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一章 大仇得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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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後來,蕭霆索性在柴房放了一把火,趁亂帶著妹妹蕭雯逃離了相府,兩個人不敢留在京城,便一路逃往了涼州。
離開相府的那一年,蕭霆十二歲,蕭雯六歲。
兩個相依為命的孩子從京城到涼州,一路上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自不必說,若是心中沒有半點怨恨,那是不可能的。
但凡這世間之事,有因必有果。
倘若當初蕭老丞相沒有放任家中小輩如此肆意欺淩折辱蕭霆兄妹,或許今日的蕭家還有一線生機……
然,事已至此,多說亦是無益。
……
三日後,菜市口刑場。
蕭氏一族近百人跪在中央,台上坐著此次行刑的監斬官,莊嚴。
關於蕭霆兄妹同蕭家的那些恩怨,蕭雯已然悉數告訴於他,這也是為何他要主動提出做這個監斬官的原因之一。
而與此同時,離菜市口不遠的一處酒樓上,蕭霆和蕭雯鄰窗而坐,從這個角度看過去,恰好可以將刑場的一切盡收眼底——
昔日裏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蕭家長孫,還有那個受盡寵愛自詡清高的蕭家大小姐,此刻竟淪為了形容灰敗的階下囚!
“哥,你知道嗎?這一刻看著他們,我心裏竟然有種不太真實的感覺。”蕭雯遙望著刑場的方向,目光悠長而恍惚。
或許是盼望這一天盼望得太久了吧,所以當它真正到來的那一刻,她的心裏竟然並沒有太多痛快……
“傻丫頭,還記得我當初帶你離開時說了什麽嗎?這是他們蕭家欠你我二人的,如今,不過是討回來罷了。”蕭霆神情淡淡,仿佛隻是在說著一件稀鬆平常的事。
蕭雯神情微微一怔,隨即點頭道“你說得對。”今日跪在刑場上的人,沒有哪一個是真正無辜的。
兄妹二人沉默許久,直到,劊子手的鍘刀落下,刑場上圍觀的人漸漸散去。
離開前,蕭雯突然叫住了他“哥,過了今日,從前種種,便都放下吧,我們都應該有自己的生活。”他們兩個被仇恨充斥了太久,如今蕭氏一族已然伏誅,他們兩個也時候該放下了。
蕭霆身形微微一頓,背對著她應了一句“……好。”
從酒樓出來,蕭雯正準備回府,卻被一道熟悉的聲音叫住“蕭雯。”
“祁辰,你怎麽在這兒?”蕭雯驚訝道。
祁辰指了指手上拎著的點心盒子“喏,剛剛去旁邊的鋪子買了些糕點,這家店的綠豆糕做得不錯。”
“對了,我剛剛好像看見你哥走過去了,你們今日……沒去刑場?”
蕭雯笑了笑,眉宇間盡是淡然“那些人還不值得我去為他們送行。”
“這倒也是。”祁辰了然地點點頭,接著又嘖嘖歎道“原本還想著開解你兩句,不想你自己竟想得如此通透,倒是顯得我杞人憂天了。”
蕭雯挑了挑眉“我如今大仇得報,正是心情暢快的時候,哪裏就需要你特意開解了?要我說,你要真有這閑功夫,不如去開解開解你們府上那位,我怎麽聽說王爺最近同一盆花較上勁了?”
一聽她提起這個,祁辰頓覺一陣頭大,連連擺手道“快別提了,好容易才躲出來,你可讓我清淨一會兒吧!”
正說著,忽而瞧見前麵走來的一人,於是連忙推著蕭雯轉過身去,嘴角還不忘打趣道“哎,你們家禦史大人來了,我就不跟你這兒杵著了,改天再去你府上看羿兒!”
蕭雯頗有些無奈,這怎麽說著說著又扯到自己身上了?剛要轉身拉她,卻發現人已經走遠了……
與此同時,莊嚴已經走過來攬住她的肩膀“走吧,我送你回府。”
“你不用去宮裏交差嗎?”蕭雯詫異地望著他。
莊嚴揉了揉她的頭發“放心,剛剛已經讓人去宮裏複命了。”
“哎呀,你怎麽老是喜歡揉我頭發?!”蕭雯不悅地瞪著他。
“好了好了,是我錯了,夫人別同我一般見識,嗯?”
蕭雯一把拂開他的手“誰是你夫人?!你起開,我還要去給羿兒買玩具,上次答應了他的。”
“買玩具可以,但是夫人,羿兒都一歲了,可以自己單獨睡了。”莊嚴攬著她的纖腰,暗示性十足地說道。
“不行!你想都別想!”蕭雯斷然拒絕。
“夫人,我覺得咱們還可以再商量商量……”
就這樣,兩個人一路打打鬧鬧地往禦史府走去。
……
卻說當日在城樓上守城的那些百姓,毒性過去,醒來後突然發現這京城的天已經變了——珩王自盡,齊國公被俘,蕭老丞相身亡,朝廷上有將近半數的官員被清洗,抄家的抄家,流放的流放。
而皇上依然是從前的皇上,攝政王依然是從前的攝政王。
想到攝政王的種種鐵血手腕,這些百姓們很是擔驚受怕、戰戰兢兢地過了一些時日,然而日子一天天過去,攝政王似乎已經忘記了他們的存在,完全沒有任何要同他們秋後算賬的意思。
事實上,對於誰來當這個天穹的皇帝,百姓們其實並沒有太大的所謂,當初之所以跟著珩王一起反抗,不過是擔心攝政王對他們大開殺戒,怕到時會丟了性命。
然而現如今大局已定,攝政王又並沒有要翻舊賬的打算,他們自然不會傻到再去擁戴什麽所謂的正統。
於是漸漸地,這些百姓們便也安下心來,該種田種田,該經商經商,日子又同往常一樣恢複了平靜,長安街依舊繁華如初,鬧市裏依舊能聽到小販們的吆喝聲,仿佛這一場動亂從來不曾發生過。
日子,總是要過下去的。
這日,祁辰正坐在廊下陪著橙子曬太陽,有一搭沒一搭地替它梳理著身上厚厚的毛,突然聽到寒月紀簡求見,於是便帶著橙子來到客廳“這個時候來找我,是韓銘那邊問出什麽了嗎?”
紀簡搖了搖頭“他要見你才肯開口。”
祁辰微微擰眉“見我?”她和韓銘統共也沒見過幾次,他見自己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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