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娘一路順利的來到了小眼睛前院的院牆外，小心的攀過牆頭，四下一打量，隻有大門口處有兩個侍衛在站崗，唉，八娘不禁暗暗搖頭，這安保措施究竟是怎麽增強的啊？連王府的安保都一再的沒啥改進，何況邊境守軍了！看來大宋真的卻武將人才啊。

    八娘心中鄙夷，利索的跳下牆頭，大門的侍衛充耳未聞，一點警惕性都沒有。

    八娘沿著牆根走了兩步，然後脖子就一涼，一聲大喝響起：“什麽人？！”

    院中火把頓時亮起，院子裏突然多出了許多人。

    八娘急忙道，“自己人，自己人。”心中不由暗暗納悶，這些人都躲在哪兒了，院中沒大樹啊。

    然後，八娘便見到熟人了，尷尬了，今兒四郎竟然值班？怎麽這麽巧？

    四郎瞧著八娘，也是無語，今兒四郎值班，這個院子裏的安全歸四郎負責，這逮著八娘了，算是有功呢，還是自己裏應外合演的這出戲呢？四郎隻能歎氣，回頭得好好說說八娘，都成親了，怎麽還能這麽淘氣，在楊家的時候也沒見怎麽喜歡翻牆啊？

    小眼睛聽到外頭的動靜，先是嚇了一跳，一驚，想著該躲麽？宋老頭和李先生，以及張平和富強都在，大家今兒是總結課，這四個主力都在，聽到外頭的動靜，四人也微微吃了一驚，然後大家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就聽到了八娘的聲音，“自己人。”在這空曠的夜裏，八娘聲音不大，但卻也傳得足以讓大家都聽清了。

    宋琪譏笑了一下，竟然不知道換個方式，是自己蠢呢，還是以為大家蠢呢？

    小眼睛一聽到八娘的聲音，也不怕了，扔下書就跑了出去，“我讓八娘來打探的，我讓八娘來的！”

    宋琪對李先生道，“李大人，這也動若脫兔了一回嘛。”

    李先生撫額，看宋琪沒動，想了想，所幸也懶得出去生氣。

    張平和富強身份畢竟沒那麽高，隻好跟著出了房間。

    而小眼睛已經竄到了八娘跟前，“八娘，怎麽樣，改進得還行吧？”

    八娘幹笑。

    四郎笑不出來，隻好退在一旁，結果還是被小眼睛給瞅見了，“喲，今兒是四郎當值？”

    “是。”四郎隻能出聲。

    然後小眼睛就衝八娘樂了，“八娘，你是不是見了四郎才故意放水的啊？”

    院子裏的侍衛臉色都不好了，這怎麽成放水了？明明是大家隱藏得好啊！

    四郎一臉的尷尬，八娘還在院牆外就被發現了啊！

    八娘忙訕笑，“是侍衛們機敏。”

    “真沒放水？”小眼睛笑眯眯的問著八娘。

    八娘隻好重重的點頭，“真沒有。”

    小眼睛立馬表揚四郎了，“四郎，不錯嘛，這才多久的功夫，大家的警惕性都提高了不少嘛，不錯，給你記一功。”

    四郎急忙表態，是上級的指示英明，同僚齊心，下級賣力，才能在短短的時間裏有這等成績，一看四郎就是混官場的，八娘深感欣慰。

    好在小眼睛也沒傻到家，借著四郎的話將院子裏的侍衛表揚了一番，宣布明兒給大家發紅包，然後又問四郎，“為什麽八娘進外院的時候沒被發現？”

    四郎忙表示，一定繼續改進。

    小眼睛滿意了，當眾宣布，等下次八娘一進外院就被發現，大家的紅包翻番，侍衛們都滿意了，齊聲謝過小眼睛，並表示會戒驕戒躁，努力改進。

    八娘心想，這是要徹底斷了自己的翻牆之路啊…

    李先生對宋老頭道，“王爺大事不糊塗。”瞧吧，知道輕重的。

    宋琪哼了聲，“他興許是沒想起，這麽幹會讓側妃沒可趁之機。”

    好吧，這個可能性其實還蠻大的，李先生打著嗬嗬，不說話了。

    張平和富強見小眼睛處理得挺好，沒自己什麽事，便待在一旁沒出聲。

    八娘眼尖，瞧見了這兩人，雖然是第一次見，但一看穿著就不是侍衛，那氣質怎麽也是文人，便問小眼睛了，“這兩位是？”

    小眼睛忙介紹，然後想起了，“李先生和宋大人還在屋子裏，進去打個招呼吧。”

    聽小眼睛的排名，就知道李先生還是第一位的。

    八娘心想，這可是得來全不費功夫啊，不用大家說自己給小眼睛吹枕邊風了，自己直接找他們討主意，忙點頭，“正好，我有事要請教諸位大人呢。”

    “什麽事？”小眼睛挺納悶的，然後一拍腦袋，湊到八娘耳畔，“為我說情？”

    八娘愣了一下，搖頭，“其他的事，待會你就知道了。”

    於是，八娘進屋和眾人見了禮後，就開門見山說了，“諸位大人，我對朝廷律法不大懂，不知道這誹謗可入罪？”

    富強這方麵擅長，點頭道，“自然。”

    八娘便道，“那我要去開封府告狀！還請諸位大人幫著琢磨下狀紙。”

    眾人傻眼了，“告狀？”王府側妃告狀怎麽會去開封府？要告狀，你也走錯地了！直接去宮裏告狀去！

    宋老頭幾人都看向小眼睛，這常識你得負責普及啊…

    小眼睛沒注意到大家的目光，而是瞪大了眼睛，一臉的驚訝：“八娘，你要告誰？誰欺負你了？還是你幫人告狀？”

    李先生一想，對呢，可能是幫人告狀。

    而八娘一臉的為難，“我也不大清楚，該告誰，有些犯難。”

    “連該告誰都不知道？”小眼睛更驚了，“究竟怎麽了？你快說啊！”

    宋老頭摸了摸胡子，“你將事情仔細說來。”心中嘀咕，這奸妃要幹嘛？！

    於是八娘便將街上的閑言閑語說了，小眼睛氣得滿臉通紅，“哪個王八蛋胡謅的？！”

    宋老頭家不在汴京，沒出府，還是頭一回聽說，很是無語，為百姓的無聊，也為這楊奸妃的較真，不能無聊對無聊嘛…

    其餘三人隔三岔五是要回家的，家中女眷早學舌了，聽了倒也不吃驚。

    “為這告狀？”宋老頭覺得這楊奸胖真是吃飽了撐的，“街上的閑言閑語多了去了，衙門管得過來麽？你是覺得事情還不夠大，再澆一把油？清者自清！”

    八娘正色道，“老大人，此話不敢苟同，街上閑言碎語是多，有的沒犯法，有的觸犯律法了，衙門管不過來，那是衙門的錯，怎麽能怪原告多事呢？還有，此風如此之烈，和衙門不作為有著莫大的關係。”

    “說我火上澆油？我可不認，我這是以示正聽！”八娘道，“侮辱我，我可以不計較，可這已經連累到我娘家了，我也是爹生娘養的，大家這麽說我，讓楊家怎麽出去見人，擺明了就是說我娘家家教不好嘛？我家還有幾個兒郎沒婚配呢！還有王爺，王爺娶我這麽一奸妃，王爺成什麽了？糊塗蛋？還有，日後我的孩兒們怎麽出去見人？！上梁不正下梁歪！還不知道大家怎麽欺負他們呢！對了，官家將我這麽一壞蛋指給王爺，官家成什麽了？昏君？！”

    “說什麽清者自清，我沒那涵養！”八娘繼續道，“全都清者自清了，要衙門幹嘛？”

    “街上關於官家的不好聽的話也多了去了，”李先生道，“官家也沒計較嘛。”

    “我是女子，可比不得官家大度。”八娘道，“我就計較了。”

    “告開封府尹！”小眼睛一拍桌子，“告他治民無方！”

    宋老頭斜眼，“開封府尹如今空缺，日後是你當！若沒變數的話！”

    呃，大宋沒立太子，儲君都要幹開封府尹，這是慣例。

    “那就告開封府的判官，推官，府院和六曹！誰負責就告誰！”小眼睛臉也不紅，反正二哥去世了，自己還沒上任，不怕。

    “那要不就告汴京的百姓？”八娘覺得還是不要給小眼睛樹敵了，日後還得靠這幫人處理事務呢，小眼睛多半是甩手掌櫃。

    “告百姓？”宋老頭和李先生要噴了，自古民告官不稀奇，官告民還真是很少見啊，不是，有過沒？兩人開始苦想了，自盤古開天地，有沒有過皇家兒媳婦，默認的太子側妃去告百姓的？還是一城百姓的？

    “對！”八娘道，“王子犯法與民同罪，那庶民犯法難道就真的法不責眾了麽？告百姓！告汴京的百姓！”

    宋琪頭疼，這是想青史留名麽？

    李先生揉鼻，和女子就是不好講道理啊…

    小眼睛還在撓頭，究竟告哪個呢，這是個問題呢。

    就聽八娘接著又道，“我也沒什麽要求，就是要開封府出個公告，給我賠禮道歉，百姓再象征性的每人賠我一文錢！”

    張平和富強也都給嗆著了，知道汴京有多少人不？

    八娘立馬道，“這錢全部捐給福田院和惠民藥局！”自己不貪財！

    小眼睛一想，可行！“富大人，你負責寫狀紙！”刑名是富強的長項。

    富強急忙看向宋琪和李先生。

    “王爺，慎重！”宋老頭忙道。

    李先生也急忙道，“王爺，不可！”

    “流言能殺死人呢，”八娘忙道，“不知道有多少人被流言給害了，我這也算是為民做了一件好事呢！日後流言蜚語滿天飛的時候，好歹有人知道除了以死明誌，還能告官呢！”

    “對！必須告！”小眼睛瞪圓了眼珠子，“我和八娘一起告！我天天熬夜看書，就差頭懸梁了，還這麽汙蔑我！是可忍孰不可忍！”

    “不是說君辱臣死麽？王爺受辱，你們也得為他討回公道啊。”八娘步步不讓。

    宋老頭氣得翻白眼…

    李先生揉著眉心，這怎麽扯到君辱臣死上去了？

    富強心想，能說手抖提不了筆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