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六章 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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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請問您有和範總監預約嗎?”小妹不著痕跡地打量眼前的子,雖然姿色尚佳,但打扮卻頗為土氣,普通的t恤牛仔褲搭配帆布鞋,屬於擱在路上極不起眼的類型,最可怕的是臉頰處還有兩坨高原紅,又為她增添了幾分鄉氣。
    “沒有,”女孩子有些茫然地搖搖頭,“麻煩你和她說一聲,我是她妹妹。”
    “範總監的妹妹?”小妹忍不住提高了聲調,看上去高貴優雅的範總監竟然有這麽個不起眼的妹妹?
    “不方便嗎?”女孩子一臉平靜。
    “也不是,”小妹不可思議地看了她一眼,還是拿起了電話打給石綿綿,“綿綿姐,有一位小姐說是範總監的妹妹想要見她。”
    “妹妹?”石綿綿神色古怪,難道是鍾真瑤?“你問問她貴姓?”
    小妹一臉奇怪地抬頭看了眼前的女孩子一眼,難道姐妹倆還不是一個姓?
    “她說她姓鍾。”雖然覺得奇怪,小妹還是老老實實地報告道。
    “讓她在你那裏坐一會兒,老大開完會就出去。”
    鍾真瑤坐在等待區靜靜地喝著茶,翻閱著眼前的財經雜誌,她的姐姐正以一副睥睨一切的氣勢站在封麵上,她卻一副不緊不慢的溫吞樣子,引得小妹總是忍不住偷偷地看她。
    老大的妹妹怎麽會如此寒酸?雖然兩人眉目之間有些相似,可是氣質氣場簡直相差了十萬八千裏,站在一起沒人會把她們看成兩姐妹。
    察覺到她的注目,鍾真瑤抬起頭對她友善地笑笑,“你們的茶很好喝。”
    “呃,嗬嗬······”小妹一時也不知道該做如何反應,難道說這茶是你姐姐選的?
    “那你多喝點兒吧。”此話剛說出口連她自己都覺得尷尬。
    兩人互視一眼,都忍不住笑出聲來,原有的陌生倒是消融了不少。
    “你比範總監小幾歲啊?”小妹按捺不住好奇。
    “小她一歲。”
    “那不是比我還小?”小妹驚呼道這家的姐妹怎麽個個都這麽成熟?“你剛大學畢業不久吧?”
    鍾真瑤點點頭。
    “那怎麽不在我們公司工作?”姐姐是這裏的老大,做妹妹自然很好混啊。
    “我對這一行不感興趣。”鍾真瑤還是淡笑道。
    小妹覺得這家人真是奇怪,剛想說些什麽,會議室的門就打開了範雨瑤被眾人簇擁而出,有幾個人還在她身邊不斷地爭論些什麽,最後範雨瑤對他們吩咐了些什麽,才一個個心甘情願地散去了。
    範而瑤看到了站在角落的鍾真瑤朝她點了點頭,對著石綿綿吩咐道,“送兩杯咖——,不果汁進來吧。”
    石綿綿愣了一下,抿起嘴偷偷竊笑,看來老大還是挺上心的嘛。
    “在那裏適應得如何?”範雨瑤打量著坐在自己麵前的鍾真瑤,心裏不無感慨,重生以來變化最大的就是這個異母妹妹,原先那麽驕橫跋扈的女孩子竟然變得如此滄桑淡定,眼神比她還平和悠遠。
    自從上了大學,鍾真瑤就迷上了誌願者活動每年的暑假都到偏遠山區支教,大學甫一畢業就爭取到了名額去高原僻壤誌願服務。
    “挺好的,和孩子們在一起心裏高興。”她的臉上浮起由衷的微笑“這次是和參嚴法師一起來上京參加一個為孩子們募款的活動,順道過來看看你。”
    “女孩子年紀輕輕的別太迷那個了。”範雨瑤皺眉,自從去了高原鍾真瑤就迷上了佛教,平日不是教書就是參禪,生活中似乎除了這兩樣就沒有任何能吸引她興趣的了。
    “有個信仰不是件壞事,能讓我的心靈平靜,我知道你想勸我什麽,我這一生是不會有別的想法了,我不準備要愛情,也不準備要婚姻更不會有自己的孩子,既然有那麽多孩子沒有人愛,我就去愛他們好了。”
    “你是不是還在介意當年的事?”範雨瑤歎了口氣,想起這點她也常常自責,如果當時肯對她多點關心,鍾真瑤也不至於會承受那樣的痛苦。
    “你不必自責”鍾真瑤仿佛看出了她的想法,“當時連我的親爹都不管我了,怎麽可能要求你這個異母姐姐來管我,何況我之前還那樣對待你,你能把我救出來又管了我這麽多年的生活,我已經欠你很多了。路是我自己選的,我必須要為自己的選擇付出代價,我修佛不僅是為自己,還是為我媽贖罪……”
    “你媽就你這麽一個女兒,她不會忍心你過這樣的生活的!”鍾真瑤搖搖頭,“她很讚成我的做法,等她出來以後會和我一起去高原,我們會在那裏服務那裏的窮苦人,她說欠你們母女的太多了,爭來爭去結果還是一場空,看開些也好,六根清淨,活得也自在些。”
    “你這麽年輕,怎麽會有這樣悲觀厭世的想法?”範雨瑤不讚成地看著她,“你回南州吧,或者來上京也可以,我會幫你安排一份工作。”
    估計是在那種與世隔絕的地方呆久了,鍾真瑤的性格變得也有些出世了。
    “不用了,我不喜歡大都市,在南州的那幾年我幾乎每天晚上都做噩夢,夢到自己又回到了那種地方,雖然知道你把我的檔案洗幹淨了,但我還是害怕,害怕某一天會遇到自己接過的客人,呆在大城市裏我永遠無法解脫,隻有在那種遙遠偏僻的地方,我才有安全感,那裏不會有我認識的人,不會有去過那種地方的人,我不必擔心他們知道我的過去,隻有在那裏我才能每晚都睡得踏實。”鍾真瑤一臉堅決,“你真的不必為我擔心,現在的我很平靜很快樂,真的。”
    範雨瑤無語,靠向椅背,鍾真瑤的轉變她都看在眼裏,自從她大一暑假去了偏遠山區回來,整個人似乎都脫胎換骨了,大四接觸了佛教更是一發不可收拾,連宋青青在牢裏都念上了佛,這樣的變化她也說不清是好是壞,隻能說每個人的選擇隻能由每個人自己去承擔。
    “這是這次募款活動的請柬,到時候你這個大戶可一定要來捧場啊。”鍾真瑤笑著從包包裏掏出一張印刷得並不算太精美的請柬,“你看這是孩子們的畫,很可愛吧?都是這次義賣的作品。”
    “是你指導的吧?”雖然鍾真瑤在大學讀的是冷門的哲學,但是她的愛好卻是繪畫,兩人偶有通信,她也常常是以畫代字,“其實可以結集出版啊,出版之後再進行義賣收益不是更多?”範雨瑤中肯地建議道。
    “真的嗎?”鍾真瑤眼睛一亮,她從沒想到過,“可是我已經答應了這次進行義賣了。”
    “沒關係,我會找出版社和你聯係的,具體怎麽運作他們會知道的,大不了我把這些畫買下來就是了。”範雨瑤大氣地說。
    “太好了,就等你這句話了。”鍾真瑤雀躍地說。
    “你們這次活動的主辦方是誰?把具體的聯係人告訴我,我會讓人和他聯係,這種活動外界媒體一點風聲也沒有,怎麽可能辦得好?到場的人都沒幾個,怎麽還能指望有人買畫捐款?”
    “這樣啊。”鍾真瑤頻頻點頭。
    兩人商量了一會兒,鍾真瑤告辭而去,臨走之前有些猶豫地拿出一個小盒子遞給範雨瑤,“這裏有十克冬蟲夏草,爸爸的身體不好,你幫我帶給他吧。”
    “他那樣對你,你還——”範雨瑤歎了口氣,他們這一大家子,真是問題一堆,折騰到了最後,竟然這一對最親密的父女要靠她來維持聯係。
    “算了,是我媽對不起他,他不想見我也是正常的,但他是我爸,我總不能不管吧,不過都是你在照顧他,我也幫不上什麽忙。”鍾真瑤自嘲地笑笑,她曾經去看過鍾文博幾次,每次他都是惡語相向,連摔帶打把她趕出去,折騰了幾次,她也不再敢去看他了,每次見完每次傷“我也不在南州,就是請了兩個護工照顧他,不過上次回去見他氣色不錯,一直嚷著要坐回文博地產董事長的位子,我說現在的董事長已經不是我了,他要的話就找梁氏去,把他氣得吹胡子瞪眼的,說我胳膊肘往外拐,看那樣子還是挺精神的,另外她還搭上了個小護士,估計我們要有後媽了。”範雨瑤知道鍾真瑤對父親的依戀,簡要地和她說了鍾文博的情況,聽得她的眼角淚光微閃。
    “我媽還在牢裏受苦,他就……”鍾真瑤隻覺得一陣陣心寒,可一邊是父親,一邊是母親,她實在無法真的狠下心來怪誰。
    “他這個人一向如此,我們過好自己的生活最重要,既然他是父親,那他怎麽開心就讓他怎麽來吧。”
    鍾真瑤點點頭,“範姨現在還好吧?”
    “還行,就是被我那個快上小學的弟弟給折騰個半死,那隻小猴子皮得要死,全家人都得牢牢看著他,一不小心就四處搞破壞,煩死了。”範雨瑤搖頭歎息,眼底卻全是寵溺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