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家匯辛耕路車站旁邊有一家黃山骨頭湯菜飯店，王一元在轉車的時候，走進去要了一份骨頭湯，又特意加了兩塊素雞。可能是下午水中泡的時間長，真的餓了，在稍顯逼仄和破舊的小店，他吃的津津有味。

    想想半個多小時前，自己還在碧海溫泉的貴賓包間泡著溫泉，享受水中麻將的樂趣，才一會兒的功夫，就在這裏的小店吃起來了菜飯。期間過程之短，反差之大，令王一元都有些忍俊不住的想笑出聲來。

    不過，今天的茶話會，還有後來溫泉的活動，王一元覺得總體上來說收獲還是很多的，特別是和秘書長，李老板，葉總等人關係進一步拉近，以後合作的可能性應該來說就更大了。

    正如後來在碧海溫泉分別時，李老板和葉總還特意過來和王一元打招呼。他說，小王，以後我們有印刷方麵的東西，肯定都會交給你來做的，這一點你現在就可以放心了。

    秘書長也連續說了兩回，讓王一元最近如果有時間，聯係一下杜建峰，組織幾個人一起聚聚。他還對王一元悄聲說道，小王，你現在可以放下一百個心，至少今晚上一起泡澡的這幾位，他們的印刷業務算是跑不脫了的。

    麻將打完，還有一個小高潮。到快結束的時候，有小姑娘拿過來一個透明的塑料箱。王一元疑惑不解，悄悄的問李老板怎麽回事。李老板卻隻是看了看他，笑了笑，沒有說話。

    旁邊的葉總神神秘秘的說道，嗬嗬，小王，你看著吧，好戲馬上就要上演了。

    隨後發生的事情，王一元終於明白過來。就是今天打牌的贏家，最後不管贏多少，又全都捐獻了出來，把所有的錢裝進了這個塑料箱裏。

    然後就像抓鬮一樣，在場的每個人，包括了服務的小姑娘，都可以進去抓一把，抓到多少算多少，算作是今天節日的福利。一輪下去，還是沒有抓完，又依次再抓了一輪。

    王一元本不想抓，但是後來幾個老板一起哄，也就隻好也去抓。不過他很小心翼翼，隻拿了兩張毛爺爺。這讓他更加有些不好意思，覺得今天的溫泉浴資是本應該由他自己來結賬的，他還向胡總直接說出了自己的這個想法。

    不成想胡總卻是笑著說道，你買什麽買，我們幾個人平時經常在一起玩玩樂樂，結賬基本都是輪流來的。你太膽小，剛才你完全可以多抓幾張的。

    嗬嗬，話是這麽說，可今天是我有事求於你們，怕是有些不合適的，顯得好像我很小氣。王一元還在解釋。

    嗬嗬，小王，你要是錢多，當然我也是不介意你去買單的。胡總哈哈一笑，說道，再說了，我們有卡，有很大的折扣。你不要多想，以後習慣了就好了，和他們這些有錢老板打交道，臉皮要稍微厚一點。

    正想著這些事情，手機短信的聲音響了。王一元本不想看，因為今天節日，照例又是一大堆祝福短信的轟炸，沒有什麽實際意義。後來一想，怕萬一耽誤事，他還是從口袋裏掏出來手機。

    屏幕上顯示的卻是肖曉曉的短信，她問，元宵節快樂，你在幹嘛？

    王一元想了想，還是給她回過去一條短信，啊，同樂同樂。我正在吃菜飯。

    剛發過去，手機鈴聲卻是響了，是肖曉曉電話，王一元接聽了。隻聽見裏麵肖曉曉說道，怎麽，今天這麽重要的節日，一個人在吃骨頭湯菜飯？

    王一元禁不住吃驚，心想，都說女人的第六感厲害，看來還真是這樣的。連相隔好幾百裏之地，都能猜測出自己是一個人在吃飯的。他不由得一樂，笑道，你怎麽就肯定我是一個人？

    嗬嗬，這還要用得著猜的嗎？肖曉曉在電話裏笑道，今天元宵節，凡是有家的肯定都是早早就回家團聚了的，就是不回家的，也都是去飯店團聚。又有誰會拖家帶小，或者是呼朋喚友去吃骨頭湯菜飯的呀。

    王一元嗬嗬一笑，說道，曉曉，你現在變了，變得聰明，嘴上說話也是很伶俐了。

    肖曉曉悄聲的問道，你不會說你現在是在七寶的那家吧？

    王一元一聽這話，聯想起來以前和肖曉曉在七寶吃菜飯的場景。他有心故意開肖曉曉的玩笑，於是說道，今天到這邊辦點事，剛好轉到了這裏，就過來吃了。

    電話裏沉默了很久，肖曉曉才說道，好吧。其實那裏的骨頭湯也是很好吃的。

    王一元繼續開玩笑，說，店雖然還是這家店，隻是好像感覺味道沒有以前的好吃了。

    又是一陣沉默，肖曉曉卻是話鋒一轉，說道，和你說一件正事。我計劃三月一號左右，利用雙休的時間來一趟上海，主要還是想請谘詢公司的事情。你上次說你有熟悉的人，到時候我們能見上一麵嗎？

    王一元說道，當然沒有問題，到時候我帶你去好了。這家公司我比較熟悉，靠得住的。

    又簡單說了幾句，肖曉曉就把電話掛了。王一元盡管還有許多的話想要說，但既然人家都已經掛了電話，也就作罷了。他心裏想，也不知道曉曉到底現在是什麽狀況？算了，還是等她來上海，再找機會見麵聊吧。

    王一元想給任學明和杜建峰打電話，問一問這個企業管理谘詢的事情，但一看時間，可能人家正在團圓的歡聚忙碌時刻，就又重新把手機塞進了口袋。

    龍吳線開了沒多久，肖曉曉卻又是一個短信進來。王一元打開一看，沒頭沒腦隻有五個字：死豬王八蛋。

    看到這個稱呼，坐在公交車最後一排的王一元，目光從手機屏幕上使勁的移開，看著車窗外不斷閃過的萬家燈火，還有車窗外一陣陣呼呼的寒風，不由得又是百感交集，唏噓不已。

    這個稱呼，隻是專屬於肖曉曉一個人的，從一開始兩人感情萌發時她就是這樣稱呼王一元，一直到現在也是未曾改變。隻是想起來這麽長時間過去，稱呼猶在，人卻早就不是原來的那個人了。

    一路上王一元都在想著和肖曉曉的往事。好幾次他都甚至於掏出了手機，想給她發短信，但是王一元每次都是認真的想想，每次都放棄了。

    車到終點站，王一元走路回工廠，他想在路上理理思路，讓自己的內心靜一靜。

    工廠今天特例沒有加班。王一元走到宿舍，正在開門，住在隔壁的肖雲華卻打開門，探出來一個頭，笑著說道，老王，你終於回來了。走，李廣林他們兩口子還在等著我們倆過去吃元宵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