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2|歸家(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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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二十九章——歸家(終)
師清漪的話音落下,她身後那大門緩緩地開了。
伴隨著雷鳴的巨響,門後的風刮得越越勁。那門實太過高聳,幾乎直入雲端似的,於是就連那天際的雲似被風卷了起,翻騰著,帶起湧動的氣流,盤旋門的上空。
門縫越開越大。
但門後卻是一片混沌的白光,除此以外,什麽都看不見。無數道驚雷與閃電交雜著,從上而下穿過那片白光,狠狠地砸地上,颶風更是穿梭其中,從不間斷。
雨霖婞站得離那大門最近,回頭看去,一臉驚愕,白光映照她臉頰上。
雖然她不太清楚大門後這片景象是什麽,但她潛意識裏能感覺到,任何東隻要進入了裏,都會立即被門後那片白光所吞噬,連碎片都不會留下。
“等他們過門口便是。”洛神站前看著疾衝而的般若大軍,身子巋然不動,隻是囑咐道:“隻是你們絕不可離大門太近。門後乃是凰都幻陣,一旦踏足其中,便會飛灰湮滅,除非有凰都族人幻陣中展翼,同行之人方能平安通過。”
雨霖婞趕緊往前走了一段距離,躲遠了些。
師清漪握春雪的因為太過用力而輕顫,冷戾的目光一直鎖著薑仇,沒有吭聲。
洛神瞥見不帶著弓箭的般若已準備放箭,紅線頓時繞指尖,道:“注意避讓,並引他們到幻陣之前。長生,你待霖婞旁邊,你們遠程禦敵,切莫讓人傷到她,時機成熟時,便帶她避入幻陣。”
“好。”長生連忙應道。
“她表姐,怎麽會被傷到!”雨霖婞嘴上嘟囔,心裏卻無比感動。
洛神中的紅線增多。
擅弓箭的般若們紛紛張弓,無數利箭激射而,將之前一直緊繃的那根對峙的線拉斷了。
場驟然混亂。
戰意就此刻燃燒了起,並肆虐開去。
洛神中的紅線遊去,半空中形變,凝結,轉瞬之間就張開一張紅色的網,如同當初夢場花海裏接了流韶裹著氣勁的花瓣一樣,將大分射到眾人前的箭一把兜了,再一扯。那些箭偏離了原本的軌道,往旁邊去,落到地上。
其他人都個個反應迅捷,避開箭雨,迎向那一批洶湧而的般若們。
雨霖婞現用狙.擊槍,而長生擅弓,最適合待後方攻擊。
她們兩一個端起狙.擊槍,瞄向其中一個鬼般若,緩緩呼吸,對方的腦袋停瞄準鏡的視野中的那一瞬,精準且穩當地爆了對方的頭。
一個則箭尖銳利,撕裂了空氣,直接射到其中一個鬼般若的脖頸上,將脖頸貫穿。對方的頸大動脈立刻爆了,鮮血噴了出,倒地上。
可那些般若個個都是精英,既然是鬼主嘴裏的高級武器,然每個都身不凡,有的時候因為對方速度實太快,就連雨霖婞這樣的槍法和長生這樣的箭術,有時候都可能難以瞄準。
甚至長生接下搭箭的時候,竟然有人用子彈向她掃,還是那連續不斷的衝.鋒槍,而大門這裏又沒有任何遮擋的地方,長生差點就成了活靶子,不過她反應快,立即往旁邊閃開。
但對方的子彈跟著她。
夜一直是待長生身邊,見敵方隊伍裏有人用槍鎖定長生,她眉頭皺了皺,快速輕掠到長生身邊,長生前的空氣中打開了血湖的入口。
隻是血湖的入口被夜特地開得很大。
那血湖口子本就是紅色的,這下口子的積增大,半空中扯開了一個虛空的血紅洞口,如同大盾牌一樣護長生前。那些子彈掃過,隻能掃血湖口的位置,子彈們紛紛進入了血湖口,被血湖所吞沒。
長生連忙將夜往血湖口子後拉扯,又看向雨霖婞:“雨姑娘,快過躲著!莫要傷了!”
雨霖婞立即跑了過,端好狙.擊槍。
三個人以血湖口作為遮擋,就算對方那邊再有放槍的,再奈何不了她們。
夜將黑笛貼唇邊,修長指輕動,吹奏起。
她的目光遠處混亂的般若中逡巡,等找到一個用槍的般若,她的笛音曲調驟然詭異起,那笛音更是猶如一隻無形的,將那開槍的般若扼住。那個般若具下的眼睛頓時變得無神,中的槍轉了個方向,盯著身旁的另外一個般若開了槍。
用槍的般若有好些個,不過夜的馭術登峰造極,人,屍,留息之體都可以控製,就連白骨能聽她差遣,而且她同時可以控製多個。
對於長生這樣的遠程弓箭而言,對方的暗槍ມ是對長生威脅最大的,夜一個一個地將他們給挑了出,以笛音控製住。不但保證了長生的安全,還能讓他們相互攻擊,極大地減了師清漪她們前方對敵時容易被放暗槍或者冷箭的可能。
有了夜身邊,長生心無旁騖,和雨霖婞一起專心解決衝殺過的般若們。
千芊一上去就被與她身形極其相似的幾個般若團團圍住。
這些都是她己的般若,般若對於本體的恨意是與生俱的,然是瘋了似地向千芊進攻。
隻是般若弱於本體,而且她們沒有金和銀這樣的小蛇,就連蠱術不會。蠱術屬於後天的學識,並不屬於武藝身的範疇,這些般若的確是和鬼主所說,隻學了外的武藝而已,甚至這些招式都像是過長時間的模仿才學會的,而且一招一式都非常然,仿佛是什麽情況下,長期觀摩過千芊對敵時的情形。
好幾個千芊的般若同時向千芊襲,金和銀轉瞬離了千芊的胳膊,各衝到一個般若的臂上,抬起腦袋,尖利的牙齒狠狠地咬下,灌入毒液。
而千芊輕飄飄退開,以己的小笛馭了蠱,收拾起了剩下的那幾個。
魚淺甩開千鱗鞭,般若中一路輕盈穿梭,直向鬼主而去。
她一向是個豁達純粹的人,可夢場曆與濯川分離之苦,如今看到鬼主,想起當年濯川與姆娘被鬼主所害的慘狀,無論如何不想放過鬼主。
鬼主站最後方,原本雙背身後,一副氣定神閑的模樣。魚淺的千鱗鞭朝她抽了過去,鬼主這下看見那千鱗鞭甩的獵獵勁風,尤其是那鞭子上鋒銳排布的層疊鱗片側鋒,雙鬆開,快步往後退去,避開了千鱗鞭的這一抽。
“鮫人。”鬼主笑道:“沒想到是你先過。”
濯川跟隨魚淺過了,隻是閉著眼不說話,沒有任何動作,就隻是跟著。
“還有你的相好。”鬼主刺激魚淺:“不能說話,不能睜眼,就像是一具空殼一樣跟你身邊,雖然是寸步不離,好感人啊,但是終歸隻是一具殼子而已。”
“住口。”魚淺的千鱗鞭,道道帶著狠:“阿川的魂魄還,還有她的潛意識!她不是殼!”
“那她永遠醒不了。”鬼主一下一下地避開:“你看,你現陷入麻煩,她都不出幫你,難道要眼睜睜看著你?”
“她隻是現下不知情形。”受到這樣的刺激,魚淺卻並不意,招招向鬼主抽去:“先前她還幫擋了一劍。”
鬼主輕嘖了一聲。
她身側卻突然又抓過另外一隻ມ得猝不及防,就連鬼主都像是有些怔住,但她反應極快,腰肢一擰,猶如輕風避開,轉頭看去。
對上了音歌冷冰冰卻又帶著恨意的一雙眸。
“你還是這麽討厭。”鬼主笑著的聲音裏藏了幾分冷,絲毫不掩飾對音歌的不悅,甚至是有些嫉妒。
“是誰?”音歌冷聲問她:“你知道對嗎?”
“你知道了又怎麽樣?”鬼主再度避開千鱗鞭:“反正忘記了很多,等你恢複了,記起一些,你又會再溯童,再度忘記。”
“記得,忘記,再記得……再忘記。”她說到溯童的時候,聲音裏帶了些不易覺察的扭曲,似乎這極大的影響到了她現的好心情。
鬼主身影一掠,獨退遠了,說:“讓的陪你們玩。”
她說話間,一抬,像是控製什麽。
可她的指向的位置,明明空空如,隻有一片空蕩蕩的地。
過了片刻,魚淺的身體驟然被什麽看不見的東ศ似乎是個龐然大物,差點將魚淺撞飛了,還好魚淺半空中穩了穩,落地上,咬牙看向剛才己站立的那個方位。
又是隱形的巨物,不知道鬼主到底這附近投放了多。
那些東行動起,還是悄無聲息的,防不勝防。
“對了。”鬼主遠處笑道:“當年神之海放了不這,它們可是一路上陪著你的相好還有姆娘玩耍了許久,現輪到你了,嚐嚐一樣的滋味,挺好的吧?反正有很多,你千萬不要客氣,鮫人。”
魚淺眼中怒火中燒,似乎有火焰她眼中的海中焚了起。
濯川瞥見魚淺被傷到了,快步跑到魚淺身邊。她曾夢場裏見過這類似的隱形巨物,知道怎麽判斷這隱形巨物的位置,這下又被刺激到了潛意識,隻見一隻紅色的小蝶從濯川處放了出。
魚淺一抬,初鱗從體內浮出,被她控中。
她的銀色長發被她身的氣息吹起,空中猶如飄雪搖曳,她看不見,卻還是對著四周的空氣說道:“阿川和姆娘的仇,今日便與你們此清算。”
話音落下,她雪白的千鱗長鞭上的鱗片驟然從長鞭上剝離了。
無數鱗片懸浮半空中,圍繞著她,而那長鞭上又再度布滿的鱗片。
影蝶掠過魚淺身邊,顏色立即變為金色。
這是影蝶第一次感覺到了魚淺的殺意。
那些鱗片半空中化為無數最為鋒利的薄刃,如煙花一樣半空中炸開,無差地向四八方掃去。縱然四周的巨物不可見,那麽多鋒利的鱗片,總有不割到了,頓時半空中噴出無數道細小的黑色血液。
魚淺的千鱗鞭毫不遲疑,朝那些血液的位置抽去。
一隻巨物被她抽到了,嚎叫起。
但是這樣的巨物看著不,音歌取出小白管,放出蠱母,讓它去將附近的巨物身體裏的子蠱吸出,漸漸的,一隻樓房那麽大的巨物腦袋開始,逐漸現身了,它目猙獰,瞧見音歌用蠱母吸它身體裏的子蠱,咆哮著向音歌跑。
隻見一道身影疾風掠過,輕踏到了那巨物的肩頭。
洛神站那巨物肩上,一紅線繞去,繞到那巨物的脖頸處,右握著巨闕往下一紮,刺入那怪物的肩骨,跟著中的巨闕一掃,巨闕劍鋒切開皮肉和骨骼,整個將那巨物的一隻臂卸了下。
那巨物頓時血流如瀑布,另一隻狂暴地朝洛神抓去,洛神扯過中繞它脖頸的紅線,身影似鶴展翅,躍到半空中,那紅線頓時像是成為了極細的一道彎曲的鋒,貼著那脖頸的後頭往前頭去。
一眨眼的功夫,那巨大的頭顱就被紅線切斷,滾落地。
洛神跟隨落了地,胸口起伏不定,沒有任何耽擱,往鬼主所的地方去。
她眼中幽藍,身後則是一片一片般若的屍體,猶如踏血而。
“非常好。”鬼主將她這一係列行雲流水的斬殺動作看眼裏,又瞥見那麽多般若紛紛倒地,非但不心疼,反倒十分滿意,笑道:“就說,你是最頂級的武器,它們全都比不上你。”
洛神色冷漠,不言語,紅線空中遊走。
鬼主抬起雙ມ抬向洛神,這隻裏似握著一個什麽紅色的東,看起像是一個十分古的器具,造型十分古怪,紋路看不太分明。這隻器具明明是冰冷的,卻像是有了生命,從裏冒出無數紅線,那些紅線往四周遊去,搭樹上,鬼主身後形成了一個遮天蔽日的大網似的。
鬼主的指搭其中一個紅線上,輕輕一扯。
洛神上前的腳步立刻頓住了。
“你的魂墮是一促成的。”鬼主的聲音聽上去越發愉悅:“你還想用它對付?你其實應該,乖乖聽話才對。”
洛神的握著巨闕,低著頭,還是沒動。
鬼主趁著洛神沒有動彈,僵那裏,而魚淺和音歌還應對那些隱形巨物,她的另外一隻招了招,對留她附近的幾個般若說:“帶出。”
那幾個般若跑到一片樹叢後,搬過一個人。
等那個人到了鬼主身邊,才看清那是個年輕男人,胸口被什麽無比強大的力量震碎了似的,早已斷了氣,屍體看上去卻不會腐爛,而他的身後還趴著半個殘缺的軀體,那個殘缺的軀體是另外一個年輕男人,長得和斷了氣的那個男人很相似,但是眉目更溫和,閉著眼,像是睡著了。
而那背上的殘軀上,還垂落了六翼的光羽,將他籠蓋裏。
這是已去的兆唁,和被兆唁煉化的兆玨。當時兆唁夢場裏就斷了氣,但兆玨並沒有徹底跟著去,還留著最後一口氣,他的羽翼保持著當時兆唁利用他張開時的狀態,還是展翼的,但他已毫無神智。
鬼主抬,兆玨的殘軀和兆唁的屍身交疊著,緩緩浮起,飄到了半空中。
鬼主的像是能隔空控製兆玨,兆玨身後的六翼被迫張得更開,猶如一個牽鬼主裏的風箏,鬼主的指引下,往大門的方向飛去。
而師清漪一開始就是對上了薑仇,無暇他顧。
薑仇的本實不容小覷,師清漪與他戰了好一陣,雖然薑仇現有隻己的,不太方便,但他的速度太快了不說,當師清漪中的春雪鞘掃過去的時候,薑仇的身體倏然往下矮去,化作一片黑漆漆的猶如石油一樣的液體,貼地上,春雪鞘就掃了個空。
師清漪抬腳踩去,黑色液體快速遊開,遊到了師清漪身後。
跟著立即又恢複為薑仇的模樣,薑仇中的劍直取師清漪背心。
師清漪感覺到背後的勁風,身子輕輕一側,避開了,轉過身。
薑仇有些瘋狂地看著她,像是看一個笑話:“你用鞘跟打?你怎麽不把鞘拔.出,拔不出嗎?這是章台柳的武器,已認了章台柳為主,你以為你能駕馭春雪姬?”
師清漪一聲不吭,根本不與他廢話,春雪鞘再度襲,左握著的槍朝著薑仇開了一槍。
薑仇的身體又化作了黑色液體,打了個空,子彈落地上。
跟著那黑色液體分成兩份,再度恢複時,已又變成了兩個薑仇的模樣。當時神仙樹那裏,薑仇就是以王癸汝的身份欺騙他們,說找己的男友,而且那個男友現身了,結果最後那個男友和他長得一模一樣,都是他己,最終與他合為一體。
薑仇不知道是什麽怪物,還能夠分裂成兩個相同的人,這一點實是讓人毛骨悚然。
這下師清漪被兩個薑仇前後夾擊。
師清漪閃身應對,中的槍鬆開了,左往腰間摸去,快速摸到軍刀,靠近的一個薑仇脖子上紮了一刀。跟著她的腳一勾,將墜落的槍支如踢毽子似的挑起,再度好軍刀,同時空出的將槍又握住了。
從槍換刀,再收刀回槍,都像是一瞬的時間,一氣嗬成。
一個薑仇的脖子上爆出血,但是沒有紮到頸動脈,他一捂了下,那頸的傷口正快速愈合。神之海的時候他被砍了一條臂,本是可以快速恢複,隻是師清漪當時踩他傷口上,他失去了恢複的機會,這才真正斷了一條臂。
“你的女人不動了!”薑仇喊了一聲。
師清漪心中凜然,以為是薑仇故意說謊分散她心神,硬是沒有回頭,繼續攻擊。
其中一個薑仇的握著長劍,擋著春雪的鞘,另外一個薑仇朝師清漪抓,師清漪身子一側,中如勾,擰另外一個薑仇的肩膀上,狠狠一扯。
那個薑仇頓時慘叫一聲。
“你的女人不動了,以為騙你?”另外一個握著長劍的薑仇笑道:“你仔細聽,有她的聲音嗎?她之前收割了那麽多般若,現怎麽沒有響動了,你不覺得奇怪嗎?”
師清漪蹙眉。
她心裏紛亂,既覺得是薑仇這人陰險狡詐,故意引走她的目光,卻又覺得薑仇說得有些道理,因為她的確是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沒有聽到和洛神有關的任何聲音,就算洛神不說話,但巨闕殺敵的那響動她還是能分辨得出的。
……洛神。
這時候唯一能讓師清漪分心的隻有她。
師清漪明知道這時候不應該看,還是忍不住將目光瞥去。
然後她遠處看到了一道寂然的身影,幾乎是定那,低著頭。
而洛神的前,則是鬼主。
不隻是洛神不動了,鬼主竟然還操控著兆唁和兆玨融合一起的軀體,往大門的方向去。現兆玨雖然沒有意識,但他被煉化後,不算真的去,光翼展開後進入大門後的幻陣,那幻陣的通道就會開啟,到時候剩餘的般若就會立即衝進幻陣。
師清漪心急如焚,而兩個薑仇再度聯向她襲。
師清漪的身子朝後一倒,中的春雪鞘尖抵其中一個薑仇的脖頸上,另外一隻朝另一個薑仇再度開槍,果不其然,另外一個薑仇又狡猾得化成黑液,躲了起。
接著再度又成了人形,到師清漪身後。
洛神的身子緩緩地動,她似乎是想要阻止兆玨展翼的身軀,轉過身。
鬼主再度抖動紅線。
洛神的身子頓時往下壓,膝蓋彎著,幾乎要跪下,但她還是撐著己的身子,與那股無形的力量抗衡,撐巨闕的背上青色血管明顯,眼中的幽藍更是冷到極點。
“跪下!”鬼主喝道。
洛神唇邊吐出一口血,身子再度晃了晃,還是不跪。
“看清楚,誰是你的主人!”鬼主再度說。
洛神渾身發抖,依然勉強撐著身子,不讓己的膝蓋往下繼續彎。
“洛神!”師清漪看得眼眶灼熱,她哪裏受得了這個場,心中像是被什麽撕扯了一樣,這一刻,她隻覺得薑仇的雙重糾纏是那樣讓她狂躁,她眼中泣血似的,將中的槍狂怒地甩了出去。
右則握春雪的鞘上,猛地一拔。
四周的聲音像是放空了,仿佛有了初雪時分的那一份寂靜,隻見一道雪白細長的鋒利被她驟然拔了出。
溫度太低了,四周的空氣像是這一刻被瞬間凝結,形成冰晶,紛紛揚揚猶如落雪。
雪花似落師清漪的臉上,仿佛落她熾熱的眸中。
她眸似岩漿。
可臉似冰雪。
沒有絲毫猶豫,師清漪中的春雪鋒切攔她前的一個薑仇脖頸上,橫向一劃。
薑仇的眼睛頓時睜大。
他的脖頸像是結冰了,根本動不了,春雪的溫度轉瞬之間凝固了他的血液,他不及動彈,更不及變成黑色液體,頭顱就被師清漪切了下。
哢嚓。
冰冷的溫度讓他的頭顱凍住,裂開無數裂痕,他沒有辦法再修複,就這樣身首分離地躺地上。
另外一個薑仇臉色頓變,他沒想到師清漪居然將春雪拔.出了,師清漪毫不客氣,中的春雪又迎向他,直接刺入他的心窩。
薑仇的心髒被春雪的鋒貫穿了。
又是一聲結冰的響動似的。
他的心髒被春雪極低的溫度凍住,師清漪猛地一抽,心髒頓時薑仇體內崩碎。
另一個薑仇倒了下去。這兩個軀體,都沒有任何機會再融合一起。
師清漪踏過薑仇滿是冰霜裂痕的屍體,往洛神所的位置快速掠去。耳邊風聲呼嘯,師清漪像是什麽都聽不到了,隻有遠處那女人不屈的身影。
無論怎麽樣,她必須要去到洛神的身邊。
洛神雙肩哆嗦,回頭看去,雙眸中的寒意四散。她的目光看向空中那展翼的兆唁屍身和兆玨殘軀的融合體,挑起巨闕,無形壓製下艱難地邁開步伐,快步跟了上去。
鬼主眼中的神色頓時變了。
洛神掠到殘軀融合體之下,抬腳起躍,躍到半空中,中的紅線遊到上方那殘軀融合體,將那融合體捆縛起,猛地往下一扯。
融合體往地下摔去,倒地上。
洛神的身體再撐不住,如斷了線的紙鳶一樣,往下墜落。
師清漪飛速到洛神底下。
隻見四周的光都像是散開,她的背轉瞬之間張開了巨大華美的光羽,那光羽為十六羽翼,層層疊疊地她身後擴開,將她的身子托起,卻又無比通透,不染塵埃,天幕之中恣意地翱展開。
高貴,灼然,比太陽更耀眼。
無數光棲息上,似乎如夢囈般詠歎。
那些光甚至像是跨越了時間的洪流,每一片灼人眼眸的光羽都似承載了沉澱的往昔,無聲地訴說著那個漫長攜走過的歲月。
——哪天等長大了,一定要帶著你飛到天上去,去看遍這大好河山。
——你說好不好?
師清漪雙一撈,將洛神的身子抱懷裏,泣血的紅眸竟有了幾分溫柔的焦急,低著頭看向她:“……洛神。”
洛神雙目含了幽邃的海,有些失神,怔怔地看著她。
師清漪張開十六翼,抱著洛神往大門處飛去,對著底下的長生喊道:“長生,回家!把夏和兆玨帶走!”
長生抬頭,雙目驚喜地看著師清漪身後巨大的光羽。
除了鬼主。
剩下的般若瘋了似地湧向大門。
長生收了弓箭,身後驟然張開了光羽,她的光羽是三翼,一側為單,一側為雙,光華落下,照著她烏黑純淨的眸子,雖然及不上其它族人的羽翼那樣對稱,卻有她己的特點。
她的三翼落了夜的眸中。
夜臉上的神色微動了動。
“跟著!”長生跑去扯過呆滯的柙,帶著他走,又過去牽過夜的,向其他同伴道:“進幻陣!”
雨霖婞和千芊架起兆玨和兆唁的融合體,音歌,魚淺則帶著濯川,快步回到大門口,跟著長生進入那片白光之中。
有了長生展翼,幻陣終於得以通過。
長生穿過白光,與夜攜走最前,身後是她們的摯友,無數驚雷,閃電,狂風她們身邊穿梭,卻半點都傷害不到她們。
幻陣之前隻剩下師清漪和洛神。
師清漪張開十六翼,抱著洛神懸大門,這一刻,猶如神祇俯瞰著底下那些般若,還有薑仇破碎的屍體。
“今天,你們都這裏吧。”師清漪雙眸裏的紅色湧動,冷聲說。
她垂眸之間,身後出現無數金箭。
師清漪身後黑氣更是繚繞,甚至讓她的分金色光翼都染上了一層妖冶的夜色。
那些金箭她身後的高空中鋪開,箭尖對準大門前頭的空地,空中似劃過無數道墜落的星辰,砸地上,沒入地。
金箭將般若們紛紛穿透,地上出現了一個巨大的發光圖案,看起像是布置大門口的陣法啟動,隻聽尖嘯之聲不斷響起。
般若們的軀體,連帶著薑仇的屍體,盡數化為齏粉。
大門口一片空蕩蕩的。
隻剩下遠處的鬼主。
鬼主收了紅線,眼中有些似笑非笑,不慌不忙地轉過身去,消失了視野裏。
洛神發現了師清漪居然動用那麽多金箭,渾身更是發了抖,雙摟著師清漪的脖頸,低聲道:“……清漪。”
師清漪低下頭,輕輕一笑:“洛神,們回家了。”
師清漪帶著她飛入幻陣之中。
幻陣中不止驚雷,閃電,狂風,這回又換成火焰恣意,甚至還有霜雪紛紛。
幻陣千萬,諸般幻景。
都比不過師清漪那掠過它們的十六光翼。
洛神雙將師清漪的脖頸收得更緊,閉上了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