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一七章 漢家禮儀,先禮後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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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須卜骨都侯話裏的威脅之意不言而喻,而呂布則像個沒事人一樣,回顧完身後將士,又扭過頭看向左賢王,笑問起來:“過分了嗎?”

    “呂將軍今日如果不給個合理說法,本王回去,恐難以服眾!”須卜骨都侯懶得再同呂布兜圈子,直接要他給出解決方案。

    呂布表示自己也不知該如何處置,隻好接著問道:“那依左賢王之意,此事應當如何?”

    聽說話的口氣,須卜骨都侯以為是呂布主動認了慫,他心裏霎時也有了底氣,雄朗著聲音說道:“將那些動手參與之人,全部交由本王處置,再給我這些受傷的兒郎賠上湯藥費。呂將軍,這不過分吧?”

    “當然。”馬背上的呂布笑著應道。

    見呂布這麽好說話,不趁機敲上一筆,實在說不過去,須卜骨都侯遂又暗示起來:“還有,本王的軍隊千裏迢迢而來,沿途損了不少戰馬,又耗了數車糧食,總不能白來吧。”

    “那是自然,五千匹戰馬,十萬石糧食,左賢王以為如何?”呂布回答得極為爽快。

    身後的曹性坐不住了,頭兒這是傻了嗎!

    他正欲上前,卻被宋憲拉住,搖了搖頭。

    雖然宋憲也不明白呂布的用意,但跟了這麽些年,呂布的脾性他多少清楚一些。任由別人踩到臉上,這不是呂布該有的作風習慣。

    須卜骨都侯對此極為滿意,先前他還聽別人說呂布是個硬茬,不要輕易惹上。

    如今看來,也不過如此嘛。

    幾十名匈奴騎卒得令上前,準備將那些之前動過手的狼騎營士卒抓綁起來,等候發落。

    這個時候,呂布不急不緩的開了口:“慢著。”

    那些走至一半的匈奴騎卒為之停下,須卜骨都侯也隨之看向呂布,雄武的臉龐上眉頭微皺:“怎麽,呂將軍莫不是想反悔?”

    呂布搖頭笑說起來:“當然不是,隻不過剛剛左賢王算得是自個兒的帳,現在嘛,我們再來算算另外一筆。”

    “什麽帳?”

    須卜骨都侯麵色一怔,心中忽然有股不好的預感升起。

    “也沒什麽,就是在左賢王到來之前呢,貴部手下騎卒越邊滋事,濫殺我五原百姓近百口,還擄人妻女以為吟樂。如今嘛,左賢王閣下又未經允許,便帶著兩萬鐵騎,擅闖入我五原郡地,這可有違當初立下的條令啊。”

    一樁樁的事情從呂布嘴裏說出,雲淡風輕。這些事情吧,說大不大,說小不小。

    但最後一件,倘若要往大了說,可以捅破天。

    “是你叫我來的!”須卜骨都侯心有不甘,他起初隻顧著滿腦子的高興,卻忘了當年先輩們同漢王朝立下的條令,這時候才醒悟過來,似乎已經落進了圈套。

    呂布對此輕聳雙肩,攤手表示無奈:“我是叫你來啊,可我有讓你帶這麽多兵來嗎?”

    “你!”

    須卜骨都侯惱羞成怒的指向呂布,一時詞窮的他也不知該如何駁斥,隻能怒哼一聲:“這是我們匈奴和羌人的恩怨,不勞將軍記惦。”

    呂布輕搖其頭,順帶提醒起來:“看來左賢王似乎忘了,承蒙朝廷恩賞,呂某身上還擔著使匈奴中郎將一職。”

    使匈奴中郎將,主要有持節出使、領護或衛護匈奴,維護民族穩定團結等一係列職責。

    這是官家話,實際上主要任務還是,負責監察匈奴動靜。

    關於擁節,和郡守與天子剖符不一樣,是持節出使,具備一定的臨時性和更大的獨立性。

    使匈奴中郎將這個職位,比度遼將軍低上些許,但在監管外族這一方麵,可是擁有著度遼將軍都無可比擬的權力。

    “回去我就寫封奏折,傳至洛陽。詳詳細細的寫著,中平二年臘月冬,匈奴左賢王率鐵騎兩萬,侵我五原邊界……”

    “呂布,你是在逼我向你開戰!”須卜骨都侯斷然大喝,連‘將軍’二字都省了,直接呼喊起呂布的姓名,可見其內心之憤怒。

    堂堂的匈奴左賢王被一個小了自己十來歲的漢家青年,當著雙方數萬將士的麵擺耍了一通,會不生氣才怪。

    “開戰?好哇!”

    呂布等的就是這句話,當場朝著身後喊了聲:“宋憲。”

    “末將在!”宋憲抱拳應道。

    “等會兒去臨戎走一趟,給老單於遞上本將軍的照信。就說左賢王未得準許,擅自帶兵闖入我五原郡邊,縱容士卒殺戮五原百姓,吟人妻女,搶掠財物。而左賢王本人對此概不認錯,也不交出人來,本將軍身為度遼將軍兼使匈奴中郎將,決不能坐視不理。從明天開始,本將軍會親率五萬大軍,踏平朔方!”

    “喏!”宋憲高聲回答。

    匈奴這邊一聽呂布要動真格,皆是一陣騷動。

    作為此行主帥的須卜骨都侯也是怔了一下,隨後望向那個漢家青年,硬著頭皮說道:“本王就不信,你敢真打!”

    他本來是想拿著開戰的噱頭來嚇唬呂布,這也是他慣用的殺手鐧,起碼對上一任的使匈奴中郎將是百用百靈。

    須卜骨都侯看準了如今並州的實力空虛,根本不敢輕啟戰端,所以想趁機扒拉點油水,好用來拉攏人心,鞏固地位。

    如果真打起來,匈奴也同樣夠嗆。

    “左賢王,你可知我這身甲胄戰衣,是如何而來的嗎?”

    呂布撣了撣肩部出的鱗甲,顯擺起來:“這可是天子所賜,以彰我大破鮮卑之功。”

    須卜骨都侯不明白呂布炫耀這個是何用意,一邊琢磨,一邊靜聽下文。

    “記得當初,呂某隻是個小小的百夫長,全憑一身力氣,還有身後的這些弟兄,一步一步的打拚到了度遼將軍的位置。這個位置啊,坐至今日,也足有兩年。我呢,也有些厭倦了,想再往上挪挪。”

    “我這個人呐,是個莽夫,莽夫要想往上爬,隻有一個辦法,那就是打!”

    “既然左賢王想打,呂某自當奉陪到底,一年半載,亦或是三年五載……”

    呂布獨自在那慢悠悠的說著,前方的匈奴騎卒已經按刀在手,隨時都可以蓄勢發起衝鋒。

    “還是說,左賢王現在就想試試我漢家兒郎的兵甲,是否鋒利?”

    呂布淡淡說著,眼皮抬起,無形之中,望向須卜骨都侯的眼神,霜寒凜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