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雙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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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必須死。
這是說給陳屍聽的,而且出自我自己的嘴,雖然我並不記得我說過這樣的話,但事實就擺在那裏,我夢遊的症狀已經有點糟糕了,越發的嚴重。
似乎越來越多的證據可以證明,我真的還有另一麵,我不知道這算不算得上是人格的分裂,但如果我真的說過這樣的話,那麽這另一麵絕對是有思想的,甚至真可能和陳屍他們這個偷屍團夥幹過什麽變態的事。
我有點不敢往下去想了,不久前剛建立起來的自信瞬間土崩瓦解,一時間有點失魂落魄。
這時,感覺耳朵一陣酥麻,是陳屍在朝我哈氣。
我緩過了神來,我尋思不管怎樣,我堅信清醒的自己很正常,是個好人就行了,其他的確實如錢誠所說,想再多也沒有意義,反倒是讓自己自亂陣腳。
於是我幹咳一聲,學著陳屍的模樣,將嘴巴貼在她耳朵上,輕聲問她“我可以想辦法讓你和a見一麵,不過你要先告訴我他在哪,我得先和他見一麵,有些事我要和他商量一下。”
陳屍盯著我的眼睛看,顯得有些猶豫,我感覺他在辨認我,正常狀態下的我對他來說似乎沒什麽說服力,而夢遊狀態下的我她好像有點唯命是從。
片刻後,她繼續像剛才那樣對我說“我有點不太相信你,晚上的你才是他。不過時間不多了,我可以告訴你a的一個住處,如果你真能見到他,說明你是可信的,你自然會見到他。你出去後單獨去橡樹灣公寓的701找他。”
說完,她就回到了自己的床上,繼續將腦袋埋在膝蓋裏不動了。
看著陳屍此時的模樣,我突然覺得她有點可憐。
一個被父母拋棄在墳場的棄嬰,天生殘疾,又被一個精神異常的養父領養,經受過非人的折磨,好不容易脫離養父又進入了變態的吃屍殺人組織,她的經曆實在是太慘了。
而就是這樣一個生無可戀的變態女,現在卻願意為了見一個人最後一麵,選擇去死,也許那真的是她的愛情吧,任何人都有自己心中的愛,哪怕她從某種意義上已經不能稱之為人,但她依舊有愛的權利。
與此同時,我心中又升起另外一個疑惑。
陳屍必須死,可是她會怎麽死?她躲在看守所裏,誰有這個本事殺掉她?
這句話是我說出來的,難道我晚上夢遊已經動了殺機?
可按理說我明明和她是一個組織的啊,我並不是連環殺人案的凶手,隻是有人在模仿我。
心中眾多疑慮,但這些疑慮很快被一個驚悚的念頭所取代。
我突然就意識到一個很嚴重的事情,陳屍讓我去橡樹灣去找老a,橡樹灣這個小區我去過。
上次錢誠送我經過他家小區門口,錢誠不是就住在橡樹灣嗎?
這是巧合?
我知道我不該對錢誠有任何懷疑,但我控製不住自己的去猜想。
我想到了他莫名其妙的給了我看守室的鑰匙,這分明是給我創造了一些機會。
再者,我夢遊時說的那四句話的暗語,我相信他們警方一定經過多方的解密了,以他們的分析能力會破不了這句暗語嗎?他為何沒有提醒我四句話背後的含義?
一時間我有點手足無措,我下意識就想到了陳子文床上的眼睛,背後數字中一個生日就是錢誠的。種種線索匯在一起,似乎將錢誠和老a連到了一起。
我有點不敢相信,不過很快我就推翻了自己的猜測,錢誠如果真是老a,他應該早就和陳屍見過了,他們有太多見麵的機會,沒必要費這麽大周折。
除非是就連陳屍都沒見過老a的臉,他們見麵時老a一直戴著麵具,甚至偽裝了自己的聲音。
我狠狠拍了拍自己腦袋,放空了自己的這些胡思亂想,我感覺自己應該是慢慢走進了凶手的圈套。這看似的巧合應該都是凶手製造出來的謎團,他故意讓我去懷疑身邊的親近之人,讓我彷徨無助,變得生性多疑,最終精神錯亂。
最終我決定不再去胡亂猜測,除非確鑿的證據擺在麵前,不然我要無條件相信錢誠。因為要不是錢誠,我早就有一百個理由被陷害了,他是我目前唯一的朋友。
一晃一天就過去了,陳屍沒和我說過一句話,而我也始終沒掏出鑰匙,防止被她看到偷偷溜出去。
晚上來送飯的時候,我發現了一個細節。
因為我知道是誰給我們送飯的,他叫王同,也是錢誠的組員,他是一個左撇子,所以每次遞飯進來的時候,都是偏送飯口的左邊。
但這一次送進來的飯確是靠著右邊的,對方是用右手在遞飯。
一個人的生活習慣是很難改變的,難道是換看守的人了?
我的警惕性很強,因為怕被人毒死什麽的,我特意開口問“王同,今天吃啥啊,怎麽感覺沒什麽胃口似的。”
他說“宮保雞丁蓋飯。”
確認是王同的聲音沒錯,我才將兩份飯給接了進來。
我給了陳屍一份,但是最終我還是沒吃,我心裏有點怕。
這一晚我一直沒睡,我打算熬到明早,因為錢誠說了,今天是最後一晚關押,我不想再出任何幺蛾子,我真怕萬一我睡過去了,夢遊後幹出什麽恐怖的事來。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精神太緊張的緣故,我總感覺門外有危險,感覺有雙惡毒的眼睛在麵露凶光的看著我。
這種感覺很強烈,最終我躡手躡腳的來到了門口。
我猛地一把將送飯口的小鐵門給推開,然後我將臉貼到門口往外看。
並沒有看到任何一個人,這種感覺讓我有點驚慌,因為這種情況沒人比有人更讓人害怕,按理說不是應該有警員在看守嗎?
這時,一隻大手突然捂在了我的臉上。
我嚇了一跳,他一巴掌將我的臉推了進來,然後說“吳憂,你幹啥呢,大晚上的不睡覺,看什麽?”
是王同的聲音,我這才鬆了口氣,尋思他剛才可能是上廁所去了。
這時,王同打開了鐵門,同時對我說“吳憂,剛才錢隊給我打電話了,他讓我帶你過去見他,他說有重要的事跟你說。”
因為王同是錢誠的心腹,而且能被安排到這個位置,絕對是信得過的警員。
所以我也沒多想,直接就跟著他出來了。
他帶我進了電梯,直接去了頂樓,出了電梯後,他又帶我爬樓梯往天台走。
我這才感覺有點不對勁,錢誠怎麽會約我在天台見麵呢?
突然想到晚上送飯的那個細節,於是我悄悄看向了王同的雙手。
看完他的雙手,我的魂都被嚇掉了,整個人倒抽了一口冷氣。
王同是左撇子,但他此時卻右手拿著手機。
他今天穿了一件寬鬆的風衣,但饒是如此依舊不能完全遮住他的左手。
他的左手蒼白得有點發青,而且異常的細長,和右手那粗大的男性手掌完全不一樣。
這分明就是一隻女人的手,甚至還做了美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