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章 董卓的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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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解城,呂布給四哥寫了封信。

    信中的內容大抵是讓他做好接應羌民的準備,又特令高順帶兵前來沿途護送。這件事情隻有交給高順,才最為放心。

    羌人北遷並州,目前而言,可能會給當地帶來沉重的負擔。

    但從長遠的視野來看,卻是一次難得的大好時機。既可以促進民族之間的交流融合,還能填補大量空缺的勞動力。

    飯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

    想讓並州發展繁榮起來,肯定不是三年五載就能完成的事情,最起碼也要十年二十年,甚至更久。

    解城沒呆兩天,呂布便率著數百騎離開,出來這麽多天,也該回去了。

    沿途往南,經過十餘天的跋涉,終於回到了久違的長安。

    近些時日,車騎將軍張溫的頭發都快愁白。

    三路大軍,兩路俱已退回關中,僅剩董卓的右路軍還在隴縣強撐。

    得知呂布率殘餘部眾回來,張溫臉上愁容總算消去不少,呂布可是個極為強猛的悍將,他能安然無恙的回來,張溫心裏自是高興無比。

    在呂布入城之後,蓋勳第一個找上門來。對於當日之事,他心中懷有愧疚,畢竟才給呂布那麽點人馬,後麵也沒派人前去接應。

    如今見到呂布完完整整的回來,蓋勳心裏也算了卻一樁心事。

    然則呂布望向蓋勳的眼神裏,充滿詫然之色:“蓋將軍,你這是怎麽了?”

    呂布清楚的記得,駐守漢陽的時候,蓋勳還很精神,哪怕糧草被劫,也沒有太多的驚慌,仿佛世間沒有任何事情能夠將他擊倒。

    而如今短短兩月時間,這位涼州名將的頭發盡已霜白,蒼老得像個遲暮的老人,

    要知道,蓋勳今年才四十五歲,離半百之齡也還差了不少。

    關於此事,蓋勳什麽也沒說,隻是搖頭歎息,說自己看走了眼。

    當天夜間,張溫在府中擺起宴席。一是慶賀呂布歸來,二是借機詢問手下將軍,接下來該如何以對。

    朝廷隔三岔五的施加壓力,他實在有些扛不住了。

    打仗之類的事情,他本就不是行家,起初想借著平叛的機會,像皇甫嵩、朱儁那般大漲名聲,結果卻是燙手山芋,令他苦不堪言。

    搞不好,還會弄得丟官罷職。

    在座的將軍們聽得主帥發問,脾氣燥一點的,直接嚷著明天就要帶兵去夷平叛軍;脾氣稍好的,則力求一個穩字,建議據守關中。

    張溫對此很是頭疼,進攻要是管用的話,左、中兩路大軍就不會被打得這麽慘了。

    至於求穩,他倒是願意,可朝廷不答應呐。

    天子已經放下話來,要在年底看到奏報,贏不了,就讓張溫收拾東西滾蛋。他這司空和車騎將軍的位置,有的是人想幹。

    張溫對此隻能將目光投向呂布,想聽聽這位飛將軍的意見。

    早在前年,他就耳聞過呂布大破鮮卑的事跡,所以在對付異族人這件事上,應該會有獨特見解。

    然則,呂布的回答注定會讓張溫感到失望。

    “末將以為,此時再行進軍,勝算渺茫,堅守關中方為上策。”呂布在眾人投來的目光中,淡定回答起來。

    此話一出,立馬有人出聲譏諷:“素聞呂將軍驍勇,今日一見,也不過如此。”

    呂布順著聲音看去,說話那人大概四十多歲,相貌不俗,一襲甲胄披身,看樣子也應該是個將軍。

    “強大的敵人並不可怕,怕就怕死在自家人的手裏。”呂布呡了口酒,看似隨意的說著。

    “你莫非懷疑我們之中,藏有敵人的細作?”那人語氣明顯不悅,質問起呂布。

    “不是懷疑,是肯定有。”

    呂布篤定,如果沒有內應,叛軍怎麽可能成功同時斷掉三路大軍的糧草,還屢次打得他們出其不意,損兵折將。

    眾將聽呂布這麽一分析,心中頓時信了八分,臉上表情憤恨咬牙,怪不得他們連戰不利,原來是軍中藏有內鬼,將他們的行動計劃,透露給了叛軍。

    “那你且說說,內間是何人?”那人似乎也意識到了這點,看向呂布的眼神犀利,似乎想看穿這個年輕人的所有想法。

    “我要是知道,還會費這麽多的唇舌口水嗎?”呂布反問一聲,這個問題問得也太沒水平了。

    後來呂布才得知,這名與他爭辯的男人,姓陶名謙,字恭祖,也就是將來的徐州刺史,如今尚在張溫手下擔任參軍一職。

    陶謙生於順帝永建七年,今年五十有三,看起來居然不過四十來歲,不得不說,這老小子保養得可以。

    無意中挖出軍中滲有內間的情報,張溫心中大驚之餘,自然不會再提進軍的事情。如果不把這個內間揪出來,今後的日子都別想安生。

    酒宴散去,張溫單獨留下呂布。

    用意不言而喻,既然內間這事是呂布提出來的,那就由他負責好了。

    本來張溫最信任的人是孫堅,然則在前不久,孫堅被朝廷征為議郎,直接傳喚到洛陽去了。

    隨後的日子裏,呂布在長安城內排查起來,看似認真,實際上也不過是走走形式罷了。

    十月初,京兆尹司馬防被朝廷征召,拜為光祿大夫。空缺出來的京兆尹一職,張溫舉薦蓋勳,至於漢陽郡守,則由傅燮擔任。

    而此時隴縣的漢軍駐地,跪在帳內的將領們連大氣都不敢喘上一聲。

    董卓坐在榻上,黑著臉近乎咆哮的吼道:“說,昨日是誰襲了本將軍的糧草!”

    “是羌人。”押運糧草的將官跪在地上,根本不敢抬頭對視董卓,雙腿打顫,唯唯諾諾的回答起來。

    在得知左、中兩路漢軍退去之後,董卓大喜過望,這意味著他再無顧慮忌憚,也就放鬆了警惕。哪想就在昨日,運糧隊伍卻突然遭到羌人的猛烈襲擊,奪取了他這兩月供食的糧草。

    董卓粗眉挑起,盯著那名答話的將領,言語間滿是躁戾殺意:“你看清了?”

    “真的是羌人,卑職就算吃了熊心豹子膽,也絕不敢欺瞞主公啊!”運糧官大聲說著,腦袋在地麵磕得砰砰直響,額頭滲出血跡,也不敢伸手去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