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七章 黃忠之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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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  秋明嚇了一跳,明白的知道這裏是個客棧,不明白的以為到了民工討薪現場呢。他也不清楚發生了什麽事,下了馬擠扯著脖子往裏看。

    荀攸正躲在二樓的窗戶後麵偷偷往外瞧呢,人群中穿著官袍的秋明就象黑夜裏的螢火蟲那麽顯眼,想要裝作看不見都不可能。荀攸暗道一聲慚愧,這家夥總算來了,要是再不來,自己這些年積累下來的官聲清譽可要全毀在宛城了。

    荀攸立刻推開窗子,笑眯眯地朝秋明招手道:“則誠,上樓這邊來。”

    秋明一看荀攸臉上的笑容就知道情況不妙,連忙道:“我隻是跟鄉民來看熱鬧的,說起上樓,我牙還沒刷呢。我先撤了,有空再來拜會荀侍郎。”

    荀攸也不著惱,隻悠悠地笑道:“秋明有事自去忙吧,其實我也不是很有空的。過兩天我就要回京述職,說起來這次來宛城,見到了許多人和事,真是讓我大開眼界呢。”

    秋明馬上道:“我才想起來,原來今天已經刷過牙了,閑著也是閑著,不如上樓拜會一下公達兄也是好的。”

    荀攸笑嘻嘻的也不接話,旁邊的人卻不幹了:“你想要上樓?先把他欠我們的錢還清了再說。”

    秋明笑道:“他是他,我是我,他欠你們的錢,你們自當找他要去,為何要來糾纏於我?”

    一個滿臉橫肉的大漢叫道:“就是荀侍郎說的,這兩天會有人來為他結清帳目,可不正是你麽?”說到激動處,他一把揪住秋明的領口:“怎麽?你也想不認帳麽?”

    秋明還沒怎麽樣,蔣欽周泰都是大怒,一齊衝上去把這人推開。秋明整了整被他弄皺的衣領,沉著臉道:“你不認識我嗎?我是鄧州縣丞秋明。”

    那人卻把脖子一梗:“我當然認得你,不過鄧州縣丞又怎麽樣?樓上那個還是黃門侍郎呢,還不是一樣欠錢不還?要是再拿不到貨款,我家中老老小小就要喝西北風了,誰有心情管你是做的什麽官。”

    秋明仔細一想,做不做官和還不還錢之間,確實沒有什麽必然的聯係,於是問道:“他欠了多少錢?”

    橫肉漢子說了個數字,秋明雖然有些出乎意料,卻也沒有感到特別吃驚,可是當附近的商人都被吸引過來,紛紛報出自己的貨款時,秋明卻嚇了一跳。即使以鄧州如今日進鬥金的方式,這樣的數字也是有些難以承受的,更何況這次秋明來宛城完全是來見荀攸的,怎麽可能隨身攜帶這麽多錢。

    隨著消息傳播出去,圍在秋明身邊的商人越來越多,不但堵在後門的人飛快地跑了過來,還有不少人從家裏匆匆趕來,而隨著人數的增加,各人口中的數字已經累加到了一個連秋明都要瞠目結舌的地步。

    那些人見秋明臉色變了,紛紛鼓噪起來,把秋明身邊的空間圍得水泄不通,如同池塘裏的群蛙合鳴。秋明抬頭看看二樓的荀攸,這貨卻笑眯眯地舉起個小酒杯遙遙向秋明祝酒,一臉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表情。

    一路上都很安靜的黃忠忽然怒吼一聲,似乎是往池塘裏扔下巨石,群蛙都安靜下來。黃忠走上前幾步,冷冷地掃視全場,森嚴的殺氣如同寒風凜冽,瞬間卷走了所有的吵鬧喧囂。這時終於有人想起來眼前的秋明從骨子裏就不是個和氣生財的主,黃巾之戰中殺得人頭滾滾,到了鄧州更是把彭家滿門屠了,萬一他凶性大發……。

    黃忠繼續冷眼掃視著,直到全場鴉雀無聲才緩緩道:“鄧州富甲天下,縣丞威震一方,有人認為他會是個欠錢不還的人嗎?”

    沒有人答話,就算本來有這樣的想法,這個時候也絕對沒人敢站出來接這個茬。黃忠又頓了頓才道:“是鄧州的賬務,我們絕對不會賴,可是有人想哄抬物價或是無中生有的話,那麽鄧州的報複措施也會是很冷酷的。”

    這句話一出,現場的溫度立刻又降了好幾分,很快就有人叫肚痛要回家靜養,接著就有人提出方才的貨款算錯了,應該至少減去三成才對,剩下的人也都紛紛表示既然是親自從黃巾手中奪回宛城的秋縣丞的話,那麽即使是隻按成本價計算也是應該的。

    秋明一聽這些話,哪還不知道是怎麽回事,笑道:“既得各位鄉親如此厚愛,秋明感激不盡,諸位先與我的家將親兵結算清楚,我去去就來。”眾人都是唯唯諾諾,飛快地給他讓出路來,秋明抬頭一看,荀攸正在樂悠悠地把杯中之物一飲而盡。

    借著上樓的工夫,秋明按捺住火氣,調整了氣息,甫一推門便笑道:“荀侍郎遠道來宛城,秋明有失遠迎,莫怪莫怪。”

    荀攸哈哈一笑,又是一飲而盡道:“則誠別來無恙啊,聽說你在長沙吃了個啞巴虧,嘖嘖,到底還是太年輕了啊。”

    秋明氣結,順手拿起酒壺也給自己倒了個滿杯,一杯下去差點嗆了出來,震驚地望向荀攸:“你喝的是清水?”

    荀攸滿臉無辜地攤攤手:“我連飯都快吃不起了,哪還喝得起酒,當然隻能以清水解憂了。”

    秋明沒好氣地道:“沒錢了不會馬上回洛陽嗎?非要在宛城住著做什麽?要是我不來,看你怎麽脫身?”

    荀攸好整以暇地道:“你不來,我最多寫個借據認一場罰,總是可以想法脫身的,可是我要是走了,你再想脫身可是千難萬難了。”

    秋明臉色一變:“此話怎麽說?”

    荀攸定定地看了秋明一會,忽然歎氣道:“你惹誰不好,非要去惹戲誌才做什麽?他詭計多端又睚眥必報,此番從容布局,定要置你於死地。”

    秋明想了想:“不就是秦頡被刺的事嗎?他死的時候我正在長沙,很明顯不可能和我扯上什麽關係,戲誌才縱有千般計謀,又能奈我何?”

    荀攸笑道:“焉知你不是知道趙慈即將發動,估計製造不在場的證據,要知道趙慈可是什麽都供出來,連何時到鄧州與你商議此事,都用白紙黑字寫了出來,你是抵賴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