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九八章 挑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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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得知呂布的住宅離郡守府相去不遠後,嚴母便提議先去看望女兒。

    從小就百倍嗬護的捧在手裏,小半年沒見,也不知過得好不好,是瘦了,還是瘦了。

    呂布對此不由深深感歎起來,到底還是當娘的心疼女兒啊!

    這一提議,得到了所有人的認可。

    嚴信輕車熟路,走在前邊,走到大門口時,伸手把院門一推。

    嘎吱~

    正在院中走動活絡的嚴薇聞聲看去,見門口站著的是嚴信,遂笑著說道:“四哥,今天怎麽有空來小妹這裏,郡中的事務都處理完了麽?”

    “小妹,你看,誰來了。”

    嚴信語氣掩飾不住欣喜,身子側過,二老從外邊踏了進來。

    “父親,母親!”

    嚴薇下意識的喊出聲來,驚訝伴隨著喜悅同時出現在了秀美的臉龐。

    她做夢也沒想到,父母會千裏迢迢的來到五原,更沒有想到,她們會來看望自己。

    兩位老人的鬢角日漸霜白,眼角和額上的皺紋亦增添了不少。作為女兒的嚴薇心裏難受,皎美的眸子裏浮起了水霧,她跪在地上,磕頭說著:“女兒不孝,使爹娘記掛。”

    她不知道,嚴闞心裏是否還在生氣,也不知道父親有沒有原諒自己。

    不管是與否,他永遠都是自己的父親。

    女兒寒冬臘月天的跪在冰涼地上,當娘的眼淚‘唰’的就下來了。嚴母跑過去扶起嚴薇,看著她一身布襖翁鞋,甚至連件像樣的首飾都沒有時,心疼的念念著:“我的兒,你哪受過這種苦啊,跟娘回家吧。”

    嚴薇輕搖搖頭,抹去嚴母眼角的淚珠,“娘親,女兒在這裏很好。”

    當問起肚子裏的孩子時,嚴薇輕輕撫著微鼓的肚子,秀美臉龐閃爍著母性才獨有的光輝,“四個月了,夫君說兒女他都喜歡。”

    嚴母正準備給女兒細細講解懷孕的各種注意事項,在生育孩子這方麵,嚴母可是頗為驕傲的,畢竟她為嚴家先後誕下過四兒一女。

    在這個年代裏,生孩子是一件極具風險的事情。

    嚴父走來打斷了自家的老婆子,不耐煩的說著:“那些婆婆媽媽的婦人話,留著去屋子裏說。”

    “好好好,外邊天冷,不能讓女兒凍著。”

    嚴母戳穿了丈夫意圖,明明比誰都心疼女兒,卻總是故意裝著毫不在乎。

    嚴薇讓四哥先將父母帶進屋內,她則往門口方向走去。

    她要讓人去將呂布找回來,這個時候,呂布不在,肯定會讓父親愈發的不喜和怪罪。

    快要走到門口時,眼前出現了一道高挺的熟悉身影。

    呂布肩扛著四五袋特大號的布包裹,裏麵裝著各式各樣的點心食物。

    肉醬、果脯、醃菜,甚至還有熏好的豬蹄髈……

    應有盡有。

    這些都是嚴母從上黨郡帶來的,她琢磨著現在是冬天臘月,這些點心食物,就算一兩天吃不完,也可以放上好長一段時日。

    這讓呂布再次感歎起來:果然隻有當娘的,才會心疼女兒。

    來的時候,二老沒帶隨從,這下苦力的重任,自然是落到了呂布頭上。

    嚴薇從懷中掏出手帕,上前溫柔的替呂布擦拭起額頭的細密汗珠。

    “委屈夫君了。”她悄然紅了眼眶,終於明白父親為何會突然屈尊於此。

    別看呂布平日裏跟誰都和睦共處,隻有身為妻子的她知道,呂布內心裏的性子有多麽高傲。

    然而,他低頭了。

    為了自己,向嚴家低頭了。

    嚴薇此刻的心中,有種說不出的感動和幸福。

    這種感動和幸福,是無法用語言和詞匯來述說的。

    然則天生情商較低的呂布,卻完全沒有感受到媳婦兒說的點上,咧嘴露出兩排白白的牙齒,傻傻的笑著:“沒事,我不累。”

    這股憨傻模樣一下就把嚴薇給逗樂了,她收拾好心情,走到呂布身旁,小手輕輕扣住自家男人的粗糙手掌,往屋子裏走去。

    不管接下來會是怎樣的局麵,她都願意同他一起去麵對。

    …………

    太原郡,刺史府。

    “使君,您可得替我做主啊!”

    一聲堪比殺豬似的嚎叫,從府外傳進了刺史丁原的耳中。

    正在處理公務的丁原將手中筆鋒一停,瞥了眼跑至門外的半百老者,淡淡說了聲:“進來吧。”

    被府兵攔在外邊的老者如蒙大赦,踉蹌走進堂內,躬著身子朝丁原行了一禮,隨後竟掩麵哭泣起來:“使君,您可得……”

    丁原最見不得的就是男人哭,更何況還是個半截入土的老頭子。他將手一揮,直接叫停道:“有話直說,別在本刺史麵前繞來繞去,拐彎抹角。”

    老者用袖袍將眼角憋出的淚水擦去,露出一張略顯陰沉的枯幹瘦臉。

    原來此人竟是當日被呂布逐出郡地的伍家家主,伍囿。

    早在丁原上任的第二天,伍囿就勾搭上這條大船,並將頗有姿色的孫女,送與了丁原為妾。

    所以按輩分來講,小他十餘歲的丁原還得叫伍囿一聲祖父才是。

    伍囿將當日之事,同丁原添油加醋的說了一通。

    說至情深處,還故作的抹了抹眼淚,“整個家族數十口人等著吃飯,我不過是想多要一點點田土,結果就被呂布那廝惡語相侮,驅打出境。”

    伍囿說得一把鼻涕一把淚,令人聞之動容。

    丁原見他不似說謊,低頭批閱文案的同時,又問起來:“你沒提過我的名字嗎?”

    雖說伍囿在並州算不得大人物,但總歸是表明立場站在自己這一方的,代表的是他丁原。

    都說打狗還得看主人,呂布欺辱伍囿事小,打他臉事大。

    “提了!可那呂布卻說,說……”伍囿欲言又止,到了他這個年齡,欲擒故縱這點伎倆早已爐火純青。

    “說什麽。”丁原眉頭一皺,手上的動作也停了下來。

    見丁原已然上鉤,老東西喜上心頭,臉上卻是一副憤恨交加的神色:“他說丁原算個什麽東西!五原郡乃至整個並州,誰不知我呂奉先,哪有他個外鄉佬說話的份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