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五一章 幹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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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萬丈高空之下,數千匹奔騰的戰馬,四蹄生風,蹄聲陣陣。

    領軍的青年將領臉色孤寒,手中畫戟斜拖身後,此刻本應在飛雲鄔激戰,卻因張懿的一道戰報,不得不調轉方向,疾馳濁河北端。

    前來求救的士卒聲淚俱下,說是大軍剛渡至濁河一半,就遭遇到鮮卑人的猛烈突襲,損傷慘重,請呂布火速趕去支援。

    高順斬殺掉五千偷渡陰山的鮮卑人,因此也不能排除不會有其他軍馬。

    那名求救士卒的臉上帶著深深的疲倦和塵土,衣甲上沾滿斑斑的血跡。見此模樣,呂布心頭最後的一點疑慮也消散而去。

    將來同鮮卑人決戰,光靠呂布手上這點人馬,幾乎是毫無勝算,必須得倚仗張懿的主力軍才行。

    所以哪怕飛雲鄔近在咫尺,也隻能暫時棄下,去保張懿。

    呂布領著騎卒疾馳而去,又令高順護著營救下的漢民退往臨沃,以策萬全。

    馬不停蹄的奔波至晌午時分,呂布總算是成功抵達。

    見到並無士卒受傷,馬背上的呂布鬆了口氣,臉色也捎帶柔和了些許,心中不免有些慶幸,沒事就好。

    但很快,呂布就發現了異常,這些宿營的士卒,臉上根本沒有經曆過戰鬥的傷苦,甚至連一絲的緊迫感都沒有。

    回頭,那名前來報信的士卒,已不見了蹤影。

    呂布心裏咯噔一下,隨手抓來一名路過的士卒,低聲喝問,是否遭遇過鮮卑人的襲擊。

    那士卒在呂布的逼視下,身子一個哆嗦,直接往下墜去。若非呂布拎著他的上衣,怕是要當場癱到在地上。他口齒打顫的回答著,一路上並未遇見過鮮卑人。

    上當了!

    呂布臉色一寒,心裏頓時火冒三丈,將這名士卒鬆開,問清張懿的主帳位置後,大步流星的徑直走去。

    主帳營外,兩名看守帳門的士卒攔下呂布,說張懿此刻正有要事處理,讓呂布稍候。

    呂布伸手將兩人推開,大步走進帳內。

    張懿的營帳很大,此刻帳內正有十餘名將軍在飲酒作樂,一個個臉上浮現出謙卑的笑容。

    正對呂布的中央位置處,擺有張窄長的紫木榻,榻上橫臥有一名脫去鞋襪的中年男子,身穿玄色漢官服,麵白無須,散發著一股陰柔之氣,身後四名美婢正在為其捏肩捶腿。

    連作為主帥的張懿都甘居其下,臉上亦是百般討好諂媚之色。

    在發現呂布走進帳內後,張懿遲鈍了兩秒,隨即像是發現新大陸一般,驚喜萬分的叫了起來:“哎呀呀,這不是咱們並州的大英雄,呂奉先呂將軍嗎?”

    “來來來,我給你介紹介紹,榻上這位大人,就是朝廷特派的監軍禦史。你快過來,給韓禦史敬上一碗酒,說叨說叨前方戰事。”張懿朝呂布招了招手,又端起一碗倒好的美酒準備遞給呂布,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同呂布的關係極好。

    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

    可呂布似乎並不賣張懿的麵子,他走到張懿麵前,也不接那碗酒水,目光灼灼的望著張懿,一字一句的說道:“末將聽說,鮮卑人襲擊了刺史,敢問大人,鮮卑人現於何處?”

    當著數位將軍的麵,被一個下屬如此質問,張懿眼中閃過一抹慍色,若非懼於呂布勇武,早就將其下獄斬首了,他笑容尷尬道:“這不同將軍開個玩笑嗎?韓禦史聽說將軍少年英雄,很想見你一見,所以……”

    “所以,你就誆我來此?”呂布臉上的寒意愈盛,他伸手拿起張懿手中的酒碗,狠狠摔在地上,語氣裏滿是痛心疾首和怒其不爭,咬著牙不讓自己的憤怒發泄出來,“你可知道,五原縣唾手可得,隻需一戰,便能收入囊中。”

    “放肆,這裏什麽時候輪到你一個小小的武夫說話了,可還有將本禦史放在眼中!”

    韓悝坐起身子,怒斥呂布,不陰不陽的聲音聽得讓人渾身起滿了雞皮疙瘩。

    聽得有人謾罵,呂布麵對著張懿,將腦袋左轉九十度角,眸子裏斜射出的光芒如電,蘊藏的戾氣和殺機如洪水猛獸般直撲韓悝。

    “啊!”

    這位在洛陽城裏享盡榮華的常侍此刻宛若受驚的小雞,撚起手指驚慌失措的大叫起來,臉上滲透出一股病態的慘白。

    “你、你、你,你欲作甚!”驚懼之下的韓悝將翹起的指尖指向呂布。

    “既然是朝廷派下的監軍禦史,那就好好的看,好好的聽,莫要負了朝廷厚恩。還有,類似的事情,我不希望再發生第二次。”

    說完,呂布收回目光,又看了眼帳內的諸位將軍,轉身往外走去,隻用自己能夠聽見的聲音,不屑的說了聲:一群飯桶,和一個沒卵的閹人。

    呂布一走,帳內濃烈緊張的壓迫感瞬間消散開來,所有人心頭都莫名的覺得鬆了口氣。

    “小兒,狂妄!”

    從未像今天這般狼狽的韓悝氣極,臉色猙獰的將手中酒杯扔向下方,指著張懿呼喝起來:“張懿,馬上給我殺了他!”

    韓悝盛怒之下,將軍們紛紛從座位上跪伏於地,大氣都不敢喘上一聲。

    張懿躬身之時,袖袍遮住的臉龐露出個陰森的笑容,抬起頭,又恢複成一臉的惶恐之色,不安的說著:“呂布魯莽衝撞禦史,罪過滔天,可這廝武力過人,恐擒他不住。”

    “廢物,難道你手下五六萬人,都是吃幹飯的不成!”韓悝火冒三丈,破口大罵。

    張懿被罵得狗血淋頭,也隻能壓著心裏的不爽,唯唯諾諾的回答著:“禦史您有所不知,呂布此人平日裏還算循規蹈矩,但他那幫屬下,什麽出身的都有,一個個難馴得很,整個營中除了呂布,根本不將任何人放在眼裏。若直接動用武力去擒拿呂布,他要是不肯就範,恐會生出兵變。”

    隨後,張懿又將狼騎營如何千裏馳援雁門關的事跡同韓悝說了。

    韓悝聽得索然無味,從不上戰場的韓悝自然無法想象那種‘雖萬人吾亦往’的激壯場麵和雄渾氣魄。

    但你要讓韓悝咽下這口氣,那是絕無可能。

    十常侍,一共是十二個人,以張讓為首。

    不僅是在洛陽,乃至整個大漢,哪個不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存在,連帶他們的親戚都跟著一起,雞犬升天,在各地出任顯耀官職。

    韓悝將眾人遣退,待留下張懿一人後,才從懷中掏出一個小瓷瓶來。

    張懿一見到此物,臉色微變,裝作不懂的模樣,開口問道:“這是?”

    “嘿嘿嘿……”

    韓悝陰陰的笑了笑,細細的嗓音裏夾帶著深寒的殺意,“這可是個好東西,古往今來,隻有貴人高官們才配用它。這次,倒是便宜呂布這黃口小兒了,能用上這東西,也算是他幾世修來的福氣。”

    張懿雙手接過這個瓷瓶,眼中光芒閃動。

    從張懿的營帳回來後,呂布將一切都同曹性等人說了。

    “這張懿腦子裏裝的全是漿糊嗎!他到底有沒有腦子!”侯成聽完後,氣得哇哇直叫,眼瞅著飛雲鄔的鮮卑人沒了士氣,到頭來卻被自己人擺了一道,當真可惡!

    魏木生環抱著手臂,在一旁蹙起眉頭,顯然也是不滿張懿的做法。

    幾人之中,就屬曹性說話最是口無遮攔。

    這一次,同樣也是他說得最為直接。

    曹性走到呂布麵前,比了個抹脖子的動作,憤憤決然道:“頭兒,張懿這鳥人,明裏暗裏都下絆子使陰招,幹脆幹掉他,你來當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