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第24章 、鑒古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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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城的夜晚繁華似錦,在芙蓉南路鬧中取靜的一家西餐廳裏,王子強和宋文韻在恭候渡邊正徹他們。
餐廳裝點得十分典雅,每一個角落都匠心獨具,美麗的燈具,柔軟的抱枕,高高的靠背……這裏的法度田螺跟奶油蘑菇湯都做得相稱入味。
下午,王子強和宋文韻去機場接了渡邊正徹和他的助手,送了他們去賓館休息。晚上替他們接風。
唐兵來了,卻是空手。
“古劍呢?”宋文韻問。
“那個,那個劍……”唐兵囁嚅道:“老三說要堅壁清野,不要招搖過市。現在,有不少人虎視眈眈。”成語出口,說話就流暢了。
宋文韻麵色不虞,她清楚唐兵的小心思。
“來,過來坐。”王子強熱情地叫唐兵坐。古劍目前在唐兵手裏,他為人簡單,再勸勸,讓他拿出古劍自非難事。
唐兵坐下後,王子強替他倒了杯開水,開始繞圈子,“唐兵,你覺得那真是闖王劍嗎?”
“老三說是。”唐兵實話實說,“所以,他不想搞得滿城風雨。”
王子強又對宋文韻說:“我把古劍的照片傳給我的導師渡邊正徹,他非常感興趣,所以,抽空趕過來了,他在bj是rb史學振興會的高級顧問。如果確定是闖王劍,他會把我們的論文推薦到《史學理論研究》期刊發表。”
“真是?那太好了!這個論文一定會轟動史學界。”宋文韻喜形於色。那期刊是社科院主辦的權威雜誌,在界內影響非常大。在那裏發表了論文,意味著得到了史學界的認可。
“但有一點很重要,那就是闖王劍的權威鑒定。”王子強溫暖地看著宋文韻,看她柔順的黑發披散,看她臉上桃花一般的淡紅。
“唐兵,你看,能不能現在就拿古劍過來,等下請渡邊老師鑒定?”宋文韻婉轉道。
“這個,這個……”唐兵想起老三的叮囑,拿腔拿調地,“我得想想……”
宋文韻見他吞吞吐吐,心裏生出不快,麵色頓時冷了。王子強忙對她使個眼色。她明白老師的意思,卻頗是為難,猶豫片刻,還是衝唐兵輕笑,道:“你擔心什麽?”
“劍是在我手裏,但我得慎重。”唐兵耍小心眼,“現在消息不知怎麽傳出去了,外麵風聲很緊。老三的住處被盜了,有人登堂入室……”
“什麽?”王子強大吃一驚。這不是他想要的結果,他是想讓老三草木皆兵,隻得將古劍交給他們。那個小廚子格局小,貪小便宜在行,真遇上大事就會慌了手腳。
“唐兵,這個鑒定對我們真的非常重要。”宋文韻說。
“鑒定了,也就等於曝光了。”唐兵仔細說,“也就是說,那把劍就得拱手相送,是吧?”
宋文韻道:“那把劍,你們留著不太合適。”
唐兵不知道消息是他們透露出去的,“這事,你們不說,不就沒事了。”
王子強輕輕一笑,“我們是受過高等教育的,應該恪守一個公民起碼的原則。要不,這樣吧,我們出錢把劍買下,你看,怎麽樣?”
“你們買下?”唐兵太大了,“你們出多少錢?”
“這樣好不好,如果鑒定是闖王劍,我們出十萬塊。”王子強說,“畢竟,要是你們上交的話,博物館那邊最多五千塊錢獎勵,那樣的話,你們心裏確實不平衡。”
“這事,我得問問老三。”唐兵說。出去打電話去了。
宋文韻看著唐兵的背影,心裏略有不安。
王子強意味深長地對宋文韻說:“學術研究不能一味閉門造車,有時候也需要點的手段。”他的聲音充滿男性的溫暖,“如果確實是闖王劍,我們的論文將在權威的《史學理論研究》雜誌上發表。論文由我們倆署名。”
“那老顧呢?”宋文韻心覺不安。
“老顧嘛,我們想辦法在其它方麵補償他。”王子強輕描淡寫地說,“論文署名的人越多越沒分量。而且,這種成績對一個邊緣化的官員沒多大意義。他不是喜歡攝影嗎?我有個朋友,在攝影界有點分量,我讓他操作下,給老顧弄個全國性的攝影大獎。”
宋文韻覺得這樣的結果還不錯,便沒有再糾結署名的問題。臉色開始生動起來,笑靨如一朵蓮花慢慢蕩開,看王子強的眼神也格外柔軟。
今天她穿了一條白色的連衣裙,線條流暢,楚楚動人。做王子強的助手有三年了,耳濡目染,她對這個才華橫溢、風度瀟灑的教授已是欽佩有加,可惜王子強已娶妻生子,她隻能將一顆芳心深深埋藏在心底。
但她不能克製對他的想念。看見了他,春暖花開,歲月靜好!看不見他,愁雲慘霧,人生失落。午夜夢回,最後一個抓不住的總是他倏忽消失的身影。
“老三說了,要鑒定的話,一定要老顧去安排……”唐兵過來,揚著手機道。
王子強麵色一緊,沒想到唐兵突然變卦來這麽一出,剛要說什麽,渡邊正徹領著他女助手來了。
渡邊正徹六十出頭的樣子,戴一副金邊眼鏡,舉止儒雅。女助手三十左右,長得非常精致,卻麵色冷豔。
這頓飯吃得太累了!西餐不合口味還算了,渡邊正徹彬彬有禮,一會會鞠躬,搞得唐兵手足無措。
吃完飯,王子強請唐兵顧移步去渡邊正徹下榻的賓館,繼續說服他。
“老顧已經跟博物館的趙老聯係好了。”唐兵拿了牙簽盒,“這會,估計老顧已經到趙老家了。我打個電話問問。”
“怎麽回事?”王子強看唐兵。
“老顧是我們一夥的,這個見者有份。”唐兵剔著牙說,“我們做驢友的,講一個同進同退。”
王子強幾乎要吐。你們還真煞有介事!他忍住不快地說:“我們不是說好了嗎?”
“說好什麽?”唐兵皺眉,“大丈夫一言既出,廢話連篇。”
事情出離了王子強的掌控,他與渡邊嘰裏咕嚕一通,隻得如此,一行人坐車去趙老家。
趙老年過六旬,一頭銀發,但精神矍鑠,一身唐裝,顯得很有古典範。
等來了王子強一幹人,寒暄後,老顧領大家進了趙老的工作室。老顧雙手將古劍畢恭畢敬地呈給趙老,“趙老,請您鑒定!”
趙老雙手戴上白手套,小心翼翼地取出劍,仔細端詳。
他反複看了劍鞘上的紋飾和劍柄上鑲嵌的寶石,講解說:“劍鞘是紅木底,外蒙鯊魚皮包裝,劍標和附耳都是金製。”他越說麵色越凝重,末了,慢慢抽出劍。拔出的劍鋒銳利森然,寒氣襲人。
趙老拿放大鏡,一分一毫地慢慢研看劍身。他看得相當細致,並且,反反複複。
“這把劍的劍格劍首均係黃金打造,上麵鑲嵌了紅寶石和珍珠。在劍刃近格處,用金、銀絲鑲出龍、鳳、雲、水圖案,裝飾華貴,製造精良。僅憑這些就足以證明其價值不菲。從它的形狀、做工手法以及腐蝕的程度來看,應該是明代作品。而且,劍刃下方的龍圖案代表持劍人身份不凡。古代,龍是帝王的象征,普通人的用品是不能用此作裝飾的,要殺頭的。另外,你們看,名牌上鑲金篆書‘永昌’二字,這是李自成在西安稱帝立下的國號,從種種跡象來看,這劍應該是李自成的佩劍。”趙老持劍輕彈,然後放在耳邊細聽,好像殘敗之聲。他麵色頓時黯然,放下劍,長歎一聲,顯得百思不得其解。“不可能啊,不可能啊!”
“不是李自成的佩劍?”渡邊正徹麵露失望之色。
趙老凝思片刻,又拿起劍細細端詳,“這把劍的材質太一般,不合邏輯。帝王所用,當采用最上乘的鐵,千錘百煉後,密致均勻,形神如虹。而這把劍的材質顯得疏散離析。大凡寶劍必是五光並現,不會此強彼弱,參差不齊,而這劍五色黯淡,顯得死氣沉沉,就像拙劣地拚湊起來的。”
“是不是因為年代久遠的緣故,材質埋在地下發生了變異?”王子強推測。
“不會的。”趙老沉吟半晌,將劍遞給唐兵,“你舞一下,越快越好。”
唐兵遲疑地接劍,端了個架勢揮舞起來,起初是一片灰暗之色,越到後來劍光越熾,但見華光四射,令人眼花繚亂。
“凡手戰之道,見之似好婦,奪之似懼虎。布形候氣,與神俱往……這劍品格軒昂,厚實有度,雖年代久遠,仍鏗鏘有聲,劍氣逼人,絕非凡物。”渡邊正徹撫掌,用半生不熟的中國話道。
“好,好,好!”趙老擊節歎賞,要唐兵收手,然後說:“這確實是把精湛的寶劍,具有返璞歸真的神韻。臨敵前,大智若愚、大勇若怯,靜如鴻蒙之童。出手後,泱泱如水消溶,光芒四射,劍身的紋彩,如群星燦爛,且越戰越勇,顯示一股霸氣。我敢斷定,這是當年李自成的佩劍。”
唐兵放下劍,臉不紅氣不喘。宋文韻的臉上開始五彩繽紛。
“這把劍值多少錢?”老顧問。
唐兵去旁邊接了個電話,過來對老顧道:“老顧,劍交給你了。我去汽車站接老三。”急忙走了。
趙老沉吟良久,將眾人的臉色都看在眼底,保守地估計:“據我的經驗,這把劍的應該不低於一百萬。”他到底沒把價值千萬說出來。
渡邊正徹看了女助手一眼,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