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章殺李靜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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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泓和李靜洵再度來到張癩子家中。
當二人走入門檻時,張癩子眉心射出一道烏光直直飛向清泓。
“哦?”清泓手一翻,一道白浪水花托起烏光,在他麵前化作一卷冥書。
暗金色綢緞上繪著九頭鬼車凶鳥,陣陣陰風冥雲撲麵而來。
看到這一幕,李靜洵臉色一肅:“這是幽冥鬼書嗎?”
帛書上密密麻麻有無數蝌蚪文來回遊走。這是陰間特有的一種冥文,唯有鬼怪陰靈才能識別。
而清泓、李靜洵煉成陰神陽神,位列仙班,能輕易看破這篇冥書的內容。
“徑啟者:餘乃幽冥之人,行至鬼門關前偶遇冤魂之魂。特遣返陽世,請閣下了卻因果。後附川楊文書一封,望有所助。幽冥懷陰氏頓首。”
草草幾句話交代清楚,然後在冥書後麵附有關於川楊鎮的來曆以及各種資料。
“地府是真有效率。”
看到冥書,清泓徹底明白整件事情的始末。
建立川楊鎮的仙人原名叫趙良月。他在仙魔殺劫時被千仞城魔修打成重傷,在此地修養,遂創川楊鎮。
一開始鎮中布局,都是為研究城市型法寶做準備。但後來因為傷勢加重,趙良月不得已借助河道托生為神。
所謂鎮中“日角龍顏”的帝王格局,是他為後輩所做的準備。奈何半路被人截胡,最終被皇甫家察覺。不單單是他徹底死亡,就連這處風水局也被皇甫家接手。鎮中最小的那口水井被外人得去。
等等,按照冥書所言,趙良月應該沒有留下後人才對,那麽河伯廟的那些人是?
清泓看著冥書愣愣出神,旁邊李靜洵神色變化,也有幾分異樣:“幽冥世界的人?懷陰氏,不知是什麽來曆?”
李靜洵作為玄門女仙,深知這意味著什麽。
“怎麽,這次殺劫,連幽冥世界都忍不住了嗎?”
二人各懷心思,過了一會兒清泓問:“師妹,這冥書你怎麽看?”
“幽冥幹涉人間,恐怕對我玄門不利。”
“誰問你這個?我是問,關於書信內容。”
李靜洵回過神:“幽冥之人固然心思詭秘,但既然留下書信,想必情報不假。”
“那麽,你覺得河伯廟那二人是什麽來曆?”
“既然當初趙氏族人死絕,不可能再留有後人。而且,師兄也說那少女修煉《素水金經》,暗合金水格局,恐怕這次的事情跟他們有關。或許,那黃金是他們搞的鬼?”
“關於黃金……”清泓拿出一麵軍旗,上麵有一個“李”字:“我覺得,應該跟這麵軍旗有關。這是在金條附近找到的。”
“這——”看到旗幡,李靜洵臉色變幻不定。聯想自己在鄉所找到的記錄,她徹底明白:“那些黃金,是去年鬧事的山賊所留?”
“哦?師妹知道?”
“嗯,在鎮中查到一些類似的資料。應該是山賊和李家軍爭鬥時,散在河底的贓物。”看到軍旗,李靜洵魂不守舍,冥冥中仿佛感覺到劫數逼近。
看李靜洵望著軍旗愣愣出神,清泓調笑道:“這軍旗主將說來跟師妹同姓,該不會是師妹的本家?”
本來清泓隻是隨口一說,但李靜洵神色暗淡:“師兄猜得沒錯,可能的確是我本家人。”
“啊?”清泓一聽,連忙問:“你不是出身道德宗?”
“嗯,我從小在山上修道,和家人關係不親。但我那本家亦是修真世家,,論來曆猶在皇甫世家之上。在大鴻帝朝中,有李家人封候拜將。恐怕,這去年剿匪者,是我那本家人幹的。但願,這件事不會有什麽波折。”
李靜洵心中明白,她走九煉成仙的路數,有旁人難以企及的劫數。每一次成仙必然伴隨一難。如今李家出現,讓她心中悸動,恐怕劫數便應在此。
“劫數從李家來,莫非還是當年的恩怨?”李靜洵低頭思索,旁邊清泓也不說話,靜靜等她調整情緒。
過了半響,李靜洵展顏一笑:“行了師兄,回頭我去河伯廟那邊瞧瞧,順帶監視那倆人,看看他們來曆是正是邪。到底,這件事關乎師兄度人。不過師兄對這份幽冥來信怎麽看?”
“幽冥傳書,解了你我眼下疑惑,有何不好?”清泓低頭看著這篇冥書鬼文,很顯然這是彭少宇的筆跡。對自家好友,清泓當然信得過。
“如果幽冥相助,讓人間冤假錯案減少,這天下可就太平了!”
李靜洵搖了搖頭:“當年陰陽之律,怕的就是地府幹涉陽間。不單單是玄門,更是魔道大力推動陰陽律法。依師兄的才智,不會看不出為什麽。”
“所以說,庸人自擾罷了。”清泓哂然一笑:“也隻有做賊心虛之輩,才顧慮這個。”
陽世多有冤死鬼,哪怕是仙魔鬥爭,難免也有勾心鬥角之事。比如某個名門大派中發生權力爭鬥害死人。以往還能構陷自己的對頭,但是在陰司插手下,就可以在陰間查探真相跟陽間通氣。
對那些光明磊落之輩來說,這自然不錯。但是那些心中有鬼的人,怎麽敢讓陰司這麽光明正大摻和進來?
所以,杜絕幽冥對陽世的任何幹涉,是當初陰陽大戰後,陽世各大勢力一致決定的玉律天規。
“師兄霽月光風,自然不擔心什麽。但陽世多有爾虞我詐,其他人可不這麽想。”
“我算不得多麽磊落,隻是不擔心幽冥之人掀我老底罷了。”
姬飛晨分化兩麵,自行假扮兄弟二人,假如陰司涉足陽世,他這伎倆指不定就要被戳穿。畢竟那兄弟倆魂入幽冥,難道不會讓幽冥探知相應的情報?再者,姬飛晨殺死的那些人,他們魂魄進入幽冥,同樣有可能透露消息。隻是,姬飛晨和暗日鬼王交好,又有彭少宇主持打理,姬飛晨深信自家這好友會幫自己抹去所有痕跡。
“而且,上有政策,下有對策。即便是求陰間幫忙,該查不到的還是查不到。一來,幽冥有心遮掩。二來,以仙家手法抹去痕跡,讓幽冥也無法追蹤即可。”
對陰間插手陽間事務,清泓是很讚同的。
這樣一來,可減少陽世諸多冤假錯案,更能有效率的將厲鬼凶靈抓回地府。
隻不過,這樣一來和玄門各大派有利益衝突。李靜洵到底是玄門出身的女仙,想到玄門的反應,心知這件事可能引發下一場陰陽大戰,不由得越想越多:“莫非,這件事是陰陽大戰開啟的信號?”
“行了,師妹,這種事情輪不到你我操心。你去河邊瞧瞧,我在鎮中調換黃金。咱們還是早點行動吧。”
按照彭少宇冥書所言,趙家人早已經死絕,河伯廟固然有一支廟祝傳承,但跟趙家無關,絕非趙仙人這一支。那麽,河伯廟的祖孫二人,來曆便值得深思了。
兩人商議後,馬上分頭行動。
清泓施展“點石成金”的法子,暫時將普通的石頭變成黃金,在那些淘金客不曾察覺之時,將他們手中有問題的黃金換走。
在萬寶童子的幫助下,清泓很快便做完這件事。
“老爺,接下來要怎麽做?”萬寶童子興致勃勃捧著手中的黃金。雖然黃金中摻雜邪氣,但卻是真真正正的金子。童子琢磨著,回頭要不要用這些黃金鑄造些首飾?
“跟魔門聯絡下。”清泓隱去身形,遮掩麵目躲在角落裏。他雙手捏起法印,在角落之處漸漸冒出一團黑光,形成一張拇指大小的人臉。
人臉一副樂嗬嗬的表情,口吐人言:“是哪位同道在此,天心魔宗樂使座下,有禮了。”
“樂使者?是花娘娘那一脈?”清泓渾身被黑色煞氣籠罩,聲音低沉道:“陰冥宗弟子,拜見同道。”他麵前弱水蕩開,凝成一枚黑色骷髏印。骷髏噴吐煙霧,久久不散。
姬飛晨的道果融合正邪兩道,以天河冥河為根基。換言之,清泓仙體可以同時施展兩種截然不同的力量。但平日裏,為了遮掩身份以及心中的某些想法,他刻意區分兩大化身,不曾施展魔相法力。
但此刻事情緊急,不得不借助魔龍身的力量扮作陰冥宗弟子。
“原來是陰冥宗的朋友。元門十脈同氣連枝,不知閣下有什麽事?”笑臉漸漸從姬飛晨的影子裏浮起,形成一團帶著笑臉麵具的鬥篷人。
姬飛晨明白,這是天心魔宗特有的心魔秘術。此人看似現身在自己麵前,實則是一團心魔之氣借助自己腳下的陰影所成。憑借這團陰影,很難找到其本尊。
“我路過這裏,看到兩個玄門的人。就過來問問,看看諸位有沒有興趣做一場大的。”
“怎麽,兄台想要殺人奪寶?”笑麵人背後傳來陣陣詭異的笑聲:“想必你還不清楚那二人的身份吧?你覺得,就憑你這點實力,能對付得了他們二人?”
“哦?這麽說,貴派知道他們倆的身份?”姬飛晨話語中帶著幾分意味不明的試探。
笑麵人的笑聲突然停頓,隨後又道:“閣下這麽問,應該也猜出幾分吧?那個玄門女仙倒也罷了,蛻凡境巔峰,不足為懼。可是另外一人絕對不好對付。這一點,你們陰冥宗應該深有體會。畢竟,他弟弟不就在你們那邊?”
“姬長老在門中發布任務,說是但凡有人能找到此人蹤跡,或者將其擊殺,他必有重獎。”
“長老?姬飛晨晉升長老了?”
“不錯,姬飛晨已經成為黑脈新的長老。”姬飛晨故作歎息道:“他得坎冥殿主人看重,帶在身邊修行,這機緣可讓我們羨慕不已。然而我們黃脈的師祖,一心閉關,根本不理我們小弟子的死活。”
這人是陰冥宗黃脈豐山殿弟子?
笑麵人是天心魔宗在外四路使者之一,樂使花姑座下的弟子。因為花姑和陰冥宗青脈弟子結成道侶,並孕有一女。她這一脈對陰冥宗頗有好感,也了解陰冥宗內部的鬥爭。
“倘若你能把姬飛晨請來,讓他對付他師兄,我們設局困住李靜洵,倒也不是不可商量。”
“我們豐山殿和坎冥殿關係本就不好。你覺得,那人能信得過我?所謂領賞,說白了,也是我看上清泓道人手中的碧潮寶珠。這套法寶價值非凡,莫說咱們元道,恐怕玄門中都有不少窺視之人。”
笑麵人沉吟不語,默默考慮這件事的利弊。
“殺清泓,恐怕不是我們能辦到的。但他們終究是兩個人,而且又有川楊鎮全鎮人作為人質,如果以人質脅迫,或許能夠將他拖住,然後慢慢把他耗死?再說,就算不能殺了他,隻要他不阻撓我們的計劃,那也是好的。”
接著,笑麵人聯係天心魔宗同門。良久後,才給姬飛晨回複:“可以。不過殺人很難。咱們還是以困人為主。一部分人留在鎮中對付清泓,一部分人外出擊殺李靜洵。”
“我去擊殺李靜洵。”姬飛晨不假思索說道。
“兄台,你提出這個建議,結果自己去挑一件輕鬆的活?世界上可沒這種好事啊。”
“但是,讓清泓在鎮上繼續鬧騰,應該是天心魔宗更頭痛吧?”姬飛晨手中有塊黃金一拋一拋,笑麵人見了語氣沉下:“閣下知道多少了?”
“沒清楚多少。不過貴宗的伎倆,無非是引誘凡人貪欲,然後祭煉七情丹罷了。被清泓二人撞到,你們別說計劃失敗,甚至本人都難逃鎮魔塔之厄。與其如此,不如跟我聯手先發製人,你說呢?”
所以,不是我求你們幫忙殺人,而是你們求我來拖延二人,完成你們的計劃。
笑麵人聽出眼前陰冥宗弟子話語之中的言外之意。
“還好,他還不清楚川楊鎮到底有什麽。更不知道,我們靈宗的真正計劃。跟他聯手倒也不是不行。”
“清泓不好對付,我們的人將他困在鎮上。你隨我其他幾位師弟一同將李靜洵拿下。事成之後,快速回來支援我們。順帶,用李靜洵作人質。”
“人質?你覺得,清泓道人會就範?”
“你覺得依照玄門人的作法,會不來救他的道侶嗎?”
“道侶?”姬飛晨語氣提高,隱藏在迷霧中的臉龐露出古怪的表情。道侶,自己怎麽不清楚?
“他們倆不是道侶是什麽?如果不是道侶,哪個女人肯拋下自己的清白,隨著一個男人在外遊曆人世多年?你們陰冥宗可能不知道,這倆家夥在人間逗留數載,不知破壞我們靈宗多少事。”
所以,外人眼中是這麽看我們倆的?
清泓心中無語,草草應下笑麵人的要求,去河道邊上尋李靜洵。
路上,他對萬寶童子道:“眼下塗山聯係不到,幫我想辦法找幾件能當做臨時化身的法寶,我用來假扮身份。”
“老爺,你真準備對那個女仙動手麽?”
“當然,有機會試探李靜洵的深淺,這可是千載難逢的機遇。對這個便宜師妹,我也很好奇她到底隱藏多少實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