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肖，怎麽了？今晚你吃槍藥了，老這麽嗆我？王一元盯著肖雲華，不懷好意的說，你什麽意思？

    肖雲華微笑著說道，我就喜歡看你對我生氣，卻又幹不過我的樣子。

    真是有病。王麗萍也看了肖雲華一眼，說道，這幾天，我可是聽說周晚秋來工廠的時候，她和某些人總是呆在一個辦公室，並且每次時間都很長的，也不知道到底具體幹了些什麽的。

    有這回事？李廣林也忍不住插話，老肖，你可不要晚節不保啊。

    亂說。我是那種人嗎？肖雲華被說得臉上有些繃不住，忍不住生氣著說道，還不都是王一元的事。這個周晚秋最近每次來工廠，都是向我打聽老王以前的故事，並且往往是每一件很小的事情，都要我說個明明白白才肯走的。煩都把我煩死了。

    王麗萍笑道，看來這個王一元，十有八九又是被某些人盯上了。想想也是，老王現在可以說是我們貧民窟裏的鑽石王老五的。

    心裏“咯噔”一下，王一元聯想起周晚秋之前說是要給自己介紹對象的事情來。看來這個周晚秋，哪怕是已經知道，我現在有了康寧這個正在談著的對象，可看來她到現在也還是沒死心啊。那她到底是什麽個意思？怎麽還這麽暗地裏悄悄的調查起自己來了？

    王一元轉頭對肖雲華說道，老肖，你不用管她，她就是一特立獨行的女漢子，想起來一出是一出的。她一問你一答就可以了。隨她想幹什麽，反正你怎麽說我都沒關係的。

    王一元接著說道，我們還是接著剛才的話題往下說。嗯？我們剛才說道哪了？嗬嗬，看被你們打斷的。

    其他三個人都不禁樂了。王一元正了正身體，使坐的姿勢的更舒服了一些。他說，對了，講到王麗萍當這個總管的事。我是說，這個接待計劃要盡量周全，細致一些。我的那些同學，好多都是在單位作威作福的人物，這次一定要把他們服侍好了。

    知道了，你都開始重複了。王麗萍看了王一元一眼，說道，我們走了。某人心裏有事，我們都看出來了。說罷，站起身，牽著李廣林就往外走。肖雲華也朝王一元笑笑，跟著走了。

    第二天王一元先到工廠辦公室，仔細看過了王麗萍寫的紙箱廠幾個業務員的重點介紹。王麗萍的工作做得很實際和細致，每個人的介紹上麵還附有其個人的照片。王一元邊看邊在腦袋裏回憶這幾個人的外貌長相，性格特點，逐漸的這些人就在他的腦袋裏一一對號入座。

    一個一個看過去，其實對這幾個人，王一元都有或深或淺的大致印象。王一元還特意在自己屬意的幾個人下畫了一個打鉤的標誌，但他最後還是覺得，招業務員馬虎不得，決定自己還是先不動聲色的觀察他們一段時間再說。

    剛看完這些資料，王麗萍拿著這次崇明考察團的接待安排計劃表進來。王一元和她討論商量了很長時間，又在電腦上把計劃仔仔細細的一項項列出來，打印出來足足有好幾張a4紙。

    兩人仔細核對，確認無誤後，王一元把這個計劃傳真給班長彭明強。

    彭明強大致看過，覺得很是不錯。他打電話給王一元，說，小王，你辛苦了。這個計劃安排，考慮很周詳，看得出你做了不少的工作，花了不少的心思，另外你還還出人出力，我代表我們班的同學們先謝謝你了。

    他繼續往下說道，隻是，我還有一點意見，就是這兩個女孩子的住宿和吃飯的安排，你怎麽沒有安排進去計劃裏？就讓她們和我們吃住在一起，這又有什麽關係？其他的部分，我沒有什麽意見。要不，你再給班主任於老師看看。如果可以，你就把它發在我們的同學群裏吧。

    於老師看過，讚揚了王一元幾句，沒有再說其他。王一元知道於老師這就算是基本同意了，於是就把這份接待安排發到了同學qq群裏。

    辦完這些，已到中午。王一元站起來，跨腿伸腰，活動活動一下坐了很久的筋骨。然後和王麗萍下樓去食堂吃飯。

    走到樓下，王一元突然想起來班上同學要訂購馬陸葡萄的事情來，他就想著去車間找朱峰。剛想進去，朱峰卻正拿了飯碗出來準備去食堂吃飯。王一元叫住了他，三人一起去食堂，邊走邊談。

    王一元和朱峰講了訂購葡萄的大致經過，他讓朱峰這個星期天回去的時候，找時間去幾家熟悉一點，質量好一點的馬陸葡萄種植戶，先去說說葡萄訂購的這個事情。

    朱峰曾經在馬陸鎮的這些葡萄種植基地和種植大戶間呆了有將近一個月的時間，對當地葡萄的種植情況很熟悉，他一口應承了下來。王一元特別囑咐，悄悄的去，悄悄的回。不要去驚動那個強勢的所謂葡萄公司，免得產生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吃過飯，王麗萍就帶著她選出來的車間女工，後道車間的小吳，坐公交車去租車的旅遊公司，去準備明天考察團出發的一些相關的先期工作。

    下午，老謝打電話給王一元，說，小王，你的稿子我們都看過了。總體來講，可以用。但是在一些政府的扶持政策方麵，現在依據形勢，上麵的提法和做法上稍有變化。所以我們做了一些相應的小修改，等會我傳真給你，你馬上修改，改好後發我郵件，這邊也是等著要印刷，還要放進後天開會的文件袋裏去的。

    等到傳真過來，王一元拿起來一一看過，好在改動的地方不是很多。他又下樓去找肖雲華，讓他過來幫著打字。王一元五筆打字不會，隻會一個一個的敲全拚打字，還容易打錯字，肖雲華打字的速度要比王一元要快很多的。

    打完後，仔仔細細校對了好幾遍，然後王一元發郵件給老謝。等了幾分鍾，王一元再打電話給老謝確認。老謝表示了認同，這講話稿的重任就終於算是通過了。

    王一元把文稿又轉發給任學明和杜建峰。再打電話給他們兩位，讓他們幫著看一看，多提提意見。

    一直到晚上王麗萍她們從租車公司回來，和肖雲華過來辦公室叫一起吃飯，王一元都還在辦公室忙乎，隻是快接近尾聲。聽完王麗萍準備工作的進展，王一元長長的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在座位上舉起來胳膊，伸伸腰，歎了一口氣，說道，總算是弄完了。今天一天都在辦公室，我怎麽感覺比在外麵跑一天業務還累呢？

    肖雲華坐在王一元邊上的沙發上，同情的說，老王，你是真的辛苦了。我知道，你這次把你這些同學安排得這麽妥妥當當，也是為了工廠以後能得到一些什麽好處，為工廠的發展考慮。哎，有時候想想，我們這些外來工，在這個繁華的大上海，賺點鈔票容易嗎，你說。

    哎，那又有什麽辦法？誰叫我們沒有一個有錢的爹？誰又不想當個富二代？王一元有感而發，還連帶著起來了稍微忿忿的情緒，說道，老肖，還有王麗萍，我和你們講實話，你們看看我頭上的頭發，這他媽的錢還沒怎麽賺到，白頭發都要開始汩汩而出了。更搞笑的是，我現在還連老婆，都他媽的沒娶上，就快要成白頭翁的了。

    王麗萍窩在沙發裏麵，也是好像突然之間有很多的話要說，是啊，這世道，我們真的是活的很難很難的。我也不止一次的想過，在這邊累死累活的，要是實在不行，就回老家去算了。但轉頭又一想，其實老家，我們怕也是不那麽容易回去了的。

    幾個人都沉默下來，一時間，辦公室顯得分外的安靜和壓抑。

    我想起來一部電影，其中有一句話，沒有傘的孩子，必須努力奔跑。現在想起來仍記憶猶新。王一元好像自言自語，輕聲緩氣的說到，真的是這樣，除了努力的向前奔跑，其實我們也沒有什麽別的可以選擇。

    王一元繼續說道，像我們這樣沒背景、沒家境、沒關係、沒金錢，一無所有，無依無靠的一群外地人，誰叫我們都是下雨天沒有傘的孩子？我們還能不拚命工作，拚命奔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