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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山洞漆黑無光,陰沉沉的,也看不清裏麵的情況,偏偏裏麵有還不知從哪裏刮來的風,吹在人身上隻覺得陰測測的。雲堯和樓少頃雖然進了這裏來,但渾身也被涼水淋了個透,很是不舒服。
雲堯也不知哪裏來的熱忱,竟然邊走邊跳還吹起了口哨,樓少頃一隻手抱著身子瑟瑟發抖,一隻手用棍子比比劃劃的探路,實在是不知道說雲堯什麽好了。
雲堯還滿心期待著會有什麽奇遇,可是一路上平平靜靜,什麽都沒有發生,隻有一條越走越狹窄的小路,通往不知名的地方。
“我們會不會走錯路了?”雲堯往旁邊的石壁上摸了一把,滿手滑滑膩膩的,仿佛是長了很多年的苔蘚。
樓少頃踢開了腳下不知名的雜物,歎道:“也有可能有人幫我們開了路。”
“你是說我姑姑她們來過了?”雲堯一點即透,回問道。
“嗯。”樓少頃點了點頭,突然麵色凝重,雲堯看這人突然停下,還詫異問道:“怎麽了?”
“你沒聞到什麽血腥味嗎?”
雲堯自然是聞不到的,就眨了眨眼,幹笑道:“我鼻子不好使。”
鼻子再不好使,這樣濃重的血腥味也不可能聞不出來,但現在不是計較這個的時候。樓少頃把雲堯掩在身後,試探著向前,原本狹隘的道路漸漸開闊,視野也開始明亮起來。
前麵是一座橋,雲堯側著身子擠出了山洞,然後捏著下巴開始端詳,那是用石板鋪的一條小路,勉強可稱之為橋,底下還有紅水翻滾著,間或冒出幾個泡泡,雲堯看著看著,突然想起了樓少頃說的血腥味,她心裏一緊,轉眼又看向樓少頃,樓少頃已經忍受不住,開始扶著牆壁幹嘔。
“快走快走快走。”樓少頃用袖子掩著口鼻,拽著雲堯就往前衝。
“誒誒誒……”雲堯本來還想試試有沒有機關,萬一不小心踩到什麽,被四麵八方來的箭矢射中就不好了,可是想象中的意外沒有發生,雲堯直接被樓少頃拽過了橋,然後又被胡亂推進了前麵的洞內。
“不是,為什麽進這個洞啊,旁邊還有兩個呢,你……”
“唔……”樓少頃回應他的隻有嘔吐,然後瘋了似的往前衝,連雲堯都不顧了。
“誒你……”雲堯眨了眨眼睛皺著眉,暗道:有這麽嚴重嗎?
兩個人往前跑了一段時間,樓少頃才停了幹嘔,整個人像一條瀕水的魚似的靠在雲堯身上,雲堯毫無同情地把人推開,自顧自地往前走。
走了一會兒樓少頃又開始惡心,拔腿就要往後跑,雲堯叉著腰咧嘴,然後拎著他的領子就把他往前拽,就這樣拽了一路,直到前麵隱隱泛光,雲堯才興奮地拍了拍手,鬆開樓少頃就跳了出去,前麵竟還是一座橋,竟與剛才的場景別無二差。
底下還是翻滾著的血河,四周還是密不透風的石牆,但這處卻是亮著的,也不知道是什麽緣由。
雲堯愣在了原地眨了眨眼,又裏裏外外地探查了一次,發現這還真就是剛才來過的地方。
“什麽嘛這是。”雲堯氣呼呼地嘟囔道。
要是一直這麽下去,可就糟了,可身邊的樓少頃已經開始翻著白眼隻差沒暈過去了,根本幫不上忙,雲堯隻得自己想辦法。
眼前還是那三個洞,剛才走的是中間那個,然後從右邊那個洞出來了,要不這下試試左邊的?
雲堯說試就試,扶著樓少頃就往前走,兩人又走了半天,雲堯的腿都開始發酸的時候,才又看見光亮,雲堯滿懷希望地探頭出去,發現那裏還是那處血河和橋。
樓少頃這回徹徹底底地暈死過去了,雲堯就把他放在地上,自己去了右邊那個洞裏,想著先去瞧瞧大不了一會兒再回來帶他。
許久,雲堯又出現在老地方,那裏還躺著一個樓少頃。雲堯這回是真的急了,她是覺得這山洞新奇,想要看一看玩一玩,但是她沒想困在這裏邊啊,雲堯不想在這裏逗留了,她又過了橋,打算沿剛開始過來的那條路離開,結果走的快要筋疲力盡了,才看見出路,雲堯閉著眼睛跳了出來,結果一睜眼又是那血河那橋。
“啊啊啊!”雲堯這回是真的知道害怕了,樓少頃是被自己拽進來的,自己不能害了他,而且姑姑還不知道在哪裏等著自己,自己也不能讓她擔心。
雲堯憤怒地踢著地上的石子,那石子落到了血海裏,沒有濺起半點浪花,竟是直接沉了下去。
“咦?”雲堯眼睛一亮,湊近了去看,然後又扔了幾個石子瞧看,見那血海果然連波瀾都不起半點。
難不成這血河是假的?
雲堯忍著腿腳疲憊,來來回回地繞著那橋看了半天,才發現出一絲奇異來,底下那血河雖也翻滾跳動著,但其實不過是反反複複的重複著幾個動作。
雲堯想了想,然後走到樓少頃身邊,把他的衣服扯成一條一條的形狀,綁在一起連成了一個長繩,再把長繩的底部捆上一個小石子,最後朝著橋底那血河扔過去,等到血河沒過石子再把那繩子提上來。
那石頭還是青色的,沒染上一點血色,係著石頭的布條也是幹的,沒有半分濕意。
果然那血河不過是幻象,底下才是出口嗎?
雲堯又裏裏外外地探查了好幾圈,確定沒有其它的出口,才狠了狠心,拉著樓少頃跳了下去。
跳下去的時候雲堯才發覺自己失策了,那血河雖然是假的,但是身體一直在下墜仿佛底下並沒有盡頭。雲堯手上還提著一個人,體力和內力很快就流失殆盡,已經不足以支持她平安落下。
從這麽高的地方墜落,非死即傷,就在雲堯閉上眼睛放棄掙紮打算聽天由命的時候,原本無盡的下落卻突然停了,身體被一個柔韌而又軟綿的東西撐住,而後彈的老高,複又跌了回去,雲堯不敢置信地睜眼,發現自己正躺在一棵樹的頂端,那樹上密密麻麻地開滿了蓬鬆的白花,像棉花,又像許許多多聚集在一處的蒲公英種子。
這樹的樹枝也是極為柔韌的,雲堯整個人摔在上麵,卻不見那樹枝折斷,隻是彎出了一個較大弧度。
雲堯迷茫著抬眼,上方沒有那如血一般的紅色,隻有璀璨奪目的星河,點綴在如墨一般漆黑的夜幕之上,空氣裏飄蕩著白色細小的絨毛,是從許許多多個奇異的樹上飄落。雲堯突然覺得有什麽在指引自己,她心裏悵然若失,腳步卻不受控製地向著一個地方走去。
那裏有一道古老而又奇異的高門,雲堯朝著那個方向走,然後把門推開。
雲兮驚恐萬狀的模樣突然映在了雲堯的眼裏,雲堯想要出聲喚她,卻驚覺那把鳳淵劍正以劍尖相對朝著自己飛近。
雲堯的腳步滯在了那裏,雲兮像瘋了一樣撲過來,她如同離弦的箭一般勢不可擋,最終擋在了雲堯身上。
那把血色的劍穿透雲兮的身軀直刺入雲堯的心尖,一刹那,久違的疼痛突然來臨,以不可阻擋的姿態出現在雲堯麵前。飛濺而出的鮮血落在了雲堯的眼裏,雲堯的視野裏一片通紅,卻猶看見,雲兮吻在了自己的唇上。
她半抱著自己,輕聲道:“堯堯,別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