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要慢慢說……”姬飛晨故作沉思，忽然一拍手：“有了——那要先說我的來曆了。”

    “話說鴻蒙初判，天地造化之時有一尊玄冥聖者自混沌孕育。”

    眾人皺起眉頭，不知清泓道人幹嘛說起神話。但他們頗有耐心，聽姬飛晨慢慢說。

    “玄冥聖者先天地生，功參造化，每逢大劫之時便入世解厄。昔時魔門玄聖與人交戰，大怒之下撞碎天柱，致使泛大陸破碎，玄冥聖者曾隨黃庭道君入世解救終生。後來太上證道之際，玄聖聖者亦大力相助，故名玄冥真君。”

    伴隨姬飛晨的話，紫極萬聖圖之上的二階正位，突然浮現一尊玄冥法相。

    杜越、秦武自然而然，回憶起不少零零散散有關玄冥之君的傳聞。

    韋清琛不置可否：“你說這麽多，這玄冥之君跟你有什麽關係？莫非就是你的前世？”

    “雖不中，亦不遠矣。”姬飛晨才不會這麽傻傻承認了。

    他露出追憶之色：“上古年間，玄冥道君曾入世傳玄冥大道。可先天玄冥非一般人可參悟。於是道君將玄冥本源拆解，一為陽溟道統，一為陰冥道統，立二尊先天化身。”

    “陽溟一脈號稱雨師。道君以初代雨師的身份煉雨師印。後傳於太虛真人，為二代雨師。至於道君本人，則轉入人間曆劫，隱沒紅塵之中世世轉生。而雨師道統曆經雲翳、畢月烏、商羊大聖，自上古末年時，雨師印因斬殺燭龍邪魔而失落。龍族趁勢崛起，執掌天地行雲布雨權柄。”

    說到這，眾人有所明悟。

    雨師不斷轉世人間，而清泓道人又號稱第六代雨師，恐怕其中另有淵源。

    “不錯，正如大家所想。我乃陽溟神君的曆劫化身。千年多前，雨師印便是感應故主歸來而自動認主。我修持的‘玄冥雷法’，也是上古玄冥道君所創。”

    “那姬飛晨呢？”

    “別急，聽我慢慢道來……”

    是慢慢忽悠吧！

    塗山捏起一塊紅彤彤的山楂糕，津津有味聽姬飛晨忽悠。

    “陰冥一脈，最早出現在冥土，乃幽世冥河的開辟者，曾隨太上道祖入九幽救人，亦是上古黑天魔神的結拜兄弟。”

    彭少宇神色微動，嘴角不覺泛起笑容。不錯，二人在上古的淵源，恰好成為兄弟，也一起做了地府的帝君。

    “上古時代，陽溟雨師道統傳於太虛真人，曆數代演變。可陰冥一脈遲遲找不到合適的傳人。於是，陰冥真君便分靈入世，化名幽微子。”

    “幽微子？”韋清琛麵露驚容，這個名字他知道，陰冥宗的開派祖師！昔年姬飛晨給他提及過！這可是魔祖的嫡傳門人啊！

    “不對，這不是元祖的弟子嗎？”

    姬飛晨搖搖頭：“你想想，陰冥宗中有不少以“玄冥”開頭的功法，就連八大秘境中也有一個玄冥秘境，可見和玄冥大道的淵源。至於魔祖那邊——當年白蓮淨宗是怎麽轉換為魔道的？”

    他麵帶憤色：“當年陰冥道統被魔道元祖竊取，幽微子被魔祖奪舍，好好一個地府陰冥道統，竟成為他的爪牙。”

    姬飛晨痛斥魔祖，“幽微子的悲慘遭遇”讓不少仙家心生同情。

    可李靜洵和玉芝仙姑知曉真相，暗暗翻白眼，懶得繼續聽下去。

    聽這謊話，平白汙了耳朵！

    金萍和元昊目瞪口呆望著姬飛晨。元昊一臉欽佩，歎服不已：“到底是殿下認可的兄弟。瞧這張嘴，顛倒黑白之下，連死人都能說活！”

    可不是嗎！幽微子早就死的不能再死。可在姬飛晨話語中，已經成為他那太淵帝君的一次曆劫化身！

    但其他人聽得如癡如醉，對這悠久古老的上古秘辛好奇不已。於是，姬飛晨麵色不改，繼續自己的胡言亂語：“幽微子死後，返還陰冥真君本相，沉落地府幽河之間，也就是地府太淵帝君的前身。至於黑天魔神，則成為後來的無常帝君。在千年多前，陰冥分靈有感機緣已到。化身重新入世，拜入陰冥宗。便是為拿回當年的道統。”

    青嵐仙子恍然大悟：“難怪地府之中，都說幽河王、無常王關係親密，原來還有這一段往事！這麽說，陰冥宗弟子在地府任職，倒也說得通了。”畢竟論來，這陰冥宗可是太淵帝君的嫡係冥河道統呢！

    在姬飛晨的描述中，姬飛晨哥倆正是上古時玄冥道君兩大化身的轉世身。

    雨師道統來自玄冥之君，最終被清泓道人收回。陰冥道統來自玄冥之君，同樣被轉世身魔龍元景奪回。

    “所以，你們兄弟倆其實同出一源，都是玄冥之君的化身？”景軒聽了半響，隻明白一件事。姬飛晨和姬飛洪同樣是一個人，跟李靜洵的情況一模一樣。

    九霞劍閃爍寒光，已經出現在眾人麵前。

    姬飛晨毫不為劍氣所驚，繼續說：“還是不同的。雖然陰冥之靈和地府大有淵源，但也必須經曆紅塵輪回，蒙蔽前塵往事。加上魔道元祖的暗算，導致化身失去記憶，將彼此視作死敵，引來兩大化身內鬥。”姬飛晨感慨說：“不出意外，魔祖暗中推動我兩大化身自相殘殺，要在當年那場殺劫中於玉華圓光頂同歸於盡，壞我功果。”

    “幸好我那清泓道人善念未泯。為天下蒼生舍生取義，以大功德護持，終於明悟本來麵目。率先跳出殺劫，返還本相，於青冥開辟陽溟神宮。直至不久之前，才重新下界。”

    魔祖，請接好黑鍋！

    以姬飛晨想來，反正魔祖孽債累累，不差這一點栽贓。於是，為保持自家清清白白，他毫不猶豫的將黑水潑給魔祖。

    韋清琛遲疑問：“那姬飛晨當年的決鬥？”

    “哎。我那化身被魔祖暗算，雖然本性一靈不昧，但經常受魔祖邪氣影響，和魔門糾纏不清。直至雨師一係返還本源後才因同源影響而好了一些。也因此，在陰冥之靈的推動下，才有所謂的元門正道，跟魔門外道斷了關係。”

    韋清琛忖度：也是，元門和祖師這邊的幹係的確不多，更像是上古煉氣士道統。想來，真是姬飛晨暗中推動，刻意擺脫祖師影響。

    杜越：“但最終，姬飛晨怎麽死了？”

    “到底曾經犯了事，又被魔祖暗算，某位大能不欲魔龍身繼續沉淪，便親自下界清算因果，把魔龍身斬殺，順帶助我返本歸來，重新證道。你們想想，那所謂的真武道人，這些年你們可還見過？”

    的確沒見過。

    除卻在決鬥中擊殺姬飛晨外，再沒聽聞這位道人的事跡。要知道，當年姬飛晨之死可是讓不少人人人自危。

    姬飛晨當年從玄門重重包圍中從容退走。能殺死他，豈非可以隨意擊殺玄正洲任何一位地仙高手？

    那一陣子，各大勢力惶惶不安，也沒空去找陰冥宗的麻煩。

    掃視神色各異的眾人，姬飛晨暗中暗笑：“瞧瞧，我這是何等心胸。蕩魔明明斬殺我一次，我還好好幫他揚名。天底下，哪裏去找我這等不計前嫌的正人君子？”

    秦武摸著下巴，上下打量姬飛晨：“那姬飛晨和姬飛洪都是你？”

    姬飛晨伸手兩隻手，一臉“真誠”說：“我乃玄冥之君，持陰陽法理，煉生死大道。左手為生，右手為死，兩大化身便是我的左右手。你能說，我的左右手不是自己的一部分？”

    “說起來。你剛才用了一手冥河神通，可當年怎麽沒用過？按理說，既然都是玄冥大道所化，清泓道人用冥河神通，也不是不可能吧？”

    “不屑使用，而且被魔祖暗中蠱惑，挑撥雙身相殘，也沒空研究啊。”姬飛晨苦笑道：“我這是在雙身死亡後，趁著如今殺劫再開時，重新凝聚化身。這尊化身秉承陰陽玄冥之力，乃混一而成，所以能施展冥河和天河之道。別忘了，當年我那兩尊化身死在那裏。”

    清泓道人道化龍山，精氣結成元胎藏入龍山。而姬飛晨則在龍山上空的青冥處大打出手，一縷精氣落入龍山，不是不可能啊。

    金萍趁機道：“我依稀記得，玄冥道君昔年發下大願，唯浩劫之時入世度人。想來這千年來，正因為沒有劫數發生，所以陽溟神君遲遲無法重新降生嗎？”

    “不錯。”姬飛晨故作歎息：“天域之間自有規矩，想要降生分靈並不輕鬆。”

    忽悠！繼續忽悠！

    二女坐在姬飛晨身邊，冷眼旁觀他的言語。李靜洵暗道：“天域諸聖對分靈降世的確有限製，但卻沒有限製殺劫和平時，無非是你不打算現身罷了。不然，那麽多化身隨便拿出來幾個，也就夠了。”

    可李靜洵方才跟姬飛晨一同賽舟，關係稍稍緩和，才不會去拆台。於是，便縱容姬飛晨以自己的謊話迷惑眾人，更把自己擺在一個苦情悲劇的角色上。

    雙身一體？左右互搏？欺騙天下人？

    不好意思，那是魔祖幹的，我自己也不知情，我也是受害人啊。

    在他的渲染下，宛如一朵全新的白蓮花冉冉升起。（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