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電梯，杜建峰反過頭看著王一元，笑道，小王，你今天雙喜臨門，晚上應該你請客的。

    王一元笑了笑，說，沒有問題，這一片你們熟悉，吃飯的地方你們來找。

    任學明說，今天也是我們谘詢公司的一件大喜事，我們是應該找個地方去慶祝一下。這樣吧，老杜，你現在就在金茂辦公，對這裏陸家嘴應該比我們了解，飯店你來訂。

    杜建峰想了想，說，我雖然在這裏工作，說起來其實也不太熟悉。我給辦公室的肖雅打一個電話，讓她幫忙在附近找找看，她們經常有聚會的。

    任學明說，肖雅這個小姑娘辦事靈活，招人喜歡的。我看小王現在還有一些情緒，照顧他一下，今晚上就吃湘菜？

    王一元笑道，我沒有情緒的好伐？要不這樣吧，我們也不要特意去找飯店了，來玩一個冒險者的遊戲？

    杜建峰來了興趣，說道，嗬嗬，那怎麽玩？

    王一元指了指大廈外的馬路，說，規則就是，沿著前麵的這條街道往前走，第三家飯店，我們碰到什麽就吃什麽。你們覺得這個主意怎樣？

    任學明他們倆人都讚同。他說，這還是有些刺激的。嗬嗬，萬一要是一家很貴的餐廳，我看你小王今晚上怎麽買單？

    王一元說，你們倆放心大膽的吃，一頓飯錢，我跺跺腳，咬咬牙，應該還是能負擔得起的。隻不過有言在先，到時候不管是什麽飯店，我們仨都沒得選擇的。

    走出大廈，此時正是黃昏。每到夏季，上海的黃昏常常給人以驚喜，落日的餘暉照耀著這座川流不息的城市，一如既往地平靜。藍色的天際，林立的高樓直入雲霄，陸家嘴的繁華一覽無遺。

    在街邊站了一會兒，王一元看著眼前這一切美好的景象，那一刻，他覺得既美好，又有幾分疏遠和陌生，感覺它總有某種不確定、不固定的秉性在那裏。

    他想，也許所謂大城市，就是會使得即使是生長於此的人，都會在某個突如其來的時刻，對它感到疏遠和陌生的吧，就像我們最終發現，自己原來也是如此。

    一路往前走，前麵還真有很多大大小小的飯店，第三家竟然是湘菜館。王一元有些驚喜和感概，笑道，天意如此，看來今晚上老天爺就隻安排有湘菜給我們吃的。

    點好菜，三人在二樓找了一個角落，還算是比較安靜。啤酒和花生米一會兒就先送了過來。

    王一元一邊開啤酒**，一邊問，你們兩位今天晚上還開車嗎？

    任學明說，不開了。我的車就停在老杜他們公司的車庫，明天再過來取吧。

    杜建峰丟進嘴裏一顆花生米，笑道，小王，今天我要批評你。吳總說事的時候，你情緒稍微激動了一些，反應有些過大，這樣不好的。

    任學明也說，是的。其實真的沒有必要，以後也不要再這樣和吳總說話。不管怎麽說，他們公司是我們合作的一個最大客戶，有很多的事情都是可以商量著來嘛。

    三人碰了一杯。王一元笑道，熱天喝冰啤酒，就是涼爽。嗬嗬，你們兩位剛才所說的，我都記住了。今天其實後來我也有些後悔。講實話，我還恐怕吳總當場就給我下馬威的。

    要是那樣的話，我們就都下不來台了。杜建峰想了想，說，不過今天的一席談話，我現在倒是感覺好像品出來一點味道來，先讓我再仔細縷縷。

    任學明說，你說的是什麽味道？

    王一元說，嗬嗬，你們就不要再去品了。我早就看出來了，今天吳總開這個會，實際上對於我的那些安排，他其實心中有數，把我早就擺放在了那個位置的。

    他說，要不然，我幾次三番的請辭，他竟然會視若無睹，根本就不予考慮，仍然是根據他們的既定節奏，色厲內荏的我行我素一手包辦？還能任著我去反駁和胡說？

    任學明放下啤酒杯，想了想說，好像還真是這麽回事，還是小王你敏感的。還有那位趙總，我現在也覺得是他倆一唱一和，早就商量好了似的。

    杜建峰說，對了，我想起來了，吳總說你不要去敏感，現在這樣一聯想，實際上他也有可能是另有所指，另有所圖啊？

    王一元說，薑還是老的辣的。這個吳總，辦事老奸巨猾滴水不漏，讓人根本就看不出來一點痕跡，正宗的老狐狸了。他讓研究所相對獨立，還我做這個什麽秘書長，其中說不定還有他自己的一些打算，隻是沒有告訴我們而已。

    飯菜上來，三人一邊議論，一邊分析，越喝越有勁頭。

    任學明說，小王，我送給你一句話，也算是老哥我的忠告吧。我覺得你的為人處世已經沒有什麽問題，特別是在具體幹某一件事上麵，你很有點子和想法，也往往是完成的比預計還要好一些的。

    杜建峰嗬嗬一笑，說，老任接下來講的才是重點，怕就怕在這個“但是”上。

    任學明笑了笑，說，但是，我覺得你現在雖然已經學會做事，但是如何去做這個“人”的工作，你還比較欠缺，缺乏圓潤的技巧和手段。

    他說，今天吳總安排的工作，你自己恐怕自己做不好，所以想著要去極力推脫。但是你又有沒有想到過，可不可以不要自己直接去動手，而是通過任務再分配，讓你手底下的人去做這件事，同樣也是可以完成的呢？

    王一元沒有接話，夾起來一顆花生米，聽他倆繼續往下說。

    杜建峰笑道，小王，老任的意思，你一定要知道，你現在不是一個人在單打獨鬥。所以說凡是你能用得上的力量，你都要巧妙的把他們排列組和，從而發揮出一個整體的力量和作用。

    他說，像今天，吳總不是說他們公司市場部的宋經理來對接的嗎，這樣你就有了理由，把整體任務進行分解，分配給相關的每個人來完成其中的一小部分，然後你再把他們排列組合串起來，事情不就是這樣完成了嗎，而且自己幹活還不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