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二章 恍若一場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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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妖王爺的寵妻!
慕夕澤已經沒入孫府七日有餘了,這幾日葉凝香夜夜噩夢連連,每每驚醒之時第一個想要尋覓的人總是慕夕澤。她與這個小郎君明明沒認識多久的,可是當她將他逐出宮後,她卻總會在最無助、最不知所措的時候想起他。
細算起來,今日應該是她第八天沒見到小木了,葉凝香的心中莫名的不安,接著她十分任性地以身體不適為由罷了早朝。而實際上她卻是悄無聲息地女扮男裝溜出皇宮去了孫灝的府邸。
一大清早,孫灝就沒讓慕夕澤得閑,他聽說今日葉凝香罷了早朝,早上滿滿的精力無處安放便全都用在了折磨慕夕澤上麵來。不僅將各個房中的換洗衣物交由慕夕澤來清洗,更強製要求他在午時之前將府中所有馬桶清洗幹淨。
葉凝香悄悄潛入孫府的時候正瞧見身著粗布麻衣的慕夕澤正坐在地上專心致誌地刷馬桶,更叫人難以忍受的是他身旁不遠處坐在藤椅上安心看著他受辱的正是孫灝。
葉凝香趴在房頂上並未急於下來,暗中觀察著庭院中的一切,而對於孫灝的厭惡卻直線上升。她從前總覺得孫灝是個直言不諱,剛正不阿的人,卻不曾想這樣一個有君王鏡子美譽的人心胸卻是如此狹隘,竟會費盡心思折磨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男人。
“小木,我倒真沒想過你竟能在我府上挨了這麽多日。”
孫灝站起身,走到慕夕澤身邊,低著頭俯視他,倒真有些主子看待奴隸的意味。
慕夕澤停下手中的活計,不卑不亢地抬起頭,言語中沒有什麽尊敬反倒是一種失望。
“我也沒想過孫大人卻是這樣一個斤斤計較的人,為了證明你對我的偏見是正確的,不惜慫恿下人們千方百計折磨我。人人都稱讚大人不畏強權,是帝王之明鏡,而事實上有多少次你都是為了顯示你的不畏強權而故意誇大事態的嚴重性,故意在聖上麵前顯露你的剛正不阿。”
這話成功激怒了等著看慕夕澤出醜的孫灝,孫灝猛甩衣袖朝慕夕澤怒道“你不過就是個弑君未果的逆犯,膽敢在這裏出言不遜!”
慕夕澤不再看向孫灝,重新拾起馬桶刷繼續清洗那一個個汙穢的馬桶。
“弑君逆犯?我是不是弑君逆犯孫大人難道不清楚嗎?我若真的有弑君之心恐怕現在也不會落到你的手裏。大人,我這裏臭氣熏天實在不適合你在這裏長待,您還是回您屋裏忙正”
“事”字還未說出口,隻聽房頂之上突然傳來一聲慘叫,接著便從房頂掉落一個巨大號的重物。好在慕夕澤眼疾手快,才使那重物不偏不倚正正好好地落在了他的雙臂之上。
落在慕夕澤手臂上那一瞬,葉凝香像是個炸毛的雞似的,一把掙脫慕夕澤的手臂,又猛地推開慕夕澤的身子,致使她自己也從慕夕澤的手臂摔到了地上。
“小葉子!”
強烈的震驚以及害怕葉凝香跌倒受傷的擔憂之心讓慕夕澤不暇思索地叫出了那久違了的三個字。
葉凝香忍著傷痛從地上爬起,雙眼瞪得老大,恨不得這一刻就將慕夕澤看穿。
“你剛剛叫朕什麽?”
被葉凝香這樣一問,慕夕澤才意識到自己剛剛情急之下失了口,連忙打著馬虎眼道“我……我說什麽了?小心,對我剛剛就說的是小心。哦對了,皇上,您怎麽會跑房頂上啊?”
“胡說,你……你剛剛明明說的是小葉子,你怎麽知道這個稱呼?”
問出這句話後,葉凝香整個人都驚呆了,她怎麽會問出這樣的話語,就好像曾經真的有個人常常這樣稱呼她,就好像她從心底裏就很在意這個稱呼,更在意這個人,可這個人到底是誰呢?她記不起來,一點一點都記不起來,甚至她覺得根本就沒有這樣一個人。
慕夕澤頓了頓,心緒稍稍平穩後,繼續開了口“皇上,你不是想知道我向你隱瞞的事情嗎,今日我便告訴你,不過你得答應我一個條件。”
“小木,你大膽,戴罪之身竟敢跟朕談條件?”
豈料慕夕澤竟十分放肆地挽住葉凝香的手臂,話語中竟還夾雜著嚶嚶嚶的撒嬌味道。
“我的要求又不過分,你就陪我上街上逛一逛,玩一玩就好,就我們兩個人。”
慕夕澤又晃了晃葉凝香的手臂,說話的語氣更加的溫潤軟糯,讓人有種渾身酥軟的感覺。
“皇上,你今早罷了早朝,如今又跑到房頂上偷看我,不就是舍不得我,想和我在一塊兒嘛,反正你是偷跑出宮的,我倆就偷偷玩上個半日也不會有誰知道的,皇上你就從了我吧!”
說話間,慕夕澤那極具魅惑力的桃花眼故意忽閃忽閃的朝葉凝香放電,渾身上下顯露出的可憐巴巴的氣質簡直讓葉凝香不忍拒絕。
“好……好吧,朕答應你陪你出宮半日,不過你也要確保將你的秘密全都告知於朕,否則的話,朕會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可是這馬桶……”
讓慕夕澤刷馬桶這事情葉凝香本就看著心中惱火,此刻慕夕澤發問,她也就毫不留情地開了口“孫灝,反正你在府上也是無事可做,這馬桶就由你來刷吧!”
聽了這話的孫灝隻覺胸口有一股熱血上湧開來,險些就從口中噴了出來,他蒼老的眼眸滿懷恨意地望著慕夕澤,可是雙腿卻是很沒骨氣地跪在了地上。
“臣遵旨。”
也不知道是她葉凝香治國有方,還是郢都城原本就是這樣發達,因為葉凝香真正以一個普通人的身份走在郢都街道上時才發覺原來郢都竟是這樣的熱鬧。
郢都街麵上的集市還未散去,隨處可以聽到來自四麵八方的商販相互攀比著的叫賣聲。吃的,穿的,用的,各式各樣的物品呈現在集市上,應有盡有,琳良滿目。
主街道一處很顯眼的位置有個看起來似乎剛剛裝修好了的二層商鋪,商鋪之外堆了好幾層的花環,懸掛在牌匾兩側的是兩段長長的鞭炮。大概是看出了這是家即將開業的新店,不少百姓老早就圍在店門口,就等著新店打折撿些便宜貨回去。
葉凝香和慕夕澤來到這新店門口時,正趕上新店門口放著鞭炮,劈裏啪啦的鞭炮聲幾乎都要將人的耳膜震碎,空氣中似乎還飄散著不少從鞭炮中溢出來的火藥之類的煙塵。
葉凝香一邊將落到身上的鞭炮紙拿去,一邊滿是怒意地抱怨“究竟是哪個混蛋發明的鞭炮,等朕回宮了定要頒道聖旨禁了這鞭炮。”
慕夕澤卻是始終微笑著看著她,並未征得葉凝香同意便抓起她的手,將她朝店內領。
“小木,你做什麽,放手,你放開朕。”
葉凝香掙紮著,一邊捶打著慕夕澤的胳膊,一邊拽著門板不願入內。
“皇上,你說的,這半日要陪我的,我現在餓了,就想到這許記飯館吃飯,來嘛,跟我進來!”
說這話時,慕夕澤故意挑了挑眉,上揚的嘴角仿佛含了塊磁石,幾乎都要將葉凝香的心吸走,讓她完全失去了反抗的動力。
最終他們二人在一處並不大顯眼的二人桌處入了座。許記飯館的掌櫃是個三十出頭一表人才的年輕人。待賓客入座後,他站在飯館中央,不急不慢地開了口。
“鄙人姓許,本是在靖安經營餛飩攤的,初到郢都落腳,承蒙大家抬愛,今日飯館開業圓滿,為表示許某對大家的敬意,今日菜品一律免費。不過可要事先說好,菜多點可以,可不能浪費啊!”
這姓許的倒是頗有幾分經商的頭腦,用他一天的收入和成本換來的卻是他這飯館在郢都城的商譽,葉凝香敢肯定不出半年,許記飯館定能成為郢都之中數一數二的名餐館。
正當她心中感歎這位許公子的經商之才時,她的身後突然傳來許公子的聲音。
“恩人?”
許公子幾乎是跑到慕夕澤麵前,可是到了他麵前那一瞬,他卻愣住了,半天沒有說話,可是喉結還在不停上下顫動,似乎是欲言又止。
“你剛剛說什麽?”
葉凝香雖說滿心的不解,可是問話的態度卻是既陰冷又嚴肅,吼得那許公子不自覺地向後退了兩步。
“是……是我認錯人了。二十年前,我家的餛飩攤遇上了個瞎了眼的貴人,那貴人贈給了我奶奶五片金葉子,我們許家就是靠著那五片金葉子將生意一步步做大的。那時我躲在暗處,死死記住了貴人的樣貌,就等著日後有緣再見時好好報答他。”
慕夕澤微微蹙了下眉,隨後才是嗬嗬笑著說道“那你是認錯人了,二十年前的恩人,現在豈不應該人到中年,或滿臉胡茬,或大腹便便了!”
那許公子一聽這話,連忙給慕夕澤賠不是,還特意給他們上了許記飯館的拿手招牌手工小餛飩。
不過慕夕澤看得出,許公子直到離去腦袋裏都滿是疑問,好像是在質疑世界上究竟有沒有相貌如此相像的人。而慕夕澤呢,在許公子提到餛飩攤時就想起了當年那樁舊事。
靖安城永安街道一處拐角,一個最會煮餛飩的老婆婆帶著個小孫子討生活。他為蘇家人收屍時險些將小孫子撞死,後來眼盲時,他又帶著葉凝香誤打誤撞地來到小餛飩攤吃餛飩。
想到這,慕夕澤無意間搖了搖頭,昔日的過往再次重現在他的眼前。
“你怎麽了,難道說你真的是許公子所說的貴人?”
看著葉凝香一本正經的模樣,慕夕澤斂去愁容,重新堆出一臉笑意,十分寵溺地拍了拍葉凝香的手背,柔聲細語道“小餛飩來了,你若再不吃就該坨了。”
這味道,這湯汁,怎麽……怎麽好像吃到過似的?葉凝香越疑惑,吃得也就越起勁,好像也沒用多長時間,整整一大碗餛飩就全進了她的肚子。
“看來皇上是真餓了,就這麽一會兒工夫一大碗餛飩就見底了。”
葉凝香突然放下碗筷,眼底的神色變得異常複雜,她的話語中似乎帶著某種情緒,好像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情不受控製地在她的心間翻湧。剛剛那話好像,好像從前也有個什麽人對她講過似的,可那人究竟是誰呢?
“你……你剛剛說什麽?”
麵對葉凝香的質問,慕夕澤愣了片刻才回應道“我沒說什麽,就是覺得你吃得太快了。”
這種突如而來的,幾乎讓她失控的情緒讓葉凝香不知所措,她一邊靠著不停往口中塞食物來壓製心中那說不清的情緒,一邊思忖著開啟一個嶄新的話題。
“小木,朕已經陪你逛了街,眼下又陪你吃了美食,應該是時候輪到你向朕坦白了吧!”
慕夕澤放下碗筷,很是鄭重地望著葉凝香,思索了許久才開了口。
“我思來想去,覺得還是不告訴你的好,免得又掀起一場腥風血雨。”
葉凝香本想開口怒罵,可是慕夕澤接下來的話語卻讓她什麽話都罵不出來。
“皇上,對不起,我要走了,你可能不會再見到我,不過你也不必過分懷念我,你就將我們的一切當作一場夢就好,夢醒過後,你還是你,我還是我,我們從此天各一方,永不再見。”(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