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割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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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著那個朝警局裏竭力狂奔的大肚子女人,我能感受到她的急切,要不然一個孕婦不可能這麽癲狂。

    她應該是王同的妻子,剛才王同那句‘老婆我愛你!來生我再做孩子的父親,將寶寶帶大,好好活下去!’,一定是吼給這個女人聽的。

    我瞬間也明白了所有事,想必王同這一係列古怪行為,一定是被人指使的。

    像王同這種級別的警員,通常情況下是不可能被利用,除非是至親之人被威脅。

    剛才他之所以跳樓,肯定也是和凶手約好的,凶手放了他老婆,他完成任務犧牲。

    而凶手為什麽要這麽做,不知道有沒有其他目的,但有一個理由是肯定成立的,引開注意力,對陳屍下手!至於王同一係列對錢誠的陷害,那也許隻是單純的提醒錢誠,他被盯上了,這是一種對人心理上的無盡折磨。

    錢誠的反應也很快,他立刻對一旁的警員吩咐道“一隊人去看守室,立刻,不管發生了什麽,第一時間保護現場!第二隊人迅速聯係交通部門,鎖定半小時內所有警局門口來往車輛的錄像,並派人去警局門口查探情況,凶手可能還在觀望。吳憂,你和我下去看看王同。”

    錢誠分析能力很強,我想到的他顯然都想到了,甚至還更加全麵。

    心中惶惶不安,我控製住自己的情緒,跟著錢誠迅速乘電梯下了樓。

    來到樓下時,已經有一兩個還沒下班的警員在一旁觀望了。

    而那個剛跑進來的獨臂大肚子女看到眼前的這一幕後,發出了一聲尖叫,就暈厥了過去。

    錢誠讓那兩位警員立刻送她去醫院救治,務必保證她的安全。

    至於王同,摔得很慘,他是臉著地的,整個頭顱都變形了,甚至都沒有搶救的必要了。

    但錢誠還是顫抖著雙手打電話喊了救護車,我看到錢誠的雙目猩紅,前所未有的震怒。

    這時錢誠的手機好像亮了一下,他低頭看了起來,看了約莫半分鍾,他才將手機遞給了我。

    那是一封郵件,發件人是王同。

    我愣了一下,死人怎麽發郵件,不過很快我就反應了過來,這應該是一封定時郵件。

    郵件裏王同是這樣說的錢隊,看到這封郵件的時候我應該已經死了。我跟你三年了,你是我最敬重的人,這一次我違規了,對不起。今天早上我是被疼醒過來的,我發現我的胳膊被人切割了,還縫上了另外一隻胳膊,當我看到那隻手,我就猜是我老婆的胳膊。

    我第一時間給在娘家養胎的老婆打了電話,她關機了,我聯係了她母親,說是她來看我了,於是我就意識到她失蹤了,她被凶手挾持了。

    凶手給我留了信息,他讓我按照他的吩咐去做,剛才我那一係列行為都是他指使的,對不起,我不配擁有身上的這身警服。

    我不僅是一名警員,我還是一位丈夫,即將成為一名父親。我不怕死,我可以為了自己熱愛的事業死去,但我真的做不到不管我的妻兒,最終我妥協了,我選擇了背叛。

    我真的是別無他法,我知道我沒有臉再請求你做任何事,但我還是希望你可以保護我的妻兒。關於凶手,我沒有任何可靠的線索,對不起,希望你們可以早日讓他伏法,這是一個前所未有的惡魔。

    落款是一位曾經正義的人民刑警。

    看到最後,我的眼淚止不住留了下來,我撲通一身坐到了王同的屍體旁。

    我能體會到王同這一天的煎熬,他是多麽的孤立無援,彷徨無助,一麵是自己的信仰,一邊是深愛的妻兒。麵對如此一個變態凶手,他不敢有絲毫的反抗,作為一個男人,他最終選擇了家庭。在他看到自己老婆來到警局的那一刻,他選擇了跳樓死亡。

    其實那一刻他甚至是可以不用去死的,凶手不可能追到警局裏殺害他的老婆。但他不敢再有半點違抗之意,他的心態已經被凶手整得徹底崩潰。更重要的是,他的信仰塌了,唯有死才能讓他好受一些,讓他作為人民刑警的信仰不至於支離破碎。

    心中無比的壓抑,感覺整個人都處在崩潰的邊緣。眼睜睜看著一位這麽正義的警員死於非命,甚至他的死還和我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我就深深的自責。

    我發出了一聲悲鳴,歇斯底裏的哭了起來,這一刻我甚至有點心如死灰,感覺凶手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儈子手,他已經泯滅了人性,不能再稱之為人。

    就在這時,錢誠的手機突然亮了下,進來一條短信。

    我本來是要遞給錢誠的,但看到發件人備注的名字居然是‘惡靈’。

    於是我下意識地就點開了,看完我才意識到這個惡靈就是白靈,是錢誠對他的備注,而這條短信居然是發給我看的。

    靈說憂,原來你善良的時候會哭,我不想看到你哭,所以需要我殺掉那個肮髒的人嗎?

    我的身體緊繃成了一根弦,白靈此時一定在哪個角落看著我,要不然他不會知道我在傷心流淚,不會知道我在拿著錢誠的手機。

    但他肯定不在警局,我尋思他應該是在附近的哪棟大樓用望遠鏡看的,所以不太可能找得到他。

    而更加讓我驚惶的是,白靈口中那個肮髒的人肯定就是指的幹下這一切罪行的凶手,但麵對這個凶手,白靈居然如此輕描淡寫的說可以殺掉他。

    白靈到底是怎樣一個存在?

    感覺他一直就像一隻幽靈一般,遊離於每一個案件之外卻又洞悉一切,對我更是如影隨形。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感覺凶手再變態,到他這似乎隻能是刀下魚肉。

    我忍不住打了個哆嗦,心中對他很抵觸,這絕對是一個比凶手還恐怖的魔頭,我不能和他有任何交集,但他如果他真的能殺掉凶手,這算不算得上是為民除害呢?

    這時錢誠看到了我的不對勁,忙問我怎麽了。

    我將短信給錢誠看,錢誠直接刪掉了短信說“這是一個更加邪惡的瘋子,盡量不要接觸他。再者,抓凶是我們警方的義務,任何人不能超脫法律之外。”

    我點了點頭,很快王同夫妻就被救護車運走了,而我也和錢誠迅速趕往了看守室。

    來到這裏,我看到不少警員都圍在看守室的門口,顯然他們是遵從錢誠的吩咐,保護好了現場。

    能夠成為刑警,大家都不傻,此時應該都知道王同一係列行為是被逼迫的,也沒人去懷疑錢誠,他們都一臉凝重的看著錢誠,等待他的調派。

    直覺很不好,可能發生了什麽大事。

    我和錢誠直接進了看守室,當我看到眼前這一幕時,我鬆了口氣。

    陳屍並沒有出事,她好好的坐在床上呢,不過她像是經曆了什麽恐怖的事,將整個人都裹在了被子裏,隻露出了自己的腦袋。

    錢誠迅速來到陳屍的床邊,伸手掀開了陳屍的被子。

    下一秒,我整個身體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全身汗毛倒豎。

    當錢誠掀開被子,陳屍的腦袋突然就掉落在了地上,人頭落地後咕嚕嚕地滾著,滾到了我的腳邊上……

    我控製住心中的驚悚,屏著呼吸看向陳屍的床。

    隻見,陳屍此時和溫雅那副畫一樣,她的上半身被割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