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0|強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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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一十七章——強求
師清漪注意夜是和往常不太一樣了,種不同體現在一個微妙的程度上,並不算明顯。她也發現夜說話時一直將自的手攥成拳頭,無意識在用力似的。
“我不是很清楚生氣是一種什麽感覺。”夜並沒有否認,也沒有承認。
她隻是不明白。
“大約就是你此刻的感覺。”洛神道:“也許隻得些許。”
“我現在的感覺……”夜喃喃著,似乎在試圖去解。
“過來坐。”洛神領著夜沙發旁坐來。
師清漪倒了一杯溫水,端去遞夜。
夜以前即使有那麽多仆從,看上去也十分孤獨,如今仆從盡散,唯一陪伴的仆從五今也死在她麵前,她的那份孤獨感隻會更加的深。雖然夜感覺不孤獨和痛苦的情緒,但師清漪還是想和洛神一起在陪著她。
夜雙手捧著杯,沉默不語。
師清漪長生發了一條消息,讓她樓來。
長生收消息之後就飛也似跑來,她看夜坐在客廳裏,先是滿懷欣喜,但感覺氛圍似乎有些不對勁,小心翼翼ซ還邊打量夜身上有沒有什麽傷痕:“夜,你今日沒有受傷罷?”
夜搖頭:“沒有。”
“她的仆從五妹,今死了。”師清漪麵色黯然,將件事前因後果向長生說了一遍。
長生同樣對五妹不熟,但她心底良善,尤其死去的是夜身邊的,不免悲從中來。不過此同時,她也感覺惱恨:“你放心,我們會幫你去揍監視者,五妹斷然不會白死。”
夜抬眸,看著她。
長生番話更多的是從情緒起伏的角度來表達,在她看來,誰欺負夜,她就揍誰,而師清漪想得比較智,說:“如今監視者你正麵交手,還殺了,完全是毫無忌憚了,我們也不需要再跟之前一樣藏著掖著,早做準備,估計很快會有衝突。”
“你就在我們裏住吧,裏多,大有個照應。”師清漪音溫柔:“那邊房裏的畢竟是雇來的,沒辦法交心,萬一出現什麽變故呢。”
長生目光中頓時有了期盼。她既擔心夜,又希望每都能看夜,如果夜能和她們一起生活,該有多好。
夜沒有什麽猶豫,點了點頭:“好。”
長生頓時五味雜陳,既為五妹的離去而替夜感難受,又為夜能留來而感開心。
“我們一直未曾你,為何要?”洛神覷著夜,道:“甚至還要雇傭那般多的去完成此事,可想於你很是重要。你可方便告知?”
夜微斂了眉。
她似乎在猶豫。
師清漪感覺夜種目的應該是身不由的,而且牽扯了她背後懲罰她的那個,夜大部分時候都很直接,不會藏著什麽,除非是她在顧忌背後的。
“倘若不便,不必說。”洛神輕道。
“是我的任務。”夜最終還是開了口:“我必須要查清楚迷宮裏的布局究竟是什麽,全麵了解底,還要找開啟深處盡頭大門的方法。”
“……深處盡頭的大門。”師清漪並沒有多少意外,目光沉了去。
“我並不想去。”今晚上的夜有些恍惚:“隻是我不能違抗命令。之前我在拖延時間,但是今沒有辦法。”
師清漪暫時沒有吭。
難怪夜之前和黃梁那批待在村裏後,日其實過得很悠閑,就過一次,那次灰白毛還把手機落底了。從個頻率來看,夜的確對件事並不積極,像是能拖就拖,那底兜兜轉轉,分為許多個區域,而且有實有虛,她們和音歌的次數加起來那麽多次,都沒能完整畫出一張圖來。
夜既然有備而來,不可能不知道底的複雜程度,但她去的次數卻那麽少。
“如果我今再不去。”夜說:“就會被懲罰。”
她似乎是哆嗦了:“我不想……被懲罰。”
是長生第一次看夜打了個哆嗦,心尖頓時抽疼。
夜是那種就算有傷都不會哼一的,她沒有感情,沒有痛苦,也沒有受刺激的感覺,以至於她對於痛覺的觸感其實也很遲鈍,但當她提起懲罰時,雖然情緒沒有什麽起伏,但身體上卻像是有了應激反應。
什麽懲罰,痛苦被放大一個什麽程度,才會讓身體原沒多少感受的她變成樣。
……那得多痛。
“監視者告了你的秘麽?”師清漪:“她發現你並不怎麽完成任務,就告密了,今才會被警告?”
“嗯。”夜點頭:“我是執行者,她是監視者,我們相互製衡。”
“的事情,隻能你來執行麽?”師清漪想了什麽:“她不能插手,或者自去調查?你們是不是有嚴格的職責界定,不可以越界,你執行,她盯著你。”
“是。”
“如果調查清楚了底的一切,找出了打開大門的方法,個功勞算誰的,隻算你的麽?”師清漪雖然麽,其實心底已大致有了答案。
“主要算我的。”夜說:“執行者完成一個任務,所得功勞會比監視者更多。”
洛神道:“那若是她想越界,自個去調查底,再向上邀功,會如何?”
“我不知道,以前還沒有遇種情況。”
洛神凝眉,不知道在想什麽。
“我們不能再等了。”師清漪聽,定決心:“畢竟監視者也不會等我們。”
如果夜今沒有遭遇變故,師清漪還會去洛神的夢場看看小時候的洛神,但眼的一切在告訴她,危機隨時一觸即發,她必須立刻開始做準備。
她讓長生陪著夜去那邊的房裏收拾一番,帶著行李搬邊來,她和洛神則房裏其他聚在一起,商量了對策。
“監視者現在很可能想將夜個執行者取而代之,將探索迷宮的任務當做自的。”師清漪說:“她肯定對件事十分積極,而底複雜煩繞,又有很多機關,還常遇類似鬼打牆的情況,照明也有限,她更傾向於會尋找一個能讓她的探索工作量事半功倍的幫手,以便加快她的度。”
洛神瞥向了閉著眼的濯川。
師清漪也看著濯川:“濯川雖然現在沒有睜眼,但她現在是留息之體,以魂覺為主,比我們肉眼所更敏感,更能發現一些藏匿的東,甚至用魂覺窺看一些我們看不的存在。對監視者而言,她就是最好的幫手。也是為什麽,監視者總想對濯川手。”
魚淺咬了唇,道:“我絕不會讓她搶阿川。”
雨霖婞麵色有些蒼白,沒怎麽說話。
“如果不出意外,她很可能會在夜深我們熟睡的時候出現,再度嚐試去馭濯川。”師清漪對魚淺說:“那種笛音是沒有辦法隔絕的,當你聽笛音,必須立即用歌紋對濯川產生影響,盡量不要讓對方的笛音過多侵入濯川,時候夜也會幫忙鬥笛。”
她音很冷靜,條分明行安排:“她次肯定比上次要瘋狂,我總覺得她上次是有試探的意味,我們得打起精神來,如果她引了濯川出去,很可能會一路往底,那裏的形最為複雜,對躲在暗處的她而言會更有利。”
千芊點點頭:“那我們做好準備,背包和武器之類的就放在床邊上吧。我去你們準備食物和水,有備無患。”
一行商量完畢,夜也和長生回來了,各自去洗漱收拾。
長生將師清漪的對策記在心中,把她的銀弓還有雨霖婞送她的反曲弓都放在一旁,準備躺。
門外響起了敲門,她以為是阿瑾或者阿洛,忙靠坐在床頭,裹著被笑道:“我沒有鎖。”
門開了,夜站在門口。
長生驀愣住。
夜徑自過來,站在長生的床邊,看著長生。
“夜,你有什麽事麽?”長生忙掀開被,準備起身。
夜卻隻是在床邊上坐了來,說:“我好像大概知道了一點生氣的感覺。”
長生聽了,卻不知道應該替她感欣慰,還是替她心酸。
夜說:“它像是一個想法,出現在了我的腦海,讓我把監視者快點廢掉,是個感覺嗎?”
“應該是。”長生點頭,道:“監視者殺了五,你生氣了,想五報仇。不過隻是生氣的其中一個表現,情緒很是複雜。”
比起剛房裏時的模樣,夜的麵色已徹底淡漠了來,但她的音很輕:“是我知道的第一個感覺,我想過來告訴你。”
“你便是專門來我說個的麽?”長生愣了愣,。
“是。”
長生卻道:“倘若你第一個知曉的感覺,是開心,那該多好。”
她喃喃著:“生氣是一種痛苦的感覺,說明你遭遇了令你憤恨之事。我有時希望你能有所感覺,但是有時卻又覺得你便是般才好,如此你便不會感覺痛苦。”
夜盯著她看,似乎在解她句話。過了一會,夜就起身了,她並不打算待多久,叮囑道:“你睡罷。”
“好。”長生目送她離開。
夜將門關上了。
長生坐在床上發了好一會呆,才閉眼睡了。
師清漪和洛神也熄了燈,躺了來。兩的背包都已準備好,放在桌上,巨闕和春雪也擱在一旁,而且房裏的每個都分了香瓶。雖然並不是百分百確定監視馭者會出現,但個準備還是有必要的,畢竟誰也不知道底會發生什麽。
房間裏一片漆黑。
師清漪躺在被裏,從後麵抱著洛神,兩低低說了會話。
“夢場的鬼洞那裏,你可有哪裏覺得不當?”洛神道。
師清漪其實也覺得不對勁,現在洛神起,她正好和洛神說說自的想法:“有個方我是沒想通,就是夢場是依照潛意識建立,夢主不知道,沒曆過的東,應該是不會出現的,就算夢場遵循事實邏輯,在夢場或者現實中滴了我的血,都能開啟機關,可我小時候並不知道那個方有血機關,那夢場的機關怎麽來的呢?就算是邏輯補全,也得我潛意識知情才對。”
“除了小時候,你可有何時再度去過鬼洞,觸發過此機關?”洛神音越發輕了:“但是你忘了?”
師清漪抱著洛神的手倏然緊了些。
過了一會,她有點失魂落魄:“……有可能。”
她知道或許樣才能解釋為什麽血機關會出現,但她就是沒有印象。雖然過諸多事情,再加上夢場對記憶的再現,她找回了很多東,唯獨心裏有一處最大的空洞,像是被挖了,而那蒙著霧氣的女身影也在其中。
洛神感覺她似乎緊張了,手輕輕裹著她搭在自腰間的手上。
“我會努力的。”半晌,師清漪看似沒頭沒尾來了句。
洛神卻明白她的意思,音輕柔安慰:“世上諸般事,不必強求。”
“我就隻想強求一個。”師清漪將臉埋在洛神的頸窩裏,聞著那香氣:“一個就夠了。”
她看不,但是聽洛神似乎笑了。
大概是發覺了夜今的一些情緒反應,師清漪聊著聊著,又有些感歎:“沒想夜也會生氣,其實我不知道是好,還是不好。說好,那說明她可能會有感情的存在,說不好,她以前毫無任何感情和感受,突然感覺種情緒上的負麵刺激,不知道她能不能適應。”
洛神卻ซ題:“清漪,沒有感情,沒有感覺,會是一種什麽感覺?”
師清漪被得愣住了。
她覺得有點奇怪:“夜沒有感情,感情和情緒是什麽,感好奇,還情有可原,你幹嘛要沒有感情和感覺是什麽感覺?你難道好奇那種感覺嗎?”
“我不好奇。”洛神輕道:“隻是隨口ซ。”
“我不知道那是什麽感覺,夜估計也形容不出來,不過應該很空洞吧,心裏什麽都沒有,身體也沒多少觸感,我覺得很悲哀。”
師清漪說著,起了個壞心思,手伸了洛神的睡衣裏,覆在洛神的柔軟上按了按:“就像是樣,假如我樣摸你,你都沒感覺的,我豈不是要哭死。”
洛神身驀緊繃。
師清漪貼著洛神的耳邊,輕輕笑,呼吸溫熱嗬在洛神的耳垂上:“看來你感覺很深?”
洛神轉過身來,雙手圈著她,輕道:“仗著我不便碰你,便如此我胡鬧。”
“……我逗你的。”師清漪軟著腰身討饒:“我錯了。”
兩也不敢太越界,抱著逗了片刻,就又不得不正起來。師清漪憋了一肚邪火,隻能抱著洛神,漸漸的睡意襲來,她潛意識裏緊張,其實睡得很淺。
笛音最終擾醒了她。
終於等來了。
師清漪沒有半點猶豫,和洛神兩穿衣床,背著背包往樓跑去,其他也都陸續出來了,隻留阿槑,風笙和蘇亦守在房裏。
魚淺跑在最前麵,快步跟著前麵背著捉妖箱的女身影,嘴裏低哼唱。
她現在隻是初學,濯川又沒有認主,完全沒辦法和馭者的笛音抗衡,以至於濯川還是會對那笛音有反應,但她還是盡量用濯川熟悉的曲加入歌紋,保護濯川。
另一支笛音也渺然響了起來。
那是夜的笛音。
師清漪感覺夜的笛音沒有之前和馭者鬥笛時那麽洶湧,也不知道是夜疲倦了,還是對方馭者過於瘋狂,對方的笛音猶如刺入耳中的蛇信,斯斯吐著,既讓恐懼,又怎麽都躲不掉。
濯川就被詭異的笛音牽引著,快步往野草去。
濯川去了師清漪她們第一次時的洞口,一躍而。
師清漪頓時心驚,她記得個洞口底部有一些黑色的物質,當時她們不知道是什麽,但潛意識裏覺得最好不要碰,所以是用繩迂回蕩過去的,雨霖婞甚至還用了攀岩工具。
她生怕濯川被那些黑色物質影響,忙跟過去打著手電筒一看,底非常幹淨。
那些黑色物質沒有了,像是有清了它們。
事態緊急,眼看沒有那種黑色物質了,一行也都跟著躍去,雨霖婞沒辦法跳,是洛神攬著她跳去的。
還好夜的笛音和魚淺的歌在幫濯川對抗。
濯川一直得以保持在她們的視線範圍內,往前麵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