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3|降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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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章——降神
師清漪也看見了心髒的動靜,連忙搭洛神的腰,她往後攬了攬,並自己的身子擋在洛神麵:“別靠太近。”
洛神安靜地看她,輕輕頷首。
三人怕那心髒有什麽蹊蹺,暫時沒有貿然上,而隻是隔一段距離在那觀察。邊橙從到尾都沒有打擾她們,聽地跟在後麵,盡量不給她們添麻煩。
“這心髒挖出來,離體了居然還能動?”雨霖婞琢磨說:“這不就是心娘娘要的那種‘活’的心髒嗎?”
“還差一。”洛神卻道。
“什麽?”雨霖婞看向洛神。
洛神指向案台盤子上的那個心髒,道:“此心髒躍動很慢,且並無少規律,時快時慢,與正常的心髒還是有所差距。”
“不過這個心髒和別的心髒比起來,已經接近很了,至少它看上能‘動’。”師清漪說出自己的想:“我看這個心娘娘的祭壇看上也有挺久了,到處都是血,如這就是那凶屍的巢穴,是信徒們變成凶屍的源點,那信徒可能一直在做心髒相關的實驗,想弄出心娘娘想要的那種心髒討好她,現在幾乎快成功了。”
“可是我還是想不通。”雨霖婞的眼睛一直沒有從那個古怪的心髒處挪開:“離開了活人的身體,心髒自然也會死的,怎麽還能自己跳動呢?”
“許是並非它自個跳動。”洛神聲音幽涼。
“你懷疑麵有什麽東西?”師清漪明白洛神的意思,輕聲問。
“嗯。”洛神向師清漪伸出:“軍刀予我。”
師清漪摸出軍刀遞給洛神。
她知道洛神要做什麽,不放心,卻又知道這件事對於洛神而言的確是非做不可的,不然她們永遠無知悉這心髒麵到底有什麽秘密,於是她趕緊跟在洛神身邊,寸步不離。
洛神瞥了她一眼。
“你專心剖。”師清漪說:“我幫你盯,這樣更安全。”
洛神默許了,走到心髒邊上。
師清漪又叮囑邊橙跟雨霖婞走遠一,警戒四周。
洛神戴套,軍刀當成了解剖刀,借軍刀鋒利的刀刃,利落地那顆離體之後還能跳動的心髒切開來。師清漪站在她身旁,屏住呼吸看。
這心髒看上像是剛挖出來沒久,刀鋒過處,就有殷紅的血流淌下來,溢滿了盤子,甚至有還流在了案台上。
心髒被切開,洛神用軍刀挑心髒麵撥動了下,口子撥得更開一,就見麵的組織上布滿了青紫色的縱橫脈絡。心髒上原本就各種血管密布,但這脈絡比血管更明顯,幾乎都要發黑了。
“這和那凶屍身上的青紫痕跡很像。”師清漪低聲說:“隻是顏色更深。”
“許是從心髒處發源出,再逐漸遍布全身。”洛神淡道。
她們往那割開的心髒仔細看了看,卻並沒有看到任何東西的存在。師清漪怕自己錯過細節,甚至還動用了炫瞳,但即使用上這樣辨微的段,也沒有任何收獲。
“我還為會有什麽蟲子或者蠱。”師清漪說:“可能是這一類的東西在帶心髒一起動,並不是心髒本身,現在心髒在動不過是表麵的蒙蔽現象。但是怎麽沒看見?”
如不是這樣,她暫時還沒想到有什麽更合理的原因。
“看此處。”洛神軍刀的刀尖戳到心髒的某個位置上。
師清漪想湊近看,洛神用她擋了擋,再度用刀尖點了點,指引她的視線。
不管心髒的青紫色脈絡麽複雜地分布,終卻都匯集到了某個點,軍刀刀尖指向的那個位置,就是心髒所有青紫色脈絡匯聚的位置。
那似乎凝了一個極小的疙瘩,非常不顯眼,幾乎隻有綠豆一半那麽小,顏色還是紅色的,與心髒麵的組織混在一起,不仔細看還看不出來。
那個細小的疙瘩,正在微弱地顫動,似乎是活的。
如這顆心髒離體後,還能自發地在跳動,那想必就是因為這個細小疙瘩的緣由。
“這到底是什麽東西?”師清漪思忖了下:“不過我看好像跳得比較弱,這也太小了點,看上像是有沒有發育完全。”
洛神沉默地邊上盤子的另外一個沒有動的心髒切開了,就見這個心髒也有那種青紫脈絡,也同樣匯聚於某一點,但並沒有凝結出剛才那樣的疙瘩。
這個對比,越發證明了那個細小疙瘩才是心髒跳動的關鍵。
“沒有這個疙瘩的,就不動。疙瘩很小,就動得很慢,不規律。”師清漪猜想了下,渾身有微冷:“如這個東西真的在心髒發育完成了,變得更大,是不是就意味能動得更明顯更有規律了?這就是那信徒一直在做這種心髒實驗的目的?”
洛神道:“既是信徒,自然要給供奉之主好的貢品,他們為達目的,會為此瘋狂地做實驗。那凶屍,想必是此種實驗的結。”
師清漪心也是這麽想,那凶屍的身體和麵目青紫遍布,身體的心髒估計也和眼這心髒一樣,布滿了更深的脈絡,隻是不知道麵是否凝結出了那種小疙瘩。
不過那凶屍的胸膛肌膚都很完整,沒有任何挖心的痕跡,心髒都留在身體才對,可能是凶屍太了,每次不需要那麽貢品,於是成為了某種儲備心的容器。或者就是讓這個身體養心髒,便那種小疙瘩的發育形成,等有需要的時候再挖。
師清漪驀地打了個冷戰:“但這也不是心娘娘想要的活心。就算信徒們成功了,獻給心娘娘,心娘娘如發現了,也會發怒吧。”
洛神淡道:“也許他們反複試驗,便是想做出不會讓對方發覺不對勁的‘活心’。他們既是信徒,自然狂熱,但他們不傻,自知這世上根本不可能有離體還能躍動的真正活心,便想這種另類的子造出來,獻給供奉之主。之邊橙說,那男人希望降神與他,想必是向心娘娘求取什麽,為若能造出這般‘活心’來,又不會被發覺,便能從對方中得到自個想要的。”
“這也太大膽了。”師清漪說:“就算心娘娘是髒東西,但對方是她當成邪神供奉的,那在他們心中,地位豈不是就是相當於‘神’?一邊信奉,一邊暗地妄想和神談交易,還想騙他們的‘神’。”
洛神的眸中一片冰涼:“許信徒,幾乎不會心思純粹地信奉神,即使信奉了各種神,終在跪拜時,還是落在祈求神保佑,賜恩,降神等目的之上。這在本質上,便是交易,無論麽虔誠。”
師清漪沉默了下來,過了會說:“人當然要信自己,信什麽神呢。”
她說,看了洛神一眼,又紅耳朵悄悄補了一句:“當然,我還信你。”
洛神正在擦拭軍刀,聽見了,垂眸淺笑。
兩人正說,雨霖婞那邊卻出聲了,似乎是含糊罵了一句,邊橙也“啊”了幾聲。
師清漪趕緊回看,就見不知道從哪個角落撲出一個影子,嚎叫朝雨霖婞那邊跑,看上很像是那種凶屍。
雨霖婞抬腳就踹。
那凶屍被雨霖婞踹到地上,雙抱腦袋,低聲哀嚎,像是很疼似的。
師清漪和洛神快步過,師清漪瞥了下那凶屍的麵容,驀地一愣。她認得這張臉,她曾在雨霖婞撿到的機屏幕上看到過這個男人的全家福照片。
雨霖婞也認出了這男人是她撿到的機的失主,嫌惡地說:“我撿的機就是他的,他怎麽也變成這樣了,看人模狗樣的,也是信徒?”
師清漪卻覺得不對勁。
那男人看上是分狂躁,但和之遇到的那凶屍不一樣,他隻是抱自己的腦袋,低聲哀嚎,並沒有太強的攻擊性。
師清漪仔細觀察他的臉,發現他臉上青紫色的痕跡比之遇到的那凶屍要淡上不少。
他的機丟在地底下,機處於開機狀態,還有電量,這說明他很可能是這兩天進來的,剛進來時是個活人。除非是不久之身體才出現了變化,時太短,身上青紫的痕跡還沒有徹底地覆蓋他。
洛神拎巨闕,悄然走到他麵。
那男人的眼眶中隻有渾濁的眼白,一看就不是活人,已經斷氣了,隻不過是因為身體的凶屍反應正在蔓延,他正在逐漸變得難控製。
他雙抱,胸膛處沒有的遮擋,洛神快速用巨闕劍尖輕盈一挑,挑開了他的胸布料,猶如竹葉貼水麵掠過,並沒有傷到他的皮膚。他胸膛的布料破開一個口子,上麵並沒有畫上任何心髒的圖案。
他有時哀嚎,嘴有時僵硬地念叨什麽。
師清漪聽了聽,那聽上像是一個女性的名字。
男人被巨闕挑開衣服,也沒有暴起發難,而是慢慢站了起來,用翻起的眼白看她們。
“他不是信徒。”洛神低聲道:“與旁的凶屍不一樣。”
雨霖婞這才不氣了:“不是信徒?那就好,要是信徒,我就立刻廢了他腦袋。”
男人並沒有攻擊他們,但卻又像是忍不住自己的攻擊本能,不斷捶打自己的腦袋。
雨霖婞越看他越可憐,再加上自己撿了他的機,這男人從某種角度上幫了她很大的忙,說:“那我們拿他怎麽辦?再這麽下,他很快就變成和那凶屍一樣了,到時候還是得被收拾。”
她歎了口氣,說:“要不要幫他結束痛苦。”
這時候,那男人抱腦袋發瘋,又跑走了,跑入了黑暗。
師清漪沒有說,任由那男人消失,過了一會才說:“……別追了。”
雨霖婞說:“我之為那凶屍是自願變成的,畢竟有的信徒分瘋狂,還有等級分化,有在組織的定位就是炮灰,受到上一級的信徒蠱惑後,願意為了自己侍奉的“神”,接受什麽“改造”,比如通過某種儀式自願變成怪物。這個人不是信徒,那他怎麽也快變成凶屍了?是被這底下的什麽信徒強行弄成這樣的?”
“有可能。”師清漪想了想,說:“他可能是被抓進來的,也可能是進來找他的家人。那張屏幕照片上顯示他有兩個小孩,看上幾歲,他剛才念叨了一個女性名字,可能是他的妻子,也可能是他的女兒,他不顧危險進來找。至於什麽信徒自願,我覺得這村子的應該不至於,應該是受到了欺騙蠱惑,但處在上一級的信徒不告訴他們真相,隻是把他們當成試驗品。”
“等我抓到了他們的上級,我可得好好讓他嚐嚐滋味。”雨霖婞眼神陰狠下來:“我猜就是割掉邊橙舌的那個男人吧。”
邊橙麵色發白。
“這是祭壇。”師清漪說:“如那個男人是上級,應該會負責祭祀,說不定他會經常過來這邊看看。就是不知道他什麽時候來。”
“等。”洛神道:“尋個安全之處。”
“這哪安全了?”雨霖婞四處看看:“說不定沒等來那個男人,等來一堆凶屍。”
洛神抬起,看向案台後那巨大的心娘娘雕像:“她肩上寬,可踩踏。木製雕像表麵亦是粗糙,不容易滑落下來,即便有凶屍過來,這般高,也難發覺我們。”
師清漪跟隨看,那心娘娘的半身上點了蠟燭,所才能麵容看得清楚。但如熄滅那蠟燭,心娘娘的雕像那麽高,到時候肩膀上就會陷入一片漆黑,底下的人根本就看不見上麵的情況。
洛神飛身輕踏,熄滅了那點綴在雕像半身的蠟燭。
這下心娘娘上半部分的身體基本上看不見,看上就像是被無盡的黑暗截斷了似的。
雨霖婞第一個沿雕像背部爬上,邊橙雖然沒有雨霖婞那麽靈活,卻也慢慢地爬上了,畢竟能夠在這地下存下來,她的體能還是不錯的。
師清漪和洛神也抵達了心娘娘的肩膀,她和洛神站在左肩,雨霖婞和邊橙站在右肩。
這是一個無確定的等待,可能需要等許久,也可能沒過久就等來了,考驗的是耐心。雨霖婞是怕無聊的人,但她一想到可能會等到什麽大魚,竟有點興奮,按捺性子慢慢等。
洛神發現邊橙攀爬能力不差,問她:“若讓你從肩上下,攀雕像在背後躲藏,能堅持一分鍾麽?”
邊橙點點。
洛神就讓邊橙試了好幾次,邊橙都能做到,而且還能再度回到肩膀上站。
洛神忖到什麽,與她們說了幾句,並做了一件事。
就是用巨闕心娘娘雕像的心髒位置捅了個對穿,雕像是木的,巨闕鋒銳無比,她內息又渾厚,輕鬆就挖出個洞。洛神那切開的微動的心髒擱在那個洞,心髒早已鮮血淋漓,血緩緩沿洞口流了下來,一路落到心娘娘腳下。
也不知道過了久,師清漪終於隱約聽見了腳步聲在靠近。
那不是凶屍的腳步聲,而像是正常的活人。
過了一會,一個衣破破爛爛,披散發的男人走了進來,端一個盤子。
師清漪看見他這模樣,頓時一愣,這就不是她從榕樹上踢下的那個男人麽?
而邊橙看見那個男人過來,麵色驚恐,又憤恨,呼吸劇烈起伏。隔心娘娘雕像的腦袋,師清漪聽見了邊橙這壓抑的反應,心暗想可能邊橙是看見了傷害她的那個男人,才會突然情緒起伏這麽明顯。
四個人之達成了共識,如那個男人真的過來,就趕緊先從肩膀下,扒拉在雕像後麵躲。
那男人走到案台,發現雕像半身上的蠟燭全都熄滅了。
而案台上也一片狼藉,甚至還丟了一個心髒。
他臉色大變,抬看,就見心娘娘的雕像上正在緩慢地往下淌血,而上半身更是陷入了一片漆黑。那男人嚇了一跳,出於本能,用電筒小心翼翼地沿心娘娘雕像的腳,往上慢慢照。
他照得很小心,一點點往上,終照到了心髒位置,發現那出現了一個洞,麵還放一顆心髒。
師清漪她們這時候已經躲在背後,邊橙正在努力攀自己身體,巨大的雕像身影她們擋住了,沒有被瞧見。
“娘娘!”男人看到這心髒流血的可怖一幕,收起電,不敢再直視雕像,而是立刻跪下來,嘴念念有詞:“你顯靈了!”
四人這才沿雕像,緩緩往上爬,終重新站在了肩膀上。但那男人一直不敢再往上看,她們得輕鬆地隱匿在黑暗之中,往下俯看。
男人麵色又是狂喜,又是駭然:“我……我成功給你找到了你想要的心髒。”
說,他把剛才拿進來的那個心髒獻到案台上,那心髒正撲通撲通,跳動頻率與活人的正常心髒一般無二。
“你是不是對之我給你供奉的那個心髒不滿意?”信奉邪神的人大要麽瘋狂,要麽愚昧貪婪,完全無用正常想揣測,他神經質地說:“那個是還差一點,但這個我保證會讓你滿意。如你……你滿意,能不能降神與我?”
他趴跪在地上,像隻肮髒愚昧的蟲子,螻蟻之身癡心妄想:“求娘娘降神,告訴我怎麽才能和你一樣,活這麽久的歲數!”
師清漪在黑暗中冷笑了下。
你也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