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六章 苟延殘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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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來之則安之,她能做的都已經做完了,接下來就看鄴越笙他們能否得手。

    此事要麽成,要麽敗,不論是什麽結果,她都隻能等待。

    現在她被關在天字號大牢裏,還不知道齊王會什麽時候要她的命,但她卻出奇的冷靜,比當初在望春樓裏渡過的最後一天還要冷靜。

    這命就像不是她的一樣。

    坐在冰冷的牢房裏,三娘坐在草垛上看著牢房的門,她不知道等來的會是誰,但她心中還有期盼。

    身上的虎符也已經交出去,就看這一著能不能成。

    牢房裏看不見外麵的天色。三娘隻能靠牢中衙役送飯的時間來推算。

    “吃飯了!”

    衙役將飯從縫隙裏塞進來,瞥了三娘一眼,很是稀奇:“你一個小嬌娘,犯的什麽時候被抓進來的?”

    三娘抬頭看了衙役一眼:“謀反......”

    衙役一愣,隨即哈哈的大笑起來:“你?一個小娘子,謀反?這也太荒謬了吧?”

    三娘懶得跟他多話,過去端起那破舊的碗,看著裏麵的青菜頓時沒胃口。

    衙役看見她皺眉,勸道:“進了天字號大牢的都是將死之人,有一頓吃一頓吧,總比餓死的好。”

    “嗯......”三娘也沒有嫌棄的意思,不管是什麽飯菜,能讓她活命就行了,她隻求撐到亂軍殺進來那一天。

    衙役很少在天字號牢房裏見到女人,更何況還是個嬌滴滴的小娘子,他不禁覺得惋惜,所以對三娘也還不錯。

    住了幾天之後,來了一幫衙役,手上還押著三名人犯。

    三娘並沒有多想,甚至連看都不曾去看。

    “進去!”衙役把其中一人關在了三娘對麵,不客氣的將其推了進去。

    隻聽見那人說:“被給我動手動腳的!”

    這聲音太過熟悉,三娘便抬起頭來看了看。

    “王祁瑩?”

    聽見三娘叫了她一聲,王祁瑩也見到了對麵的三娘:“你怎麽在這裏?”

    衙役見兩人認識,輕笑了一聲:“敢情是認識的?那倒好,黃泉路上有個伴。”

    三娘再伸著腦袋去看其餘兩人,一個是胡姨娘,一個則是王三爺取的新妻。

    胡姨娘倒是滿臉淡然,那個女人早已哭花了臉。

    她原本是想著來王家享福的,誰知道福沒享幾天卻惹上了殺身之禍。

    衙役將她們帶下去,似乎是要找別的牢房關押。

    待他們走了之後,王祁瑩便與三娘說話:“你跟長房的人不是走了嗎?怎麽會被關在這裏。”

    三娘笑了笑,像回答那個衙役一樣回答王祁瑩:“謀反。”

    “什麽?謀反?”王祁瑩顯然很不相信:“你一個女子如何謀反?”

    三娘並不打算跟她細說,轉而問她:“王府剩下的人都被抓了?”

    王祁瑩神色鬱鬱:“嗯,都被抓了,二叔他私挪糧草導致供應軍隊的用糧不足,皇上大怒便抄了王家滿門。所有人都被關進來了,說是等候行刑。”

    三娘早知道會這樣,甚至可以說她推波助瀾,要的就是王家人全部被關進來。

    看起來好像是三娘害了他們,實際上三娘是在救他們。

    據聞當年亂軍入城之際胡亂殺了不少人,北城中的官員便成了首當其衝,與其讓王家人如同當年一樣,還不如關進大牢。

    現在齊王擔心的是邊南的亂軍,根本沒有功夫理會她們這些犯人,一切都隻有等塵埃落定之後再說。

    三娘也不再多問了,閉眼冥思。

    安靜了許久,王祁瑩又開了口:“你知道蘇欽玉死了的事麽?”

    三娘微微睜開雙眸,看她一眼又閉上:“嗯,我都知道。”

    “那你就不覺得難過?”

    “當然難過,所以我就謀反啊,這不馬上能去見他了。”

    王祁瑩白了她一眼:“少扯這些胡話,我隻問你,他是不是還沒死?”

    三娘反問她:“你就這麽肯定我知情?”

    “我當然肯定,你跟蘇欽玉的事情我多少有些了解,也曾見過幾次。他對你上心,自然什麽都肯同你說,他要是真的去了,你也一定是頭一個知道的。”

    原來王祁瑩早就知道了,三娘也不裝糊塗,隻是不願意跟她一一講明白:“多說無益,既然來了就等著吧,說不定還有救......”

    王祁瑩仔細回味她這話,頓時大驚:“你的意思是,他還在?這才亂軍謀反難不成他也參與其中?”

    三娘緘口不言,沒給她任何回應。

    但王祁瑩已經認定了蘇欽玉沒死,所以很是高興,看那神情就能看得出來。

    送飯的衙役見王祁瑩那麵臉喜色,還很納悶兒,赴死都能這般高興還真是稀奇。

    即便這裏多了個王祁瑩,對三娘來說也沒什麽區別,她照舊按每日餐點來算天數。

    看著地上她畫的一道道杠,已然過去了二十天。

    這二十天裏,牢中的衙役似乎少了兩個,每天送來的飯菜似乎分量也少了一些。

    三娘憑借這些來推算外頭的形勢,齊王應該是撐不住了,他人馬不多,已經到了要四處找人湊數的地步。

    她每日都在觀察,發現後來衙役們全都走了,剩下一個老者看顧,每日一碗稀粥端過來,勉強度日。

    此時已經很艱難了,再過段時間沒人來救她,她一定會餓死。

    再看看時日,已然過去了一個月。

    三娘身子一天不如一天,因為老者每日送來的吃食太少,還從原來的一日兩餐變成了一日一餐,到最後成了一人一碗清水。

    清水喝了兩天,她的已經有些熬不住,在看對麵牢房的王祁芸也好不到哪裏去,躺在地上無法動彈。

    再這麽下去,所有人都得死。

    這一天,老者來送水,三娘便拉住他:“前輩,您看這牢房幾百上千號人,每個都被關著,現在沒米沒糧食,與其讓我們餓死,還不如放我們出去。”

    老者懊惱著搖頭,老淚縱橫:“你以為我不想?你是不知道啊,衙役們走的時候沒把鑰匙給我,所以這牢房的門啊,老朽的開不了嘍......”

    三娘把這當做最後的救命稻草,誰知也落了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