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八十二章 斷情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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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落西山,晚霞似火。小說陽光最後的一縷餘韻裏,李初一終於在斷情崖的絕壁看到了他想看到的身影。同時,那個他不想看到的身影也毫不意外的陪在旁邊。
躲在一處茂密的草叢裏,小心的收斂著氣機以防被兩人察覺。來的時候他確實是下定了決心要攪合一下,可真來到現場看著那道倩影,尤其是倩影的臉開心的笑容,他的心頓時又慫了。
我不是慫了,我隻是想先看看再說,這叫伺機而動,對,這個詞兒好,伺機而動
心裏給自己找了個自認為靠譜的理由,小胖子拖著小二黑便貓起來做起了偷窺賊。望著懸崖邊並肩而立的兩道身影,便是李初一再討厭於浩也不得不承認這兩人看起來真的很般配,夕陽的餘韻灑落在他們身,配著身前波濤一般的雲海,宛若神仙眷侶一般。
呸呸呸,般配個屁,姓於的小白臉起小爺來差遠了,小爺一個腳趾頭縫都他強一萬倍
心裏暗暗念叨著,小胖子低頭打量了自己一番,矮矮的個子圓圓的肚子,往這一蹲隔遠了看跟一肉墩子似的,他頹喪的歎了口氣。
要不怎麽說成也蕭何敗也蕭何呢,不生不死之身確實厲害,幾乎可以說是不死不滅了,但提供給他蟑螂的祖宗還頑強的生命力的同時,隱藏的極深的死氣也糾葛著他阻礙了他身體的成長。這麽些年來掰掰指頭自己也算是三十出頭的人了,可外貌還跟個十六七的少年人似的,尤其是這個子攏共也沒長多點,自己往餘瑤身邊一站到也是蠻配的,隻不過不是情侶,不是兒子是姐弟。
這話也擱他心裏想想,隨即便被打散了。俗話說輸人不輸陣,怎麽著也不能把自己的氣勢給弱了,一定要自信,令人發指的自信
給自己鼓了半天的勁兒,小胖子凝目看向遠處的兩人。不論是餘瑤還是於浩修為都他高,神識探過去很有可能會被他們發現。想了想,小胖子屏氣凝神,道元暗催逼至雙耳,傳入耳的聲音頓時清晰了數倍。忍著嘈雜的聲音,李初一仔細的分辨出餘瑤和於浩的聲音,識海輕顫排除雜念,腦隻餘下他們兩人的話語聲。
浩哥,斷情崖的風景果然極美,隻可惜名字差了點,這麽美的地方為什麽要用這麽大煞風景的名字呢餘瑤的聲音傳來,言語有些許不滿。
熟不知偷聽的小胖子也很是不滿,隻不過不是對名字而是對她的稱呼。
浩哥師兄都不叫了
有必要這麽親熱嗎
於浩聞言隻是笑笑,並沒有說什麽。小胖子心裏一樂,小白臉竟然是個呆木頭,這麽好的機會竟然也不說點啥促進一下感情,光是笑兩聲把餘師姐給晾在那兒了,太敷衍了
不過這樣也好,小白臉越呆自己的機會越多,最好小白臉癡呆到死,那自己往裏一插可不剩給丫發喜帖了嗎
餘瑤似乎也有些氣惱,看了於浩一眼心裏暗暗一歎。想了想,她望著遠方最後的那抹餘光輕聲問道:浩哥,今天的婚喜你有什麽想法嗎
這次於浩倒沒有敷衍,聞言毫不猶豫的說道:天造地設,才子佳人。不管是方師弟還是柳師妹,他們都得到了最好的歸宿,兩人般配的緊。
嗯,我也是這麽認為的,尤其是聽完柳妹妹講述他倆的坎坷情路之後,我更是很為他們高興,也很為他們慶幸。
餘瑤說的很感慨,可言罷忽然話鋒一轉,看著於浩一瞬不瞬的道:但是浩哥,你明知道我想問的不是這個。
負在身後的手微微一緊,於浩輕輕一歎。
師妹,你對我的情意我知道,我的心你也曉得。但你也應該知道現在的時機不合適,太虛宮表麵看起來風平浪靜,可內底裏確實波濤洶湧一個不慎有可能萬劫不複。大衍的釘子埋的太深了,清理到現在還沒清幹淨,不知有多少鼠輩深藏在陰影,時時刻刻準備給咱們致命的一擊。初一師弟是個例子,咱們本以為固若金湯的山門裏卻被大衍的人如此輕易的給擄了人去,江湖不知有多少人暗地裏嘲笑咱們呢,你說這種時候
這種時候怎麽了截斷話頭,餘瑤質問道。
師妹於浩微微皺眉,臉有些許不滿。
可餘瑤根本不吃他這一套,直盯著他的眼睛說道:不要拿師門的大事來遮掩你自己,一直以來明明是你自己在回避太虛宮是正值多事之秋,但太虛宮不是隻有你一個人,你為什麽要把什麽事情都攬在自己身,連師父他老人家都沒你這般操心,浩哥,你還不是掌門呢
師妹於浩眉頭更緊,語氣也嚴肅了下來。
餘瑤恍若不見,輕輕的苦笑了一聲:師妹又變成師妹了嗎浩哥,咱倆交往了那麽久,這裏又四下無人,你還是不肯認真的喚我一聲,非要以師妹相稱嗎
於浩身子一僵,末了長長的歎了口氣,輕聲喚道:瑤兒。
這才對嘛餘瑤這才喜滋滋的點了點頭,俏臉滿是滿足。
李初一看的直窩火,於浩這廝真不是個東西,師姐都這般對你了你丫竟然還在那兒拽架子,滿口大義的一看是個偽君子,丫絕對不是個好人
沉默片刻,於浩沉聲道:瑤兒,我知道你的心意,但現在的時機真不合適。你說師門
浩哥,我再說一遍,能別拿師門說事兒了嗎方師弟和柳妹妹都成婚了,憑什麽咱倆不能因為咱倆的師父是掌門嗎可這又有什麽問題呢你若是去跟師父提親,師父怎會不同意咱倆的婚事呢你為什麽總是要回避這件事呢你是不喜歡我嗎餘瑤的眼睛裏蒙了一層水氣。
瑤兒,我怎麽可能不喜歡你,我的心意你是知道的於浩趕忙解釋。
那是為什麽多少年了,自從我進師們開始,我喜歡你。你的性子看似豪爽其實是個悶葫蘆,明明喜歡我卻死咬著牙不說,行,我一個女兒家的也不怕丟人,我來向你表白。為了你口的大義,我默默支持了你這麽多年,你不肯在人前承認咱倆的關係,行,我配合你也不承認。可事實呢,整個太虛宮誰不知道咱倆的關係,說與不說又有什麽兩樣說了又不丟人,不說反倒頻遭口舌。浩哥,你這樣很虛偽知道嗎餘瑤淚眼朦朧,聲音慘慘戚戚。
於浩與她對視良久,末了眼神一軟:瑤兒,我不是虛偽,隻是我身為大師兄要考慮的很多
又要說二師兄了是嗎餘瑤的笑容有些譏嘲。
於浩沒有說話,沉默的態度已然表示默認。
餘瑤見他如此心滿是酸楚,於浩確實是個好人,但卻是個濫好人,為了顧全他人的感受便來苛責自己的情感,她喜歡於浩的這份溫柔體貼,可同樣也無痛恨這份過度的溫柔體貼。
明明愛著自己,為什麽他不能坦誠一點,自私一點呢
難道說古來的聖人皆是如此,為了周全他人便來委屈自己,這種人究竟是有心還是無心,有情還是無情呢
可為何自己什麽都知道,卻偏偏是愛了這種人呢
是了,放不下。
正因為於浩是這種人,他身的那種氣質才吸引了自己,所以自己喜歡了他,所以自己才放不下。
更因為當年惡雲嶺替她擋下的那一劍,她才會把一顆心都係在了他的身,不論他怎麽苛責自己,苛責她,她都放不下。
想到白日裏披著紅蓋頭的柳明秀,那種幸福到極點的歡愉深深地吸引著她,讓她無的羨慕無的憧憬。可是明明能給自己幸福的人在身邊,但他卻總是為了這個那個的推脫回避,若非在他眼裏總能讀到那份深藏眼底的深情,餘瑤甚至會認為於浩其實根本不愛她,他隻不過是不忍她傷心才沒有拒絕她罷了。
思至傷心處,淚如珠串流。
大顆大顆的淚珠滾滾而下,望著餘瑤傷心的俏臉,於浩的從容終於沒了蹤影,向來沉穩的大師兄頓時慌了手腳,手忙腳亂的抬手過去想給她擦擦。
走開,找你的師弟去吧,你倆過一輩子行了餘瑤負氣的別開頭去,不讓他給自己擦拭。
於浩的手僵在了半空,末了苦笑一聲放了下來。
瑤兒,是我不對,你別生氣。但你一定要聽我說,海師弟是個很敏感的人,你別看他平時冷著個臉好像很孤僻對什麽都不在乎似的,其實他誰都敏感。他喜歡你你也知道,若是我像師父提親,以他的性格還不知道會做出什麽事來。咱們都是同門,同窗學藝這麽多年,我不想因為咱們兩人的事而讓他和你我反目成仇,我希望咱倆大婚的時候能得到所有人的囑咐,這份囑咐裏也包括海師弟的
那你不管我了嗎咱倆交往多少年了,少說也有五六十年了吧我已經跟他說的很清楚了我對他隻有兄妹之情,可他這麽久了還是沒放開心結,你說怎麽辦這麽等著他一天不放開心結你拖一天,若是他一輩子都放不開心結,那你是不是要我等一輩子,等到死你才滿意你對別人是很好,但也要他們領情才行。要我說你是虛偽,你是自私,我等了你這麽多年你到今天還拖拖拉拉的,你殺敵時的那份幹脆果決呢你,你嗚嗚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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