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七章 出得虎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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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風歇斯底裏的笑聲自石室裏淒厲回蕩,李朝宗來晚了,他已經做了自己想做的事情,確切的說是做了不得不做的事情。 vw
丟卒保車的事情每個人都會做,但丟車保帥的事情卻不是每個人都會去做的,這需要準確的判斷和莫大的勇氣。
那外邦女子確有窺心之能,哪怕有片刻的猶豫,天書會被她竊走,一旦天書被李朝宗得到,他的下場是死。
在性命和雙眼之間,南風果斷的選擇了前者,之所以這般決然,仍然是得益於天元子當年的教誨,兩害相衡擇其輕,不可猶豫蹉跎。
南風狂笑之際,李朝宗封住了他的穴道,翻開了他的眼皮,定睛望去,瞬時倒吸了一口涼氣,南風的雙眼損傷異常嚴重,定是瞎了。
本以為天書唾手可得,未曾想途發生了這樣的變故,李朝宗既痛惜又憤怒,抬起右掌想扇摑南風,但抬手之後卻久久不敢拍下,此前他隻是以為南風運勢高,有些小聰明,有些小手段,時至此刻方才明白自己錯了,南風有今日的成靠的並不是好運勢和小聰明,一個能在危急時刻果斷毀去自己雙眼的人是很可怕的,對別人狠算不得本事,對自己都下得去狠手,這才是真正的可怕。
南風自然不知道李朝宗在想什麽,他一直在笑,笑的得意放肆,笑的歇斯底裏,他曾經陪伴過瞎眼的天元子,知道失去了雙目會有怎樣的後果,但沒辦法,眼下這種情形絕無可能全身而退,必須做出選擇,他做了無奈卻正確的選擇。
可有他法李朝宗的聲音。
李朝宗一開口,南風心大悲,他此時眼前一片漆黑,看不到李朝宗的神情,也看不到那外邦女子的舉動了。
外邦女子有什麽回應南風不得而知,隻能根據腳步聲判斷出那外邦女子走出了石室。
老夫佩服你的勇氣。李朝宗衝南風說道。
隻佩服我的勇氣嗎南風雙目流血,卻仍然在笑。
還有你的心智。李朝宗的語氣很是沮喪。
如果當初你放了我,我會兌現自己的承諾。南風自癲狂狀態冷靜了下來。
南風的這番話唯一的作用是令李朝宗後悔不迭,歎氣過後沉聲問道,如果我現在放了你,恩怨能夠一筆勾銷
李朝宗說出這番話南風並不意外,李朝宗此時的心態與王叔當日的心態很相似,已經察覺到了他日後可能會有超凡成,隻是王叔李朝宗更加聰明,根據直覺能做出這一判斷,而李朝宗直至他在關鍵時刻自毀雙目才發現了他的剛毅果斷。
南風沒有立刻答話,此時若是應許不向李朝宗尋仇,他相信李朝宗會放了他,但他不想這樣做,毀了雙目成了瞎子,這一切全是拜李朝宗所賜,此仇豈能不報。
見南風歪頭不語,李朝宗又說道,有些東西可能真的不該屬於我,你的都是你的,若是醫治及時,或許還有複明的希望。
南風仍然沒有答話,李朝宗的言下之意是不但不繼續威逼索要天書,還會徹底打消染指諸葛嬋娟的念頭,這個老東西真的害怕了。
不要以為壞人都很愚蠢,事實恰恰相反,大部分壞人都好人奸詐,李朝宗此舉與他自毀雙目異曲同工,都是無奈且明智的丟車保帥。
你最好現在殺了我,不然你早晚會死在我手裏。南風沉聲說道。
李朝宗聞言鼻翼急抖,再度揚手,但思慮過後,咬牙忍住,連出數指,解開了南風部分穴道。
現在殺了我,你需要想的隻是如何向玄清和玄淨解釋,南風歪頭麵向李朝宗,一旦被我脫困,你需要想的是怎麽保住性命了。
南風的眼睛損傷非常嚴重,兩隻血淋淋的眼眶令李朝宗凜然心寒,皺眉思慮之後,轉身走出石室,我請大夫下來與你治傷。
不殺我你會後悔的。南風吼道。
若是沒了對手,人生會少了很多樂趣。李朝宗色厲內荏。
你隻是個馬前卒,不配做我的對手。南風笑道。
李朝宗被南風看的發毛,與那外邦女子快步離開。
毀了雙目,傷處難免疼痛,但疼痛還可以耐受,那無盡的黑暗卻令他感覺異常憋悶,隻能摸索著回到牆角,蹲身坐下。
坐下之後,南風深深呼吸,平複狂躁心情,待得平靜下來,最先做的事情是回憶細節,推度自毀雙目是不是正確的,回憶推度的結果是自毀雙目是正確的,若不毀去雙目,那外邦女子真能將他腦海裏的天書竊走。
隻要做了正確的決定,不管後果如何嚴重,都能安心接受。
在此之前他本以為將天書記在心裏,將龜甲燒毀能萬無一失,未曾想對方有窺心之術,而今他毀去雙目,這才是真正的萬無一失了,李朝宗隻要還想染指天書,不會將他弄成聾子啞巴,不然無法逼供。
而今天書是他唯一的安慰,這些天書是真正屬於他的了,沒有人能夠再將它們搶走。
受到打擊,遇到挫折,不應該怨天尤人,更不能自哀自歎,不能慣著自己,不能貪得無厭,更不能妄想天下的好事情都讓自己一個人占了,天書是奪天地造化的存在,九卷天書,他一人占了六卷,這已經是莫大的造化了,不管什麽事情都得付出代價,這雙眼睛算是一人獨占六卷天書所付出的代價吧。
雖然瞎了,好在腦子還不糊塗,還能聽,還能說,這已經是不幸的萬幸了。
自我開導很有用,卻也無法徹底消除成了瞎子的悲哀和痛苦,南風坐在牆角,不時大笑出聲,實則他現在笑不出來,之所以笑,是為了宣泄悲憤和悲哀,若是不笑,怕是會哭。
不知過了多久,天鳴子來了,腳步聲很急切,走的很快。
到得南風近前,天鳴子疑惑發問,你的眼睛怎麽了
你也瞎了南風笑道。
天鳴子聞聲前,翻開了南風眼皮,隨即驚呼出聲,啊李朝宗幹的
我自己幹的。南風說道。
為何天鳴子疑惑非常。
你沒看見李朝宗帶回的那個女人南風問道。
甚麽女人天鳴子反問。
南風沒有接話。
李朝宗剛剛出門往皇宮去了,快走,現在正是時候。天鳴子扯過鎖鏈,為南風開解腳鐐。
待得解開腳鐐,天鳴子拉著南風出了石室,你可得告訴她,此事與我無關。
與你無關。南風點了點頭。
天鳴子聞言長出了一口粗氣,那你之前應許我的,還作準嗎
作準。南風再度點頭。
天鳴子聞言如釋重負,見南風行走不便,幹脆將其背起,快步得台階。
外麵是什麽情形南風看不到了,他隻能感受到和風撲麵,呼吸順暢了許多。
踏地的震動過後,耳畔是呼呼的風聲,不消問,天鳴子施出了身法,帶著他淩空逃離。
我的東西呢南風問道。
法印被師叔毀了,那枚丹藥被李朝宗得了,劍在我這兒,但我忘了給你帶出來了。天鳴子說道。
南風沒有再問,他也隻是隨口一問,瞎了之後要那些東西也沒什麽用處了。
或許是發現南風情緒低落,天鳴子竟然反過來安慰他,你夫人現在是北藥王,有她在,定能治好你的傷。
我要不要與你說聲謝謝南風笑問。
天鳴子尷尬的笑了兩聲,不用不用,若是想謝,再與我一卷天書吧。
想得美。南風撇嘴。
天鳴子唯恐南風生氣反悔,亦不敢還口,背著他向北飛掠,出城之後自城外林折向西山。
一炷香之後,天鳴子斂氣落地,將其放下,周圍隱約有腐臭氣息,應該已經到了城西亂葬崗。
天鳴子將南風帶到一塊青石旁,指引他坐下,你可不能言而無信。
諸葛嬋娟在哪兒南風問道。
我哪知道,她隻是讓我將你帶到這裏,天鳴子言罷,高喊了兩聲諸葛姑娘,卻並不見有人應答。
我身劇毒,還等她前來給我解毒,不會誆你的,你快口述與我。天鳴子急不可待。
南風想了想,點頭答應,我說你寫。
南風口述給天鳴子的是第七和第九片龜甲的譯,第七片龜甲原本屬於太清宗,第九片屬於玉清宗,這兩片龜甲的龜裂紋路他先前都曾經給了呂平川,對於自己所持有的這些龜甲,給過誰,給過幾片,給的是內容還是龜裂他記得非常清楚,大方贈與的同時必須確保送出去的天書不能被人收集湊齊。
這些在天鳴子的印象當天書應該是非常玄奧繁瑣的,但南風口述的譯不過幾十字。
這些。南風正色點頭。
天鳴子半信半疑,將那寫有譯的符紙小心收好,我還有個不情之請,不知當講不當講。
既然是不情之請,不要說了。南風說道。
天鳴子幹咳兩聲,還是說了,他日你若是殺太清宗,可否不與我為難
除非你不露麵,不然我不會放過你。南風沉聲說道。
天鳴子聞言好生尷尬,為了掩飾尷尬,又開始呼喊諸葛姑娘。
人呢天鳴子好生焦急。
南風剛想接話,天鳴子如釋重負,來了,來了。
前一刻還是如釋重負,後一刻是疑惑憂慮,這是誰呀
什麽情況南風站了起來。
你的夜梟來了,但麵載的不是諸葛姑娘,而是另外一個女子。天鳴子說道。
天鳴子言罷,不等南風發問,又道,是個消瘦的黑衣女子。
南風點了點頭,來的應該是元安寧。
不多時,空傳來了元安寧的聲音,南風。
南風尚未答話,天鳴子搶先喊道,諸葛姑娘呢
她不會來了,元安寧說道,解藥在你身邊的青石下。
天鳴子聞言急忙翻動南風先前坐的那塊青石,果真發現一個瓷瓶,怎麽藏在這裏,也不怕碎了。
可能是擔心周圍有埋伏,八爺一直自半空盤旋,見南風始終不曾來,便衝其咕咕的叫了兩聲。
天鳴子見狀,抓著南風的雙腋奮力托送,我好人做到底,再送你一程。
南風升空之後,八爺俯衝接住,轉而振翅飛高。
你的眼睛怎麽了元安寧關切的問道。
南風搖了搖頭,諸葛嬋娟呢
這元安寧歎氣搖頭,一言難盡,我本無心嗯
怎麽了南風疑惑問道。
有隻偌大飛禽自後麵疾速追趕。元安寧說道。
什麽飛禽負載的是何人南風急切追問。
是隻白鶴,元安寧說到此處便沒了下,等了片刻方才說道,背載的貌似是一隻猿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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