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一章又一個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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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蟾宮主殿,藍白色的冰晶宮宇中,宮主和姬飛晨對坐。不久之前的試探,宮主已經清楚姬飛晨目前的“實力水平”。
手中至少兩件地仙真器,肉身強度媲美地仙級別的神魔真身。放眼魔門中,雖然弱於眾多地境高手,但在年輕一輩也已經是數一數二,至少蟾宮無人可比。唯一能一較高下的太陰蟾女,也因為某些緣故而無法發揮全部實力。
侍女們上茶,宮主端起茶說:“地府有些事情,稍稍耽擱了,希望長老不要見怪。”
“哪裏的話,地府這次動靜不小,堪稱是千載難逢。若非在下公務在身,怕是也打算去地府瞧瞧了。而且聽說,那家夥過去了。”
“嗯,讓他出了不少風頭。不過沒什麽可看的,終究是玄門小勝一籌,使得地府保持中立罷了。不過也好,免得這些鬼靈來陽世折騰。”
“那曾經的陰陽條約……”
“當然還是要繼續算了。”宮主歎息道:“因為地府的存在,咱們多少秘術禁法都被封了?昔年十大門閥中的煉魂流派,不就被地府鏟除,不允許陽世修士染指魂魄?”
魂魄的歸宿在冥土,禁止陽世修士以魂魄煉法。
這條鐵律條約所化的石碑,至今還在某個魔道門派廢墟上立著。
“不說這些糟心事,還是說說你吧。聽說,你的來意是為天蒙神石。”蟾宮傳承悠久,對天蒙神石的往事比陰冥宗了解更多。
“不錯,天蒙神石三千年一出世,這次我們陰冥宗想要率領元門同道,奪取天蒙神石卜算未來三千年命數。”
“大型聯盟行動?”
“大型聯盟行動。”
宮主默默把玩玉扳指,沉思起來。
玄正洲仙魔行事,一般分為個人行動,小勢力行動以及仙魔聯合行動。大型聯盟是驚動整個元道門閥,在聖地牽頭下進行的聯盟大行動,平日很少能見到。
“如果是小勢力行動,我們暫時應下,答應陰冥宗的行動不無不可。但聯合行動,這就是以聖地名義聯合整個元門,這一點上恐怕血海不容啊。”
以往,這種聯合行動唯有血海有資格發起。但現在陰冥宗也要這麽做,是赤裸裸挑釁血海的地位。
蟾宮的立場正如太陰蟾女所言,是左右逢源,把持平衡,絕對不能輕易倒向某一方。
於是,宮主緩緩搖頭:“天蒙神石雖然珍貴,但不過是一件占卜預言之物,何須我們用這種方法?聯合行動?到時候這件東西怎麽分?”宮主話語中,流露幾分回絕之意。
“宮主,你在地府見到那人,怎麽不想想雲霄閣是怎麽複興的?三千年前,據說上一塊天蒙神石正是雲霄閣奪走。”
蟾宮主人心中一動:“你是說……”
“三千年後,雲霄閣複興。若說天蒙神石在裏麵沒有幫助,旁人誰會相信?眼下殺劫已起,雖然名義上說‘劫數不上地仙’。但實質如何,咱們自己都明白。而且蟾宮不是已經——”
看到宮主皺眉,姬飛晨很有眼色的沒有說出後話。
在黑海中,蟾宮已經折了一位地仙。眼下蟾宮正需要這種奇物來進行占卜,確保自家未來能長久存在。
“天蒙神石是一塊充斥三千年靈力的奇石。至少我們占卜時小心點,還是可以利用靈力幫蟾宮算一算天命的。”
“但就算是聯盟行動,也未必是陰冥宗主持。以往都是無垠血海負責,突然換人容易造成動蕩,何不繼續讓血海主持?”
姬飛晨聽宮主的話,心中思索起來:“他這麽說,應該是有合作的想法,想要天蒙神石占卜蟾宮命數,但仍然不甘心我們陰冥宗主導。不,應該是想要從中撈取更多的條件作為對我們的支持?”
於是,姬飛晨赤裸裸說:“宮主如果支持我們陰冥宗,所得好處比繼續站在血海這一方更多。”
“比如?”
比如什麽?姬飛晨來之前,雖然被副宗主專門叫去告誡,心中對開價有了一個底,但他並不準備按照陰冥宗所給的底線。畢竟按照陰冥宗的規矩,每為陰冥宗爭取一份利益,他便可以從中抽成作為獎勵。
陰冥宗的製度,便是以豐厚的獎勵作為最大的物質基礎。
“蟾宮自從一位太上長老隕落後,目前宮中氣數流逝。我陰冥宗本著同道情誼,曾想出諸多手段幫蟾宮延續氣運。”姬飛晨厚顏無恥,把陰冥宗誇成一個為天下元道同門著想的領袖門派。便是他自己聽了,心髒都忍不住抽搐。
不過蟾宮宮主的臉皮更厚:“哦,所以呢?陰冥宗想出什麽辦法了?還是貴派打算送我們幾件天人之寶鎮壓氣運?”
天人之寶?姬飛晨嘴角一扯,勉強道:“宮主說笑了,天人之寶怎麽可能那麽容易得到?我們陰冥宗原本打算是用二十四顆碧潮珠擬化太陰,鎮壓蟾宮氣運。”
碧潮珠?宮主不得不佩服姬飛晨的厚臉皮了。那奪取碧潮珠鎮壓氣運,本來是蟾宮的打算,刻意讓太陰蟾女帶著吞月袋出門。敢情,這成了陰冥宗的人情?
“這件事,宮主大可問問聖女。當初我親自出關南下,便是為了讓她奪取碧潮珠回返蟾宮。不然,我何不自己搶走?隻可惜那賊人心思狡詐,在即將功成時又奪回去。早知如此,我便親自隨聖女北上,將碧潮珠送到蟾宮。”
“那現在,你們準備給什麽?另外一件真器?”
“鎮壓蟾宮氣運,需要合適的真器。但我們仔細想想,比起真器而言,一位真正的地境高手似乎更符合蟾宮的欲求?所以我們打算以一枚三千年火候的玄魄寒珠作為代價,換取蟾宮的支持。”
“玄魄寒珠?”
“不錯,三千年火候的寒珠,足以讓一位通玄高手修成地境真身。”
“少了,本宮主相信,換作血海一方也會同意相應的條件。區區一枚玄魄寒珠,血海不會吝嗇。”
“如果血海真對蟾宮好,怎麽也不會讓蟾宮獨自在北地麵對玄門和妖族的壓力。他們所要的,無非是一個聽話的門派。現在蟾宮氣運不穩,麵臨換代易主的風險,血海拉攏蟾宮無非是打算在十道中選擇一個傀儡。你覺得,他們肯讓蟾宮恢複五位地境高手坐鎮的局勢?反觀我們陰冥宗,我們是真心為貴派考量,打算為貴派培養新的地仙,讓蟾宮在北地重振雄風。難道您不認為,這才是最好的嗎?”
的確,血海對蟾宮利用大過恩惠。但是陰冥宗也不懷好意,而且他們的開價肯定不到底線,應該是這小子打算從中撈一筆?
蟾宮主人又不是第一次跟陰冥宗打交道,當然清楚他們的規矩。
每一位長老外出談事,陰冥宗都有一個底線。如果不觸及底線,讓陰冥宗少付出代價,那麽這部分代價可以讓長老們抽成。
“他還有所隱瞞,不如再壓一壓他,逼迫他到地仙?”想到這裏,蟾宮主人正要繼續開口,突然門口有門徒急急忙忙趕來:“宮主,宮主,不好了!玄門的人打上來了!”
“玄門?”宮主心中一驚,馬上準備防禦。但此刻姬飛晨在側,著實不方便。
“我想起房中還有事,暫且告退。關於聯盟之事,請宮主三思。”姬飛晨起身告辭,暫時下去休息。
宮主鬆了口氣,問門人:“到底怎麽回事?”
“玄門的人跟咱們蟾宮因為幾顆靈藥,在邊界地帶起衝突,然後便帶著一群人殺過來了。”
“到哪了?”
“小別山。”
“小別山?還沒進入腹地?”宮主了然:“你們去找大長老,讓他帶些人去抵擋。還有,妖族那邊不可放鬆警惕,順帶聯絡領地內的元道散修,讓他們一起出來幫忙。回頭蟾宮給他們報酬。”
蟾宮退居一隅,麵對日漸昌盛的北地玄門,越發感覺到吃力。單純蟾宮一脈,根本比不上北地那幾個玄門仙道門派。
……
另一方,姬飛晨回居室歇息。他馬上聯絡韋清琛:“情況如何?”
“我辦事,還能有差錯?不過你讓我引誘玄門攻擊蟾宮,到底要做什麽?”
“自然是對你有好處的事。對了,四方教合並的事,你還準備進行嗎?”
“當然!”韋清琛不假思索說“我等元祖眷屬,自然要將元道重新整合,四方教歸一成為聖地,這是必然。”
魔門兩大聖地如何跟玄門比肩?唯有第三聖地的四方教恢複如初,才有幾分把握啊。
目前西方蠻宗高手層出不絕,又有韋清琛傳承的完整三十三天魔神經,是最有可能一統四方魔教的人。
“既然這樣,你就準備從蟾宮中找人接觸,拉攏人作為你的內應,方便你到時候接手蟾宮。”
“哦?難道你有什麽辦法?”韋清琛疑惑起來。昨日他接到姬飛晨的聯絡,讓他引誘玄門過來攻擊蟾宮,但到底姬飛晨要幹什麽,他並不清楚。
“給蟾宮壓力,才能逼迫他們答應我們陰冥宗的條件。而你這時候要設法幫他們擋住玄門的攻擊,用西方教的名義賣人情。當然,是你個人的名義就最好了。另外就是北方魔教的傳承,你懂得。在蟾宮缺少地境高手,急需頂級高手鎮場子的現在。如果第五位地境高手跟你我有關呢?你在蟾宮物色人物,回頭我用玄魄寒珠幫他修成地境真身。”
姬飛晨這家夥的性子,在前世就經常被好友戲稱為“鐵公雞”。到他手中的東西怎麽可能輕易給出去?
給蟾宮的玄魄寒珠?那是他準備培養地境高手,為自己和韋清琛的新魔教培養羽翼用的。
“還有,這幾天最好想辦法幫我把蟾宮這邊弄得更亂一些,我要去找一些東西。”
“曉得了。”
因為擔心蟾宮發覺,二人很快關閉聯絡。姬飛晨耐心在蟾宮等候宮主的回複。但這次在韋清琛煽風點火下,仙道七個門派組成集團,妄圖殺入蟾宮腹地。太陰蟾女和冰月等弟子,早已經帶著蟾宮精銳外出迎戰,哪怕是宮主等地仙高手的心神,也不再關注姬飛晨。
趁此機會,姬飛晨和萬寶童子悄悄潛入雪山中的冰窟。
冰窟中充斥著陰寒之氣,一根根千年冰柱凝聚玉精,自發閃爍熒光照亮狹窄的甬道。
“這地方的寒氣,在蟾宮魔修中怕也不是一般人能來的。”哪怕是姬飛晨的魔龍真身,都忍不住打起寒顫。
突然,陰冷的冰窟中傳出細微的聲響。
姬飛晨眼一眯,馬上拿出魔龍鐧:“誰,出來!”魔龍鐧頂端對準入口處射出金光。隻聽“叮——”的一聲,一道倩影飛跌下來,落入甬道中。
少女神態狼狽,手中朱顏笛恰到好處擋住牛毫細針。
“是你?”看到身穿粉色衣裳的彤管,姬飛晨警惕起來:“你怎麽在這裏?”
伴隨著姬飛晨明曉天數,得知情劫來源後,已經不再擔心所謂的情念。麵對彤管也無其他念頭,冷冷看著她:“你在蟾宮做什麽?”
“師兄為什麽在這裏,我就為什麽。”
“你也想探查蟾宮隱藏的隱秘?”
彤管微微點頭:“我們靈宗很好奇,蟾宮這裏到底封印著什麽。”
封印,而不是守護?姬飛晨眉頭挑了挑,這裏麵的含義,便大有文章了。
“既然如此,師妹便同行吧。”姬飛晨握著魔龍鐧,堵住入口逼迫彤管在前方試路。
彤管眉頭微動,大步在前探路。可心中暗忖:這廝魔功更精深了,怕是已經達到地仙層次?不知道,利用冰窟中的機關陷阱能不能直接殺死他?
冰窟雖長,但是對彤管和姬飛晨毫無阻礙,很快便來到核心之處。
在冰窟最深處,有四根萬載玄冰所化的金柱困住一位年輕男子。他四肢鎖著寒鐵鑄造的鎖鏈,盤坐在玉台上一動都不動。而且男子渾身上下不著寸縷,皮膚下透著某種特殊火紋,讓彤管這元陰少女忍不住扭過頭去。
看到男子以及他光溜溜的身體,姬飛晨露出古怪之色:“純陽化陰?”他又不蠢,看到此人後馬上猜出蟾女是怎麽療傷的。
無非是采陽補陰一類的法子罷了。
“看這人體表的純陽之氣,也是煉氣士一脈同道。果然,自從我承接煉氣士一脈的氣數後,冥冥中果然有股天機在推動我不斷解救各處被封印的煉氣士前輩嗎?”
前有陳娘娘,後有葛仙翁,外加衝虛道多了不少人才,雲霄閣隨之重建。哪怕是姬飛晨都不得不相信,這冥冥之中的確有“天命”的存在。
現在出現的這個男人,怕不是什麽煉氣士同道?
二人到來,讓男子眉頭微微動了動,緩緩睜開眼。他懶洋洋說:“怎麽,難道那蕩婦已經死了?不然怎麽換人來了?話說,你們蟾宮什麽時候肯讓男人來冰窟。先聲明,我對男人沒興趣。我說你也不好意思從我身上用采補之法取昊陽金丹吧?至於這位……”他聳聳肩:“如果你願意,那就來唄。看看能不能從我身上把昊陽金丹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