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 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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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平安洗三的時候夏芷娟因不願與白家人照麵而隻派人送賀禮,所以白瑞寧已有幾天沒見到她,加上白瑞家現在住在她那裏,白瑞寧的心就始終提著,現下聽說夏芷娟有要事要談,心裏不免打鼓,與莫如意道:“不如我去吧,想來我娘也沒什麽太緊要的事情。”
    莫如意笑笑,“反正沒事,陪你去吧,況且你母親對我印象不好,已派人送了口訊過來,我要是不去,更讓你難做。”
    白瑞寧聽了心裏發暖,便不再拒絕,讓緣兒留在府裏,帶了秋雨與莫如意一同乘車前往夏芷娟的住處。
    當初為了方便走動,白瑞寧為夏芷娟尋的地方離林家不遠,乘車沒多久便到了。前來開門的是陳媽媽,一段時日不見她,見她消瘦了不少,白瑞寧心中更加擔憂,加緊了腳步趕往正廳探看夏芷娟。
    夏芷娟精神不錯,正在廳中喝茶。
    白瑞寧過去也不行禮,拉著她上下打量了一番,才問:“怎麽了?這麽急著叫我們過來?”
    夏芷娟輕輕一笑,對莫如意也露了笑臉,“就是想你了,叫你們夫妻過來,咱們一家聚一聚。又怕你們事多不來,才有意說是急事。”
    白瑞寧極訝,自上次在莫如意的府中不歡而散後,夏芷娟再見莫如意不說沒有好臉色,也是神情淡淡地談不上熱情,今天卻能明顯地感覺到轉變,讓她又驚又喜的同時心裏又有些隱憂。
    夏芷娟歎了一聲。
    借故支開了陳媽媽,夏芷娟才道:“你也知道映容和淩家的關係,映容雖然嘴上不說,但對那淩子皓心裏豈能不惦記?近來聽說淩子皓後宅不安,和瑞雅夫妻離心,又連納了幾個妾室,瑞雅鬧得一日比一日大,前幾天竟還吊了脖子·淩家人差人回白家說淩家不願要這樣的妒婦,要白家把瑞雅接回去。”
    白瑞寧錯愕至極,上次她去淩家作客後便斷斷續續地聽說了一些他們夫妻不睦的事,沒想到竟愈演愈烈了。
    莫如意哼了一聲·似乎十分不悅。
    白瑞寧馬上問:“怎麽了?”
    莫如意搖了下頭,和聲道:“沒事,想到一件煩心的公事。”他雖不喜歡淩子皓,可關乎大局,他把淩子皓的老師從發配的邊關弄回來,很得淩家感激,事後又去過淩家一次·偶然見過淩子皓新納的妾室,那眉眼身段都有著難以忽略的熟悉感,這讓他心裏極不舒服,但在白瑞寧麵前,他是一個字也不會說的。
    夏芷娟看出莫如意是為淩子皓不悅,可他對白瑞寧隻說是公事,對白瑞寧的照顧讓夏芷娟十分受用,她長歎了一聲·“這段日子看瑞雅、瑞怡接連的出事,我心裏生出許多感慨,人生無常·以前是我想偏了,今天我向你們夫妻賠個不是,希望你們以後仍能像現在這樣互敬互愛,我就滿足了。”
    白瑞寧萬分驚喜,站起來看著夏芷娟,激動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莫如意臉上見了笑,伸手拉拉她,示意她坐下。
    白瑞寧有些臉紅,和他說:“你先出去走走,我和娘有話說。”
    自上次鬧翻後·白瑞寧已許久沒和夏芷娟好好說過話了,莫如意也樂得給媯‘空間讓她繼續高興下去,便道:“正好,我兩日沒上衙了,先去順承門看看,一會回來正趕上吃晚飯。”
    夏芷娟朝他點點頭·“路上小心。”
    莫如意大步流星地去了,夏芷娟看著白瑞寧驚喜交加雙頰泛紅的樣子,不由失笑,“瞧你高興的樣子,看來他對你是真的不錯了。”
    白瑞寧靦腆地點點頭。
    夏芷娟笑道:“你知不知道他在外麵的事情?”
    白瑞寧搖頭,“我從來不問,但他有要緊的事也不會瞞我。”
    “或許這樣才是福氣。”夏芷娟感歎一聲,“我倒是打聽了一些,他在順承門的差事做得好,那邊的商戶向來都是有權勢有靠山的刺頭,每個後頭都有皇親權貴,他上任後隻消停了幾天就又恢複成了原樣,以往的官員也就任他們去了,時間長了自然就會形成平衡與默契,聽說連稅款都是不必交的,自有衙門替他們平賬,可你這夫君,明明隻有管理城門通行的權限,卻硬是把附近的這些刺頭全平了,抓人打人全看心情,下手也是沒輕沒重,和他在刑部時一個樣子,現在那邊太平得很,說起莫大人的地界,是誰也不敢鬧事的。”
    夏芷娟這番話似褒似貶,聽得白瑞寧又緊張起來,夏芷娟笑道:“你別緊張,我的意思是,他以前是頭惡虎,現在依然是,若非親眼所見,我也不能相信他在你麵前變成了一隻貓。”
    白瑞寧放下心來,紅著臉聽夏芷娟說話。夏芷娟的心情也是不錯,輕鬆地聊了一會,又問起白瑞怡的事情。
    夏芷娟對這件事的了解仍限於白瑞怡吃藥致畸胎的範圍。白瑞寧把昨晚的後續說了一遍,直叫夏芷娟吃驚不已。
    “我也是沒想到,月皎平時……”白瑞寧來時的路上把整件事都理順了一遍,顧月皎平時對白瑞怡多加忍讓,卻在一開始就想下這麽惡毒的計謀,又將自己置於受委屈的嫡妻位置上,心機不可謂不深。可千算萬算總有遺漏之時,顧月皎沒料到她會發現春雨懷孕的事情,如果她沒有發現這件事或者沒有說出來,那麽白瑞怡將永遠背負著卑劣的罪名,而顧月皎也永遠是那個讓人憐惜的,大度的正房嫡妻。
    說到底,一切轉折因她而起。
    夏芷娟久久不能成言,恍惚良久,她問:“那你可後悔揭發了此事?”如果沒有她的無意揭發,她和顧月皎說不定能做一輩子的朋友。
    白瑞寧沉思半晌——“我也不知道。”
    如果她早知道會有這樣的結果,還會去說嗎?可能不會,她膽子很小,說不定會因為害怕挑起這麽大的風波而假意不知。可她又極同情那兩個孩子,為了孩子,她說不定會說的。
    “大概······不後悔吧。”思索半天,白瑞寧又給出一個答案。後不後悔她不知道,她獯在能想到的·僅僅是如果她真的知情不說,她這輩子或許鄣陷在對孩子的深深愧疚之中。
    “如果我也有個孩子,我寧可死,也不願意他受到一點傷害。”想起白瑞怡的心如死灰·白瑞寧心裏的信念又堅定了一點。她揮去心頭鬱鬱之情,朝夏芷娟笑道:“撿到那個孩子的時候,我看阿離也很喜歡的,不過可能他自己還沒意識到,我想等我們以後有了孩子,他也會喜歡的。”
    要個孩子一直是白瑞寧心中所想,之前礙於莫如間的心結她不敢再提起·可見到他對那個孩子的緊張與維護,她又覺得要個孩子或許不是什麽難事了。
    夏芷娟麵色一肅,又不知想到了哪裏。
    白瑞寧又問起了白瑞家和白瑞靜,夏芷娟道:“瑞家昨日就回白家去了,瑞靜今天也回去探望祖母。”
    關於白瑞靜為何會住在夏芷娟這裏,白瑞寧也曾問過,可都被夏芷娟含糊過去,這次幹脆她就不問·她笑著握住夏芷娟的手,“那今天就我們三口人,晚上好好吃一頓。”
    夏芷娟也是這個意思·親自帶著陳媽媽下廚,做了些白瑞寧久違了的家常菜。
    莫如意去衙門沒有耽擱多久,天黑前就趕了回來,回來見白瑞寧母女和睦,笑語晏晏,心情也是不錯,晚飯時跟著夏芷娟喝了些酒,在夏芷娟的勸說話,連白瑞寧都沒能幸免。
    白瑞寧一向是不沾酒的,喝了幾杯就迷糊下了·夏芷娟讓人把白瑞寧送回房間休息,留下莫如意,說了些掏心的話。
    夏芷娟送走莫如意,回到房間時已是深夜了,她進了房裏,也不點燈·摸到床邊坐下,借著窗上透進來的朦朦月光,心思複雜地握住床上躺著的人的手。
    在酒精的作用下,白瑞寧的頭始終是昏昏沉沉的,整夜都睡得不好,等能睜開眼睛的時候,又是一陣陣眩暈襲來,好不容易穩定下來,便見到夏芷娟靠在床邊睡著了,沒等她開口叫人,又見屋裏柱子上綁著一個人,竟是被堵了嘴巴的秋雨!
    白瑞寧驚得立刻清醒,撐起身子坐了起來!
    她的動作驚動了夏芷娟,夏芷娟按住想下地的她,看向萎頓在柱旁的秋雨,歎了一聲。
    “秋雨怎麽了?為什麽綁她?”白瑞寧急問。
    夏芷娟拍拍她的肩頭,“你先別急,我有話說。”
    “昨夜你喝了酒,我讓陳媽媽和秋雨送你回來,趁著安頓你的時候,陳媽媽綁了秋雨,防止她壞了事情。瑞靜昨晚回來了,我讓如意去了她房中······”夏芷娟看也不看白瑞寧,“你不用驚訝,這是我早就打算的事情。你知道我不希望你留在他身邊,便趁瑞靜不願嫁人的機會說服了瑞靜,又說服了白老太太,同意將來瑞靜嫁給莫如意做貴妾,這樣瑞靜才能跟在我身邊這麽久。我想,隻有這樣才能讓你死心,如果莫如意同意納妾,那麽你一定會死心,會離開他。”
    白瑞寧瞠目結舌,一時間好像不認識夏芷娟了一樣。
    “我今天叫你們來,本是改了主意的。”夏芷娟不與白瑞寧的目光對視,隻看著她們交握的雙手,“我今天與你們說的話,都是出於真心本意,我本來想,大概是我想多了,隻要他喜歡你,你們就這樣過下去也不錯,何必時刻想著拆散你們?可後來聽你說了顧月皎的事情,反而讓我的心思又堅定下來。”
    夏芷娟長長地吸了一口氣,“人心隔肚皮,就連最親近的人都不能相信……”她的思緒十分混亂,隻能想到一句說一句,“瑞瑞,你被保護得太好,遠不知道現實的殘酷。我原懷著試探的心情帶他到瑞靜房前,他酒意未深,如果他不願意,發現屋裏的人是瑞靜,他肯定會掉頭就走,可已經兩三個時辰了,馬上天就亮了,他還沒有出來。”
    白瑞寧條件反射地搖了搖頭。
    夏芷娟權當沒看見,“因為他知道他在這裏喝醉,又是我送他回去,就算出了意外,你也隻有接受,卻又無損他對你的半點心意!”
    白瑞寧仍是搖頭。
    “你可記得你的表妹夏凝煙?”夏芷娟麵上現出不忍之色,“我離開莫家之後去了你舅舅那裏,才知道莫如意早將凝煙秘密接走,連你舅舅也不知她在哪裏。”
    白瑞寧搖著頭,這些話聽在她耳朵裏就跟聽天書一樣,她一句也不信!況且如果莫如意真對夏凝煙有意,那麽在夏凝煙送上門來的時候,就應該順理成章地收了才是!
    夏芷娟輕聲慢語,竭力地說服,可不管她怎麽說白瑞寧都是一言不發,隻是搖頭。夏芷娟咬咬牙,“你說他喜歡孩子,是嗎?”
    白瑞寧這次沒有搖頭,她相信自己的直覺,莫如意對孩子的確是喜歡的,最起碼,不像他說的那樣厭惡。
    夏芷娟攥緊了手掌,“我相信他喜歡你,他對你好,愛你,把你當做唯一的妻子,可!可······”到了嘴邊的話幾乎湧出來,看著白瑞寧愈加迷茫的神情,夏芷娟心痛如絞,“可他是個男人,尤其是這個時候的男人!他需要孩子!他需要一個能繼承他一切的孩子!他現在說不要,可他心裏必然是想的,不然何需早做準備,何需把凝煙接走,何需借著酒意做成與瑞靜的事!”
    白瑞寧動了動唇,不知怎地,說出的話卻無比虛弱,“你亂說什麽?孩子,我……我可以給他啊……”
    “你不能!”夏芷娟猛然起身,站在床邊淚如泉湧!“你記得有一次你高燒昏迷,昏了兩天嗎?我們連夜替你找了大夫,大夫說你這身體底子不好,這輩子都很難懷孕!瑞瑞,媽媽也不希望這樣,可五年後、十年後,他領著在外頭生的孩子到你麵前,你能怎麽辦!”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