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未雨綢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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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生!
韓劍聽到這兩個字,猛地抬起頭來,嘴唇動了動,欲言又止。
啪嗒!
一道重物墜地之聲響起。
眾人轉身看去,隻見吳冠站在不遠之處,正在怔怔的看著橫江。他本是去食堂采買食物的,如今正好回來,聽到橫江那兩句話,竟是驚得連手裏提著的食盒,都掉在了地上。
“呃……怪我,不小心把食殼都掉到了地上,還好酒菜沒灑出來。”吳冠憨笑著撿起食盒,一路小跑奔向石桌。
眾人笑罵他膽兒小,竟然被榜首隨口兩句話,就把魂都嚇掉了。吳冠也不反駁,隻趁著眾人七手八腳從食盒裏拿酒菜的時候,又多看了橫江幾眼。
吳冠看向橫江的時候,韓劍也在打量吳冠。比起以前,如今韓劍看向吳冠的眼神,已是多了一絲欣賞。
“來來來!橫江師兄,別光顧著看夕陽,來喝酒呀!”
紀嫣然一手抓著一個雞腿,另一隻手抓著一個酒杯,像江湖豪傑一樣大口吃著,看上去很是嬌俏可人。
“好。”
橫江點點頭,坐到了眾人桌邊。
韓劍卻隻顧著雕刻,不願意理會眾人。
酒喝得多了,話就多了。
酒興一起,那三個原本和橫江不太熟的師弟,跑回院子拿來了古琴、長劍、棋盤等物。
一人彈琴而歌,一人持劍而舞。
另一人則擺好了棋盤,看著不遠處院子裏一直在低頭雕刻的韓劍,大聲招呼,道:“韓師兄,來下棋吧!”
韓劍抬了抬頭,沒有回答。
那人則抱著棋盤,走到了韓劍院子裏,直接將棋盤擺在韓劍身邊,又拿了一顆黑棋,當先落子,道:“我先下了!”
韓劍隨手拿起一顆白子,一邊下棋,一邊雕刻石桌。
半日接觸,橫江對餘下三人,也算是有了初步的了解。
彈琴高歌之人,叫做崔顥。“顥”字的讀音與“浩”一樣,其意思就是白天,於是紀嫣然就把崔顥叫做小白師弟。
持劍而舞之人,叫做李青蓮。此人很是健談,相貌也很俊朗,劍舞也舞的很好。不過,橫江卻看得出來,這劍舞隻是花拳繡腿,中看不中用。
那個和韓劍下棋的人,名叫顧惜風,看上去有些呆板,很文靜。
吳冠連考三年,直到今日才領悟了道韻,心情暢快,一會兒就喝得醺醺欲醉,朝韓劍舉起了就被,高聲問道:“韓劍師兄,你怎麽不來喝酒?”
此次考舉,韓劍考了第一,按照宣明道場的規矩,他在師兄弟七人當中排行第二,是二師兄。
至於橫江,自然就是大師兄。
“哼!”
紀嫣然小口喝著酒,撇撇嘴,“我罵了他,他肯定懷恨在心,不願意和我一起喝酒。”
“啊?”
吳冠驚了一驚,埋怨道:“我們這一屆考舉,一共才七人成為內門弟子,在師門裏勢單力孤。我們理當相親相敬,相互扶持,你為什麽要罵他呀?”
紀嫣然揚起下巴,鄙夷道:“要不是他,橫師兄早就成了真傳弟子。”
吳冠看了看韓劍,又看了看橫江,道:“橫師兄領悟的本來就是家傳功法,以他光明磊落的性格,就算陸青皇師叔讓他做真傳弟子,他也不會答應,這件事情怎麽能怪韓師兄呢?再說了,韓師兄說自己領悟的是家傳功法,不肯蒙混過關成為真傳弟子,意味著韓師兄也是個正人君子。”
“橫師兄光明磊落,是個正直的人。,可那韓劍……嗬嗬。” 紀嫣然皺著眉頭,很不屑的笑了笑,又道:“顧惜風那小子,竟然跑去和韓劍下棋,看來他和韓劍一樣,都不是什麽好東西,兩人才會臭味相投。”
橫江抿著酒,聽著兩人鬥嘴,又看了看高歌舞劍,執子下棋的其他幾人,隻覺得以後在宣明道場的生活,一定會很有趣。
不過,他來宣明道場修行,僅僅是有趣有怎麽夠?
“踏遍青山心未暮,修至純陽人已老。”
橫江回想起在古代修行遺跡門口,看到的那副對聯,眼神越發的明亮起來。
如今他已步入仙門,成為了宣明道場的內門弟子,心境比起以前有所不同,對於當初那一副讓諸多修士沉思感慨的對聯,又有了新的領悟。
“時不我待!”
一念至此,橫江站起身來,朝不遠處求仙路走去。
紀嫣然見橫江走了,趕緊問道:“橫江師兄,你要去哪兒呀?”
橫江道:“我去找一個故人?”
故人?
紀嫣然舔了舔粉嫩嫩的嘴唇,想要多問,卻欲言又止。
就在此刻,橫江的腳步突然停了下來。
隻因那求仙路盡頭,獨孤信提著一個長寬一尺的木盒子,正踏步而來。他腳步不快,卻如同踩在雲端,每一步踏出,都遠去十幾米,不一會兒就來到了橫江麵前。
橫江招呼一聲,“獨孤兄!”
獨孤信點頭一笑,也不多說,隻將木盒遞給橫江。
橫江問他住在山中何處,獨孤信就直接將住址說了出來,再辭別橫江,轉身上山。
紀嫣然訝異道:“這個師兄是誰?”
吳冠認得獨孤信,便說道:“這是我宣明道場掌門弟子,叫做獨孤信。”
“掌門弟子!”
紀嫣然怔了一怔,隻覺得橫江有些高深莫測,居然連高高在上的掌門弟子,都來給他送東西。
木盒當中,一陣香味透了出來。
打開一看,其中果然裝滿了美酒佳肴。
眾人麵色呆愕,無人想到,堂堂掌門弟子獨孤信,竟然會給橫江送來酒菜。
橫江把酒菜一一擺在桌上,舉起酒壇,朝韓劍招呼一聲:“韓劍,過來喝酒!”
韓劍看了看橫江,隨手將一顆白子擺在了棋盤上,朝著橫江大步走去。至於那個和韓劍下棋的顧惜風,則呆呆的坐在棋盤前。
如今這棋盤之上,已經盡是白子的天下,手持黑子的顧惜風,已經輸的一塌糊塗。
“我一直以為我棋藝很高,同齡人難逢敵手,如今才知自己是井底之蛙……”
顧惜風追在韓劍身後,高聲道:“韓師兄,以後我們再一較高下!”
韓劍搖了搖頭。
顧惜風皺著眉頭,問道:“韓師兄看不起我嗎?”
韓劍也不說話,隻端起一杯酒,一飲而盡。
“哼!偽君子!”
紀嫣然有些悶悶不樂,道:“剛開始喝酒的時候,我們叫你來你也不來。現在我沒叫你來,你為什麽又來了?”
韓劍放下酒杯,冷冰冰的道:“我喝的是橫師兄的酒。”
紀嫣然一時無語,竟不知該如何作答,隻端起酒杯,朝橫江敬酒,橫江自然是來者不拒。
不知不覺,天色已黑,明月高懸。
眾人散去。
橫江踏著月色,沿著求仙路往上走,來到了獨孤信的住處。他有很多疑問,關於內門,關於修煉,關於宣明道場,關於世間仙門局勢,都要問獨孤信。
以前不問,是因為他以前未曾踏入仙門。
如今,橫江已是宣明道場的內門弟子,仙門道路就在腳下,諸多事情不得不問。
他素來是一個未雨綢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