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0|魚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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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四十七章——魚苒
那影了折夭問話,語氣轉而有哀涼意味,低聲道:“吾與汝之兄長靖殊,兩人自有婚約,吾乃靖殊之妻,喚吾苒苒,有何不可?”
“……妻?”雖然模模糊糊,看不清麵容,但折夭聲音上去有了明顯怔住,她恍然道:“汝雖與兄長有婚約,卻並未與兄長完婚,心中便認定已是兄長之妻麽?”
影肅然道:“吾與靖殊之婚約,便是雙方之諾,吾乃鮫域域主,婚約豈是兒戲?縱吾終未曾與靖殊成禮,亦是吾夫君,此事斷不可更改。”
折夭幾乎是有癡癡地問她:“拋去婚約一說,汝心中可有吾兄長?還是……因著此乃婚約之諾,汝言既出,必遵之?”
影沉默了,並未答。
折夭說到她兄長靖殊,似乎十分敬重,又斂著幾分悲,低聲道:“……也是。兄長待汝情意深重,若兄長當初並未在那一戰中身負重傷,終神息潰散,汝便會毫不猶豫,如期與完婚,成為吾之……長嫂。是麽?”
長嫂這兩個字,被折夭說出來,上去是那樣沉甸甸,更像是在她麵劃開了一道怎麽都無法跨越鴻溝。
“是。”影道:“靖殊當初不遠萬裏,將一枚癭目送至鮫域,解下南海窮桑壁壘衰竭之困,之後更是助吾良多。吾感激於。若還在世,吾自會踐行婚諾,而縱身,吾亦為妻。”
折夭話語更輕,像是隻想求一個確切答案,問影道:“汝是因感激兄長,答允求親,與定下婚約,還是當真愛?魚苒,汝可知,何為愛?”
她終於沒有如同之那樣親昵地叫苒苒了,仿佛終於認清了現實,隻是稱呼影名字。
“愛是可笑之物。”魚苒語氣有僵硬:“責任與允諾,方為正。吾既允諾,必守終生。”
“在汝心中,汝便終生是吾長嫂?”折夭聲音微抖。
影略低了低頭,半晌道:“……是。”
師清漪雖然知道這隻是幻影,自己根本不會被發覺,卻還是在邊上安靜著,不敢出聲。
之後折夭和魚苒兩人身影越發模糊了起來,兩人交談聲音也逐漸散去,終化為一片虛無光。
師清漪站在原地,過了片刻過神來。
千凰亙古是族內玄秘地方,本來無論出現麽異象,師清漪都不會覺得太奇怪。但這次折夭和魚苒幻影卻給她帶來了極大震撼,老祖宗所處年代太久遠了,她以ê過老祖宗折夭,還有她哥哥,靖殊名字,更不知道魚苒到底是鮫域麽時期在位王。
可她從兩人對話中到了許讓她覺得不得了信息。
她魚苒提到麽……癭目。
還有窮桑。
當初她往神之海時候,潛入水中,在神之海南海海底見到了一大片參天巨木形成森林。那片森林,就是窮桑林,當時洛神說,準確形容應該是窮桑亞種。
她一行人在海底討論了窮桑林亞種,還有傳說中那一位與窮桑林亞種形成有著密不可分關係域主。
真正窮桑巨木,高可遮天,隻有獨一無二一棵,而且是長在蠻荒時期西海之濱,不可能在南海。那個時期,正是神主神眾神還沒有湮滅古老歲月,而那時候南海無限鮫域域主,就是魚淵。
魚淵實力,和神主一樣,是處在巔峰古神,當時古神數量寥寥,屈指可數。但魚淵生性溫和,厭倦了眾神之間相互傾軋爭端,就去西海請了真正窮桑果實去,種植在南海,終鑄造了一片無窮無盡窮桑亞種壁壘,防止外族進犯。
古神魚淵擅長就是防禦,在南海鑄造結界,曾經沒有任何外族能夠進去,海底海陣發動時威力更是毀天滅地。隻是後來南海結界放開了許權限,特定部族可以出入結界,其中就包括人類,所以鬼主和薑仇隻能利用師夜然和師輕寒她這樣人類去神之海,深入南海探索。而當時薑仇偽裝成桑吉,和師清漪她同行,身上出現了多虛弱跡象,也成為了暴露身份一個關鍵點。
師清漪進入海底後也沒有任何不適,可想曾經鮫和神凰交好,鮫南海結界對於神凰一族是沒有任何傷害。
至於那個麽“癭目”,師清漪倒是第一次說這個詞。
她想著要是魚淺在邊上就好了,魚苒畢竟是鮫老祖宗,或許身為後人魚淺會說過麽線索也不一定。
可惜她進入那道門之後,就和洛神,魚淺,濯川三人走散了,周圍連個能說話人都沒有。
不過師清漪並沒有半點慌亂,而是在這片金色浮動光中慢慢行走,反正也不是第一次走散,都習慣了,更何況這是自家千凰亙古,她相對還是放心。
師清漪走著走著,耳邊又響起了女人歌聲。之她剛進入門時候,就被這抹歌聲所蠱惑,不自覺地往浮光深處走,現在她຺著,感覺四肢百骸又像是浸在水中,漂浮了起來。
這難道是……鮫歌聲嗎?
師清漪曾過魚淺唱歌,與這種歌聲有相似感覺。鮫擅長致幻,尤其是用歌聲來誘導。
可是千凰亙古裏,怎麽會存在鮫歌聲?可是第五境入口那個池子上,分明又有著鮫鱗片紋路。
師清漪正恍恍惚惚著,卻見眼又出現了那兩個模糊身影。
這一,折夭虛影倚靠在一棵同樣虛浮搖曳樹影下坐著,而魚苒影走近了她,在她麵居高臨下地看下來。
折夭抬頭看著魚苒。
魚苒有冷淡地問她:“整日躲在吾這鮫域飲酒,凰都來人,讓汝凰都繼任神凰王,汝卻屢次避之。”
折夭懷中抱著酒壇,笑了笑:“那非吾之位。是吾之兄長。”
魚苒道:“靖殊早已不在,且從未登攬風凰台繼任,汝為何要認定那是靖殊之位?”
折夭望著她,醉意朦朧道:“凰都王位空懸已久,兄長神息浩浩,登臨頂端,為王不二之選。吾神皆為神主座下三青鳥之後,兄長之神息,甚至可逼老祖宗青鳥之境,古往今來,唯一人強至如斯,若當年那一戰非出手,那人又得虐殺多少凰都族人與族。兄長雖未繼位,卻是族人心中眾望所歸之王,那本是屬於。”
師清漪到這,心裏驀地警惕起來。
那人?
是指……誰?
之ê折夭幻影說起她哥哥靖殊,是經過那一戰之後,受了重傷,終神息潰散去。而現在所說虐殺凰都族人和其族人,難道就是在那一戰中和靖殊交手人?
從折夭描述來看,靖殊無比強大,可以說是古往今來神凰第一強者,甚至能夠和當初老祖宗三青鳥相提並論。這樣一個令人震懾存在,完全有資格睡在千凰亙古深處第七境,到底是麽樣人,能將靖殊打成重傷,終造成亡?
但是看當年那一戰結果,對方似乎也被靖殊狠狠收拾了,無法興風作浪。
師清漪屏住呼吸,走近了,繼續看。
那邊魚苒歎息一聲,彎下腰來,想要拿走折夭懷裏酒壇。
折夭卻丟開懷中酒壇,伸手將她一扯,魚苒猝不及防,身子往下倒去,被折夭伸手兜住,抱在懷中。
“放開吾!”魚苒根本沒料到折夭會這樣對她,又驚又怒。
折夭醉了,扣著她身子不肯鬆手,魚苒抬手一個巴掌扇過去,隻“啪”一聲,折夭被她扇得側過臉去,驀地不動了。
魚苒陷在她懷裏,身子也同時凝住。
“長嫂,是吾……僭越。”折夭這被打得過神來,鬆開手,將魚苒輕輕推開了,自己往樹一側蜷縮了下,顫聲道。
魚苒頓了片刻,從折夭懷裏站起來,胸口氣息起起伏伏,有局促地伸手整起自己微亂衣衫。
折夭避開魚苒投過來目光,隻是囁嚅道:“王位為兄長所屬,不屬於吾。兄長諸般一切,皆……不可屬於吾。王位,吾不想,旁,吾亦……不敢妄想。”
魚苒沉默一會,道:“靖殊曾與吾言,永不可為凰都之王。王位,便是留給汝之位。亦料定汝不願登王,便囑咐吾,倘若這一日到來,便將之秘密告知於汝。”
折夭這抬起頭,朝魚苒看過來,道:“……何種秘密?”
魚苒走近了,在折夭身邊端坐了,也倚著樹道:“靖殊,乃是神凰與戰鬼之後。”
折夭顯然受到了驚嚇,身子幾乎有不穩,道:“……兄長,戰鬼?”
師清漪這一,大為震驚,呼吸也差點停滯。
老祖宗靖殊,和她一樣,居然也是神凰和戰鬼雙血脈?
師清漪感覺自己渾身血液都像是冰冷了起來。
她想起魍魎城夢場裏那個鬼洞裏血機關,就是神凰和戰鬼雙血脈機關,當時她還百不得其解。雙血機關設置,必須要先浸潤本就是雙血血引,能成功。
這意味著當年肯定有一個身負神凰和戰鬼雙血脈人,在那裏設了機關,可那又怎麽可能呢?畢竟戰鬼和神凰從神主那個時代開始,就是宿敵,又怎麽可能相互結合,誕下後代。
越是時代古老,神凰和戰鬼就鬥得越狠。她身上這雙血脈,還是在多年之後神凰和戰鬼長期勢同水火關係稍微緩和了,她爹爹和娘親相互傾慕,得到例外結果。
沒想到老祖宗靖殊,居然……居然也和她一樣?
折夭也驚得根本說不出話來。
魚苒向她道:“汝本就知曉,汝與靖殊母親,並非同一位。”
折夭這恍然點頭:“吾父在迎娶母親之,確然曾與一女有情。那女子為生下兄長,便故去了,後來吾父與母親成婚,有了吾。”
她聲音發起抖來:“若真如汝所言,那女子便是……戰鬼?”
“正是。”魚苒道:“神凰戰鬼互不相容,靖殊不敢對外提,隻得守這般秘密。神息浩瀚,便以神息壓製戰鬼之血,不至在人現出紅眸,這麽多年來,未曾有任何一人知曉身有一半戰鬼之血。臨終之際,將此事告知於吾。”
“……難怪。”折夭這後知後覺,道:“兄長戰力,強至所未有之境,與旁族人大有不同。”
魚苒側過臉去,端詳著折夭,道:“靖殊有一半戰鬼之血,念及戰鬼與神凰積怨,自覺愧對王座,這遲遲不肯登攬風凰台,以至王位長久空懸。一直有意將王位交於汝之手,汝若當真敬,便莫要令失望。”
折夭緩緩從樹下站起身來,雖然看不清麵容,但師清漪感覺她沒有之那麽頹廢了,像是釋然一般,也變得精神了。
“吾自然敬重。”折夭道。
魚苒也站起來。
“吾登攬風凰台之日,汝會來麽?”折夭問她。
“不會。”魚苒道。
“好。”折夭輕輕一笑,又道:“……好。”
兩人身影又在一片光中散去了。
師清漪一顆心怦怦直跳,隻恨不得多看到一這樣虛影,她在光中快步奔走,呼吸急促。四周像是一個縹緲古老夢境,她穿梭在裏麵,隻想看看還有沒有更多古老碎片留下。
直到歌聲又繞到她耳邊。
她遠遠望去,不遠處一片晃動人群,全都是縹緲似煙霧,而在那人影麵,有一道高聳入雲高台,一條台階延綿而上,上麵站著一個模糊人影。
這高台雖然看不清,但她熟悉不過,就是凰都攬風凰台。
師清漪快步走入人群,往上看去。
她現在已經能憑借身影認出那就是折夭。
折夭一步一步,沿著台階往上走。
周圍人群十分安靜,師清漪感覺像是刮起了大風,發絲吹到了她眼睫處,她眯了眯眼,轉頭看去,看到了人群中那道影。
折夭王服在風中被吹得搖曳,她終於走完後一道台階,在高處轉過身,低著頭,睥睨而下。
魚苒一身色織綃,站在人群中,抬頭看著她。
人群紛紛朝折夭跪了下來:“吾王!”
隻剩下師清漪和魚苒還站在原地。
折夭和魚苒,一個在高台之上,一個在底下,似乎隔著橫亙天幕和海浪距離,相互對望。
終虛影消散。
師清漪深呼吸了下,繼續走。雖然她不知道這虛影究竟是怎麽形成,但她已經摸清楚了規律,必須要到那個女人吟唱歌聲,那虛影會出現。
走著走著,歌聲又繞了過來。
這一,師清漪感覺自己身都站不穩了,如同身在晃蕩水中,四周水霧蒙蒙,卻像是驟然起了狂風暴雨。
不遠處躺著一個影,幾乎有奄奄一息,師清漪心裏咯噔了一下,連忙快步跑過去。
魚苒身上雪華美織綃被鮮血染紅,胸口劇烈起伏。她微抬著眼睛,瞬也不瞬地看著高空。
師清漪循著她目光抬頭看去,就見天空雨幕中纏鬥著兩道人影,一道是折夭,另外一道模模糊糊,師清漪也認不出來,隻能看出那是一道黑影。
雨點紛紛砸落,又被颶風卷起,天幕中兩人打得天昏地暗,那種力量巔峰對決是師清漪從來就不敢想象。而折夭十六翼翱展,雨霧在她光羽之上抖落下來,像是麽都不見了,所有打鬥聲都被卷到了空中。
在高處,師清漪眼花繚亂,也看不清,下意識展開十六光翼,朝空中飛去。
天幕中神息激蕩,幾乎沒有喘息空隙,師清漪找了空子掠過去,看了一眼和折夭鬥在一起那道黑影。隻是這一眼,就讓她渾身發了抖。
那道黑影渾身黑氣繚繞,將那人整個裹了起來,散發著一種令人毛骨悚然鬼魅氣息。
師清漪認出那黑氣,它竟然和自己凝了金箭以後,身上縈繞那黑氣一模一樣,一時之間隻覺得頭皮發炸。
這個黑影……到底是麽東西?
那黑影聲音上去是個女人,有癲狂道:“鮫域那一枚癭目在何處!靖殊當年將它交給魚苒了,它究竟在何處!”
折夭岔了氣息,朝黑影襲去,也幾乎是殺瘋了,厲聲道:“兄長當初未曾了斷禍根,竟令你卷土重來,血洗鮫域!汝膽敢勾結黑鮫侵入海城,滅盡鮫,又傷她至此!”
“靖殊早亡,鮫域海城業已陷落,汝千辛萬苦為她奔赴而來又有何用,不自量力!”黑影冷笑。
眼兩道身影越鬥越狠,快如疾風閃電,空中更是電閃雷鳴,整個天空都在風中劇烈地抖動起來。師清漪看折夭處於下風,心裏著急,想著要幫老祖宗,一時半會卻也忘記這隻是和她不同時代虛影碎片,立即凝了幾支金箭在手,朝那黑影掃去。
金箭穿過黑影身,卻像是穿過了空氣。
師清漪頓時醒過神來,她低頭看了一眼自己手臂,看見上麵又縈了黑氣出來,像黑色毒蛇似纏著她,看了看那黑影身上黑氣,兩相對比,她更覺得心尖驟跳。
黑影突然又避開折夭,朝底下俯衝而去。
她速度太快,隻見她揚手一抬,無數黑氣猶如長蛇,朝地上躺著魚苒裹挾而去。
“苒苒!”折夭大驚,立即飛身護。
折夭在半空中張開十六翼,擋在魚苒麵,那黑氣頓時繞到折夭雙臂。師清漪在那瞬間仿佛到了無數邪音低語聲音,它撕扯,攀咬著,紛紛往折夭那裏去,跟著那黑氣擰住折夭雙臂,猛地一扯。
與此同時,折夭用盡神息,頓時天幕之中漫天灼然金箭,那金箭擦著風雨,朝黑影鋪天蓋地壓了過去。
黑影淒厲地叫了一聲,被金箭亂雨壓製,身影消失在天幕中。
隻一聲悶哼,天空中灑落無數血雨,折夭兩條手臂竟然生生地被那可怕黑氣擰了下來,肩膀處斷口血肉模糊,而那兩條手臂也被黑氣吞噬殆盡,終化為一片血霧。
折夭從天幕風雨中往下墜落。
世界在這一刻像是寂靜了。
直到師清漪到了身落地聲音。
折夭重重地砸在地上,到處都是她血跡,斷掉雙臂所落下血雨澆在她身上。
魚苒就躺在她不遠處,看見她從天空中落下來,嗓子都哭得啞了,根本喊不出聲,可眼中卻也沒有任何眼淚,隻能匍匐在地上朝她不斷爬過去。
師清漪飛身降落,撲到折夭身邊,也渾身發抖,可是神她雙手碰到折夭身,卻發現自己雙手穿了過去。
她……隻是一個旁觀者。
麽都做不了。
她不到她聲音,看不到她,更接觸不到她。
魚苒終於爬到了折夭身邊,她身上織綃被自己和折夭血染得通紅,她皎若雪,此刻卻如同披了一身刺目紅衣。
“折夭……折夭。”魚苒沙啞著嗓子,抱住了折夭。
折夭金翼已經無法自如地收起,就那樣淩亂地鋪開在地上,雨水混了血水,順著她臉頰往下滑落。
“苒苒,那人……那人雖逃,卻元氣大傷,汝莫要怕。”折夭氣息微弱,她斷了雙臂,斷口處鮮血一直在不斷湧出來。
魚苒身浮出一片色鱗片,她渾身哆嗦著將這片鱗片按到折夭內。
“初鱗……對吾無用。”折夭道:“汝……留著自愈。”
魚苒已經破碎得說不出半個字來。
“兄長……令吾護鮫域,吾……未能做到。”折夭淒然一笑:“令吾護汝,吾亦未能做到。吾與兄長之間,天差地別,若兄長還在,斷不至於讓汝……被欺至此。”
魚苒長睫顫抖,淚水從她幽藍美眸中滾落,變成晶瑩珍珠,灑在血水之中。
折夭一怔。
她劇烈地咳嗽起來,想要去攬住魚苒安慰,可她已經徹底失去雙臂,也無法擁抱,隻得焦急道:“苒苒,莫哭。”
魚苒抱著她,在飄搖風雨中痛哭起來,珍珠在滿地光羽上輕輕滾動。
“苒苒,吾是困倦。該睡了。”折夭聲音低了下去。
“……不許睡!不許睡!”魚苒哭道。
“可吾……實在困得。”折夭氣息微弱,笑道:“吾要在千凰亙古之中,做一個長久之夢,汝可願入吾夢中?”
“願意,願意!”魚苒抱著她,雙肩顫抖。
“甚好,那定然是好夢。”
折夭腦袋緩緩垂下去:“吾……舍不得醒。”
兩人身影隨著魚苒哭聲變,終消散了。
四周血雨紛紛。
師清漪站在這漫天風雨中,衣服卻沒有半點濕潤,她隻能眼睜睜地看著眼這古老幻象碎片化為一片虛無。
終,她四周又隻剩下一片灼然光。
師清漪整個人麵容恍惚,在這片光中行走,直到麵隱隱約約出現一道門,門外是麽她也看不分明,耳邊歌聲卻又響起來了,輕柔地推搡著她往走。
師清漪穿過門去,眼浮光散去,神她過神來,發現自己手被一隻手輕輕牽住了。
師清漪目光湊近來女人麵容。
“清漪?”洛神見她眼圈通紅,看上去似乎並沒有驚訝,而是道:“你可是也瞧見了麽景象?”
“……也?”師清漪忙說:“我看見了兩個女人,一個是神凰老祖宗,一個是鮫老祖宗。”
“可是喚做折夭和魚苒?”
“對。”師清漪感覺不可置信:“你看見和我看見難道是一樣?”
洛神麵色有凝重,道:“應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