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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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這衝進來的一群警察,我發現有五六個人,是由陳子文帶隊的,我還認識其中的楊超,法醫小艾也跟過來了。
我出於本能的就將手中的手臂給扔了,同時我看了一眼這手臂,我發現手臂斷口處血肉模糊,並不是什麽裏利器割下來的,更像是硬生生的從人身上給扯下來的,而且從血液的凝固狀態判斷的話,應該發生在不久前。
更令我心驚的是,胳膊上的衣服還在,這更印證了我的猜測,應該是扭打中,對方的胳膊被帶著衣袖活生生的折斷撕了下來。
而它胳膊上的衣服很眼熟,像是剛才在404我見到口罩女時她穿的衣服。
我還在思索呢,陳子文就帶著兩個警察過來把我給按住了,小艾則用相機一個勁的拍了不少照片。
我用力掙脫他們,同時開口說“幹嘛,我是受害人,你們抓我幹嘛,我剛從昏迷中清醒過來。”
“吳憂,有事回警局再說吧。”陳子文直接對我說。
我說我要見錢誠,而這時小艾已經拿著斷肢研究了起來,她褪去斷肢上的衣袖,很快我就發現斷肢的小臂上密密麻麻的布滿了一圈牙印,血肉模糊,像是被牲畜給咬過一樣。
小艾直接分析道“殘肢上有牙印,牙印新鮮,血液還未完全凝固,應該發生在不久前,而現場並沒有其他人的痕跡。”
說完,小艾就看向了我,然後所有警員也將目光聚在了我身上。
陳子文直接捏住了我的嘴,我感覺嘴裏鹹鹹的,像是血液的味道。
果然,很快陳子文就開口說“嫌疑人口中有血跡,齒縫裏有殘渣,應該是手臂上殘留,具體要等回去化驗。”
然後我就被押走了,一時間我有點懵。我感覺自己陷入了一個局,剛剛明明是受害人,卻瞬間反轉,變成了一個有吃人癖的變態。
我努力回想著剛才發生的一幕,我最後的記憶就停留在了白靈身上,我記得他舔我脖子上的血,然後突然就捂住了我的嘴和鼻子,將我給窒息暈倒了。
我想,肯定是他在我暈倒的時候,喂我啃食了口罩女的胳膊。
難道是白靈在陷害我?可是感覺以他這種級別的變態,要想真的陷害我,之前我應該早就進局子了才對,跳進黃河也洗不清。
我反應很快,心中很快就有了答案。
從今晚的局勢來看,案件進入了白熱化,口罩女、凶手都出現了,甚至凶手還對我下手了,我已經極度危險。
送我進警局,其實是變相的對我一種保護。
想通之後,我就沒那麽慌了。反正又不是第一次被當作嫌疑人了,我堅定自己沒做過這些變態的事就行了。
我被關進了審訊室,是陳子文親自審訊的我。
對於陳子文,我一直有提防之心,錢誠說陳子文是因為在幫吳政國查我,所以才舉止奇怪,但我總感覺他身上肯定有什麽秘密。
所以我決定閉口不理陳子文,等到錢誠過來。
而陳子文卻出乎我意料的關掉了審訊室裏的監控,然後他來到我對麵坐下,用急切的口吻對我說“吳憂,時間不多,錢隊等會肯定來保你,我給你交代幾件事。”
我感覺他很奇怪,就沒理他。
而他則掏出一支錄音筆,然後給我播放了起來。
居然是錢誠的聲音,陳子文在悄悄查錢誠?
錄音裏錢誠似乎在打電話,我聽到他說“吳憂這個人肯定有問題,必須對他進行抓捕,留在外麵隱患很大。”
這句話讓我很震撼,錢誠並不信任我?他這是在和打電話?
很快,錢誠繼續說“好,我知道了,但當我認為他不可控時,我肯定會動手。”
錄音到這就結束了,隻有錢誠的兩句話。
我震驚的看著陳子文,不知道他是什麽意思。
而他繼續對我說“聽到了嗎,你真以為錢誠信任你?你隻不過是他的一顆棋子,或者說是他們的一顆棋子,他們在拿你釣魚。你並不能信任這個人,這樣隻會害死你自己。”
我不知道該怎麽回答他,整個人都陷入在驚恐之中。
而陳子文繼續對我說“錢誠隻是重案組的組長,但吳隊長有時候都得聽他的,知道為什麽嗎,因為他還有另一個身份,他直接聽命於總廳那邊的懸案組,他手上肯定有你犯罪的重要證據,但他們手上的案子都遠超想象的嚴重,甚至牽扯到驚人的秘密,不是抓一兩個人就可以結案的,所以他沒抓你,他在拿你釣魚,不管你怎麽幫他們,最終隻有一個結局。”
我做了個深呼吸,然後讓自己強製冷靜了下來,然後問他“那你到底是誰,你為什麽要對我說這些?”
他卻突然對我露出一個無比詭異的笑容,笑得特別的陰森可怖,我下意識地就往後退了退。
然後他陰笑著對我說“因為我們是一樣的人,我是來幫你的。”
說完,他突然伸手一把死死地揪住了自己的頭發,我以為他要發瘋,沒想到他竟然將自己的頭發整個給扯了下來。
我這才發現他一直以來都戴著頭套,隻見他的頭皮上密密麻麻地縫了好多針,這些針線傷口最終組成了一個圖案,像是紋身一樣,這個圖案是,像是一隻蝙蝠,又有點像蝴蝶。
看著這個圖案,我腦袋嗡嗡響了起來,鑽心的疼,似乎想要記起什麽,卻又想不起來。
這時,陳子文恢複了正常,他重新戴好了頭套,然後對我說“時間不多了,想知道答案,明晚淩晨來南郊墳場,我在那等你。記住,這些事千萬不要告訴任何人,不然我們都得死。”
說完,陳子文突然就朝我衝了過來。
他一拳狠狠的砸向了我的臉,我愣住了,但我反應很快,出於身體本能的就往一旁躲了一下,不偏不倚躲過了他的攻擊。
陳子文也愣了一下,沒想到我反應這麽快,然後他對我說“吳憂,你果然不簡單。不過不要躲,我要在你臉上留點傷,不然不好解釋關監控的事情。”
我立刻就反應了過來,他這是要造成一個刑訊逼供的假象,好解釋他為什麽關監控。
於是我就沒躲了,讓他狠狠的砸了我幾拳,鼻血都給打出來了。
這時,他重新打開了監控,假裝惡狠狠的對我說“你不要嘴硬,你就是一個變態,犯了罪就要受到製裁,你不承認也沒用,證據確鑿。”
說完,他才惡狠狠的朝審訊室的門口走去。
這時審訊室的門突然被推開了,是錢誠過來了。
他看到眼前這一幕後,憤怒的看向陳子文,問“陳子文,你這是在幹什麽?”
陳子文丟下一句“這孫子嘴真硬,然後就走了。”
錢誠過來扶住我,幫我擦了擦臉上的血,然後關切的對我說“有些警員太極端了,我的責任。剛才我去其他地方找你了,然後想到了404隔壁,是我讓陳子文他們去那個房子找你的,沒想到真找到你了,凶手思想太難以揣摩了。好在你沒事,到底發生了什麽,胳膊是怎麽回事?”
放在之前,我肯定把發生的事對錢誠全盤托出,但此時我猶豫了。
錢誠見我猶豫,倒是沒說什麽,他幫我解開手銬,說“事情我已經和吳隊那邊溝通過了,暫時放你離開,但是要先帶你去做個化驗,走個程序。”
然後他帶我去化驗科取了我牙齒裏的殘渣,才帶著我離開了警局。
出了警局後,錢誠問我“去哪?”
我知道他肯定是想我回家,因為他要拿我釣魚,靠我去推動案件的進展。
想到這,我心理突然很難過,一直以來我把錢誠當作了唯一的朋友,每當我陷入恐懼黑暗的時候,他就是我眼前的那道光,鼓勵我繼續前行,此時這道光卻一下子暗了。
沒有友情,隻是利用。
這一刻,我感覺比被凶手拿刀抵在脖子上時還要難受,這是真正的心如死灰。
但我很快也想通了,道不同不相為謀,錢誠是警察,我是嫌疑人,他憑什麽那麽相信我?之前我以為他手上是有關於我清白的證據,現在看來隻能怪自己傻。
可是,我真的是罪犯嗎?
如果我是,從錢誠的立場去說,他就算利用我,他又有什麽不對嗎?
歸根結底,錢誠是代表正義,哪怕他利用我,我又有什麽資格去指責他?
想通之後,我就沒剛才那麽難受了,隻是以後我要多一些心眼,萬一哪天我真的意識到自己有什麽不對勁的時候,我得學會自保。
我發現因為陳子文,我的思想潛移默化的在悄然改變,我有點慌,忙搖開車窗,讓冷風吹在臉上,才清醒了許多。
這時,錢誠已經把車子開到了我家小區門口,他果然還是把我送到了這個最危險的地方。
我默默下車,他也跟了下來,對我說”吳憂,這是最後一晚了,目前來看凶手以及陳屍他們都急了,我知道送你回來很危險,如果今晚再沒有收獲,明天開始我會給你安排安全的住處。我已經跟上麵申請了,會在組裏給你安排一個合理的身份,讓你跟組破案。”
放在以前,我會很激動,我也是有身份的人了,但此刻我卻覺得很黑色幽默。
我輕聲說了句“不用。”
然後頭也不回的進了小區,很快就回到了家。
回到這個充滿危險的家,我卻莫名的得到了一絲安全感。
這時,我突然收到了兩條短信。
一條是白靈的憂,他不配,做回自己,我等你。
還有一條是錢誠的吳憂,你今天狀態好像不好,是不是有什麽心思,如果你不想再牽扯進來了,你有權利回避,我把你安排在警局裏,很安全。不管怎樣,你記住你自己說的那句話,你的未來由你自己決定,我相信你。
我沒有回任何人,檢查了一遍房子後,衝了個澡,然後打開攝像頭後,我就睡了。
直覺告訴我這將會是一個不平靜的深夜,但一覺睡到自然醒後,什麽也沒有發生,我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早上七點多了。
我立刻從床上坐了起來,而當我看到床邊上自己的鞋子時,我知道並沒有想的那麽簡單。
我有一個習慣,睡覺的時候是要將鞋頭朝床外,鞋跟朝床內的。
這個習慣是我很久以前就有的,鞋頭朝床,鬼上床。
而此時,我的鞋頭是朝床的。
我一個激靈坐了起來,然後立刻就來到了電腦前,第一時間打開了昨夜的監控錄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