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蘇赫的眼神中流露的不是愛意，而是歉意。
    “oppa，我不喜歡你這個眼神。”裴珠泫在看到薑蘇赫的眼神之後變得泫然欲泣，她的期待被殘忍地打破了。
    “oppa你什麽時候才能不把我當成我姐姐的替代品？”
    “以前她喜歡你，我就隻能看著，不敢打擾你們。”
    “後來姐姐走了，你卻消失了，你到底把我當什麽？”
    “八年前你就知道我喜歡你了吧？你既然不喜歡我為什麽不告訴我？”
    “我不甘心。”
    裴珠泫泣不成聲。
    天空隆隆作響，很快細雨綿綿。
    “下雨了。”
    薑蘇赫擦幹了裴珠泫臉上的淚水，雙手捧起了她的臉。
    “我沒有把你當成你姐姐的替代品，你們倆在我心中都是獨立的個體。”
    “你們一樣溫柔，一樣愛害羞，膽子卻不一樣大。”
    “你姐姐始終沒跟我告白。”
    “她走了，我卻沒有給她一個交代。”
    “我不知道我是不是喜歡她，但她在我心中地位很高。”
    “你能明白嗎？”
    薑蘇赫平靜的眼神讓裴珠泫眼裏的淚水更甚。
    “我不明白。”
    “好，那我直說。”
    薑蘇赫咬了咬牙，即便再不忍心，他也不願再拖著了。
    “你跟你姐姐一樣重要。”
    “但我……”
    “沒有感覺。”
    裴珠泫聽到這裏，反倒破涕為笑。
    “oppa，你不會撒謊，真的。”
    “好了我明白了，明天開始，我不要再做你的小朋友了。”
    “你好，我叫裴珠泫，是一名idol。”裴珠泫明亮的大眼睛閃爍著誘人的光輝，潔白無瑕的手臂暴露在空氣中。
    “薑蘇赫，律師。”
    “薑律師，以後我們就是異性朋友了喔。”裴珠泫擦幹淨淚痕，嫣然一笑。
    “有緣再見。”裴珠泫離去了，毫無懊悔之意。
    薑蘇赫看著夜空，緊握的拳頭慢慢鬆開。
    還君明珠雙淚垂，何不相逢未嫁時。
    …………
    “歐尼，你哭了？”薑澀琪坐在樓梯口，看到了眼睛紅紅的裴珠泫。
    “沒有。”
    “哥……他拒絕你了。”
    “你哥是個騙子。”
    “？？？”
    “走吧，我們回宿舍。”
    裴珠泫在笑，一笑百媚。
    ……1
    “都聽到了？”薑蘇赫突然開口說道，即便四周都是空蕩蕩的。
    “嗯。”一個輕輕的回應聲從隔壁傳來。
    林娜璉探出了頭，如同兩人初見那次一樣。
    “大叔”
    “嗯？”
    “為什麽不答應她呢？你是喜歡她的，對嗎？”
    薑蘇赫沉默了許久，似乎並不想回答這個問題。
    林娜璉呆呆地站在那裏，看著一言不發的薑蘇赫，悄聲歎了口氣準備轉身回去。
    “如果我死了。”
    “什麽？”林娜璉回了頭看著眼神低垂的薑蘇赫。
    “如果我死了，跟你聊到一半出了意外。”
    “你在鬱悶我還不回複你，我卻被送上了救護車。”
    “你關掉聊天窗口，而我在急救室內被搶救著。”
    “你說著甜言蜜語，想象著我看到消息的感動，我的臉上已蓋上白布，身旁親人哭的嘶聲裂肺。”
    “你遲疑為什麽我不上線，想著我過段日子是不是又會出現。”
    “而我屍骨早已入墓豎好了墓碑，你卻全然不知。”
    “如果有天我死了你該怎麽辦？”
    “你想過這種擔驚受怕的日子嗎？”
    薑蘇赫的頭埋到了膝蓋裏，喃喃的聲音隻有他們倆聽得到。
    薑蘇赫自嘲一笑，準備進入屋裏。
    “大叔，我可以。”
    小兔子的眼神沒有遲疑，她的兔牙收了回去，巴掌大的小臉上寫滿了認真。
    薑蘇赫看了她一眼，沒有給她回複。
    …………
    今夜注定是個不眠夜，對某些人來說。
    林娜璉靜靜地聽著sana的呼吸聲，一時還無法入睡，今天發生的一切讓她的腦袋亂亂的。
    薑蘇赫的身上像有一團迷霧，遮住了過去也擋住了未來。
    她現在想撥開這團繚繞著的雲霧，卻發現無從下手。
    “還是……晚了啊。”林娜璉靜靜地看著天花板，腦中卻是薑蘇赫出現的場景。
    …………
    “大叔，是你撞壞的門嘛？”
    “大叔，看夠了嗎？”
    “大叔，你是在撩我嘛？”
    “大叔…”
    …
    “請問你的名字是？”
    “我啊，我是個騙子。”
    “要一直做個明星啊。”
    “小兔子…”
    …………
    淚水無聲流下，帶走的不是傷感，而是後悔，也是遺憾。
    “大叔，我可以的。”林娜璉含淚的眼睛在黑暗中卻顯得格外清澈，“我可以不做乖乖等在家的兔子。”
    “就算你是大灰狼，我也要跟著你。”
    …………
    薑蘇赫也沒有睡，腦海中翻騰著一副副麵孔，不知不覺他已經招惹了這麽多姑娘了。
    “或許當初就不該搬來這裏吧。”
    但想到那個嬌俏的身影，他的心跳卻不爭氣地加速了起來。
    “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辦吧，不管了。”薑蘇赫煩悶地把被子往頭上一蒙，放空了自己。
    …………
    裴珠泫看著正酣睡的小熊澀琪，羨慕她這麽心大，無論發生什麽事，都能睡得這麽香。
    不像她，夜深人靜了，卻還像個深閨怨婦思念著某塊木頭。
    裴珠泫想起薑蘇赫就氣得有些牙癢癢，“你找個女朋友會死嗎？？？”
    裴珠泫抱著抱枕一下一下地揪著，發現還是不解氣，看到旁邊熟睡的薑澀琪，一時間計上心來。
    她悄悄地捏了一把薑澀琪的小圓臉，發現薑澀琪沒什麽反應後，又開始不厚道地揉了起來。
    睡夢中的薑澀琪感覺到自己的臉似乎在變著形，睜開了眼睛，看到裴珠泫正關切地看著她，“歐尼，我……”
    裴珠泫溫柔地對她說，“做噩夢了吧，不怕，歐尼保護你。”
    薑澀琪懵懵地捂著臉，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裴珠泫偷笑著，“薑蘇赫，讓你欺負我，哼！”
    …………
    一切都很安靜。
    月亮還在悄悄地掛著，夏夜的知了也收起了恣意的鳴叫，繁華的首爾在此刻終於變得安寧起來，沒有汽車的轟鳴，隻有風輕輕吹動著風鈴，發出清脆的聲音伴著人們入夢。
    “啪嗒”
    最後一盞燈熄滅了。
    擺在窗邊的曇花在那一瞬間悄然綻放，映照著少女們嬌豔動人的臉龐。
    噓…
    她們，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