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6.第265章 柳靈郎(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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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三暴喝一聲,脊椎骨驟然挺起,一股凜冽的氣勢瞬間從他身上溢出。仿佛有無數支利箭將隨之射出,手上的彎刀寒光漫射。

    這時,一陣奇異的聲音驟然而起,像是風從裂開的門縫吹出的聲音,又像是棉布撕裂的聲音。所有的蛇都停止了動作。須夷間,蛇群紛紛自動分開一條路,一條斷尾的烙鐵頭泰然爬來。

    是那條老三親手治療的莽山烙鐵頭!

    盤二狗的臉瞬間就變成了灰色,手裏的竹棍掉下。莽山烙鐵頭是瑤人敬畏的神靈,在他麵前他自然不敢亂說亂動。

    大家被這突然發生的變故楞住了。敢情是這條莽山烙鐵頭在背後指揮?

    老三似乎明白了,烙鐵頭才是這片山林的主宰。莽山烙鐵頭的毒性無需多言,這一點他最有發言權。

    “什麽情況?”阿雄不認識莽山烙鐵頭,隻是覺得很怪異。這條蛇似乎非常有威信。

    “莽山烙鐵頭!”老三鬥誌俱失,頹喪地說,“它才是眾蛇之王!”

    “這下,我們死的定了!”阿雄也灰心喪氣地扔了木棍,心頭湧出萬丈悲涼。他用怨恨的目光掃了黃輝亞一眼:你不惹那條五步蛇,哪有這事?

    那條莽山烙鐵頭昂然穿過蛇群,徑直爬到老三的腳邊,將嘴裏銜的一顆紅得發紫的蛇莓吐下,隨即,幾條烙鐵頭魚貫而來,每條蛇嘴裏都銜一顆蛇莓吐在老三腳邊。不多不少,四顆。

    眾人驚異地看著這一切。

    蛇莓有微毒,但蛇最愛吃蛇莓,還喜歡盤在其葉下休眠,蛇莓旁因此多有蛇吐的白色唾液,蛇的唾液毒性大,農村老人都不讓小孩在山上采吃蛇莓,一來怕中了蛇的唾液毒,二來怕被藏在葉下的蛇咬。根據中醫相生相克原理,這種被蛇喜愛的蛇莓卻是治療蛇咬傷的妙藥。

    老三驚詫到了極點,蛇通人性嗎?他砍了五步蛇,它的同類前來圍攻報複,老三救治了烙鐵頭,它來救他。

    這莽莽荒野啊,你還有什麽是人們所不了解的?

    老三彎下腰,撫摸那條莽山烙鐵頭,它豎起上半截身子,將蛇頭貼著他的臉。

    又一陣哨音響起,比之前的更急促,可群蛇巋然不動。

    老三撿起一顆蛇莓塞阿雄嘴裏。

    一股腥味入口,阿雄想吐又不敢吐。三哥,你給我吃什麽我不反對,可你總得洗一下吧?不是我說你,我們都是城裏來的,講點衛生好不好?

    老三將另外兩顆蛇莓拋給黃輝亞和盤二狗,自己撿了一顆吃了。他們沒被蛇咬,但成千上萬的蛇匯聚在此,它們體內的毒氣凝聚在一起,空氣裏滿是毒素,猶如桃花瘴一樣。人呼吸了,豈能若無其事?

    黃輝亞和盤二狗毫不遲疑地吃下蛇莓,感覺神智明晰多了。

    老三在那條莽山烙鐵頭身上拍了拍,它仿佛有靈智一般離開了。群蛇隨之而去,不消片刻都走得幹幹淨淨,隻留下空氣裏中人欲嘔的腥臭味。

    “老三,三哥!”阿雄使勁揉了揉眼睛,不相信這一切是真的,“你懂蛇語?”

    老三恨不得一巴掌拍他後腦勺上:我懂個球啊!開始我不也嚇得尿急?

    “這條蛇是三哥救治的。”盤二狗看到這條莽山烙鐵頭斷尾了,終於想起來了,又很是委屈地道,“那蛇沒良心,救它我也有份啊!它怎麽能兩個眼睛看人?”

    黃輝亞看著一地的血跡,還有蛇頭和蛇身,皺眉道:“我們還是快走吧!”

    “對,對,對,快走,快走!”阿雄一骨碌爬起來,撓著後腦勺,“不科學啊!他怎麽可以跟毒蛇做朋友?”

    眾人撿了蛇頭深埋,然後下山,阿雄走了幾步,又倒回來,扛起那條斷首的大蟒蛇,咬牙切齒道:“我抽你的筋剝你的皮,紅燒了你!”

    晚上在鑽井隊吃了蟒蛇肉,盤二狗和阿雄醉醺醺離開了。

    群人散了,黃輝亞洗了餐具,收拾幹淨後,騎摩托車走了。在山路散步的老三和老錢,看著他消逝的背影互視一眼。

    “你這個朋友,好像很忙啊!”老錢從鼻孔裏哼出一聲,“城隍老爺剃腦殼——鬼頭鬼腦!”

    老三沒做聲。他對黃輝亞的底細不想去刨根問底,他清楚,黃輝亞不會害自己。明白這一點足夠了,有些事,不知道比知道好。

    “你們今天遇上事了吧?一個個憋著屁的樣子。”老錢看出徒弟今晚心神不定。

    “是的。”老三沒有瞞著老錢,將下午的事一五一十說了。

    “成千上萬的蛇……”老錢愕然。

    他大半生都泡在荒野,這種事以前隻聽山裏人瞎吹過,他隻當是神話傳說,這種怪異的事就算有,那也是非常罕見。不過,他也算看出來,自己這個徒弟就是受虐待的命,經常是橫遭禍事,卻又峰回路轉,從前在山裏沒少遇上危險,最慘的一次是被一條狼狗攆出兩裏地。

    “你怎麽總能遇到怪事?”老錢長歎一聲。他估計這次莽山作業會多災多難。

    “師傅,鑽井隊這邊,你替我多看著一點。”老三說心裏有種不祥的預感,群蛇攻擊不是表麵上看上去那麽簡單。至於因為什麽,他說不上來。

    “怎麽,你覺得是人為的?”老錢玩味著說,“這世上懂蛇的人怕是不少,但能夠驅使這麽多蛇的人,恐怕很難找出來。”

    老三沉吟不語。他的法力僅限於簡單的治病療傷,與人鬥法那是菜鳥一枚。他無法勘測到群蛇攻擊背後深層次的原因,但他能感覺出其中透出的蹊蹺。

    “走吧,幫我練手藝去。”老三對老錢說。他現在一有時間就練習紮針,認穴位、識深淺,提插、撚轉、進針、出針,把自己的合穀、足三裏、曲池等穴紮得全是針眼。他現在試著替老錢療腿傷。

    老錢左腿脛骨斷了,當時治療條件有限,斷骨沒接好,後來進行了二次治療,還是瘸了,一到陰雨天氣,舊傷口就痛。

    到了帳篷裏,老錢坐於床沿,挼起褲腿,老三用切進針法針灸。左手拇指端切下,這是押手,右手持金針緊靠左手指甲麵刺下,這叫刺手,金針刺入待老錢皺了眉頭才罷手。

    幾針下去,老錢隻感到針下有些沉緊,又酸又麻,欣然道:“今晚可以睡個好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