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三八章 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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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麽辦法?”

    盡管諸位將軍之中有不少人不喜呂布,但眼下事態緊張,有辦法總比沒有要好。

    自張角在巨鹿起事以來,至今已逾半年,麵對朝廷鎮壓,各地蛾賊非但沒有收斂,反而愈發猖獗。

    長久不見成效,天子漸漸失去耐心,指不定會拿誰開刀。

    好在前些日子皇甫嵩收複了潁川,天子才沒將怒火撒到他們頭上。

    不過在北方平叛的另一位中郎將盧植,就沒那麽好運了。

    論統兵作戰能力,盧植不輸皇甫嵩,幾度將張角逼至絕境,如今張角率眾退守廣宗,據城死守,皆是拜這位北中郎將所賜。

    為了攻下廣宗,盧植命將士挖掘壕溝,將廣宗城外的護城河水引出,又建造攻城器械,準備強攻廣宗城。

    然而就在萬事俱備之時,朝廷派下來的小黃門左豐前來巡視各地戰況,一些懂行情的官員勸盧植向左豐行賄。盧植性情剛毅,是個藏不住話的硬朗人物,他直言不諱道:“軍中糧草尚缺,安有餘錢奉承閹宦?”

    眾人被盧植厲責嗬斥一番,羞慚而出。

    左豐沒能撈到半點好處,自然懷恨在心,當他返回洛陽之後,立馬向劉宏進讒,說廣宗城極易攻破,盧植卻按兵不動,很有可能是暗中與張角達成了某種協議。

    天子聽罷,勃然大怒。即刻下詔降罪,免除盧植的軍中職務,並用囚車將其押回洛陽,以候判決。

    盧植入仕前曾在涿郡教學過一段時日,其門下弟子不少,有能力大誌向者也大有人在,比如劉備、公孫瓚、劉德然……

    代替盧植進行討賊的也是個狠角色,河東太守董卓,拜作東中郎將。

    閑話少說,回歸正題。

    呂布望著眾人殷切的目光,給出自己的答案:“殺了張曼成!”

    諸將聞言,俱是一愣。

    這算哪門子方法,當我們是白癡嗎?

    有人以為呂布是存心戲耍他們,當即惱怒起來:“呂將軍,開玩笑也請你注意場合。”

    張曼成人在堵陽,那裏有六萬蛾賊駐守,怎麽殺?

    營帳裏的將軍們鬧哄起來,指責呂布亂發悖言。

    朱儁先讓諸位將軍安靜,他見呂布不似玩笑,說不定真有主意,遂問起來:“奉先不妨先說來聽聽。”

    “也不算何等良策,某隻是覺得,與其正麵費勁廝殺,倒不如遣一兩名悍勇之士,接近張曼成身邊,取下其首級即可。”呂布語氣平常,將內心想法公諸於眾。

    朱儁眼中浮現出幾分失望,這的確是個最為簡單直接的方法,但可行度基本為零。且不說張曼成武藝如何,單單是想毫無防備的摸到他身邊,就幾乎是不可能。

    果然,很多將軍都麵露不屑,心裏道了聲:“小兒之見。”

    將軍們的簡單看法,令呂布暗自搖頭,他似乎有些能夠體會,戲策往日在給自己出謀劃策時,是何種的惆悵與憂傷。

    “靠近張曼成其實並非難事,難的是有何人敢去。”

    呂布完全說出心中計劃,他打算讓波才前去同張曼成會麵,至於說些什麽,隨便波才自己去想。

    然後再給波才身邊安上幾名隨行護衛,趁著他和張曼成談話之機,手起刀落,幹掉這位神上使將軍。

    張曼成一死,蛾賊必定軍心大亂,漢軍隻需在外麵鼓聲大震,擺出佯攻姿態,必定能夠輕取堵陽。

    好計謀!

    朱儁聽完之後,興奮的拍腿讚了一聲。

    如若事成,簡直是不費一兵一卒,就能占下堵陽。

    堵陽城小,有如雞肋,但關鍵就在於張曼成一死,蛾賊沒了頭目,漢軍就可以趁機一口氣奪回宛城。

    這些蛾賊的成分,朱儁再也清楚不過,除了渠帥有些頭腦,大多都是跟著搖旗呐喊的小嘍囉,耕耙田戶的莊稼人。

    要對付他們,朱儁有的是手段。

    唯一不確定的因素,則是波才究竟是不是真心投靠朝廷。

    真願給朝廷賣命,自是皆大歡喜,事成也可以給他記上一功。

    要萬一他隻是嘴上說說,帶人入了堵陽之後,立馬反水,以後跟著張曼成繼續為禍一方。隨他去的那些人,肯定沒有一個能活。

    朱儁思前想後,決定一搏,他看向帳內諸將:“有誰願去斬首立功?”

    諸將你看我,我看你,隨後從彼此的眼中尋到了默契,全部望向那個驍勇的青年將軍。

    “這回,我不能去。”呂布搖頭。

    建議是呂布提出來的,他都不去,這些人心中就更是沒底。

    其中還有道聲音酸溜溜的說著:“您呐,就別謙虛了。咱們這裏,有誰不知你呂將軍的本領手段?”

    朱儁也點了點頭,顯然在他眼裏,呂布的確是最為合適的人選。

    呂布抱拳,“中郎將容稟,並非末將怕死,實則是末將和手下士卒在卷城已同蛾賊廝殺許久,不少蛾賊都認得我們。若我去了,定會被其認出,貽誤大事。”

    朱儁覺得呂布說得極為有理,就不再令他前往,將目光投向了帳內某位將軍身上。

    那位被朱儁相中的將軍咽了咽發幹的喉嚨,故作為難:“中郎將,非末將推諉不去,實因南方濕氣太重,致使末將腿疾再犯,難以行動。”

    說著,還站起身來拖著右腿,‘艱難無比’的走上兩步,以證所言非虛。

    “唉,早知有此功勳,當初我就應該勤習武藝,如今這點蹩腳把式,實在拿不出手。”又一名將軍唉聲歎氣,無比痛心的表示實力不濟。

    平日裏趾高氣揚的將軍們,此時此刻,變得無比謙遜起來。

    他們倒不怕潁川的蛾賊前去報信,因為就算有個別的落網之魚,也應該沒有這麽快抵達南陽。

    要說武藝,不少人也是本領高超,對付一個張曼成,不在話下。

    唯一讓他們望而卻步的是,波才的可信度。

    波才可信嗎?

    沒人敢打包票,畢竟此人曾是一方的大渠帥,賊性難除。

    把身家性命交給這樣的人,就怕是有命去,沒命回。

    眾人的神情呂布納入眼底,頗為不屑。

    又怕死,又想要功勳,天底下哪有這麽好的事情。

    正當眾人忙著推諉之際,忽聽得有人虎聲道來:“末將願往。”

    呂布和諸將一同望去,他對此人竟有幾分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