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田徑場的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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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餐廳坐著休息了一會兒,康寧從包裏拿出筆和記事貼,在紙上寫了一句什麽,撕下來遞給王一元,然後她就默不作聲,目不轉睛的看著王一元。
王一元接過來一看,隻見上麵寫著一行娟秀的英文,to be ust be brave。大部分單詞王一元都認識,隻是這個bf是什麽意思,盯著紙片仔細看了好久,也沒有猜想出來是什麽內容。王一元的英文早就丟在了婁底師專,他一時窘迫之下,不得不向康寧小心的請教這個bf的含義。
康寧對王一元英文的估計本來就不高,但還是沒想到他會低到這樣的程度。連續幹瞪了幾下眼睛,見王一元還是那樣一副不自知請教的模樣,這才知道他是真的不會。她不由得臉上一陣陣的尷尬。
她稍微挪動了一下位置,輕聲嘲笑道,大叔,你真是我爺叔,我算是服了你了。你厲害的,英語交關了。接著她還是忍不住譏笑道,也不知道你當初是怎麽考上的大學,英語竟然這麽爛。
王一元不服氣的說道,嗬嗬,你還別說起這個高考英語。想當年哥也是個傳說,總分150,我考了141分的。隻不過我們都是從山溝溝裏出來的苦孩子,都是啞巴英語,說的不是很標準。
康寧笑了,你在我每天給你的qq作業裏,你能確定你說的是英語?你確定隻是發音不標準嗎?對了,你中學讀書條件差一些可以理解,難道你們上大學都沒有再學過英語?
王一元說道,大學裏英語課程倒是有的,一二年級時有學大學英語這門課程,隻是課不多,每個禮拜才兩節課。考試也隻要60分就行了,有高中的那些底子完全夠用。隻是畢業後這麽多年不用,高中的老底子也差不多還給英語老師了。
康寧一副生無可戀的表情,無奈的說道,不想和你說這個英語了,心塞塞的。對了,明明是你英語太差,搞得來最後反而是我不好受和難過,不說英語的事了。
那就好了。我的晨間英語也可以告一段落了吧。王一元順坡下驢,提出來一個他早就想提的要求。
那怎麽行。康寧卻是一下子精神恢複過來,她認真的對王一元說道,大叔,你怎麽沒有一點上進心?你去打聽打聽,我的課是隨便任何人都好上的?你不要得了便宜還賣乖的。從今晚上開始,加碼到每天早晚各一次。我還不信了,一定要把你的英文水平拉上來。
王一元還想要說話,康寧站了起來,端起飯盆,朝王一元說道,大叔,走吧,我們先把盆子送過去。我領著你去校園裏遛一圈。
邊走康寧邊介紹,這裏是我們華政的長寧校區,學校原來是我們中國的第一所教會大學,聖約翰大學的原址。這些中西合璧,古樸典雅的校園建築,大部分是聖約翰大學1939年之前建造,前後約60年陸續建造完成的。在建造時是中國前所未有的,是當時上海乃至全中國最優秀的大學之一,人們稱之為約翰式的中國高等學校著名建築群。
康寧說道,隻是現在華東政法大學的這個長寧校區,主要是給研究生在用,還有一些自考生,本科生應該主要在鬆江校區那邊。
不得不說,這個華政的校區非常漂亮,不大的學院校園內,卻是有著大片的草坪,石子鋪成的小路,一處處低矮的樹叢。在其中行走,到處都能感覺到書香氣息和古樸的曆史沉澱。校園三麵環水,蘇州河在這裏轉了個近180度的彎,環繞形成校園的這個半島。
康寧充滿回憶,我們學校一年四季,都有不一樣的美麗景色,櫻花、楓葉、銀杏、下雪,我都見過的。大叔,到時候你有機會來看看,確實很不錯的。
從食堂出來走不多遠,就是有名的韜奮樓。中西結合風格的韜奮樓,其原名“懷施堂”,後來為了祭奠聖約翰大學的著名學生鄒韜奮而改名。懷施堂是聖約翰大學最為著名的建築物,為二屋磚木結構四合院教學樓。
而在王一元看來,站在這個類似於四合院的獨立院落,仿佛穿過時間的門洞,恍如就看到了民國那個時代的原貌。他自言自語的說道,這一個獨立的小院,還有這一幢的樓房,怎麽我的記憶裏,就是這麽的有熟悉的感覺呢?
康寧笑道,大叔,你肯定是上海灘的電影看多了的。這幢樓就是影視裏經常出現的“上海警備司令部”原型。據說上海解放時,這裏還是陳毅司令的總指揮部。
王一元在自己額頭上拍了一記,說道,對的對的,難怪如此。院子正中間有鄒韜奮的雕像,上麵記錄了這位愛國知識分子的生平。他曾經主編過不少的愛國刊物,也痛恨當時蔣介石政府的不抵抗政策,領導過救亡運動。隻是可惜,他沒有等到中國的解放。看完雕塑下方的文字介紹,王一元連連感慨。
康寧領著王一元上了二樓,在整個的教室外都走了一圈。這裏的樓房,牆體以青磚為主,配以局部紅磚線條和拱券,欄杆均采用木花板形式,木門、木窗、木地板、木樓梯雖顯得舊了一些,卻都很有情調。
我當時就在這裏學習的。康寧指著208教室的門說道。推開門,不料其時正有不少學生在裏麵晚自習,聽到推門的聲音,都一齊抬頭望向康寧他們兩人。康寧和王一元趕緊退了出來。
下了樓,王一元說道,剛才我也是吃的有點多,感覺現在還有些撐,要不,我們去田徑場走走?
田徑場要過蘇州河的,在河的那一邊。康寧一邊帶路,一邊說道,我們學校的這些建築,大部分都是上海市的古建築保護單位,雖然說這些建築人文氣息濃厚,校園裏讀書的氛圍也很濃,但是學校的住宿條件就相對差了很多了。除了公寓樓以外,其他宿舍樓都沒有熱水的。所以華政到了晚上就是一個奇景,學長學姐們一手提籃一手提袋,相約過河去澡堂洗澡。
過了蘇州河上的華政橋左拐,就是體育場。王一元和康寧在田徑場的跑道上開始慢慢的往前跑。
王一元不解的問康寧,華政從名字上看,應該是一所特別專業的法律方麵的大學,但我記得你好像是說過,你又是英語專業的研究生,這個好像不好理解啊。
對的啊,我就是非法在這裏,讀的非法專業的啊。康寧一字一頓,微笑的看著王一元說道。
認真想了一會兒,王一元這才恍然大悟,被逗得哈哈大笑起來,哦,原來是這樣。非法專業,非法律的專業。你這個說法,還真有點意思,確實都是非法的。
康寧卻又是傷感起來,緩緩的說道,隻可惜的是,我在這裏讀了四年的大學,還有我後來去上外三年的研究生時間,這麽多年的時間裏,在一個女人最美麗,最無憂無慮的時候,也或者說是陰差陽錯,至今卻還沒有談過一場正兒八經的戀愛。
康寧講起了她在政法學院求學時的一些故事,還有上大學時,僅有的那幾回是事而非的戀愛上的一些經曆。她說道,讀書辰光,你說我當時對談戀愛沒有一點感覺,你肯定也是不相信的。現在回想起來,機會好像也還是有那麽幾次的。
她接著說道,隻是那時候,一方麵是我當初高考發揮不太好才選擇的這裏,所有學習上花的精力就比別人要多很多。另外,你可能不知道,我們英語專業,還要學習很多,特別是國際法方麵很多內容的,學業非常重的。研究生畢業後我還要續考同傳的資格證書,所以就是僅有的那麽幾回朦朦朧朧的機會,也沒有多少空閑的時間,不知不覺就都錯過了。
這其實是一個個老套的大學校園愛情故事,幾乎每年,每一所大學校園都在上演,連故事傷感或者悲情的結局也大致相差不多。
康寧接著惆悵的說道,我當時就發誓,心裏想,等哪一天有了男朋友,我一定要帶他來到華政這裏的校園,就在這寬闊的田徑場,見證我開始新的戀情。
剛好這時,不曾想,天空中伴隨“轟”的一聲乍雷聲,一道閃電倏忽間照亮了整個體育場,天空竟是突然下起了大雨來。王一元急忙忙拉了康寧的手,跑向田徑場不遠處的一棵大樹下躲雨。
在樹下站定,更不可思議的事情發生了,以這棵樹為半徑的差不多四五個平方的範圍,卻是滴水不落,就是這麽的神奇。此後,康寧曾多次的對別人表示,這個小癟三,我真是吃死他了。這是連老天爺都是認可了的。
講完故事,康寧明顯的有些傷感,輕緩的說道,就是某些人,英語水平實在是特板,連bf是什麽意思都不知道。我的可憐的風花雪月啊?
王一元從褲兜裏找出來康寧在食堂裏寫的那張記事貼,康寧驚訝的問道,這張紙,你還留著?
這是你寫給我的第一件手寫的東西,我當時覺得有紀念意義,就小心收藏了下來的。王一元有些不太自在的回答。
康寧一把將紙條拿了過去,又從包袋裏掏出圓珠筆來,就伏在王一元挺直的胸膛上,作為襯板,刷刷在紙上又加上了幾筆,然後遞給王一元,以仿佛命令的口氣說道,大叔,你把這一小段英文好好著讀一遍我聽。
王一元接過紙片,老實的輕聲往下讀,to be ust be brave,me too。另起一行,bf=boyfriend。他狐疑的頓了一頓,boyfriend?男朋友?他抬頭看著康寧。
你是說,——,王一元還是不很肯定,他盯著康寧的眼睛囁嚅的說道。
yes。你想的沒有錯的。康寧這時卻已是氣吐如蘭,低下頭嬌羞的說道。
此情此景,王一元一下子激動,雙手摟住了康寧的腰,把康寧抱了起來。在隱隱約約的燈光下,康寧看上去整個人都好像要軟化了似的,一股淡淡的清香,在王一元的呼吸中若有若無,卻又是非常的清晰明朗起來。
王一元情不自禁的朝康寧的臉上吻了上去。康寧好像掙紮猶豫了一下,但也僅僅隻是那麽一下,她先是用一隻手取下眼鏡,放進自己的褲袋,然後雙手緊抱住王一元,不自覺的閉上了眼睛,稍稍的抬起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