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袁心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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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月殿

    張繼生坐在桌前看卷宗,陰梨枕著張繼生的腿閉上眼休息,一幅靜謐美好的秋日下午閑暇圖。

    “張繼生。”陰梨閉著眼睛。

    “嗯?”張繼生依舊看著卷宗。

    “沒事。”

    。。。。

    “張繼生。”

    “嗯?”

    “我渴了。”陰梨突然坐了起來。

    張繼生心裏默念咒法,另一隻沒有拿卷宗的手在空中虛握,茶杯便從桌子上漂移到他的手中。張繼生把手中的茶杯遞給陰梨。

    “騷氣,這還要秀一秀功法。”陰梨接過茶杯飲了一口。

    陰梨把茶杯放在桌子上,湊過來抱著張繼生的手臂,把頭靠在他的肩膀上。

    “小梨。”張繼生放下卷宗,用手摸了摸她的頭。

    陰梨拍掉張繼生的手,“發髻盤了好久,別摸壞了。”

    “我們再結一次婚。”

    陰梨抬起頭看了他一眼,又把頭靠在他的肩膀上,“白若清在的一天,你就結不成。她總會找千種萬種的方式來攪局。”

    張繼生沒有再說話。

    “我不需要儀式,你在我身邊就夠了。”

    張繼生又摸了摸她的頭。

    “我叫你不要摸了。”

    張繼生笑著把她摟進懷裏,他怎麽會離開她呢,這一次,他絕不會再放棄他想珍惜的人。十年前他迫不得已,等他歸來一切都變了,這一次他可以選擇,他絕不放手。

    七雄山驚雷峰

    李複翹著二郎腿,手指有節奏的敲著桌麵。白若清看似很是生氣。

    “你給鬼穀紙條時為何不告訴我?”

    “你以為你是誰?我做什麽事的時候為什麽要向你報告?”

    “李複你別忘了,你和我現在是在一條繩上的螞蚱,若是我與你和離你想調動七雄山弟子恐怕沒那麽容易。”

    李複把臉湊到她的麵前,低聲與她說話,“你願意回到那樣被人議論肮髒不堪的生活麽?”

    白若清沒有說話。

    “我勸你不要想著控製我,你要知道,我輕輕一捏你便會死的很慘。”李複把手放在白若清的脖子上。

    白若清突然覺得呼吸有些困難,雙手扒著李複掐著她脖子的手拚命掙紮。

    李複滿意的鬆開手。

    “你我都離開七雄山,你就不怕鬼穀趁機偷襲?”白若清捂著脖子。

    “白若清啊白若清,你還不如我了解你那個青梅竹馬的張繼生,以他的性子定會想,我敢就這麽離開定是留了後手,他才不會貿然偷襲。況且他是一個什麽樣的人?他怎麽會主動引戰?”李複冷笑。

    白若清不再說什麽。

    “你傷了阿青的事我還沒與你算賬,我勸你老實點,不要挑戰我的底線。”李複一甩袖子離開屋子。

    白若清癱坐在地上。她這麽做究竟是對是錯?她這才意識到,李複不是她想的那般,李複是魔鬼,他的眼裏隻有利益。

    次日

    鬼穀大殿

    鬼穀內的日常例會,台階上張繼生坐在穀主座椅上,陰梨和阿青站在左側,袁新山站在右側。台階下弟子們站成兩排,在中間留出空道,子虛和畢尹分別站在兩排弟子的最前方。

    “穀主!穀主!”一名弟子飛奔著跑進大殿。

    “穀主!”那名弟子向張繼生作揖,“有一名女子自稱是洛陽王的親妹妹,非要硬闖鬼穀。”

    “我哪來的妹妹?我連我爹娘是誰都不知道!”袁新山在一旁道。

    “因他自稱是洛陽王妹妹,守門的師兄弟都不敢拿她怎麽樣。”那名弟子皺著眉頭。

    “讓她進來。”阿青道。

    不一會兒,一名女子緩緩走進鬼穀大殿。這名女子衣著樸素,但是走路姿勢卻是大搖大擺,長相秀麗,若是換身衣服還以為是哪家的刁蠻大小姐。

    “殿下何人?”張繼生問。

    “袁心玥。”女子作了下揖又站了起來。

    “誒,我說袁新山,這姑娘這嘚瑟勁兒還真像你妹妹。”陰梨雙臂環胸看熱鬧似的。

    “哎我說這姑娘,我無父無母,哪來的妹妹?你可別找我碰瓷,張繼生不打女人我可是打女人的。”袁新山威脅袁心玥。

    “我就是你妹妹!”袁心玥一仰頭,眼裏都是認準了他的樣子。

    “姑娘,你自己說是洛陽王的妹妹可是不行的,你可有什麽證據?”阿青思考了片刻。

    “什麽證據不證據的,打我有記憶以來我就是一個人,別說妹妹了,我連我家在哪都不知道。”

    “那你怎麽姓的袁?怎麽知道自己叫袁新山?”陰梨問他。

    “我身邊的兄弟告訴我的,他們都叫我袁新山。”

    張繼生點了點頭,這麽說袁新山該是失憶了才當上的山寨頭子,那他原來是做什麽的?他又是誰呢?

    “喂,我問你,你家做什麽的?你父母呢?袁新山怎麽失憶的?”陰梨問袁心玥。

    “他十年前上集市就再也沒回來過了。後來碧河大戰,我爹我娘都被七雄山的人殺死了,我躲了出去才逃過一劫,我找他找了十年,才知道他居然來了鬼穀。”

    “她的話可信也不可信,一切都得等洛陽王自己想起來才能證明。既然她自稱是洛陽王的親妹妹,不如暫居洛陽殿偏殿。”阿青道。

    “這個姐姐人真好,哥,把這個姐姐娶回家。”袁心玥指著阿青對袁新山說道。

    “嘖,能讓你住就不錯了,還敢給我指婚。”袁新山瞪著她。

    袁心玥眼睛瞟向別處,不娶她也行,別是那個凶巴巴的就行。

    三巡殿

    “阿青姐姐,阿青姐姐。”袁心玥一蹦一跳的進來,“我太無聊了,你陪我玩會兒。”

    “小姑娘,大人有很多事要忙,你去別處玩。”畢尹道。

    “我不。我太無聊了,你們鬼穀裏每個人都這麽忙,都沒人陪我玩。”小姑娘噘著嘴。

    “不應該啊,洛陽王應該挺閑的。”畢尹道。

    “畢尹,你帶心玥逛一逛鬼穀。”

    小姑娘的臉上瞬間笑開了花。

    “走吧,畢尹哥哥。”

    “大人,我帶不好小孩兒。”

    “哦。。。許久不喝奉弦的茶還有些想念了,你去叫她來吧。”

    奉弦是阿青身邊的奉茶女使,奉弦是一個大大咧咧的女孩,從不掩飾對畢尹的喜歡,每次隻要見到畢尹都要抓住他不放,也算是畢尹的克星了,但凡是奉弦奉茶的日子畢尹是能不來三巡殿便不會來的。

    “大人!您和小姐在一起待久了都會捉弄人了。”

    “那我換個人把她喚來。你想喝什麽茶?”

    “我,我還是覺得我比較適合帶孩子。”畢尹說著拉著袁心玥逃跑似的便出門了。

    兩人在鬼穀逛了許久。

    “心玥。你今年多大了?”畢尹看著這個比自己矮不少的小家夥。

    “十三整。”

    “十三。那十年前你才三歲,如何躲過了七雄山的殺害?”

    寂靜無聲。。。

    “誒,這就是穀主居住的日月殿麽?果然比其他地方都華麗些。”袁心玥轉移話題。

    畢尹雙眼一眯,她有問題。

    “畢尹哥哥,我去找穀主玩,你去忙吧。”說著袁心玥快跑幾步便進了日月殿。

    日月殿

    張繼生和陰梨坐在一起共看一本卷宗,兩人有說有笑,郎才女貌,男人英俊瀟灑劍眉星目,女人活潑俏麗唇紅齒白,看起來著實賞心悅目。

    袁心玥看著這一幕,心裏偷偷的想,“又是這個凶巴巴的姐姐。”

    “穀主!”袁心玥軟糯糯的叫了一聲張繼生。

    陰梨打了個冷顫,把臉抬起來看看是哪個不要命的當著她的麵勾搭張繼生。

    是袁心玥。這個女孩換了身綢緞衣服,盤了個可愛的發髻,配上一張圓嘟嘟的小臉,圓圓的杏仁眼,一眨一眨的看著他們,加之本身年齡便比較小,看起來甚是可愛。

    “穀主,你好好看啊。”袁心玥屁顛屁顛的跑過來,雙手撐著腦袋眼睛一眨一眨的看著他。

    “喂,小姑娘,你不好好在洛陽殿待著跑這兒來做什麽?”陰梨雙手叉腰。

    “我喜歡穀主啊,我要天天看見穀主。”袁心玥撐著小腦袋一晃一晃的,還不時給陰梨一個你能拿我怎麽辦的眼神,這嘚瑟的樣子真的是和袁新山如出一轍。這兄妹倆都是專門下凡來克她的吧!

    “心玥,偏殿有一個子虛哥哥,長得好看的緊,待人也好,你去找他玩,我還有很多事,沒辦法陪你。”張繼生對她耐心的說。

    “來來來。”陰梨向旁邊的值班弟子招手,“把小姑娘帶去偏殿找子虛,讓他先放下手頭的事兒專心陪她玩。”

    那名弟子便拉扯著袁心玥離開日月殿正殿。袁心玥臨走時還不忘給凶巴巴的陰梨一個討厭她的眼神。

    “誒!她瞪我!”陰梨指著袁心玥離開的背影向張繼生告狀。

    張繼生摸了摸她的頭,“這麽大人了還和小孩子爭寵。”

    “別摸我頭。”陰梨拍掉張繼生的手,“小兔崽子,再惹我我就殺了她。把她和她哥一鍋端了。”陰梨露出一個惡狠狠的表情。

    陰梨從來都是嘴上不饒人。

    “這孩子,人小鬼大。看起來不過才十幾歲的樣子,十年前也不過是個小娃娃,隻身躲過了七雄山的殺害,還能獨自生活十年之久,她是如何做到的?”陰梨摸了摸下巴做了一副沉思狀。

    張繼生轉過頭看著她,陰梨從前哪裏會想這麽多?她現在能想到這麽多的不對勁,看來也是長大了。

    “看著我幹什麽?”

    “沒什麽,”張繼生笑著把她摟進懷裏,“覺得小梨好像長大了。”

    “我本來就不是小孩,比你多活了十年呢。”

    張繼生笑著不說話,把她擁得更緊,這種幸福總讓他覺得不夠真實,他還活著,而她也在他的身邊,這一切都似乎是一場夢,稍稍便能打破一般。

    陰梨依偎在張繼生的懷裏,她雖然不如張繼生那般患得患失,但她也很珍惜這份感情,若是可以,這一刻停止吧,一直這樣停止著。

    日月殿偏殿

    “師兄,小姐叫我把小姑娘給你帶來,叫你帶孩子呢。”那名弟子領著袁心玥進來,把袁心玥放下便走了,走之前還囑咐著她,“這個哥哥脾氣溫和,廚藝也一絕,你同他好好玩。”

    小姑娘眨巴著大眼睛向子虛走過來,“子虛哥哥,陪我玩。”

    子虛看著袁心玥一時間有些恍惚,好可愛的小女孩,若是他日後有了個孩子,他也希望如這般乖巧可愛。

    事實證明,子虛想多了。

    小心玥在子虛這裏隻待了不足一個時辰,撕毀了兩本公文,打碎了一隻白瓷玉杯,還用匕首糟蹋了子虛的一張上好檀木桌。

    “我發誓,我絕不想生這樣的孩子。”子虛一邊收拾著爛攤子,一邊默默地嘟囔。

    “哎哎哎!小祖宗,那個不能摔!”隻見小姑娘拿起子虛架著毛筆的硯台,這個硯台可是穀主賜給他的,名貴得很啊!

    小姑娘放下硯台,東瞅瞅西看看,也就這麽些玩意兒,完全不夠她折騰的。正當她興致衝衝的跑到殿門口處抓著滾到門口的白玉珠時,看到一雙藍色白底布靴在她麵前。

    她抬頭定睛一看,是畢尹,抱著一大口鍋和一隻舀湯的大勺子。

    不行,她得走了,不然他又得逼問她怎麽逃走的了,又得問她那些她不願意回答的問題。

    袁心玥顛顛顛把白玉珠跑回去放在桌子上,還沒等畢尹和子虛說什麽,從畢尹旁邊的空隙中鑽了出去逃之夭夭。

    再看子虛,頭發散亂,臉上留下了一兩道墨水的痕跡,臉上寫滿了疲憊與無奈,見袁心玥走了,他癱坐在地上,一副頹廢模樣。

    畢尹轉頭看看殿外,在看看殿內,這小孩子真是不好搞。

    “被一個小孩子就折騰成這樣,你還想保護大人?”畢尹開玩笑的把鍋與湯勺放下,同子虛一起收拾這個不堪入目的偏殿。

    “你不知道這個袁心玥有多難搞,這個孩子甚至不像一個孩子,看起來十三四歲的樣子,本該可可愛愛的,怎麽這麽能折騰,她心裏的算盤打的快極了,有時候我都能被她套進去。”

    “你可別忘了,她可是洛陽王的妹妹。”畢尹把手放在嘴邊,對著子虛故作小聲道。

    子虛鄭重的點了點頭,這回他可是信這是洛陽王的親妹妹了,這個性格倒是除了像洛陽王像不了別人了,怕是等這個小姑娘長大鬼穀上下沒人能搞得定她。

    “不過她好像挺怕你的,見了你話都不說就跑了。”子虛一邊收拾一邊和畢尹說道。

    “你下次就問她,十年前才三歲的她是怎麽逃離七雄山的殺害,獨自一人活到現在的。她絕對不僅不折騰你,還得見到你就跑。”

    子虛皺了下眉頭,是啊,她是怎麽做到的呢?

    “誒,鍋給你拿回來了,今天的湯做什麽?”

    “今天就做南瓜排骨湯吧。和我這偏殿一樣,一鍋稀爛。”

    畢尹笑了出來,“子虛,你都會說笑了。”

    子虛也哈哈的大笑了起來。

    自從張繼生來了以後,原本沉寂著的鬼穀似乎是睡醒了一般,越來越有了生氣,每個人看起來還是那樣又似乎都變了模樣,從人人畏懼的鬼穀變成百姓愛戴的鬼穀,這其中的變化本就不是一朝一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