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一章 假死真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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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祁辰不由笑了,語氣輕鬆而隨意“他會直接把蕭老丞相丟出去。”夙千離那個人,眼裏從來就沒有過規矩,隨心所欲,率性而為,他目空一切,桀驁不馴,卻比任何人都活得真實。
夙千越眸中的神采驀然黯淡了下來,情緒低落得連落子的都沒有了。
將他的神情看在眼裏,祁辰意味深長地說道“同一件事,兩種截然不同的做法,所以這也就是為什麽他是攝政王,而你是皇帝的原因所在。”
“夙千離是夙千離,你是你,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行事準則,你不必以誰為參照。”
見他神情仍是怔怔的,祁辰接著道“平心而論,夙千離文治武功不輸任何人,可你知道他為何要讓莊嚴來教你嗎?”
夙千越搖頭,他一直以為七哥是因為太忙了所以沒時間教自己,但現在看來,似乎並不是這樣……
“他不希望你成為下一個他。”祁辰一字一頓地說道。
“他把莊嚴,紀簡,季書玄,元青硯等人放在你身邊,卻很少讓南子潯往你跟前湊,他想要你成為的樣子其實已經很清楚了。”
“如果你今日的反應是義無反顧地保下莊嚴,我想,他反而會感到失望。”
祁辰的話仿佛令夙千越明白了一些,但眸中卻仍有一絲困惑“可我總覺得這樣的自己,自私,冷漠,甚至不近人情……還是說,作為一個皇帝,就注定是要成為孤家寡人?”
“眼前這局棋,你看到了什麽?”祁辰忽然問了一句。
夙千越皺了皺眉頭,有些不確定地說道“一黑一白,涇渭分明。”
“這隻是其一,但你的目光不該僅僅局限在這裏,很多時候,你更應該看到的是整個大局。”祁辰糾正道“海晏河清,盛世太平。”
“如果說天穹是一艘巨輪,那麽你就是那個掌舵人,你不需要懂旗語,不需要觀氣象,甚至不需要深諳水性,你隻要知道,這艘巨輪將要去向何方,而你的水手,船員們各自擅長什麽,並把他們放到合適的位置上,就夠了。”
夙千越聽完沉默了良久,末了抬起頭來看著她,目光裏寫滿了堅定和信心“我明白了。”
“走吧,跟我去看看你七哥。”祁辰收起最後一枚棋子,起身說道。
夙千越心下一沉“七哥他怎麽了?”
祁辰微微歎了口氣“他昨晚毒發,現在還在昏迷中。”若非如此,今日這麽重要的場合,他不會缺席。
攝政王府。
祁辰和夙千越從宮裏出來,夙千離已經醒了,見到莊嚴已然無事,他不由鬆了一口氣。
“七哥,你沒事吧?”夙千越緊張地問道。
夙千離笑了笑,臉色還帶著些許蒼白“我能有什麽事?”
此言一出,立刻招來桓柒的一記冷眼。
夙千離卻像是完全沒有察覺一般,兀自坐起來問道“寧國侯認罪了?”
“嗯,認了。”夙千越點了點頭,旋即欲言又止地看著他。
“怎麽,出了什麽岔子?”
夙千越聲音聽起來有些悶悶的“蕭老丞相用丹書鐵券保下荀家一條性命。”
“噢。”夙千離淡淡應了一聲。
“你好像並不驚訝?”祁辰探究地望著他的眼睛。
夙千離淡淡瞥了她一眼“想知道就直說,在我這兒不用拐彎抹角的。”
被看破心思的祁辰悻悻地摸了摸鼻子,沒吭聲。
“其實這件事也沒什麽說不得的,”夙千離解釋道“蕭老丞相初入官場時,曾經欠了荀家一個天大的人情,後來老寧國侯去世前把荀家托付於他,要他在關鍵時候拉荀家一把。”
祁辰聽罷不禁擰眉“究竟什麽樣的人情能讓他把丹書鐵券都舍出去?”
“如果蕭老丞相欠下的是兩條人命呢?”夙千離淡淡反問道。
幾人一聽,頓時麵麵相覷,臉上難掩震驚。
倒是南子潯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態“關於這件事,我倒是隱約聽我們家老爺子提過一嘴,據說好像是在一次宴會上,不知怎麽突然鬧起了刺客,當時的荀夫人,也就是荀匡的母親替蕭老丞相擋了一劍,結果當場一屍兩命,死在了刺客劍下。”
“從那以後,寧國侯府和蕭府便再無往來。”
“不錯,隻是這件事過去太久了,知道的人大都已經不在朝堂,漸漸地,也就沒有人再提及此事。”夙千離補充道。
荀老夫人,老寧國侯,蕭老丞相,看來又是一段理不清的愛恨糾葛……
如今荀老夫人和老寧國侯早已塵歸黃土,隻有蕭老丞相尚且在世,祁辰無意去探尋這些陳年往事的八卦,於是轉而說道“相較於那些陳芝麻爛穀子的狗血八卦,我更好奇的是,蕭老丞相最後會保誰?”
“他會保荀匡。”夙千離定定地說道。
“噢?”祁辰輕輕挑眉“你就這麽肯定?”雖然她也覺得蕭老丞相保荀匡的可能性會更大一點。
“要不要賭一局?”夙千離同樣挑眉看著她。
祁辰聳聳肩“沒興趣。”
“哎對了祁辰,你是怎麽讓祝一鳴又活過來的?”元青硯終於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一臉興致勃勃地問道。
祁辰嘴角一抽“不是我讓他活過來的,而是他本來就沒死。”
“我當時有檢查過,祝一鳴已經沒氣了。”莊嚴說道。
看著幾雙求知欲滿滿的眼睛,祁辰無奈地解釋道“沒氣了不代表人就死了,也有可能是陷入了一種假死真生的狀態。”
“假死真生?”元青硯有些懵了。
“假死真生是指某些人的生命特征包括呼吸、心搏、脈搏等極其微弱,處於似乎已經死亡,其實還活著的狀態。”
“說白了,死亡是一個漸進的過程,其時間具有不可逆性。假死者很難從外表上與真死者區別開來。而假死者經過及時搶救,則複蘇的可能性極大,若緩緩行事,延誤時機,那麽就易‘弄假成真’,使假死者失去再生的可能。”
“原來竟然是這樣,祁辰你知道得可真多!”元青硯發自內心地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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