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2章:相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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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踏,踏~
堅定的腳步依舊在一步步的向前行進,毫無半分遲疑。小說隻是仔細看去,可以看見蘇默此刻的臉,卻是不斷的在微微抽搐著。
隨著愈發往裏的深入,那種如同魔音灌腦般的呢喃,幾乎成倍數的漸次遞增著,慢慢的向著他所能承受的極限接近。
這種無形的殺機,之那種作用於肉身外表的,不知可怖了多少倍。然而蘇默卻渾然不覺,他在忍受了這麽久之後,隱隱的心升起了一股明悟:這是一種難得的危機
危機危機,既有危險也有機遇。而同樣的,危險有多大,機遇也有多大。但是具體的機遇又究竟是什麽,他不知道,或者說,他隻是能隱隱的感覺到,卻抓不住那點靈光。所以,他唯一能做的,是堅持,堅持,再堅持
慢慢的,他的眼神開始渙散起來,迷茫而空洞。唯有最深處一點精光跳躍,如同狂風的火燭明滅不定,似乎隨時都有可能熄滅。
數百裏外,一道如電的紫影閃動,極速劃過空間。卻在某一刻驀地瞬間停住,那種於極致的運動,毫無半點征兆的說停停,完全違背了物理定律。
紫影徹底定住,顯露出來的是一隻小鼠。隻是此刻那小鼠仰頭向天,定定的看向某個方向,背三道如同火焰般的紫紋根根炸起,那張鼠臉,也露出極人性化的焦灼和驚恐。
下一刻,那小鼠忽的厲嘯一聲,以之方才更加恐怖的速度竄了出去,速度之快,甚至宛如劃破了空間一般,良久才顯出一線殘影
同一時間,草原深處的某個所在,鋪天蓋地的大片黃蚊群仍在緩緩漂移著。這是整個草原最大的一群黃蚊,所過之處,但凡血肉之軀,瞬間化為幹屍枯骨。這使得所有能感知到的動物,盡皆避如蛇蠍,狼奔豕突,瘋狂的奔跑著躲避著
黃蚊群裏,最心的一點閃亮忽然急遽的閃動著,那種頻率急促的仿若天崩地裂山崩海嘯一般。
整個黃蚊群暴動起來。它們感受到了王的憤怒和哀傷,雖然不知為何,但卻毫無因由的令它們跟著暴躁起來。嗡嗡聲忽然大作,整個蚊群猛然加速起來,從遠方看去,便似乎半片天空忽然交疊起來,然後一層又一層的急速向前推進著。
空間似乎也開始躁動起來,以至於這種躁動開始以無形的波動向外擴散著,仿若整個草原都活轉了來,進而憤怒起來
不遠處的一處戰場,交戰雙方正舍生忘死的拚殺著。箭矢如雨血肉橫飛,無數的斷臂殘肢漫天飛揚,金鐵交擊聲,槍聲炮聲馬嘶聲人的慘叫聲交雜一起,響遏雲端,宛如身置九幽地獄。
但在某一刻,猛不丁戰場所有的馬匹都唏律律長嘶起來,暴躁的蹦跳著,毫無征兆的發狂起來。反應稍慢點的騎士,頓時被摔下不知凡幾。反應快的麵色大變,急忙手忙腳亂的安撫著,卻發現半點作用不起。
所有的牲畜,似乎受到了某種無形的驚嚇,屎尿齊流,哀鳴陣陣,不是發狂亂奔而去,是四蹄軟倒在地,簌簌發抖。
驚變,這一刻,整個草原都被這種驚變籠罩,無邊無涯。
金頂汗帳,北元大汗達延麵色鐵青,快步走到帳門處立定,望著外麵的一片狼藉,緊抿著嘴唇默然不語。隻是那閃爍的眼神,有著不為人察覺的不安跳動;
再北麵,幾個發色各異藍睛紅胡的俄羅斯人驚恐的抬頭四顧,嘴嘰哩哇啦的說著什麽,隨後便是一臉的凝重;
土山,程月仙眸光閃爍著,遙遙望向天際,心暗暗念道:是你嗎是你嗎是的是的,一定是我知道,你不會死的不會
不會死嗎此刻的蘇默並不知道外界發生的一切,此時此刻,他所剩不多的靈智,便隻剩下唯一一個念頭:不能沉淪不能醒來快醒來
發直心靈深處的呐喊,似乎終於有那麽一瞬產生了共鳴。又或者是,在某一刻觸動了什麽。腦海,那本已經翻騰如海嘯般的銀色光團突然一滯,在達到了某個閾值的最高峰後,終於開始消減。
似乎有絲絲縷縷的微光自外而入,然後在銀色光團略一掙動,便順服的溶入其,再漸漸化為一體。
這種漸變以極緩慢的速度進行著,從初時的一縷兩縷,漸漸增多到十縷二十縷。再到最後,似乎是不耐這種蝸牛般的速度,銀色光團開始主動出擊,大片大片的衝出識海,在外歡呼著轉動一圈後又返回來。一去一來之間,便攬回大量的微光,一點一點的開始相溶。
蘇默呆滯的麵色開始重新變得生動起來,待到某一刻,猛地渾身大震了一下,仰頭啊的一聲大聲長嘯起來。
長嘯聲,他兩手抱頭,使勁的捶打著,甚至以頭撞地。痛極致的痛整個腦袋似乎被人切成一絲絲一片片,然後再細細的碾成齏粉,再然後如同揉麵一般捏合起來。那種酷刑,簡直無法以字描述,卻讓他恨不得此死去才好。
但是偏偏此刻他卻無論如何也暈不過去,竟然清醒的如同掌觀紋,纖毫畢現。
都說人體有自我保護機製,當某種刺激過度時,會自然而然的昏迷過去。但是蘇默發現,這一刻,自己身體內的變化顯然已經打破了這個定律。
極致的痛苦之,他隱隱的感覺到自己似乎發生了某些莫名的改變。這種改變他搞不清是什麽,但是似乎身體內每個細胞都在歡唱在興奮,如同讚歎著某種新生和進化。
這是生命本質的屬性,祂不受意識控製,完全是一種基因自帶的本能。
不知過了多久,忽然腦海轟然一聲大響,蘇默整個身子急劇的顫抖了一下,然後眼前一黑,緊接著便是光明大作。疼痛如潮水般褪去,意識再次恢複。隨著意識的回歸,身體四肢也依次重新被納入大腦的支配之下。
我草仰躺在地,大口大口的喘息著,老半天,他忽的張口罵了出來。
這一番莫名其妙的折騰,來的突兀去的更加突兀,讓他真真切切的體會了一把什麽叫生不如死。倘若不是他心底一直在堅韌的抱持著求生的意念,哪怕隻要稍稍有一點鬆懈,恐怕此刻他已然是一具毫無意識的屍首了。
腦海的變化還在繼續,但卻已經平穩下來,以極為緩慢平和的節奏進行著。
自己的身體似乎有了某種變化,但具體是什麽變化他仍是搞不清楚。
慢慢的翻身爬起來,伸伸胳膊撩撩腿,並無什麽不妥。小心的側頭傾聽,耳邊的呢喃仍時隱時現,但卻已不能再影響到他了。
但是下一刻,他臉忽然露出一絲古怪,詫異的扭頭回身望去。那裏,正是之前去的另一個方向。
怎麽回事兒為什麽從那個方向,也有一股感應隻不過那邊的感應,似乎遠遠不如這邊的強烈,而且飄忽不定,時而在東,時而在西的,似乎在與他嬉戲一般。
而且更有趣的是,那邊的感應雖然弱,但卻似乎帶著某種情緒,如同活物。而這邊的感應雖然強大,卻隻是強大,並無絲毫波動。便如同麵對著一座想雄偉的高山,隻能感受到其巍峨雄闊,卻得不到半絲反饋。
使勁的晃晃頭,將這種古怪的感覺拋出腦海。這裏的一切都亦真亦幻,他不敢由著思維自由發散下去。剛才那般堅守心防,都差一點沒迷失其。誰又知道,此刻這種古怪的感覺不又是一種幻覺
還是趁著頂過了這一波危機,趕緊探查一下附近的環境吧。畢竟,眼下最重要的是找到水,找到出路
再次踏探險的行程,這一次因為不受那呢喃的影響了,他終於可以好好的看看四下的景物了。然而這一看,卻讓他不由的大吃一驚。
殘破這是他恢複了意識後,終於看清四下景物後的第一感覺。
這裏所謂的殘破,不是單指物體的殘破,而是所有的一切山體樹木大地,甚至包括天空
不,不對確切的說,應該是空間更貼切一些。
左右目所能及的地方,到處都是互不相連的單體。每個單體都是獨立存在,淩亂的分散在整個空間裏。有時候兩個單體碰撞到一起,便會急速的彈開。而有時候某兩個單體碰撞後,卻會自然而然的相溶,迅速成為一個新的單體。
蘇默看的津津有味,目迷神搖。然而某一刻再次看到的一種碰撞,卻讓他頓時毛骨悚然霍然一頭的冷汗。
兩個單體輕微的相撞,既沒有彈開,也沒有相溶,而是突兀的同時消失了。無聲無息無形無影,便放佛從來不存在過似的。
湮滅那是湮滅蘇默激靈靈打個冷顫,臉兒都嚇綠了。要知道他剛才還在意淫著,這一個個單體便如同一個個獨立的世界,或許自己可以徜徉其,恣意遊曆一番呢。可是看到方才那一刻,他才猛然省悟,自己那個想法是多麽的作死。
啪
他站在原地,臉赤白青的呆愣了半響,然後忽然提掌狠狠給了自己一巴掌。
讓你想三想四不會作不會死,這個都忘了嗎媽蛋,這裏好邪乎,趕緊找水閃人頂著半邊腫脹的臉龐,他低聲咒罵著,將所有精力都提了起來。
小心的避過一個個飄動的空間,幾番行進後,眼前忽然一亮,凝神看去,不由的又是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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