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山莊夜宴共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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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氏兄妹一身閃亮的綺羅華服,頭戴珠冠,腰佩鑲嵌寶石的名貴長劍。除了未被雨水淋濕之外,裝扮與先前出現在山神廟時一模一樣。
雙方目光相對,彼此審視了一會兒,賈依思索般地道“為什麽你們兩個人的臉看起來有點熟悉,我們以前在哪裏見過嗎?”
賈任也疑惑地道“確實有些眼熟。”
支狩真側目望向空豪烈,見他並未示意,便施禮道“我們父子迷路山中,還是頭一次來到貴莊。我叫空真,不知公子、小姐高姓大名?這裏又是何處?”
賈任的目光落到空豪烈的辟邪玉璧上,不由大吃一驚,連忙說道“想不到閣下居然是一位高貴的滅邪士,失敬失敬。鄙人賈任,這是舍妹賈依,此處是我們賈氏祖先創建的神日山莊,也是我賈氏一族的族地。家父忝為當今的山莊莊主,是一名滅邪師。”
他一臉敬畏地對空豪烈躬身行禮,賈依目光灼亮,也一個勁地瞟向空豪烈,完全無視了瘦小薄弱的支狩真。
空豪烈板著臉,一言不發,但賈氏兄妹絲毫不以為忤,滅邪士本就是高高在上的大人物,若是放下架子搭理他們,反倒有假了。
“兩位快快請進,我先去通稟父親一聲。”賈依熱情招呼道。
賈任殷勤地為父子二人撐傘,領著他們走進山莊,裏麵是一座寬闊平坦的大廣場,周邊遍植花木,當中坐落著一具龐大古拙的三足青銅鼎,鼎上鏤刻著許多繁複的螺旋形古紋,像是祭祀所用。
支狩真目光四下裏一掃,瞥見廣場外的草叢裏傾倒著一堆破敗的兵器架,架上隨意插了些生鏽的刀劍槍戟,幾十個練武用的石鎖、石樁東倒西歪地躺著。“這裏以前是練武場嗎?”他看著地上似被石鎖砸出的淺淺凹坑,隨口問道。
賈任微微一愣,點頭道“空兄好眼力。”
支狩真若有所思,玉人習武修煉是為了抗爭邪祟,這裏卻連武場都廢棄了,難道一點不擔心邪祟侵擾?
“賈兄家裏一直保留著祭祀祖先的老傳統麽?”支狩真走到青銅鼎邊上,饒有興致地打量著,鼎肚極深,裏麵積滿香灰,隻是被雨水濕透,全成了粘糊糊的稀泥。“我是否也要燒一枝上門香,敬一敬賈氏先祖呢?”他忽然問道。
賈任臉上露出一絲不自然的神情“空兄說笑了,你又不是我賈氏族人,哪裏用得著祭拜先祖呢?”
支狩真伸手拍了拍青銅鼎“不祭拜先祖,祭拜此地的山神、水神也一樣嘛,反正求個平安。”
賈任的臉一下子變得僵硬,他緩緩低下頭,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支狩真按在青銅鼎上的手。
支狩真心中忽地冒出一念,若他此刻不管不顧,直接拔劍斬殺對方,局勢會變得如何?是否還會再出現一個賈任?還是迎來整座神日山莊的圍殺?
若是他的本體,身為劍修,自當想斬就斬,無需拖泥帶水。哪怕再多陰謀再多邪祟,也不過是一劍又一劍。然而寄生空真,應當以曆練蝕心魘為主,好好體驗一番波詭雲譎的邪鏡界才對。
想通這一層,支狩真對修行的理解隱隱深了幾分。
“哈哈哈哈,難得貴客上門,我神日山莊蓬蓽生輝,與有榮焉!老夫年邁愚鈍,有失遠迎,如有冒犯滅邪士大人之處,還望大人恕罪。”一位身材雄壯的男子在賈依的陪伴下大步而來,聲如洪鍾,一時壓過了滂沱雨聲。
賈任的目光也從支狩真臉上移開,迎上前去,向空豪烈介紹道“滅邪士大人,這位便是家父賈崇升。”
支狩真微微一愕,賈崇升一頭烏發油光滑亮,麵容紅潤飽滿,健碩的身軀充滿了雄獅猛虎般的活力,倒更像是賈氏兄妹的大哥。
玉人修士與人間道的修士不同人間道以飛升為目標,更側重對大道的感悟和個人養生,神通戰力僅僅是護法的手段,因此修士的容貌大多保養極好,幾百歲的合道修士望之不過而立之年;而玉人隻求戰力,隻修神通,在這樣的世界活下去已如此艱難,誰還會奢談大道?因此玉人為了修煉往往會透支自身潛力,樣貌反比普通人更顯衰老。
空豪烈盯著賈崇升看了看,也不說話,點點頭算是招呼了。
支狩真連忙上前對賈崇升一禮“滅邪師空真見過賈莊主。我父子二人冒昧打擾,承蒙莊主收留,感謝不盡。”賈崇升委實太年輕了一些,讓支狩真想起大晉民間傳說裏,那些吸人精氣而保持青春的老妖邪。
“小兄弟真是年少有為,家學淵源,比我家這兩個小家夥強多了!”賈崇升笑著道,“來來,兩位雨夜勞頓,正好在鄙莊一同飲上幾杯,驅驅身上的寒濕氣。請——”
支狩真和空豪烈跟著他一路穿過廣場,進入山莊的大廳。大廳的門是朱紅色的,嵌著一枚枚金燦燦的銅釘,門楣上掛著一塊燙金匾牌,寫著四個古樸蒼勁的大字——神日山莊。
支狩真放慢腳步,盯著匾牌瞧了瞧,木質和飾角的花紋都與山神廟的香案別無二致,隻是經常以油擦拭,比香案保養得好多了。
“這塊牌匾是先祖初建神日山莊之時,親筆手書。”賈崇升留意到支狩真的目光,主動介紹道。
“有很多年頭了吧?”支狩真問道。
“自先祖以來,賈氏已經曆經十八代後人,算起來大約上千年了。”
“為什麽山莊取名叫‘神日’呢?有什麽說法嗎?”
賈崇升遲疑了一下,欣然道“當年先祖遊覽此山,機緣巧合得到了一件罕見的寶物,故名神日山莊。”
“哦,是什麽樣的寶物,可否給在下開開眼界呢?”支狩真滿臉好奇地問道。
賈氏兄妹齊齊皺眉,賈崇升也為之一楞,咳嗽幾聲,強笑道“有機會的。來,滅邪士大人,小兄弟,請上座!”
大廳裏點滿了明亮的燭燈,各種陳列的珠寶古玩五光十色,仆從侍女們身著香薰的綾羅綢緞,魚貫進出,流水般呈上一盤盤山珍海味、美酒瓜果……
支狩真和空豪烈對視一眼,這是玉人勢微,被邪祟如貓戲老鼠一般獵食的年代,大災變才過了三百年,玉人的社會複興未久,一個偏僻的山莊哪來這麽多美食華服,金銀珠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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