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九七章 認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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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眾望所歸的第一勇士,居然在第一合,就被摔在了地麵!

    淳懷倒吸一口涼氣,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周圍呼喝的羌民也在那一瞬,如同被施了定身的法術,瞪大雙眼,滿目的不敢置信。

    唾~唾~

    吐掉嘴皮上沾染的泥塵,氐匍雙掌撐地,重新站起身。

    “長年打雁,今天居然讓雁啄了眼。”

    氐匍搖頭甩了兩下,摔得暈乎的腦袋清醒過來。

    呂布也沒指望能夠一招將其徹底擊敗,畢竟是從上萬名羌人中挑選出來,即便再差,也該有幾分真本事。

    氐匍再度衝來,觀戰的羌人百姓沒有任何歡呼,全神貫注的注視著場內,屏神凝氣,心中緊張而又忐忑。他們都希望氐匍能贏,可方才那個漢人所表現出的實力,也是極其強悍。

    兩隻鐵拳揮進,每一次出拳,都有千鈞之力,腳下步子貼近前踏,經過教訓,氐匍選擇了穩紮穩打。

    呂布隻顧後退閃躲,不去正麵接他的拳頭,然而這在氐匍看來,就是示弱的行為。

    逼至場邊死角,為防呂布逃走,氐匍揮出的拳頭鬆開化為五指,左右搭在呂布肩膀,嘴中喝道:“這回我看你還往哪退!”

    呂布後退的腳步停下,同樣抓住氐匍肩膀。

    兩人的用意不言而喻,想通過鬥力來博個勝負。

    打鬥技巧氐匍或許未必敢稱第一,若要隻論氣力,整個東羌族至今還沒人能夠勝得過他。

    想同我鬥力?你真是找錯人了。

    氐匍勝券在握,雙臂力量暴漲,猛喝道:“給我起!”

    此刻,所有人全都聚焦於此。

    然則……

    在氐匍奮力之後,呂布仍舊立在那裏,紋絲不動。

    這不可能!

    氐匍心中驚駭,又是接連的幾聲怒吼,將渾身氣量全匯於雙臂:“給我起!起!起!”

    幾番努力,依舊沒能將呂布摔拋摔於地。

    氐匍從未懷疑過自己力氣,而是這呂布實在太過邪門兒,就像一棵千年老樹,根已經紮入土地深處,憑他的力氣,根本不可能連根帶起。

    就在此時,呂布的身軀動了一下。

    氐匍雙目放亮,以為終於撼動呂布,腳下靴子卻不由的往後滑了一步。他隨即像是想到什麽一般,驚愕的微揚起頭顱,高出他小半個腦袋的青年,嘴角微挑。

    呂布再往前一步,他亦不由的又往後退上一步。

    這種強烈的壓迫感,就像一堵大山,正從麵前緩緩推進。

    我不可以輸!

    氐匍心中呐喊,右腿攻向呂布下盤。

    這類小把戲,呂布如何不知,他先一步踢出,踹在氐匍小腿。

    氐匍吃痛的悶哼一聲,下半身的崩塌,導致上半身也跟著重心不穩,前傾而倒。

    呂布後退兩步,雙手擒住氐匍的脖頸和尾骨,用力向上一提,將近兩百斤的身軀,舉在頭頂。

    氐匍在半空中劇烈掙紮,想要擺脫呂布的掣肘,然則不多會兒,他便痛苦大叫:“嗚啊啊啊!”

    越是掙紮,身體各處傳來的痛楚,就越是清晰無比。

    “認輸否?”呂布問他。

    “不認!”

    氐匍果斷堅決,他就不信呂布能將他舉在半空一輩子。

    對付這種強脾氣的倔牛,呂布自有他的辦法:“不認的話,那某就舉著你,繞這擂場走上十圈,讓所有人都看看你的威風。”

    此話一出,氐匍頓時破口大罵:“你這卑鄙之徒,用此下作手段逼我就範,即便贏了,也不光彩!”

    都是要臉的人物,被這樣舉著展覽一圈,今後那還有臉在族人麵前抬起頭來。

    呂布可不管這些,舉著氐匍往擂場邊上走去。

    見呂布來真的,氐匍隻能選擇忍氣吞聲,語氣裏強壓著滿腔的憤怒和不甘:“你贏了,我認輸。”

    這個結果,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羌民們唏噓不已,獲勝的呂布走向羌帳,帳下首領們的臉色可謂難看無比。原本是想給呂布個下馬威,令他難堪,如今反倒成就了這小子的名聲。

    “微末之技,諸位見笑。”呂布抱拳拱手,坐回位置,語氣平淡。

    隨後,呂布望向中間的長者,“大長老,武藝某已指點,下麵該談談正事了吧。”

    首領們一聽呂布這淡然的口氣,心裏頭就很是不爽,這小子看都不看我們一眼,是壓根兒沒把我們放在眼裏吧!

    首領們正欲起身發難,大長老擺了擺手,示意眾人休躁,捋了把白須,笑意岑岑:“這倒是老朽疏忽,不知度遼將軍來此,有何貴幹?”

    呂布喝了口馬奶酒,緩緩道來:“聽聞大長老是數十年前從西羌遷來,故土遠在酒泉。在下來此,特意是為助大長老重回故土。如果欠缺兵器馬匹,或許本將軍能給你們資助不少。”

    首領們明顯有些意動,當年他們像喪家之犬一樣被攆了出來,心中的那股恨,縱使隔了數十年,也依舊難以抹去。

    大長老卻搖了搖頭,“故土自然難舍,但如今我族已在這裏安家生根,羌民們平穩幸福,老朽此生已了無遺憾。先輩們爭鬥了上百年,往日的恩恩怨怨,就讓它們隨風而去吧。”

    活到大長老這個數歲,很多事情也都看明白了。

    “那本將軍倒想問問,近兩年來,羌民們可曾過得踏實?”

    呂布繼續追問起來,在來解城的時候,他沿途問過不少羌民的生活情況,得到的答案各式各樣。

    除開近兩年的天災人禍不說,地方官吏的層層盤剝,才是致使羌民生活貧苦的主要原因。天子耳目為奸逆所蒙,根本不曉百姓現狀,朝廷又不放心給予羌人官職,在西羌叛亂爆發之後,對羌人更是嚴加防範。

    總結起來,羌人的生存環境就是一個字,慘。

    大長老顯然也知曉眼下的局勢,但他實在不想重起戰端,皺起幹枯的臉,問向呂布:“那依將軍的意思是……”

    “同我合作,我助你們重掌涼州!”淡然的語氣裏透著一股篤定。

    聽得呂布這般口氣,不待大長老回應,在其下方的一名相貌粗獷男人如同被踩到痛腳,當場掀桌而起,怒指呂布:“豎子,安敢在此口出狂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