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曾有一人萬夫不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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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怕什麽,他能殺十個,百個,我就不信他能將這六千騎全部殺光。

    男人的眼中精光閃閃,棕灰色的眸子裏透出詭色,同為“六狼將”的他不僅武藝高強,頭腦更是完全碾壓鐵怵等人。

    他喜歡把一切都掌控在手中,對戰爭廝殺有著驚人的判斷,但做起事來卻又不擇手段,陰狠無比。

    他自然不會愚蠢到學鐵怵那種衝鋒第一的莽夫之勇,在他看來,真正的戰士永遠都會選擇在最佳的時機動手。

    喀莫很清楚,論單打獨鬥,他根本不是呂布的對手。他雖然比鐵怵強上不少,但也絕對做不到秒殺的水準。

    所以,他一直在等一個機會,等到呂布身乏力竭,他再衝上去一擊斃命,用呂布的人頭邀功領賞。

    螞蟻多了也能咬死大象,何況呂布不是大象,他們更不是螞蟻。

    雖然有些令人不恥,但喀莫毫不在意這些,他從來都隻講勝負,過程手段對他來說,並不重要。

    正論起來,喀莫非但不恨呂布,反倒還要感謝呂布替他除掉了鐵怵。他們兩人雖然同為‘六狼將’,私底下卻積怨已久,都恨不得將對方除之而後快。若不是礙於步度根的臉麵,恐怕兩人早就刀鋒相向,幹個你死我活了。

    望著戰場中那道不斷衝殺的身影,喀莫臉上的笑意更盛,“等你這口氣耗盡,就算是衝到頂了,要再想前進半步,恐怕都難於登天。”

    倒在地上死去的鮮卑騎卒此時已經多達兩百,喀莫望都懶得望上一眼,在他眼中,士卒不過隻是一群任他擺布的活棋子罷了。

    戰陣之中,呂布胯下的馬駒速度越來越緩,鼻息粗重。

    正如喀莫所預料的一樣,在一口氣後,呂布橫衝猛撞的步勢終於被攔了下來。

    迎麵而來的馬背上數把長刀直劈呂布腦門,呂布雙手將畫戟托起,橫戟一擋,卻不料身子一個前傾,被當場揚下了馬背。

    呂布單手撐地,借力在地上前翻了兩滾,躲過了數波斜刺而來的長槍。

    胯下的戰馬已經倒在地上,腹部有大量血液流出,遠途奔波使得它疲乏不堪,加上剛剛上方的突然施壓,導致前麵兩腿承受不住,跪在了地上,結果被周圍刺來的長槍捅破了肚子。

    它稱得上是一匹馳騁草原的駿馬,卻遠遠算不上神馬良駒。

    “墜馬了!”

    “敵將墜馬了!”

    “快殺死他!!!”

    前方的喊聲傳入了喀莫耳朵,他收起笑容,從腰間抽出一張白布,開始輕輕擦拭手中的銀槍,微弓著的身子,像是一匹蟄伏的野狼。

    呂布的落馬,無疑使得鮮卑人的精神為之一振,不管衝陣的是將軍還是士卒,一旦沒了馬匹,就如同人斷雙腿,鳥去雙翼,無法行進後退,隻能坐以待斃。

    騎卒們自然不會放過如此大好機會,手中武器再次朝著呂布招呼過來。

    然而,即便是持戟步戰的呂布,實力也比他們想象之中的要恐怖很多。

    畫戟走龍蛇,下砍馬腿,上挑頭顱。

    衝向呂布的騎卒要麽被一戟刺死,要麽被失去腿腳的戰馬掀翻在地。

    一波,兩波,三波……

    縱然前方傷亡不斷,後麵依舊是絡繹不絕,所有騎卒心中隻想著一件事情,摘下他的頭顱,邀功請賞。

    鮮血拋灑在空中,如下小雨,染紅了呂布手中的畫戟,更染紅了他那神俊的麵龐。

    “可惡!”

    一波又至,渾身通紅的呂布低吼了一聲,手中畫戟再次遞出,整個人就像是剛從血窟裏爬出一樣。

    不能再這樣下去了,否則,我早晚會死在這裏!

    已經察覺到體內氣機紊亂的呂布微微喘氣,就連出戟速度也不如最開始的猛烈和迅疾。

    再一次連挑四人之後,卻在刺中第五個騎卒心窩時,被那騎卒給死死拽住了戟杆。

    他的心髒天生右偏三寸,因此才躲過了這足以致命的一擊。

    騎卒任由胸口鮮血直流,抓住戟杆的雙手如何也不肯放開,大聲朝周圍的騎卒喊了起來“快,快,快,殺了他!”

    其他人也不猶豫,尤其是呂布左右的四名騎卒,手中長刀更是第一時間猛力斬下。

    呂布心頭一沉,用力拽過畫戟,卻連戟帶人的將那名騎卒也拖下馬來,隻是他的眼神決絕,拚了命也要握住手中的畫戟。

    兩旁的刀鋒已經砍來,時間容不得呂布多想。

    要戟,還是要手?

    呂布刹那就做出了決定,右手鬆開,身子往後急撤兩步。

    然而不等呂布換息調濟,前方的八個鮮卑騎卒並排衝來,長槍直捅呂布心房。

    剛剛奪戟的鮮卑士卒在地上翻了個身,將頭麵向天空,幸虧他心髒偏離於常人,否則現在也成了死屍一具。

    他就那麽靜靜的躺著,甚至都不想動手去拔胸口處的畫戟,望著夕陽散去的蒼穹,他有些想家了,在遠方。

    噗~

    他陡然驚異的坐直了身子,一口血霧從他口中噴出,馬蹄不斷踏過他的胸膛,踏碎了他的胸骨,踏破了他的心髒。

    他想不明白,真的想不明白。

    方天畫戟直直插在他的胸膛,像似他的墓碑。

    而另一旁,沒了武器的呂布對上撲麵而來的八柄長槍,已經避無可避。

    呂布怒哼一聲,不退反進,張開雙臂任由長槍刺過腋下,繼而迅速一收,將那八杆長槍夾在了雙肋之下。

    八名騎卒見沒能殺死呂布,用力向前,胯下戰馬急衝,強大的衝撞力推得呂布在地上不斷倒退。

    “就是現在!”

    喀莫嘴角斜翹,將擦拭銀槍的白布扔向空中,用力一拍馬尾,槍尖拖在地上,帶起一條筆直的泥塵。

    最佳的時機,他終於等到了。

    一連倒退了二十三步之後,呂布右腳跟奮力一跺地麵,泥沙濺起,踩出了一個深達一尺的腳坑印。

    馬背上的八名騎卒同時身子一凸,幾乎栽下馬來,就像是捅到了極為堅硬的頑石一般。

    呂布腋下依舊夾著八杆長槍,在身形停止後退之後,右腳抬起,在所有人不敢置信的目光中,緩緩的踏前了一步。

    數千名騎卒全都看傻眼兒了,這家夥,是怪物嗎?

    一己之力推得八駿同時後退,這力氣簡直恐怖至極!

    “吼啊!!!”

    呂布怒氣十足的暴喝了一聲,雙手抓住八根槍杆狠狠一拽,馬背上的八名士卒同時被扯下馬背,重重摔在了地上。

    八柄長槍同時散落了一地。

    一杆銀槍在那八名士卒落馬的瞬間,透過縫隙恰好穿了過來,槍尖寒芒如同毒蛇尖牙,鑽向呂布的眉心。

    粘稠的血水順著額頭浸入了呂布的眼眶,這讓呂布的雙眼感覺很是發燙難受,連視線也變得有些模糊不清起來。

    雙眼透過濃濃的血水,呂布看到了一幅極為詭異的畫麵。

    在一處屍骸堆積而成的‘小山’之上,有個青年男子身軀挺拔,手中同樣握著一把畫戟,數以萬計衝向他的鮮卑人,正以無數倍的速度在呂布的瞳孔中漸漸放慢,直到全都定格成了一幅靜態的圖像。

    甚至連風,都靜止了下來。

    呂布下意識的伸手想去觸摸,而原先靜止的那個青年男子猛然回頭,戾氣吞天。

    喀莫的槍尖抵到了呂布的眉心,隻需瞬間就能穿破呂布的腦袋,而呂布卻依舊站在那裏一動不動。

    比我厲害又能怎樣,還不一樣死在我的手中?

    想到這裏,喀莫的臉上多了一抹潮紅,口中亢奮至極的大吼了一聲“去死!”

    槍尖寒芒大盛,快如迅雷。

    令所有人沒想到的是,在喀莫出手的瞬間,有一隻手的速度如同幻影,一把握住了那杆毒蛇般的銀槍,使得槍尖恰好抵在呂布眉心,再也前進不了半分。

    “喔喂~”

    低沉的聲音,不帶有半分人類的情感。

    喀莫的心頭沒來由的‘咯噔’一突,隨之生出一股從未有過的不安和恐懼,眼前的這個青年微垂著腦袋,看不清麵龐,僅用一隻手握住了槍柄,卻讓他莫名的感覺有些手腳冰涼,如墜冰窖。

    “我呂奉先重生一世,怎麽可能死在你們這些雜魚手中啊!”

    青年緩緩抬起了頭顱,雙眼之中射出兩道紅芒,猩紅一片的麵龐上如同鬼神,戾氣暴漲。

    喀莫艱難的咽了口口水,不敢動彈,渾身肌肉控製不住的開始顫抖起來。

    呂布扯起一個冷血的笑容,手中用力隻聽得‘哢茲’一聲,那杆銀槍被呂布瓣斷成兩截,然後腳尖點地,近乎九尺的身高矯如輕猿,輕輕一躍,手中鋒利的槍尖毫不費力貫通了喀莫的咽喉。

    腳尖落地,喀莫落馬。

    喀莫到死都想不明白,為什麽剛剛還喘著粗氣,幾乎氣盡力竭的呂布,突然就變得凶殘似魔。

    呂布抬腿從喀莫的屍身上邁過,至始至終都不曾看過一眼這位鮮卑赫赫有名的‘六狼將’。

    喀莫死去,周圍的鮮卑士卒為呂布的氣勢所迫,隻敢圍住呂布,卻無一人敢衝上前去廝殺。

    呂布的步子很慢,筆直的往前走著,似乎並未將這數千騎的包圍放在眼中,渾身衣甲也早已被鮮血浸透徹底,血水順著衣角一滴一滴的落在地上。

    一直走到方天畫戟的麵前,呂布才停下了步子,伸出右手,緩緩拔了出來,接著戲謔的說了一句“我一直在等你們動手,結果你們讓我很是失望。”

    取下頭盔,高高拋向天空。

    在頭盔落地的瞬間,呂布陡然低喝一聲,整個人化作一道閃電,如猛虎出山。

    鮮卑騎卒見呂布居然不怕死的主動挑釁,也都紛紛怒吼著替自己壯膽,從四麵八方合圍而上,剿殺呂布。

    然而……

    猩紅的鮮血使呂布變得尤為亢奮,他控製不住心中的戾氣和殺戮,整個人在上千人的騎卒戰陣中來去自如,揮動著方天畫戟向他們一次又一次的完美闡釋了‘擋之即死,觸之即亡’這句話的真正涵義。

    六千騎精銳居然殺不死一個漢人!

    這個消息一旦傳了出去,對鮮卑人簡直就是天大的恥辱。

    遠方的步度根臉色鐵青,打碎了牙也隻能往肚子裏咽。

    還好雁門關已經攻破,這算是給了步度根不小的一點安慰,否則真的就是血本無歸了。

    忽然,眼尖的親衛指著前方,朝步度根大聲說了起來“大王快看,那敵將朝我們這邊殺過來了!”

    步度根順著那方向看去,果然,呂布隻身提戟衝出了騎陣,身上的猩紅之色更重。

    一人之力,生生鑿開六千鐵騎,破開了一條血路。

    (明後兩天我弟弟妹妹要來找我,不會有更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