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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cript> 特別番外.雨
閱讀提醒:
*一目連x你(屏幕前的你)
*陰陽師背景,有許許多多私設,設定你是一名被從現世召喚到平安京的陰陽師,需要上陣除妖,修習陰陽術,考核完成才能上崗,任期滿了才能回到現世。
*全篇第一人稱,主角性別由你們決定,無具體外貌描寫。
*全篇撩一目連,一目連中心,撩小哥哥。微量酒茨/河童鯉魚,不適請避雷。
三月初春。
平安京今日有雨。
氣溫微涼,卻不是很冷,我便坐在回廊,看鯉魚精和椒圖在雨中的池塘邊伸展軀幹。她們是水屬的妖怪,遇到雨天總會像普通的小女孩一樣興奮,正好今日寮裏隻接下幾份任務,無需所有式神出陣對敵,我索性讓她們自行玩鬧,托路過的姑獲鳥幫忙帶份團子,向身邊木頭柱子一靠,找個由頭看風景。
也許是在陰陽寮裏工作久了。我漫無邊際地想,不僅穿衣風格開始像個陰陽師,就連口味也跟著一並改了不少。想當初被征召來平安世界,得知自己要在這兒簽訂契約幹上好幾年,中途還不能回現世,隻能和被汙染的妖怪們打交道,整個人都不太好。出發時間緊,清包裹又匆匆忙忙,居然隻塞了一罐老幹媽。
原本珍之重之,偷偷藏在臥室櫃子最頂層,素了好幾個月,實在忍不住拿出來打牙祭——奈何蓋子太緊,怎麽都打不開,急得我掰來掰去,居然忍不住用上了靈力。
剛好那時口袋裏有張藍符,一個不留神,聲音大了點——狂風刮過,光芒大起,我被吹得東倒西歪,臥室裏的東西被卷得亂七八糟,房門口的風鈴叮鈴當啷狂舞,混著風聲持續穿透耳膜,像是響了一個世紀。
等光芒散去,鈴聲響徹整個房間,屬於我的式神雙手抱臂,長身玉立。
真是魔怔了,那時隻知道愣愣伸出手去,忘了一手辣椒油,就想去拉他胳膊——果然被阻擋住,風牆不再讓我靠近,我一看瓶蓋還在手上,頓時燥得一句話都說不出口。
說什麽?說我是召喚你的陰陽師?
我設想過無數個帥氣召喚他的方式,卻一次次未曾有過成功。那份誆我入職的可惡繪卷,所有式神皆在其上,動人不可方物,能留住我視線的唯獨隻有他。
但我得不到他。無論我以各種五角星各種姿勢,各種語音甚至尬歌尬舞,亦或是開心了大笑幾聲,受挫難過了對著符咒傾訴幾聲,拭一抹連自己都不會承認的水霧,他也從不曾出現。
甚至於我曾幻想哪一天我在艱澀的陰陽術研習中睡著在卷軸裏,他會出現在我身後。我在封印妖物的戰場上他會忽然“嘩”一聲出現在我的麵前,伴隨飄落的符咒和櫻花,用風的力量將我環繞和保護;夜晚我獨自在房內包紮身體上縱橫的傷口,他會輕輕叩響我的房門,給我意料之外的震驚和喜悅,和風一同走進我的房間,為我纏繞上幹淨的紗布和繃帶……不曾,不曾有。全部都不曾。
比起執念更像安慰自我的妄念,有時甚至會負氣想:都是你的美好將我吸引,你溫潤的雙眸讓我心甘情願走進平安世界,我卻求你求不得,如此念你,召喚你不得。為你奔波攢起符咒和血玉,在艱澀的陰陽寮生活中留下刻印,在戰場上承受妖物的進攻和侵襲,在夜裏和我初始的式神安撫好小式神們後獨自忍受無聊和孤獨……這一切都是因為你,我從誌怪和繪卷中得知你是神明,即使墮為妖物依舊愛護人類子民,你竟不負起一個人類對你的殷切期待。你竟如風一般在符紙和咒術間與我徜徉而過,就此了無音跡,並將蝴蝶精或是螢草送來我的身邊……怪你,都怪你!——可我又如何能怪你?責怪的話實在說不下去。一切都是妄念。是你將我吸引,我為你折服,我將你奉若神明,我心甘情願因你而踏入平安世界,即使你從不曾回應我,難道我便要為你的從不回應拋下我的熱愛,拋下我在陰陽寮裏的式神們,拋下我為你的到來付出的一切心力嗎?這也終究是不可能的。
我對你的熱愛讓我來到平安世界,因對你的熱愛去慢慢融入這個世界,去接納其他式神給予我的一切態度和感情:由從前的素不相識直到逐漸認可和尊敬。我的世界不再隻有你了,我不會為你從不曾來到我的陰陽寮中鬱鬱寡歡,在無數個沒有你的日子裏我觀望著召喚陣在另一個式神腳下逐漸失去顏色,引領新式神走出房間,安排下新的任務;無論在戰場上還是庭院裏都沒有你的身影,我也能暫時地將你拋於腦後,去和別的式神們交流與對話……但我沒有忘記過你,你是我進入平安世界的理由和唯一,你是我的初心,是我求而不得的妄念。我可以裝作不在意地把辛苦攢來的符咒壓在箱底,可以用在戰鬥中染過我鮮血的勾玉換取生活所需的金幣和物資,我可以為所有式神取上好聽的昵稱,可以認真地為他們付出,引領他們成長或是伴我左右。我有那麽多事情可供忙碌,我有那麽多式神偃待關照……卻獨獨不能忘記你。
一目連。
甚至已經對你的到來不再抱有殷切希望,隻是不想忘了你的名字。
天哪,那麽多的妄念,那麽多的執念……腦海中那麽多紛雜——如今我終於和他見了麵。他在召喚陣中看著我,用風牆護住自己,將我隔擋在外,而我還傻愣愣地沾著一手紅油,向他舉起瓶蓋。
實在是……一句話都說不出口,隻覺得渾身血液都在向臉上湧。
手像觸了電一樣想往回縮——他卻將眉輕輕一皺,低沉聲線響起:
——“別動。”
實在太美好,聲音和表情都太美好,說我沉迷也好,一時間隻知道屏住呼吸,實在忘了動。
隻能眼睜睜看著他的銀發在風中舞動,看他身後的龍和雲朵翻湧騰挪,看他凝視我的雙眼,看他向我靠近……然後握住我舉在空中的手。能感覺到手背緊貼他略有薄繭的手掌,也能感覺紅油順著我們熨帖的手掌下滑。
心中莫名有喜悅和激動,想抽回手又留戀,怕是一場空歡喜。
不抽回手又實在不妥,兩廂念頭交戰,真是尬得我一動都不敢動。
“汝就是召喚吾的陰陽師?”
倒是他率先開口,淡淡詢問,攢著我的手輕輕收緊,視線在我們雙手交握處停留片刻。
他輕歎了一口氣,
“先去清洗一下吧。”
……
人真是不能閑著,一閑下來思緒都會亂跑。明明隻是想著自己口味變了,愛上了吃團子,竟然也能追溯到黑曆史,現在想一想,還是燥得一陣臉紅,忍不住跳入水塘洗個幹淨。
我搖了搖頭,把腦子裏亂七八糟的想法甩開,決定認真看池塘裏的兩個姑娘玩水:鯉魚精用妖力做出幾個水泡,和椒圖相互扔著玩耍,這時湖麵一陣顫動,惠比壽老爺子坐著鯉魚從湖麵慢慢升起,看著兩個姑娘一臉慈祥:你們掉進湖裏的是這個金河童還是銀河童?還是這個頭頂上有葉子的小河童?
老爺子偶爾起了童趣,也怪有意思的。
我托著腮繼續看,隻見鯉魚精先遊了過去,上下打量起河童們——小姑娘明顯有意捉弄,來回看了好幾圈,伸出手指戳來戳去。可憐我家愣頭青小河童左挪右閃,臉色漲紅,手腳不知該往哪放,頭上的葉子都要歪了,逗得小鯉魚咯咯直笑。這真是……
忽然覺得眼睛有點痛。
我幹脆移開目光,視線飄到庭院裏的櫻花樹下:茨木童子和酒吞童子本就在那喝酒,說是老友敘舊、一醉方休,本來還用著酒盅,現下似乎暢飲正酣,直接拎了壇子就往喉嚨灌。
酒吞本就嗜酒,最近諸事頗順,佳釀在手更是喝得豪爽。很快一壇就見了底,還嫌不夠過癮,應該也有了一點醉意,抓過茨木手裏剛開封的酒壇,又是一陣猛灌。
茨木童子先是驚訝,而後禁不住自豪,大吼一聲:“如此豪邁,不愧是吾的摯友!”
“嘖。”
酒吞掃他一眼,也許是心情舒暢,也許是醉意微醺,嘖完這一聲,竟又揚起嘴角,傲然笑了一下。那風姿著實灼眼,細雨朦朧不住,別說是我,就連茨木童子都怔了一瞬。
池塘邊恰好傳來鯉魚精的聲音,她已經選好了一個傻河童,正邀請對方和自己一起玩耍,小河童支吾一下,聽聲音是開心答應,三個人又笑作一團。像是被笑聲喚回神誌,銀發大妖身形一滯,又抓起一壇酒開了封,徑直往喉頭裏猛灌。
天哪,一邊成雙成對,一邊一醉方休,身上淋著雨,心裏估計滿是櫻吹雪。唯獨我一個孤家寡人坐在庭院,默默等著團子,回憶一下還能想到黑曆史,真是不能好了。
說起來姑獲鳥去了哪裏?主廳離這兒不算遠,也早該回來了。
也許有什麽事耽擱了,不如去找找她。
這樣想著,我從靠著的柱子上直起身,正準備站起來——剛偏頭,就看見一目連從回廊盡頭踱步出來,手裏拎著我想要的丸子盒。
我索性不動了,向他笑了笑:“結界已經布置完成了?”
“是。”
他淡淡應了一聲,向我走了過來。距離近了一些,我才發現他身上蘊漾淡淡水汽。
“按汝所說,已經將傘室符咒布置其中。”
他再度開口,語氣溫和:“方才寮內來人,送來幾個白達摩,吾便擅自做主,全部放了進去。”
“甚好,甚好。”
我學著他的語氣點頭,然後招手讓他坐過來:“怎麽是你來送丸子?我們家鳥姐呢?”
“方才有小式神妖力不穩,吾從門口回來,正巧在回廊遇上她,她便將這些東西交給吾,讓吾一並帶過來。”
一目連走到我身邊,在我身邊坐下,一邊平緩回話,一邊將盒子遞到我眼前:“姑獲鳥說,裏麵是新做出的紅豆丸子,天氣潮濕,放著總是不好。‘如果再像上次那樣買來不吃,不如大人以後自己出門賺錢’,這是她讓吾轉告的原話。”
我:“……”
看到好吃的就忍不住,這能怪我嗎?
但是好怕寮裏一把手撂挑子不幹,我隻能咬牙點頭:“我知道了。以後我一定控製住自己,能不剁手就不剁手,盡量不被美食誘惑……”想了想總覺得不可能實現,趕緊補上一句,“要不,你來幫我賺錢?”
一句話就拉他來做苦力,總覺得有點兒無賴。
不過我並不擔心形象問題,召喚出一目連那天,當他告訴我從前我為召喚他在符咒前喊的那些話,跳的那些舞,還有無數時候念叨他名字時傾吐的所有心情——無論快樂悲傷,通通被他全部接受到。從那一刻開始,我在他麵前的形象早已全部死光,那滋味大抵是最糟糕的一麵全揭開給了男神看,真真是血衝天靈蓋。
但我的風神對我足夠溫和,從前不因此厭棄我,當然現在也不會,甚至他的回答我也早有預料:微微頷首,沉下聲線說一聲“好”,甚至還會一本正經地和我討論一下,不過這次的話題有些不同:“趁雨勢不大,要現在出發嗎?寮辦隨達摩派下任務,一處妖氣泄露,偃需封印。”
“但事態不算緊急,寮內式神都在休養,汝也可以選擇不去,令紙人傳訊寮辦便是。”
“這樣啊。”
我掐著下巴思忖:“妖氣泄露地離這兒遠不遠?有相關妖物的情報嗎……算了,問題太多,一目連,你先告訴我這任務值多少錢?最近任務太少,報酬也少得可憐,不是五千就是一萬,還不夠我買幾盒丸子。”
“兩萬金幣。”
……
兩……兩萬?
“走,事不宜遲,我們現在就出發。”我一個鯉魚打挺跳起來,“能給兩萬金幣,估計任務地點比較遠,現在出發,說不定還能在下午回來。”
“吾也這樣想。”
一目連點頭,視線看向手裏的盒子:“這些丸子要如何處理,汝要帶著走嗎?”
“當然不。”我搖了搖頭。視線掃向庭院,立刻有了計較,“你在這等我,我去去就回來。”說罷,接過他手裏的盒子就往庭院跑,直到跑到櫻花樹前才停下。
兩個大妖還在拚酒,茨木童子先看到我,放下酒壇,頭揚起來一點:“你有什麽事?”
語氣有點兒惱,似乎覺得我打擾了他。
嘖,真是不領情。
我沒有接他的話,徑直把手上的東西塞他爪子裏,猛地向他身邊一靠,拍拍他肩膀:“給你們下酒用的。”然後壓低聲音,“可別再看著摯友挪不開眼。”
茨木:“!”
他看起來很有些惱怒,瞪著我張開嘴想說些什麽——我懶得理他,從口袋裏摸出一個青團,麻溜地塞他嘴裏,然後掉頭就走。
等回到一目連身邊,他看我一眼:“待汝回來,估計庭院又該遭殃了。”
“這不是還有你嘛,”我向他笑,伸手推他向前走,“天塌下來,你也不會放任他壓死我。如果你真不打算管我,一會戰鬥時,我就偷拿你兩張風符。加上你之前給我的那些,頂多和傻不暴擊一起躺上幾天,過後又是一條好漢。”
“汝喜歡就好。”
他看著我,微微一笑,笑容有些無奈:“別偷拿吾的風符,一會戰鬥結束,吾多給你幾張。”
……
戰鬥比想象中還要快,幾個回合下來,對麵的妖物已經顯出頹勢。
但我先前的推測沒有錯,此地路途遙遠,妖氣泄露地點也足夠偏,多出許多的懸賞金更像是補償,即使是這般補償,前來這裏的陰陽師也寥寥無幾,與我們更是不熟,加上雨勢變大,他們封印完畢後便匆匆上路,隻剩我和一目連不緊不慢向回走。
不是不想趕時間,不過就算再怎麽趕緊,在天色完全暗沉之前回到寮內已經不可能,我索性用紙人傳訊回去,讓式神們不用擔心,橫豎有一目連在我身邊,妖氣作亂也不會有多大危險。
四周算是平地,不時有低矮的灌木,像是走在田間小路,遠處有兩三煙火,來時匆匆,我也沒仔細查看,沒想到此處還有些許人類的居所。
寮內還待上交任務,我們自然不會上門叨擾,隻是漫步而過時在樹叢邊,看到一個地藏石像:頭歪向一邊,幹枯的貢品七零八落,想必是許久未曾灑掃供奉,才會有這般模樣。
雨水拍打石像,滲進頭頂裂紋之中,流向脖頸之外。
時下妖物縱橫,人況且朝不保夕,又何來供奉神明?求神明便能祛除妖氣麽?
何況神明高高在上,如何能聽見人的聲音?倒不如求有道行的僧侶,求陰陽師,甚至求惡鬼——妖氣便源源不絕,陰陽師隊伍也愈發壯大,惡念越多越不奉信神明。如此循環往複,就連我這樣的半吊子也被從現世活拖硬拽,來到這裏成了陰陽師。
我歎了口氣,正想繼續向前行走,卻看見一目連向前走了幾步,停在石像麵前。
雨水順著他的麵龐滑落,他似乎在用視線將石像描摹,側顏貼著銀發,風符和雲朵翻湧;他的龍在雲中沉浮,金色龍首貼近他的臉頰,曾經的神明伸出沾滿雨水的雙手,托住龍頭,輕輕安撫,視線又沉默地回到石像上。
想要活下去,想要活的更好,人總會有貪念,求而不得即生怨忑,怨忑生邪氣鬼怪妖物,鬼怪禍人,人便怨憎世道不公,怨憎神明高高在上,不憫世人;真正愛護人類的神明不被信仰,神力逐漸削弱,即便對人類諸般失望,卻又想從妖魔手中保護人類,最終選擇墮為妖魔,卻仍有一顆慈悲之心。
大抵若這破裂歪斜的地藏像,在一目連向前時,許是某種共鳴,我竟也能感到一絲殘留的神力。
人有什麽錯,妖邪鬼怪有什麽錯,神明又有什麽錯?一個遵循*,一個渴求生存,一個需要信仰。隻是我心有偏好,覺得人有*本沒有錯,鬼子求取生存也不算錯,神明怨忑人類也理所當然。單純歸出錯處偏袒一方,我難以做到;眼前神明是我所愛,我卻無法自貶人性求他心悅;如今他為妖魔我是陰陽師,界限更加難定,隻能以人和妖也分好壞,在寮辦的努力下神明的力量已在逐漸恢複聊以安慰。但這的確是他如今想聽見的話嗎?
否則他也不會因此沉默了。
說來說去,都是孽緣。
雨越來越大了。
他置若枉顧,依舊沉默,卻更向前一步,將腰彎下一些,伸手拂過地藏像——我以為一目連是要用妖力修複它,但他並未這麽做,僅僅是擦拭掉上麵的水流,注視著新的雨水從上麵流下,然後直起身向我轉過身來:
“抱歉,耽誤了汝不少時間。”
他平靜道。聲音依舊溫和,卻有些疲憊。
“出發吧,吾已經——”
——“別說了。”
內心湧起的衝動讓我出聲打斷他,打斷了話頭又不知如何開口。我一向學不會安慰人,即使我的心此刻在胸腔中被捏緊般抽痛,我的四肢在雨中逐漸冰涼和僵硬,我依舊說不出一句安慰的話,總覺得自己的話單調又蒼白,像是作為一個旁觀者給予的微末同情:說一句我心疼你,我理解你的想法,就能真正理解他,就能真正橫跨我們之間如過江流水般的溝壑,讓我真正走到他的身邊,走進他的內心,替他在地藏像前說出那些未曾出口的話嗎?
我是不能的。
我不能自負地斷言我能夠做到這一切,但我真的什麽都不能做嗎?眼前的神明知道我的一切,我的情緒和感覺,我的愛欲和偏執,我對他的信仰與渴望;我能將自己對他最真實的感覺傳遞過去,也能讓他知道作為一個人類,我不能妄自菲薄地貶斥或是爭辯我作為“人”的本性,但我能以自我**的意誌讓他明白:他是被熱烈地愛著,信仰著和需要著的。這種感覺也許是瘋狂,也許是不可救藥,也許是偏執和妄念……怎樣都好,可於我而言他隻是一目連,是我喜愛和敬重的風神,是我心心念念不能忘記的,平安世界裏唯一的初心。一句喜歡實在太過淺薄。
我猛地向前邁出幾步,來到他的麵前。
對上他漂亮的金色眼眸,看著雨水沿著他的臉頰滑落,泅進衣領,我忍不住伸出雙手,環過他的脖頸,他順從地微微低下頭顱,任我動作,由著我將冰涼的額頭與他的相觸,肌膚熨帖處涼意與火熱交織。
他的吐息蓋過我的,他的長發和我的垂落在臉頰旁邊,光線陰暗,世界陰暗,隻有鋪天蓋地的雨水,順著我們的發絲匯成水流,滑落在地,從地麵匯聚,逐漸流向遠處。
我沒有說話,他也沒有說話。
無聲縱容我的僭越,任由我的手扶上他的臉頰,從冰涼的臉頰順著水流一路滑到脖頸,滑到被打濕的外袍和內衫。我的手順著他優美的脖頸曲線向下,拂過隔著內衫也能感受到的精壯胸膛,停在他胸口的位置,感受那裏傳來的,屬於一顆心髒的有力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