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章 正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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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旁邊的兩位護衛,也是手疾眼快,左右開弓,把院中踢到了一起,藍萱則用身體擋在了門前,直到護衛把門用大拴拴好!

    剛才的一幕發生的太快太突然,桌邊的眾人還未反應過來,已經結束了。就在他們驚魂未定,但卻略感放心的時候,隻聽到一個護衛說了聲:“陸大人,您受傷了!”

    這句話,直接刺到了廖昂軒的耳朵裏麵,他幾步衝到了藍萱的身邊,果然,藍萱的背後的衣服,已經被射進大門裏的箭頭挑開了許多的小洞,殷紅的血正慢慢的從裏麵滲出來。

    “無憂!”廖昂軒心疼的都快要瘋掉了,“傷到哪裏了?哪裏最疼?”

    藍萱看著廖昂軒的樣子,竟然“噗”的一聲笑了出來,她搖搖頭,說道:“放心,沒有大礙,都是皮外傷。比起這個,現在更讓人擔心的,是外麵的事情……”

    廖昂軒見藍萱的樣子,並不像是強撐著,也點了點頭,心裏暗暗的說道:還好。

    藍萱衝著廖昂軒點了點頭,然後與他一起來到了皇上的身邊兒。

    “皇上……請皇上移駕室內。這樣,也方便臣保持您。這院子裏,實在是讓臣有些無法應付。”藍萱說道。

    皇上也被剛才的一幕震撼住了,他看著藍萱點了點頭。

    並不是他怕死,而是他不想再讓藍萱為難了!剛剛離開時,還是好好的一個人,轉眼間,就已經變成了血葫蘆一樣的回來。若是自己再像剛才那樣的任性執拗,隻怕不用等對方真的攻入,自己就已經把自己手上這些可用之人給消磨盡了。

    皇上走在前麵,左俊忠悄聲的問藍萱道:“有幾分把握?”

    藍萱搖了搖頭。

    其實左俊忠也明白,自己這一行人,已經被死死的困在這院中了,就算外麵的人什麽也不做,不消幾日,這院子裏的人就得活活渴死,餓死!

    “現在我們唯一的希望,就是子卿了。”廖昂軒低聲的歎道,然後衝著藍萱笑了笑,說道,“我現在真是很想他!等他回來,一定得抱著他,好好的親上幾口。”

    聽了這話,藍萱捂著嘴笑了起來,不隻是她,就連旁邊的文溪和廖庚也笑了出來。左俊忠雖然覺得這話有些胡鬧,可是在眼下,廖昂軒還能說出這樣的話來,這幾個年輕人還能笑得出來,至少還是讓他覺得有些欣慰的。

    一位護衛解下了自己的披風,給藍萱披在身後,目送著眾人進了屋,藍萱這才把目光收回過來,專注到了門口。

    可是,讓藍萱奇怪的是,並沒有官兵攻進來,難道,他們是想把自己這些人圍死在這裏麽?

    “陸大人……”正在藍萱琢磨著的時候,隻見一個侍衛滿臉喜氣的跑了過來。

    “怎麽了?”藍萱急急的問道。

    “外麵來了人馬,和守在外麵的官兵打起來了?”侍衛報道。

    “哦?”聽了這話,藍萱的心裏也是一陣的狂喜,“看到侯爺了麽?”

    護衛搖了搖頭,說道:“候爺卻是沒見到呢!”

    “再去看著。”

    藍萱打發走了護衛,心裏疑惑著,難道不是左良麽?若不是他,還會有誰過來幫著自己這些人呢?若是左良,現在他的人在哪裏呢?

    “陸大人!”

    這時候,又有人向藍萱跑了過來,不過這一次的方向不同,是從後門方向過來的。

    “說。”

    “候爺回來了!”

    聽到了這句話,藍萱的心終於托了底!她剛剛強打著的精神也一下子鬆懈了下來,人也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大人,您沒事兒吧?”護衛問道。

    藍萱搖了搖頭,衝著護衛笑著說道:“沒事。進去回皇上一聲吧。也讓他們安心。”

    “是。”

    護衛進屋不多時,廖昂軒和廖庚還有文溪就衝了出來。

    “子卿回來了?人在哪兒呢?”文溪看著藍萱問道。

    藍萱一笑,答道:“你這可就問錯人了。剛才那護衛告訴我的。既然他是從後門來報的,想來子卿現在應該在後門吧。”

    “我去看他。”

    文溪說著就要往後門跑,卻被坐在地上的藍萱伸出一隻手給拉住了衣襟。

    “幹嘛拉著我?”文溪有些不悅的說道。

    “你去了,他會分心的。”沒等藍萱答話,廖昂軒說道。

    聽了這句話,文溪才恍然明白過來,是這樣的,若是自己一出現,特別是被敵人發現的話,自己豈不成了對方要挾左良的把柄了。

    廖昂軒見文溪不再胡鬧了,把藍萱扶了起來,可是他的手才一碰到藍萱的背,剛剛還幹著的披風頓時紅了一片。

    “你這後背還在出血呢!”廖庚也看到了,焦急的說道。

    “沒事兒……現在也沒辦法去治……”藍萱的緊張勁兒過了,疼痛的感覺也開始慢慢的擴散開來。

    “既然子卿已經回來了,你就回去歇歇吧。”廖昂軒柔聲說道。

    藍萱輕咳了幾聲,搖了搖頭,說道:“現在還不行。外麵是個什麽情況我們還不知道,雖然有護衛們守著,可是,我不放心……”

    “皇上有那麽多人護著,不差你一個……”

    文溪有些生氣的說道,這個藍萱怎麽就不知道心疼自己呢!

    “我知道。他們的職責所在,是保護皇上的安危,可是你們呢?”藍萱把聲音壓的極低,“我得護著你們才行!你們現在這樣不管不顧的就離開屋子,讓我很為難的……”

    “你……”文溪咬了咬嘴唇,一跺腳,扭身兒進了屋。

    “瞧你把她氣的!”廖昂軒笑嘻嘻的說道。

    “我哪有?”

    “哥,我們也進去吧。無憂,你也進屋吧。外麵交給侍衛們看著,若是有了什麽動靜,你再出來也不遲。進屋去,好歹也能歇歇。”

    聽了廖庚的話,廖昂軒點了點頭,他看了看藍萱,藍萱想了想,也點頭同意了。

    進到屋裏,皇上看到臉色越發慘白的藍萱,不無心疼的說道:“可疼的厲害了?”

    藍萱見皇上問起,對著皇上一施禮,然後答道:“回皇上的話,還好。支持得住。”

    “不管怎麽樣,先把血止一止吧。富海,你去,幫藍萱……”

    皇上的話一出口,藍萱剛剛才鬆弛下來的神經一下子又繃緊了。

    完了,自己怎麽把這件事給忘記了!

    她看了看屋子裏的其他人,自然,他們的表情與自己也差不到哪裏去!因為所有人的精神都全力集中在保持皇上的這一點上,卻讓大家都忘記了,藍萱的身份皇上還不知道的這件事……

    富海應了聲,走到藍萱的身邊兒,說道:“陸大人,您這後背都透了。快隨雜家來吧。”

    “不敢勞公公費心……”藍萱忙說道。

    “還是我去吧。我以前在家裏的時候……”文溪急急的插嘴道。

    “別胡鬧,”文溪的話才一出口,就聽皇上說道,“一個女子,怎麽可以隨便接觸其他男子的身體。”

    “皇上,實在不有勞富公公的大駕,不如這樣吧,我家的幾個小奴手腳也算是麻利,讓他們去吧。”廖昂軒急中生智的想到了這麽一句,“而且,有公公在這裏照應著,我們也安心。”

    看著他們如此的推阻,皇上與富海也隻當是他們不敢持寵生驕,怕以後落了人的話柄,便也沒再勉強,隻是吩咐道:“那你去把從宮裏帶出來的最好的藥拿過來,給無憂送過去。”

    “是。”富海應了聲,藍萱也謝過恩後,這才退了出去。

    廖昂軒叫來了雨墨雨青和巧智。然後低聲對著梧桐和雨青吩咐了幾句,然後又對著雨墨和巧智說了幾句,這才又轉身回了屋子裏。

    富海送藥離開之後,藍萱這才在屋裏脫下了衣服,連同裹胸一起,所有的衣物都被血染的通紅。雖然說是皮肉傷,沒有傷到內髒,可是,這箭箭也差不多能入肉有半寸左右。

    因為以前也聽文溪說起過,所以梧桐也沒有太多驚訝,急急的幫藍萱用溫水擦洗著傷口,然後把藥塗在上麵……

    這邊才弄了一半兒,忽然聽到外麵傳過雨墨的聲音:“喲,富公公,您這是……”

    “皇上說了,剛才想起來,還有口服的丸藥,一定要讓雜家給送過來……”

    “陸大人裏麵正塗著藥呢吧!”巧智說道。

    他們兩個人隻被廖昂軒吩咐著,守在外麵,來人了提醒一下,可是其他的吩咐卻並沒有!所以,雖然對裏麵進行了提醒,但卻在同時把大門也打開了……

    藍萱她們幾個人聽到外麵的聲音,匆忙的想把衣服披好,可是,還沒等準備的如何,富海已經走了進來。藍萱隻是匆匆的披了件衣服罷了。

    “藥糊的怎麽樣了?”富海問道。

    雨青此時的心裏非常的緊張,根本就沒有辦法回話了,倒是梧桐鎮定些,她笑了笑,說道:“回公公的話,已經差不多了,接下來就需要包紮一下了。”

    “哦?讓雜家看看?”

    富海說著,就準備過去看,卻見藍萱慌忙的站了起來。

    “公公,下官陋體,不敢入您的眼……”

    “陸大人也不必過謙了,雜家這也是奉了皇上的口諭來的……”

    “這……公公隻需要告知皇上,下官已經無礙就好了。”

    “陸大人,您還是讓雜家看一眼吧,不然,雜家也不能回皇上的話啊。”

    話已經說到此,再堅持下去,已經是沒有任何的意義了,藍萱歎了口氣,對雨青說道:“去把門關好。你們兩個也出去吧。”

    雨青和梧桐互視了一眼,然後點了點頭,離開了內屋。

    等他們都離開之後,藍萱雙膝跪在富海麵前。

    “陸大人,您這是……”富海極為不解的問道。

    藍萱什麽都沒有解釋,隻是默默的轉過身,輕輕的放開背後的衣服……

    富海剛開始的時候,並沒有覺得有什麽奇怪,隻是注意著傷口的樣子,見已經不再出血了,心裏也安下了不少,可是,當他注意到其他的時候,臉色一下子就變的沒有絲毫的血色了。

    藍萱不用轉身去看富海,也知道此時他的臉色肯定跟調色板的樣子也差不到哪裏去。她匆匆的把再次係好,這才轉過身來。

    “公公,”藍萱邊說著,邊跪下身來,“晚輩自知此事體大,不敢求公公冒欺君之罪代晚輩隱瞞,但務求公公不要將此事泱及到他人身上,一切後果隻由我自己承擔就好,公公您……”

    看著藍萱因為失血而變的發白的臉上,此時卻因為激動的情緒而不時的湧出紅色來,富海知道,自己出現時的驚嚇已經遠遠的超出了受傷之外。

    富海想了想,歎了口氣說道:“好吧……現在也不是和你詳說這件事的時候,你且整了裝束,到皇上跟前兒去吧。聽侍衛們說,侯爺在外麵已經收拾的差不多了,再過一會兒也應該要進來了。你自己瞧個空兒,把這事兒和皇上說了吧……哪裏輕哪裏重,我想,你肯定想的比我要周到了。”

    “多謝公公。”

    說著,富海轉身離開了屋子。

    這麽多年來,雖然他在宮裏也見到過許多光怪陸離的事兒,可是,這戲台子之上的事情發現在自己的眼前的時候,富海還是非常的吃驚的。他剛才的淡定不是裝出來的,而是根本還沒有來得及反應,可是,就在馬上要進屋見到皇上的時候,富海忽然覺得背後一股股的冒出寒氣來!

    這藍萱與左家交好,連左相對她也是百般的照顧;她又一直住在廖家……她剛才所說的不要牽扯到別人,莫非是說,這些人,全部都已經知道這件事兒了麽?

    富海不敢多想,這滿屋子的欺君之人,就不知道,這樣的一件事,對著他們意味著什麽麽?想到這裏,富海完全不敢再繼續往下想下去了……

    “無憂怎麽樣了?”皇上坐在屋裏,看見正在外麵發呆的富海,朗聲問道。

    “哦……”皇上的聲音把富海再次給拉回到現實之中,他忙幾步進了屋子,給皇上施了禮,然後答道,“皇上,藍……大人,她無大礙,後背的傷已經上好了藥,過一會兒,她便會過來了。”

    “你親自看過了,還是他自己說的?”皇上又追問了一句。

    富海抬起頭,看了看屋子裏的其他人,又低下頭去,說了聲:“老奴親自難看過了全部的傷口……”

    皇上點了點頭,說道:“好,那朕就放心了。”

    的確,皇上現在是放心了,可是這屋子裏除了他之外的所有的人,都開始不放心了……富海從小跟著皇上,對皇上的忠心,若他稱第二,絕沒有人敢說自己是第一,藍萱的傷口他親自看過,也就是說他已經知道藍萱是個女子了……

    大家互相交換了一下眼色,都暗自的為藍萱捏了一把汗……可是,他們卻又不太明白,富海並沒有馬上將這件事情說在當麵的理由……

    正在此時,護衛跑進來報道:“皇上,相爺,候爺已經處理完了外麵的事情,正在院外等候見駕……”

    “好……”皇上此時龍顏大悅,輕輕一擊桌麵,笑著說道,“請侯爺進來。”

    “是。”

    侍衛應聲轉身離開,不多時左良走了進來。

    “臣,左良給皇上請安……”

    “免了。”

    左良這才站起身來,垂手侍立在一邊兒。

    “子卿,外麵的事情都處理完了麽?”

    “回皇上的話,已經都處理完畢。”

    “那個為首的軍官和縣令呢?”

    “回皇上,宣撫使康爽已經就地正法,縣令邱實也已經緝拿,此時正綁在院外……”

    “好……”皇上點了點頭,“你也辛苦了,下去休息一下吧,讓莫守將進來見我。”

    “是。”

    左良得了旨,轉身下去,文溪也悄悄的跟了出來。

    “子卿,出事了。”

    “怎麽了?”看到自己的妻子的樣子,左良剛剛放下來的心,又提了起來,“是無憂出事了麽?”

    文溪點了點頭,拉著左良進了屋子,這才說道:“剛才你快到的時候,那縣令讓人放箭,皇上那時候正站在院裏,無憂為了救皇上,和兩個侍衛一起,盡了力才把院門關上,無憂用身體把門抵住,這才上了拴……”

    “她受傷了?”

    “傷到是小事,都是皮肉傷……可是……”

    “可是什麽,你倒是快點兒說啊!”左良有點急,低聲吼了文溪一句。

    文溪也顧不得和左良生氣,她一咬下嘴唇,把聲音壓的更低,附在左良的耳邊,把富海送藥,然後回來跟皇上回話的事兒,一五一十的告訴了左良。

    聽完這話,左良也傻在了那裏……

    “千挑萬挑,就想等個好機會看著皇上心情好的時候,再把這件事變個法子讓皇上知道。結果可到好,竟然是這麽個時候,直截了當的就露出來了。”左良重重的坐在椅子上,扶著額頭說道。

    “可是奇怪的是,富公公剛才在皇上那裏什麽都沒說……”

    左良歎了口氣,說道:“這還不明白麽?他要無憂自己去說。想來,也是無憂求了他,務必要保住我們其他人,富海也不是傻子,知道輕重利害……現在唯一賭不準的就是皇上的態度了,這幾天發生這麽多事兒,誰能保皇上的心裏會是什麽樣的情緒……高興了,可能什麽都不說,笑笑也就過去了;若是一個不高興……”

    說著,左良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