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母女爭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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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密王妃得知容睡鶴當眾承認懼怕盛惟喬的時候當然是很生氣的:“我就說那小丫頭不是省油的燈!果然這都是成親大半年的人了,竟也不知道在人前給丈夫留點麵子!盛家教女兒教成這個樣子,簡直就是全沒教養!”

    趙姑姑問:“那下次送東西過去時,要提點郡王妃幾句麽?”

    說起來趙姑姑在高密王妃對盛惟喬不滿的時候,大抵都是勸和的。

    這倒不是說這位姑姑對盛惟喬有什麽特別的好感,主要是考慮到容睡鶴非常寵愛這個郡王妃,卻與高密王妃這個親娘感情疏離。擔心高密王妃對盛惟喬過於苛責,會讓本來就算不上親密無間的母子關係雪上加霜。

    不過這次,趙姑姑對盛惟喬也有點不滿了:知道你得寵,知道你將丈夫管的服服帖帖,可是!

    當著人前,尤其是倪寄道、戴故蓮、婁鵬這種官員麵前,讓丈夫承認怕你,在趙姑姑看來,這就是委實不懂事了!

    就算容睡鶴說這話時,盛惟喬壓根不在場,甚至明眼人都看的出來,容睡鶴是為了拒絕倪寄道幾個的要求而作托詞,然而對於偏心容睡鶴的人來說,難免還是忍不住遷怒盛惟喬不夠賢惠:你就不能去戴府大鬧的時候,做的更周全點,讓倪寄道他們要麽不敢、要麽沒理由找上容睡鶴?

    所以這次趙姑姑也不想幫盛惟喬說話了。

    然而高密王妃聞言,卻搖了搖頭,冷笑著道:“我確實不喜歡鶴兒媳婦,然而有的人如果以為這樣我就會心甘情願的給他們當槍使,那可是錯了主意!”

    當她傻的嗎?

    因為茹茹大舉進犯的緣故,北疆這會兒才是舉國關注的重點,西疆的事情過去不幾日,居然就已經傳了過來,還散播進王府,叫她這個王妃聽見了,幕後之人打什麽主意,以為她看不出來?

    不就是希望她去找盛惟喬的麻煩麽!

    雖然高密王妃對這小兒媳婦確實各種看不上,覺得盛惟喬從頭到腳都配不上自己兒子,然而她還沒昏頭到明知道有人挑唆還一腳踩進陷阱的地步!

    此刻不但不打算找盛惟喬的麻煩,還吩咐趙姑姑,“你叫人收拾些胭脂水粉衣料首飾什麽的,趁這會兒還沒到最天寒地凍的時候,叫人動身送去西疆給鶴兒媳婦,順帶告訴她,別理會那些亂八糟的話,他們小夫妻的事情,我這個做婆婆的都沒說什麽,其他人誰有資格說長道短?!若是有人膽敢多嘴多舌,你叫她盡管給顏色,出什麽事情,我擔著!”

    隻是高密王妃對盛惟喬的不喜不是什麽秘密,這會兒長安上上下下知道了容睡鶴公開承認懼內的事情,大抵都有些看熱鬧的意思。

    當然還在長安的盛老太爺一行人,包括徐家人都是憂心忡忡的。

    盛老太爺還專門托了寧威侯夫人南氏到王府求見高密王妃,試圖為盛惟喬解釋。

    雖然南氏拜訪完高密王妃後,對外說了王妃認為這是小夫妻之間的情趣,外人沒資格置喙,但私下裏還是有很多議論。

    甚至連孟太後都被孟氏說動,專門召了高密王妃進宮,旁敲側擊此事:“雖然密貞疼愛郡王妃是出了名的,可是國有國法家有家規,太縱容了也不像話!”

    “母後說的是,不過母後也知道的,康昭素來溫柔賢惠,不然母後跟皇嫂當初也不會同意給她封縣主了不是?”結果就聽高密王妃淡淡道,“所以鶴兒說什麽懼怕康昭,不過是玩笑的說法,乃是因為康昭素來賢德,勸說他的都是正經道理。鶴兒從善如流,這是好事兒。結果也不知道這些人是什麽心思,好好的把他們夫婦傳成什麽了?”

    順勢要求,“這事情實在過分,還求母後為康昭他們夫婦做主!”

    孟太後年紀大了,本來就不是很厲害的人,如今精力不濟,反應就更慢一點,聞言想了一會兒才說:“康昭當然是個好的,不過做女兒的好,跟做兒媳婦的好,肯定是不一樣的。哀家當初是拿她當孫女兒看待,那麽些許小脾氣啊小性子什麽的也是無所謂了。然而她這會兒既然給密貞做了妻子,就是哀家的孫媳婦了,從前的那些任性嬌氣,哀家可是不喜歡了!畢竟哀家更疼密貞不是嗎?”

    “說來慚愧,兒媳卻沒有母後這樣疼鶴兒的。”高密王妃輕飄飄的擋回去,“兒媳卻是將康昭也當親生女兒看待,所以她的那些小脾氣啊小性子什麽的,兒媳覺得這正是少年人有朝氣呢!不像兒媳成天待在府裏,自己都覺得陰沉沉的。”

    孟太後看出她是死活不肯承認對盛惟喬有意見了,也懶得再費工夫,正要隨便找個借口打發她,然而此刻陪坐在側的向夫人卻不甘心,笑著插話:“雖然說密貞郡王妃婚前得到太後娘娘還有皇後娘娘一致的認可,顯然本性是極好的。不過所謂人心善變,郡王妃這會兒去西疆也有些日子了,聞說那邊民風剽悍,女子的習性,尤其同咱們長安這邊不類,不是說那吉山盜的大當家,居然是一介女流嗎?”

    “興許密貞郡王妃去了西疆之後,心性有所改變了呢?所以王妃對她還是上點心的好,免得回頭郡王受了委屈,心疼的不還是您?”

    高密王妃要笑不笑的,看都沒看她一眼:“一點家務事,母後過問乃是體恤,就不勞向夫人操心了!畢竟向夫人此番進宮,等會必然要去望春宮探望皇後娘娘,回頭回去國公府,少不得也要親自照顧八公子。夫人都這麽忙了,我們王府的事兒,又哪裏好再打擾您?”

    “……”向夫人頓時大怒,當她聽不出來高密王妃這是在嘲諷她親生女兒守活寡、親生兒子成殘廢?!

    隻是不等她發作,上首孟太後幹咳一聲,說道:“好了!哀家乏了,你們該幹什麽幹什麽去吧,回頭等哀家好了,再喊你們來說話!”

    太後說這話時有點無奈的看了眼向夫人,這個曾經的心腹女官忘性也太大了,高密王妃豈是省油的燈?沒見她這個太後都一直對這名義上的兒媳婦客客氣氣的嗎?

    這位雖然因為傷心幼子流落在外,足足十五年沒出來走動,但隻看馨壽宮偏殿那祖孫倆的下場,德平郡主也還罷了,區區一個庶女,高密王膝下光嫡女就兩位,舍棄了也就舍棄了。

    而莫太妃怎麽說也是高密王的生身之母,就算當初做了什麽叫高密王不喜的事情,卻到現在都被偌大高密王府視若無睹,哪怕是親生兒子高密王,也就每年除夕宴上,酒過巡之後,抽空到馨壽宮偏殿陪她說上一小會兒的話,完了就急急忙忙的還席……太後可不會覺得這是高密王政務就有那麽繁忙,這母子倆至今罅隙重重,不問可知根源必在高密王妃身上。

    單這件事情,就知道這位王妃絕對沒有表麵上病懨懨的模樣那麽簡單了。

    向夫人的心智,放在尋常貴婦裏頭也是墊底的,跟這位掐這不是自取其辱麽?

    “娘娘,誰不知道這趙氏最是厭煩密貞郡王妃了?”然而向夫人不知道孟太後的好意,在高密王妃告退離開後,還跟太後說,“方才您親自問她,她卻滿口胡言,這擺明了沒把您放在眼裏!”

    孟太後歎了口氣,這要是其他人,她說不得就要開口罵了,然而向夫人畢竟是陪伴多年的老人,嫁進鄭國公府後也沒過幾天好日子,太後心裏到底有些憐惜,隻溫溫和和的說道:“她當然不把哀家放眼裏了,畢竟你也不想想她是誰的妻子?若他們夫婦是個孝順的,哀家還要操那麽多心嗎?”

    又說,“再者她在哀家跟前不肯承認對康昭不滿,誰知道私下裏是怎麽想的?”

    見太後意興闌珊的樣子,向夫人才不敢糾纏了,悻悻的去望春宮見孟皇後,一照麵就說高密王妃的壞話:“瞧她那有出氣沒進氣的樣子!也不知道還能不能活過今年?不過是提醒她做婆婆的不能太縱著兒媳婦,當誰不知道她不喜歡那盛惟喬似的,倒是反過來戳我心窩子了!”

    孟皇後最不耐煩她嘀咕這些有的沒的,聞言不冷不熱道:“那位是先帝親自指給高密王的人,沒見她親婆婆莫太妃都鬥不過她麽?你卻去招惹她做什麽?你不惹她,難為她還主動找你麻煩不成!”

    “你到底是誰的女兒?!”向夫人不滿道,“我這才受了氣,還不忘記來看你,你就不能體貼我些個?!”

    皇後道:“我要不是你女兒,這會兒才不會讓你進來坐下……又有什麽事情?沒事你也想不到我!”

    “這是什麽話!”向夫人生氣道,“我今兒個還真就是來看你的不成嗎?”

    皇後“嗯”了一聲:“那麽你看到了,可以走了?”

    “就是因為你成天就會這麽氣我,我才不想來的!”向夫人頓時就流下淚來,“然後你又覺得我不疼你,不常來看你!”

    她們母女之間關係本來就不怎麽樣,向來各覺委屈,見了麵大抵是互相埋怨。

    這會兒拌了幾句嘴之後,向夫人不是很情願的道明來意:“你哥哥雖然殘廢了,但經過這段時間的調養,卻也恢複了不少。他經過這麽回事之後,倒是收了心,不再跟從前那麽胡鬧了。這會兒卻也想做點事情,不說其他,就說將來一旦事成之後,不至於因為寸功未立,落個什麽也得不到的結果。”

    “將來要是孟氏事成,我什麽下場且不說,他還怕沒個爵位什麽的?”孟皇後嘴上不肯承認,心裏其實一直很計較向夫人重男輕女的,此刻聞言就是冷笑,“畢竟若是孟氏篡位成功,踐祚的不是鄭國公就是哥,到時候八哥他不是皇子就是禦弟。”

    “按照國朝的規矩,皇子不論是否得寵,都會封王。區別無非是權勢大小而已!”

    “倘若是禦弟,料想哥也不會吝嗇……畢竟八哥這種要本事沒本事,要功名沒功名,要賢德沒賢德的人,還殘廢了,壓根沒什麽威脅,再怎麽加恩,也不會成為哥的心腹之患,做兄友弟恭的幌子再好沒有了不是麽?”

    向夫人氣的把茶碗扔到桌子上:“你這是什麽話?難得你哥哥肯上進,你就不能說幾句好聽的?!”

    孟皇後冷冰冰道:“他上進,管我什麽事兒?!反正你眼裏隻有兒子,他呢眼裏隻有自己!你們母子倆過的不好,不會忘記拖累我!過的好,也不會記得提攜我!既然如此,這種話你拿來跟我說了做什麽?且不說我這會兒身為棋子,裏壓根什麽權勢都沒有,幫不了你們什麽!就是有,我也不想幫!”

    “就算你現在沒有權勢,你哥總是看重你,才推薦你來做這個皇後的。”向夫人咬著牙道,“你若是肯給他寫封親筆信,說明下你哥哥的上進之意,你哥會不給你這麵子!?就這麽點兒事情你都不肯給同胞兄弟做,你還好意思怪我們疏遠你?!”

    皇後冷然道:“那不就是了?我壓根就沒見過哥,他卻給了我這份好前程,我感激他都來不及,怎麽還能給他繼續添麻煩?”

    ……這天母女倆吵了足足半個多時辰,向夫人最終還是哭著走了。

    她走之後,皇後也是心情惡劣的不行,在寢殿裏繞室急走了幾十圈,才沉著臉吩咐春來:“以後她再來,你就找借口把她給我打發了!我不想再見到她!”

    春來小心翼翼的答應了,又聽孟皇後繼續說,“還有八哥,他們母子的消息,從此往後都別來告訴我!!!”

    孟皇後這兒隻覺得自己攤上向夫人跟孟伯亨這樣的生身之母與同胞兄長,簡直就是前生作孽!

    卻不知道向夫人哭哭啼啼的出了皇城之後,回到鄭國公府裏,兜麵又碰見大丫鬟戰戰兢兢的上來稟告,說:“國公爺方才吩咐了,十公子那兒的墨很不好,讓您回頭再換一批好的送過去。”

    還有,“底下人昨兒個送給國公爺的清倌人,國公爺很是喜歡,打算給個名份,請夫人幫新人預備一下,份例就比著從前……從前嬌語姨娘!”看清爽的就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