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蘭，你別往心裏去啊！”大伯母扭頭朝堂屋裏喊，“娘，你真的想要和佩蘭斷了來往嗎？”

    “大伯母！”林佩蘭笑著道，“沒關係的。我真的得回去收拾了，怕年關雨雪多，得早點準備。”

    “佩蘭，對不住啊……”

    “沒事。”

    真的有沒有事林佩蘭知道，心裏想，以後恐怕大概踏足這裏的幾率更少了。

    拿開大伯母的手，林佩蘭轉身離開堂屋，就看見林沛文紅著眼睛，雙手握拳站在院子裏。

    幾個月過去，小夥子已經不是一衝動就拎著刀找人理論的莽撞樣了。

    “沛文，姐走了。二十六那天，你記得準時在鎮上等我就行。”林佩蘭若無其事，笑著對林沛文道。

    “姐！”他就回屋換一件衣服出來，沒想到他姐就被人擠兌走了。

    “姐，這個家不回來更好。以後等我有了錢，我就搬走，你就回我們的家來。”

    林佩蘭沒有吃飯就走了，林有才和林沛文拿著大伯母的回禮送她的。

    一直到出了院門，林佩蘭臉上都帶著笑，林阿婆對她有意見，三嬸對她也是莫名的帶著敵意，這些又怎麽樣？

    不去在乎就行了，一個不在乎的人，她對你是好是壞，你會心情不好嗎？會覺得難過嗎？不會！

    隻要自己在乎的人還心疼，還愛著就好。

    大伯父和三叔不在家，也去老丈人家送年禮了，林有才沒有外家，沒處送禮，林家人在禮數上從來都比別人更重。

    隻是現在有了一個例外。

    大概就是林佩蘭和林大姑對上，導致家裏變成了兩派，林阿婆和三嬸自成一派，別人還是老樣子。

    就連大伯父和三叔，當初因為被林大姑先入為主的話誤導，誤會了林佩蘭，現在他們也不盲目的那麽做了。

    “佩蘭，你阿婆的話，你別往心裏去……”林有才翻來覆去還是這句話。

    “行，我知道了。”林佩蘭點頭應了。

    昔日你好我好的家人，這情感都能變成這樣，意外的同時，也說明了人性多不可怕。

    “爸，沛文和我出去，你雖然一個人在家裏過年，但是也不能敷衍的過。也好好的，記住，別喝酒。”

    “我不喝了。早就不喝了。”

    “虧我姐一大早就挑了這麽重的東西回來呢，這人太沒有人情味了。”林沛文還再忿忿不平。

    “行了！都是一家人，我才不計較的。你也別和阿婆他們吵，免得讓人看笑話。”其實計較了又有什麽用？

    一個人對你的成見形成後，一般不會輕易的改變想法。

    如果剛剛林佩蘭沒有冷像那口氣在家裏找的話，無非是在這這時節，無端的給人添了茶餘飯後的笑點。

    林佩蘭匆匆忙忙的回來一趟，又匆匆忙忙的走了，那一大擔子東西挑回來，看見的人自然不少。

    等見林佩蘭走的這麽匆忙，不免好奇，都要喝林佩蘭說上幾句。

    “佩蘭要去女婿那裏過年，這忙著回去收拾呢！”

    得！林佩蘭的不需要開口了，林友才直接把話幫她說了，借口還挺好用的。

    “這樣好啊！小夫妻就該在一塊……”

    “聚少離多不是長久之計，有了孩子還能好一些，你看你文傑和你家佩蘭同時結婚，這不孩子都有了嗎……”

    七嘴八舌的一通說，居然還有人說起李文傑來，也是一個口沒遮攔的主，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在林佩蘭他們麵前提了李文傑。

    “你們這麽多事幹嘛！有沒有孩子關你們什麽事啊！李家有孩子，那孩子是喊你們爹還是喊你們媽了！”

    林沛文忍不了，家裏長輩他不能罵，這外人可就不一樣了。

    他這麽一開口，大家不由的就有一點發怵了，林沛文得壞脾氣可是出了名的，能拎刀上門理論的不好惹，大家也惹不起。

    林佩蘭從頭到尾隻要微笑就行，父親和弟弟就把那些看熱鬧的人給擺平了。

    林家這邊的動靜自然也瞞不過隔壁李家，兒媳婦懷孕，林佩蘭屁都沒有一個，何菊花正愁沒有地方炫耀打壓林佩蘭呢，這不人家就回來送節禮了。

    扒拉了幾下炸毛一樣的頭發，兜著手就出來了，看見人就笑，假裝不知道林佩蘭在一樣。

    “大石家的，你們有沒有酸梅幹呀？我家雪梅饞，想吃酸呢！”

    這邊氣氛才緩和一些，何菊花酒冒出來了，大家左右看看，想著來年還要把生茶賣給林佩蘭，還是乖乖的選擇了沉默。

    何菊花獨角戲唱不起來，直接麵對麵對上林佩蘭，她還是沒有這個膽的，隻不過添堵還行。

    “聽說酸男辣女，我想我這兒媳婦肚子裏麵懷的肯定是個兒子。哎呦！這年頭隻能要一個，還是兒子好啊！”

    大家齊齊靜默，沒有人回應何菊花的話。

    林佩蘭更加不會去理會了，抬腳繼續走，還不忘囑咐林沛文該帶什麽不該帶什麽。

    有人隱約聽見兩句，猜測林佩蘭這是帶林沛文出門，這下了不得了。

    “佩蘭啊，你是帶你弟弟去哪玩啊？”那人問。

    “去省城過年，沛文反正沒事，我就把他帶去。”

    何菊花的炫耀戛然而止。

    她拿來堵林佩蘭，那是建立在林佩蘭和陳建國感情不好的基礎上。

    這都要去一起過年了，哪能不好啊！

    “可真了不得了！沛文這是出去長見識呢！”

    “聽說省城的樓房都高，也不知道怎麽上去的……”

    林佩蘭他們走了好一會兒，曬穀場上的人沒有散開，反而越聚越多，頂著刺骨寒風，大家也一樣的興趣盎然。

    何菊花插不上嘴，冷哼一聲回了自己家，就看見丈夫抽著旱煙，煙霧繚繞裏在做一個孩子出生後睡的搖籃。

    “切！不會下蛋的母雞，有什麽好顯擺的！”

    何菊花滿臉笑容的出去，怒氣衝衝的回來，李大河一看就知道不對勁。

    拿下煙鬥在地上敲了敲，李大河眯著眼睛啞聲道。

    “能不能一直過得好，那才是真本事。都叫你別在外頭說話，有什麽藏在些，別表露在外頭，你也不聽。有那功夫，去給雪梅燉一個雞蛋去。”

    “你就會說我……行行行，我去還不行嗎！”

    劉雪梅站在房間窗前看著院子裏的公婆，麵色不是一般的難看。

    李文傑知道她懷孕，難得的和顏悅色，第一時間就把她送了回來，要她在家裏養胎，劉雪梅拒絕不了。

    可她這根本就不想養啊！

    摸了摸還看不出形狀的肚子，劉雪梅麵上是惶恐不安。

    這個孩子，到底是誰的，她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