梨麵不改色的吃午膳,張繼生則坐在桌前看著門外的熱鬧。
“神醫啊!”雲歌跑過去把畢尹推開,拉著白衣男子坐到桌前,手一揮,桌上飯菜全無,陰梨拿著一雙筷子剛要加菜,愣了下神。
“張繼生!她不讓我吃飯!”
張繼生轉頭看陰梨,她噘著嘴瞪著雲歌,還不忘和他告狀,怎麽那麽可愛啊。
“小姐,小孩兒,小孩兒,您大人有大量,別和她計較。”畢尹安撫似的撫摸著陰梨的後背。
張繼生笑著的臉一下垮了,盯著畢尹眼睛也不眨一下,畢尹小心翼翼的收回手。
雲歌手一揮,陰梨手裏的筷子也沒了。
畢尹低下頭在雲歌耳邊輕聲說話“姑奶奶,給我留條活路。”
雲歌倒是沒理他,自顧自的拉著白衣男子打量了半天,最後給了他一個憨憨的笑。
子虛沒憋住,笑了一下,換來了畢尹的一記眼刀。
“牧遠白?”
白衣男子看著眼前的女子,著一身嫁衣,還帶著不完整的鳳冠。
“神醫,給我把把脈,我最近總是覺得莫名惡心,有的時候什麽也不想吃,有的時候又什麽都想吃。”
雲歌把手腕放到牧遠白麵前,牧遠白倒是乖乖給她把脈。
“姑娘,”牧遠白看了一眼一旁吊兒郎當的畢尹,“喜脈。”
“假的!肯定是假神醫!小子,你什麽居心?我就說,怎麽可能神醫看著這麽年輕,果然有問題!”畢尹拉著牧遠白把他從座位上拉起來。
“公子,本就是你說我是神醫,也是你硬要把我帶來,如今又不信任牧某醫術說我是騙子。”
“真乃神醫,果真能看出來,張繼生,沒找錯。”雲歌道。
“啥?!”畢尹一臉吃了屎的表情。
“神醫不如搬去我的玄武殿偏殿暫且住下,我是個孕婦,有神醫在自然是方便許多啊。”雲歌給牧遠白拋了個眉眼。
“牧某隻懂看病不懂接生。”
“修養!我總要修養的吧,神醫在我也放心,再說,神醫不會以為進了這鬼穀還能想走就走吧?不如,”雲歌站起來湊近牧遠白在他輕聲耳邊說話,“安分點留下來。”
雲歌見牧遠白不回複她,便喊了兩個侍女帶他離開了。
待牧遠白走遠後雲歌才坐下。
“你們倆!眉來眼去的,你可是還記得今天是什麽日子,在我麵前都這麽大膽,我要是不在,你不是還得,還得。。”畢尹氣不打一處來,話都說不利索了。
“我看不到他的前世今生。”
“現在是說這個的時候麽?是問你這個麽?你能不能不要。。什麽?你看不到他的前世今生?”
雲歌白了畢尹一眼,剛想回頭和陰梨說話,一轉頭,看見陰梨恨恨的瞪著自己。
“哎呀,給你給你,一頓飯罷了,至於小氣成這樣,吃不到能死啊。”雲歌手一揮,飯菜又擺在了桌上。
雲歌剛要再開口,結果看到陰梨隻顧悶頭吃飯剛要出口的話堵在了嘴裏也沒說出來,轉頭要和張繼生說話,結果看到張繼生撐著腦袋隻顧看陰梨吃飯,還微微笑著。
雲歌一抬手,桌上飯菜又沒了。
陰梨抬起頭瞪她。
“行了行了,先說正事,說完就讓你吃。”
陰梨放下筷子,抱臂看著她“說。”
“我怎麽覺得今天小姐有點。。討厭雲歌?”畢尹湊到子虛身邊默默地說。
“今日小姐大早上被給你倆準備婚事的弟子吵醒,早上睡得不好。”
畢尹瞪大了雙眼“這麽重要的情報你現在才告訴我?你是不是我兄弟啊。”
“你現在更應該擔心的是雲歌的孩子是哪兒來的。”
畢尹一時啞口無言。
“這個神醫肯定不是凡人,我看不到前世今生的人定是不一般的,把他安置在我身邊會更穩妥些。”雲歌對陰梨道。
“所以你用仙術造了個假孩子以此為借口把他留下?”
“那倒不是,何必用借口留下他呢,有張繼生在這兒他定是不會走的,更何況在鬼穀這個地方他當真以為自己走的了?”
雲歌說完手一揮飯菜又回到桌上,起身離開了。
這回陰梨也不吃了,皺著個眉頭思索。
“她。。什麽意思啊?她當真懷孕了?”
“按她的說法,應該是。”張繼生拿起筷子給陰梨加菜,“快吃吧,一會兒涼了。”
“畢尹,挺速度啊。”子虛拍了拍畢尹的肩膀。
“我們今日連拜堂都沒有何來圓房?何來孩子?我就算是再怎麽速度也不可能今日就有了,你看看我穿的什麽,我婚服還沒褪呢。”
“那你就是被。。”
畢尹瞪了他一眼。
子虛搖搖頭拍拍畢尹的肩膀。
“男人,不易。”
“不是,那她哪兒來的孩子啊,這些時日不是纏著畢尹就是待在鬼穀,日日見她,也沒有顯懷的模樣,這孩子到底是誰的?”陰梨皺著眉頭怎麽想她也想不明白。
“不知道。”張繼生道。
“嘖,想不明白。”
張繼生又給陰梨夾菜“多吃點,一會兒真涼了。”
“張繼生!”
張繼生筷子停了抬起頭看她“怎麽了?”
“你好歹上點心,這都什麽情況了還吃,還吃。”
“一個大夫,一個孕婦,一個未婚跑了媳婦的浪蕩公子,哪個都比不上你吃飯重要。”
“浪。。浪蕩公子。。”畢尹一臉委屈。
“重點是未婚跑了媳婦。”子虛默默補刀。
畢尹瞪他一眼。
“啊,不對,是大婚當日跑了媳婦。”子虛又補充了一句。
“穀主!”畢尹一下蹲到張繼生身邊,“您讓我搬去玄武殿另一偏殿吧,求求了。”
張繼生思考了一會兒低頭看他“你要是走了,那洛陽殿主位便缺了,洛陽殿弟子多是袁新山帶來的山匪,少了主位怕是難以管控。”
“可是過去了這麽久那些弟子也都融入了鬼。。”
“前日你說白若清在七雄山處境危險,其他峰逼她交出掌門權利另立新掌門,此事棘手,就交給你了。”
“啊。。啊?穀主,小姐還在這兒呢,您說這個,不,不好吧。。”
張繼生瞥了他一眼。
“白若清主和,有她掌握大權對鬼穀有利,若是換了新任掌門未來如何變化誰也說不出。”
“那,那倒是。”
“那你還在這兒?”
畢尹趕緊站起來跑了。
“穀主,我還有些事要處理,先告退了。”子虛作揖準備離開。
“哎,子虛,”張繼生叫住他,“幫幫畢尹。”
子虛點了點頭“穀主雖然表麵冷漠但還是很擔心畢尹。”
“不,他的腦子做不好這個事。”
“哦。。哦。。原來是說七雄山那個事。。”
張繼生的眼神終於肯從陰梨身上移開了,看了一眼子虛。
“不然呢?”
“我還以為穀主關心的是。。”
張繼生似乎是思考了一番。
“對,還有那個事。”
子虛點了點頭。
“繼續派人看著帝瑤,如果有塗鷺的消息立刻來報,還有牧遠白,你親自去看,發現不對的地方及時來稟報。”
子虛的頭點到一半停住了。
“還有什麽事?”
“沒,沒了。”
“去吧。”
“是。”子虛作揖走了。
日月殿終於安靜了一會兒,張繼生繼續托腮笑眯眯的看陰梨。
陰梨剛拿起筷子看到張繼生的眼神愣了。
“你。。”
“吃飯。”
陰梨把筷子撂下。
“還吃啥啊,你看看,都什麽時候了,晌午都過去了。”
“那。。睡覺?”
陰梨一臉懵“睡覺?”
張繼生點點頭。
“張繼生!大白天的,你想什麽呢?不對,天黑了也不行啊!”
張繼生笑了一下也不說話。
“張繼生,我警告你啊,把你腦子裏那些肮髒不堪的想法都給我扔掉。”
“什麽想法?”
“就!就那些!就那個!”
“哪個?”
“你!你別和我裝糊塗。”
“你今日起的那麽早,後來也沒怎麽睡好,正好晌午吃完飯補個覺,我讓外麵安靜點。”
“晌午補覺做什麽?晌午睡飽了晚上要是睡不著你想幹嘛!”
陰梨站起來指著張繼生。
張繼生笑了“你想什麽呢。”
“我。。”
“好好睡覺,別想太多。”
陰梨一下跑到塌上把自己腦袋蒙在被子裏。
張繼生看著陰梨的模樣在後麵樂開了花,嘴都快咧到耳後根了,真是太可愛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